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五條悟猛然噎住了，即使是想要跟平清對著幹，但‘是’這個字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畢竟，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像平清這樣真正與他對等，是他打從心底所認可的勁敵。或許，這樣的人一生隻會存在這一個。讓他能夠體會普通人的開心、不甘、奮鬥、愉快……要是錯過的話，就會永遠消失了吧。五條悟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頓下來，任由額前的碎發將他的眼眸遮擋。平清疑惑看過去，正好對上銀發少年藏在發絲後的那一抹深邃的光芒。“如果說人的一生中一定會有一位宿命的對手的話……”“我的宿命的對手、就是你！”他一反常態，以嚴肅的語氣，忽然鄭重地對平清吐出這句話。一瞬間令平清微微睜大了眼睛。“雖然不想承認，但你確實有著不弱於我的實力。”五條悟的神色表現出罕見的冷靜，直直凝視著平清的眼眸，說出了心中所想，“而你也確確實實，堂堂正正的打敗過我。”“我認可你了。”“我一直在強調我才是最強的，但我清楚，隻要有你在，這個最強的名號便隻是個擺設。”“所以，隻有打敗你，我才能真正成為最強！”少年的眼底燃起熊熊的戰意，迸發出強烈的光芒：“看著我吧，絕對不要移開視線。因為終有一天，我會戰勝你，親自將這最強的名號奪回來！”高高在上的六眼神子墜入地麵，與他平視著、抒發心中的堅定。他眼底的光芒過於耀眼，以至於平清幾乎想要閉上雙眼。但五條悟直白坦率的目光卻讓他無法逃避，隻能眼眸閃爍著，輕聲問道：“為什麽要將這些心聲告訴我？”“沒什麽。”五條悟冷哼一聲，雙手環胸，揚起下頷，不屑道：“隻是讓你努力點，不要讓我失望，畢竟目標太弱，輕易就達成了，可是會讓我很沒有成就感。”“……”看著他別扭的模樣，平清忍不住翹起唇。心中忽然變得無比的溫暖。這個少年的眼裏，確確實實存在著他的身影。這個少年，也正在一步一步追趕著他的步伐。沒想到擁有競爭對手是一件這麽令人喜悅的事情，就好像所有的煩惱和不快都不翼而飛。這一刻，就算沒有係統的任務，平清也不想輸給五條悟。“你想要追上我？”於是，他打開折扇，半遮擋住嘴角那許久不見的惡劣的弧度，低聲宣布：“那我就走得更遠，走得更快，讓你根本追不上我的步伐。”微微眯起的眼底有著與五條悟如出一轍的桀驁不馴。這兩個人相互對視著，宛如照鏡子一般。“我可不會給你戰勝我的機會哦，悟~”“你已經做好覺悟了吧？”第24章 暗殺平清回到平家後, 趁著皎潔的月色坐在房間的書桌前，執起筆安靜思索起來。摒棄一切浮躁和煩亂，他開始深深思索起如今的情形來。這一次, 沒有係統的幹涉，沒有個人感情的介入, 隻是以客觀的視角俯視著一切。現在, 平氏家族在咒術界地位可謂是正在冉冉上升。因為他的天賦，因為他展現出來的實力, 其他人終於開始將目光落在平氏身上, 可以說他和平氏捆綁在一起,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象征著平氏家族的一切，他的一舉一動也都跟平氏家族的決定息息相關。不過此時的他尚且年幼, 還沒有辦法負擔起太多，咒術界高層的人也不會太過在意他，所以平家也隻是崛起, 還沒有達到鼎盛的地步。為了讓這個養育了他的家族獲得真正的光明未來，平清有義務隨時注意自己的舉止, 不給家族添亂。而其他家族沒有直接利益牽連, 所以不需要怎麽警惕，隻有禪院家……就在剛剛, 他還聯合五條悟毀了人家的宴會。雖說主要出手的應該是將森林全都吞噬的五條悟，但畢竟是他提出來的計劃, 責任算是五五劃分。禪院家一定會在心底怨恨他的行為，使得兩家本來就惡劣的關係變得更加岌岌可危……這樣也不利於平家以後的發展。重重在紙上劃出禪院這兩個字, 平清頭疼地歎了口氣, 為了一時的惡趣味而給自己留下這麽大個隱患, 他真是有夠蠢得啊……即使這麽做好像讓五條悟更加欣賞他了，但完全不劃算！……要怎麽彌補一下呢？平清若有所思，開始思忖起來。第二天，他便開始著手調查起禪院家主的喜好，並吩咐人將最為名貴的禮物在市場上搜集開，打算一舉贈送給禪院家主，算的上是賠禮道歉。爾後他又很有心機地給禪院家主的兒子，也就是禪院直哉也準備了一些小禮物。無論怎麽看，那群參加比試的小孩子裏也就禪院直哉的天賦和實力最好，雖說人性格惡劣了點，但禪院家選擇少主的標準是實力，平清敢肯定，禪院直哉一定會成為少主，甚至是下屆家主，除非禪院家還有流落在外別的有天賦的孩子。再加上禪院直哉似乎不怎麽討厭他，平清便添了把柴火讓兩個人的關係更進一步，側麵挽回平家和禪院家的關係。做完這一切，他才算是心累地鬆了口氣，頭一次感覺到了背負整個家族的壓力。然而就算他耗費心機去處理這些麻煩事，事情還是出現了問題。