第53章

    但逐漸恢複意識的少女卻率先緩緩離開他的攙扶，低聲沙啞道：“沒關係，我已經好多了。”平清這才放心地鬆開手，扭頭看向跡部，打算最終在確認下委托的事情：“那麽委托就……”隻是他剛剛轉過身，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完對話，一直因為關心而注視加藤的跡部卻倏地看見了少女從袖口中掏出折疊刀，嘴角劃開詭異的笑容，猛然刺向平清後背的動作“小心！！”跡部景吾刹那間瞳孔一縮，連忙喊道。但這一聲提醒已然遲了。在平清還略顯茫然的目光中，在五條悟根本沒有留心不經意間扭頭的注視下，那把尖銳的刀鋒，便赫然刺進了平清的腰腹。平清的神色倏地一僵，整個人仿佛被定格一般，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如同放電影一般，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色，都完完全全映入六眼的眼簾。甚至可以看清少年那無助又脆弱的眼眸。與記憶中八年前倒在刺眼血泊的一幕完全重疊。“！！”六眼猛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情感，一把掐住加藤的脖子，憤怒的雙眼幾乎被殺意霸占。那掌心收縮的越來越緊，幾乎就要將那脆弱的脖頸扭斷。“五條。”直到一聲冷靜的呼喚，才讓五條悟瞬間回歸意識，直接將人仍開，扭頭去扶平清，“你怎麽樣？！沒事吧？？”他聲音裏透出的緊張和焦急完全溢了出來，幾乎是緊緊抱著平清，心髒跳動的極為劇烈。顫抖的雙臂宛如被刺的是他自己一樣。平清有些不適應地推開他的手，看著他前所未有爆發情緒的模樣，頗為懷疑對方還對八年前的那場戰鬥無法忘懷，甚至ptsd了。不然反應怎麽這麽強烈？“我沒事。”他盡可能將聲音放的柔和，安撫著焦躁的五條悟，“事實上，我都沒覺得疼痛。”“哈？怎麽可能？”五條悟一臉你在騙我的表情，懷疑他是在安慰自己，“剛才我可是清楚看見了那個女人把刀子捅進你腰腹了！”對此，平清也有些疑惑起來，他也感到自己應該是挨了一刀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疼，同樣也沒有受傷的痕跡。五條悟恨不得將他的衣擺撩起來查看：“再讓我檢查檢查！”平清臉頓時有點熱：“喂，別亂摸！”“嘖，別亂動，小心傷口裂開。”五條悟強勢地按住他，在他白皙的皮膚上來回摸索。映著平清越來越紅的臉頰，全部檢查一遍的五條悟終於鬆了口氣：“……確實沒受傷。”他又自顧自地疑惑起來：“但是不對啊，怎麽可能沒受傷呢，你又不像我有無下限術式？”“你覺得呢，？”他將目光總算是落在了平清的臉上。然後就看見了平清那忍耐到極點的表情：“你給我……滾開！！”一拳直接揮向五條悟毫無防備的胸口，最大力量的輸出將人瞬間砸出去數米外。望著臉朝地一動不動倒在地上的五條悟，平清沒好氣地平複了下呼吸，快速整理著淩亂的衣衫，這才終於朝目瞪口呆的冰帝網球部成員們微微一笑：“見笑了，你們剛才什麽都沒看見吧？”在那不知為何透著幾分危險的笑容中，眾人不禁想到了五條悟剛才淒慘的模樣，連忙瘋狂搖頭起來：“沒看見沒看見，我們什麽都沒看見！”甚至跡部還明智地換了話題：“咳，加藤為什麽會突然襲擊你，她不是已經解開被附身的狀態了嗎？”“……”平清麵露些許嚴肅，垂眸看向倒在地上的少女，少女的神色越發蒼白，但嘴角的笑容卻無比詭異，咯咯的笑個不停。“恐怕，是因為一開始，她心底負麵的情緒就已經爆發……應該是跟平日的經曆有關。”平清猜測道，“而正是因為負麵情緒的爆發，才會生出咒靈，惡靈也同樣趁虛而入，霸占了她的身體。”“長時間被惡靈附身，又會導致負麵情緒的暴增，因此……她現在恐怕已經……”沉默了下，平清收回了即將下定的結論，隻是溫和道，“我用靈力幫她壓住負麵情緒，然後就讓她接受治療吧，或許很快就會恢複了。”“平時的經曆嗎？”跡部一手搭在唇角邊，想起對方單親家庭，父親被刺傷，犯人不知所蹤的信息，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明白了，接下來就交給本大爺吧。”“這次多虧了你，才總算是有驚無險結束。”跡部鄭重朝平清道謝道，“本大爺將會付你三倍的報酬，以後有任何事也可以找本大爺來幫忙，當然，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本大爺還會委托你的。”平清一愣，臉上浮現好奇：“這麽看重我，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啊。”跡部得意地雙手環胸，露出笑容：“誰讓你是千年難遇的陰陽師呢，自然就有這樣的價值！”“你可以堂堂正正挺起胸膛，感到自豪了。”跡部意味深長地瞥了眼五條悟所在的方向：“因為你一點都不比他差，這可是本大爺親口承認的，那就是事實！”在那一字一頓堅定的聲線中，宛如春風溫柔的吹散了所有的落葉，留下一地翠綠的草坪，平清眨了眨眼睛，心底陡然浮現濃濃的溫暖。啊，原來被人認可的感覺是這樣的啊。總感覺……他似乎可以喜歡上陰陽師這個職業了。“謝謝。”平清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眼角眉梢都充斥著喜悅。他們這邊其樂融融，摔了個狗吃屎的五條悟卻滿臉不爽地吐出一嘴草，惡狠狠地磨牙瞪向平清。他那麽關心對方換來的卻隻是一頓毒打？！哈？？還有沒有天理了！！果然，他最討厭平清這個混蛋了！！*回到學生會後，已經換好原來服裝的五條悟總算是不再挑戰人的底線了，而平清也接過了跡部給予的報酬，與對方握手道別。隻是即將離開冰帝學園的時候，平清突然想到了那些小妖們，特意拐到了茶室表達一番感謝。然而打開茶室的大門後，隻有一位員工正在清理著房間，看見他後明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是……”注意到有人在，平清立刻停住腳步，視線不經意間在房間內掃過，又有些無奈，想必那些妖怪們看見有人在早就已經跑了吧，白來一趟呀。“不好意思，隻是路過而已。”平清微笑頷首，就想要轉身離開。但忽然間，他看見地麵上員工正在撿起的茶杯碎片，竟覺得有些眼熟。“這個杯子是……？”他下意識問出了聲。“你說這個破破爛爛的茶杯碎片？”員工將碎片掃成一團，苦惱道，“我也不知道茶室裏怎麽會有這麽破舊的杯子，以前從沒見過啊，還是呈打碎的狀態……這裏應該沒有人會來才對，怎麽會碎了呢？”平清卻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那熟悉的碎片。腦海中倏地浮現出雲終對他所說的話：“如果有災難要降臨在那個家裏，它會在家裏四處跑動來通知人類，心血來潮時還會作為人類的替身，代其承受災難。”……方才在樹林裏，被小刀刺穿的地方……一點也不痛。但他的心卻在這一瞬間疼痛得難以呼吸。……好疼。“如果不需要了的話……”他注視著那滿地的碎片，輕聲開口，“就送給我吧。”懷帶著感激的思念，懷帶著這難以忘懷的痛苦，將這珍貴的碎片埋葬。少年的眼底無聲凝聚起一片水霧。又很快閉上眼，蒸發在空氣之中。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名叫影茶碗的小妖，無論何時和妖怪們的相遇，都會成為他最寶貴的記憶。第44章 生日快樂就在五條家的老爺子們冥思苦想著第二道難為五條悟的試煉的時候, 一道令他們措手不及的消息卻打斷了他們的計劃。當今日本赫赫有名的跡部財閥，竟主動派人拜訪了他們這個古老的家庭，並且送來了許多厚禮和真摯的道謝。像五條家這種還遵循著舊製的古老的貴族家庭威望頗高, 幾乎打心眼裏瞧不起那些靠著商業發家的家族，也就是說類似於跡部財閥這樣的後起之秀, 在他們眼中是不正統的、不喜的、嗤之以鼻的。隻是礙於跡部財閥的產業遍布全日本, 已經對日本的經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因此他們才沒辦法正大光明地瞧不起對方。同時, 跡部財閥同樣不支持像五條家這樣還保留著封建陋習的家族, 也完全跟這種家族沒有半點交流, 可以說是互相厭惡，互相瞧不起。而這時，倘若有一方先服軟, 並且還客客氣氣地備了禮物前來道謝，那滋味別提有多舒服了。起碼五條家的元老們各個後背挺直了，心氣也足了, 恨不得大笑三聲表達心中的痛快。隻是當他們問起為何跡部財閥會派人專程道謝，得到的卻是讓他們愣住的答案。“當然是貴公子挽救了跡部少爺的性命！及時祓除了不幹淨的東西, 也還給了冰帝學園安寧！”跡部財閥的人對五條悟讚不絕口, 上來就是不重複地一頓誇讚，聽得五條家元老們麵麵相覷。他們家五條悟有這麽好嗎？不會是弄錯人了吧。怎麽感覺五條悟出了個門, 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呢？然而跡部財閥的人卻一口咬死全是五條悟的功勞，差點就把五條悟給吹出了花來。五條家元老聽著同樣麵子上倍兒有光, 盡管語氣非常謙虛地回絕這些禮物，臉上的神色卻明顯得意起來。而五條悟也就是趁著這個時候出場, 直接就落下一句話：“那這就可以算我第二關試煉過了吧？”“……”瞬間, 就讓得意妄為的五條家元老下意識點頭同意。……不是、等會？怎麽感覺他們好像掉入一個大坑裏了呢？？跡部財閥的人聞言後, 立刻拍大腿道：“像五條少主這麽優秀的人才簡直世間難有啊，就憑他救了我家少爺這一點，那什麽試煉也應該過了，對不對？”……在外人期待的目光下，五條家的元老的否認怎麽也說不出來。隻能憋屈地給五條悟按下通關的印章。望著五條悟開開心心跑遠了的背影，五條家的元老們黑著臉相互對視一眼，同時在心中下定了決心。這最後一關，一定不能讓對方通過！即使花費任何手段！眼底劃過一絲狠厲，五條家的元老們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看來，關鍵，隻能夠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