因為平清想要借著自家老爸的名義送給禪院家的禮物，卻被老爸一口回絕了。相反，平知經得知此事後顯得異常憤怒，當即就把平清給叫了過來，這個平日裏沒有一絲家主風範，連對兒子都唯唯諾諾的男人，此時卻滿是怒火地怒瞪著他，手中的折扇被他捏的哢嚓作響。“聽說你要送禮物給禪院？！”連平清的解釋都聽不進去，他直接一拍桌子，發出咚的一聲聲響。“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你是什麽身份，你是我們平家宗族的嫡子，是我們平家的希望！怎麽能給區區禪院家送東西，應該是他們給你獻禮才對！”他的腦海中還抱有著平氏是血脈正統，禪院家是不知道哪裏來的旁支的想法，對禪院家是完全瞧不起的態度，因此才會過於震怒。對於維護平氏的尊嚴和地位，平知經顯然做到了極致。平清有些無奈地解釋道：“是我先將禪院家的宴會毀了，本就是我的過錯，隻不過是為此事賠禮而已。”“毀了就毀了。”平知經卻鼻孔一揚，輕蔑地冷哼一聲，“再說為父可是聽說這一切都是五條家的孩子動的手，跟你可沒有關係。就算毀了又怎麽樣，小小的禪院家而已，還敢跟我們叫囂嗎？”“……”見他打從心裏看不起禪院家，平清越發頭疼起來，無論他怎麽勸說，平家似乎對禪院家的態度千年來都根深蒂固，就是沒有半點改變的意思，反倒是驚訝於他竟然會畏懼禪院家。“兒啊，你可是平家的人。”平知經語重心長解釋道，“我們平家雖然勢微了，但不能丟掉平家的傲骨，我們和禪院家的世仇絕不能忘！要是連你都不在意的話，老祖宗可是會心痛的啊。”這一刻，胖嘟嘟的中年男人手掌捂住胸口，發自內心地悲慟起來，甚至眼圈還有些微紅。從沒見過自家便宜爹露出這種心痛神色的平清頓時啞口無言，什麽辯解都說不出來了。最終保持沉默，退出了房門。回到房間內，他忍不住陷入深思，真正懷疑起到底跟禪院家交好、還是維持世仇，哪個對家族才是件好事。他歎息的聲音引起了為他打理長發的婢女小玉的注意，小玉擔心地看著麵前的少主，柔聲問道：“少爺為什麽要歎氣，是家裏哪裏有問題嗎，我立刻吩咐人去處理。”“倒不是這種事。”平清臉上習慣性勾起溫柔的笑容，看著鏡子裏站在身後的小玉，忽然問道，“你也覺得不跟禪院家交好比較好嗎？”提到禪院家，連一向溫溫柔柔小家碧玉的小玉臉上都浮現出一抹憤怒和不屑。“禪院家？他們偷學我們平家的咒法，卻根本沒有對我們的感激之情，該道歉的人是他們才對。”連一個侍女都心存這樣的態度，那麽平家上上下下的人如何想的，顯眼已經明了了。“少爺是不是怕他們報複平家？”小玉心思活躍，一瞬間便意識到平清的顧慮，爾後便大著膽子勸道，“少爺不必擔心，禪院家就算想對我們動手，也要考慮自己的名聲地位，隻要我們將他們偷學平家咒法的事鬧大，他們禪院家的名聲可就毀了，這也是他們至今不敢對我們動手的原因，我們是占著理的。”平清若有所思，確實是這個理，不管禪院家是否真的偷學了咒法，隻要被宣揚出去就會惹上麻煩，所以麵對平家的事總是會三思而後行。暫時不需要擔心……嗎？有了這樣的理由，平清便放鬆了許多，正巧手機此時傳來短信提示的鈴聲，他拿起來看了眼，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見他從剛才的擔憂一瞬間轉換成發自內心的笑容，小玉疑惑不已，忍不住試探詢問：“少爺怎麽笑的這麽開心，是誰發來的啊。”因為平清無論對誰態度都很是溫和，與他相處更是如沐春風，就連仆人們有時候也會大著膽子逾越對話，大多數都會得到平清的回應。而這次也同樣不例外，平清嘴角一邊勾起淺淺的弧度，一邊沒有避諱的回答道：“嗯，是五條。”能被他稱呼為五條的唯有一個，小玉立刻就明白了。然而小玉想了想曾經見過兩麵的五條家的神子，那冷若冰霜的臉，傲慢極點的態度，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糟糕印象。這樣的人竟然會跟人頻繁發短信？而且還輕而易舉逗笑了自家少爺？？怎麽這麽古怪呢？小玉的臉色透著幾分疑惑。平清一心沉浸在發短信上，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自從與五條悟交換手機號碼後，平清就總是主動給對方發短信聯絡感情。不過這二人每日都很忙，往往發了一條短信下午才會收到回信，對話也相當簡短。這樣下去可不行，好不容易得到了手機，卻沒有派上用場，那就不是白白浪費了他的心血嗎，平清頓時警惕起來。於是從這一天起，平清就致力於逗貓行動，力求讓五條悟主動給他發更多的短信。他往往看到什麽就會給五條悟發過去，而且最後總是用惡劣的言語調侃過去，然後欣賞五條悟炸毛的短信轟炸。就比如現在，平清發的是：【平清：五條，你現在想不想吃喜久福的新品毛豆泥鮮奶油大福？】【五條悟：？】或許是因為五條悟很忙，他回的短信都相當簡約且冷靜，能一個字表達的堅決不發兩個字。而平清回信的字裏行間都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