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平清用最無辜的語氣說著，隻是嘴角微微上揚一抹挑釁意味十足的弧度，果然令禪院直哉瞬間就怒了。“你！！”禪院直哉剛要懟上去，餘光卻掃到一道恐怖的身影。一隻四級咒靈此時此刻竟悄聲無息地從平清身後走出來，猩紅的眼底浮現出殺戮的光芒。而平清就仿佛沒有察覺到一樣，依舊目光柔和地注視著禪院直哉。到嘴邊的話頓時收了回去，禪院直哉眼底劃過幸災樂禍。他才不要提醒敵人，就讓他欣賞下被咒靈偷襲後那家夥驚恐又慌亂的表情吧。禪院直哉勾起嘴角，默默注視著眼前事態的發生。他看見咒靈速度極快，幾乎已經貼近平清的後背，而平清依舊保持著放鬆的情緒，手臂垂落於身側，就連神色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完全沒意識到危險降臨。近了……更近了……禪院直哉越發興奮起來，抑製不住地露出笑容。他下意識對上平清的視線，卻倏地一怔。那雙藍色的眼眸中存著戲謔和笑意，甚至微微一挑眉，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無端透出幾分看好戲的模樣。禪院直哉心中古怪起來，分明看戲的人現在是他，但對方的神色卻給他一種……自己正在被玩弄股掌之中的感覺。再定睛看去，穿著月白狩服的少年掌心裏已然多出一把折扇。濃密的眼睫微微垂下，他白玉一樣的臉龐浮現出溫柔的笑意，隨風飄動的袖口抬高幾分，就這樣漫不經心地一揮手。啪折扇與咒靈的利爪就這樣正正好好撞擊到了一起。金色的靈力在空中傳來震動嗡鳴，對抗著四級咒靈的攻勢。無論咒靈如何嘶吼地揮舞，也沒辦法移動那折扇半分。咒靈散發的龐大的咒力分明是要將少年吞噬一般的恐怖，連隔得老遠的禪院直哉都有些心悸，可少年卻波瀾不驚麵帶微笑，在些許慵懶地睨去咒靈一眼後，手腕倏地一動，反手就是輕輕一拍。更加強大又純淨的靈力便直接打進身側咒靈的身體內。下一秒，咒靈內部驟然爆裂，瞬間血肉飛濺，完全消散。“……”禪院直哉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怎、怎麽可能？！他拚死拚活醞釀良久才戰勝的四級咒靈，對方怎麽可能贏得這麽簡單？？甚至從頭到尾，平清都沒有正眼看過咒靈，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拍，便成功祓除了咒靈！！禪院直哉感覺到三觀的崩壞，整個人都要不好了。而身處外麵看著屏幕的人們也對這一場景表達了十足的驚歎。“……不可思議，陰陽師不是需要驅使式神的嗎！他，他根本就沒用到式神啊！”“也就是說那隻是簡簡單單用靈力祓除了咒靈……天啊，雖然四級咒靈是最弱的存在，但是誰六歲的時候能一擊殺死咒靈啊！這天賦，太可怕了！”“一段時間不見，他似乎又變強了不少，果真是千年難遇的天才啊。”“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與之相比，直哉少爺就顯得……”有人心直口快，剛要忍俊不禁地吐槽，卻收到了禪院家大量的刀子眼，頓時不敢再說話了。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禪院直哉最開始糟糕的表現、用其他人擋刀的行為，簡直沒辦法跟平清相提並論。原本還覺得禪院直哉不錯的人，瞬間紛紛倒戈起來。還不知道自己的人氣下降極快的禪院直哉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神誌，眼見其他禪院家的孩子看向平清的目光隱隱蘊藏著崇拜，他眉宇一蹙，立刻冷哼嘴硬道：“不過就是偶然宰了一隻咒靈嘛，我也能做到，有什麽大不了的！”沒錯，剛才他隻是第一次單獨對戰咒靈不熟練而已，現在已經完全找到感覺了，下一次一定比平清做得更好。這麽想著，他內心的驕傲又自信滿滿地恢複了。“……說起來。”這時，平清忽然打開折扇遮微微擋住下頷曲線，眸光溫柔如水看著他，“剛才你也祓除咒靈來著對吧。”你看到了！禪院直哉剛要得意地炫耀，卻見他歪了下頭，微笑詢問：“可是你為什麽不用咒力祓除詛咒呢，單純用體術局限性很大，如果你一開始就用咒力，恐怕也不會受到這麽狼狽的傷了。”“……哈？”禪院直哉愣住了，他完全聽不懂平清在說什麽，從剛才開始他不是一直在使用咒力嗎？不等他回過神，平清又自顧自地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咦？還是說其實你已經使用咒力了？”“那可真抱歉。”他彎起眼眸，嘴角歉意地勾勒出一抹弧度，“我對於咒力的強度劃分是按米來衡量的，所以一毫米兩毫米之類的程度，我怎麽也感知不到啊。”“誤會你對不起哦。”禪院直哉：“……”這是在諷刺他的咒力太弱了都感知不到？？眼見平清雖然嘴上道著歉，但眼底卻明目張膽地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禪院直哉立刻確信了對方就是在挑釁，內心簡直要氣炸了，惡狠狠怒瞪著對方。這一副想幹掉他卻又隻能忍耐住的表情令平清滿意地收回了折扇，心情大好的不再理會，徹底實行無視和冷暴力的態度。其實平清一般是不會與小孩子計較的。除非忍不住。方才禪院直哉的種種行為都讓他心中不爽：拿隊友擋刀、屢屢挑釁自己、膨脹自大……現在回懟過去後，平清終於舒服多了。他神清氣爽，主動朝站在樹幹上方仍舊眺望森林的五條悟問道：“我說五條，你到底什麽時候測量結束？”五條悟使用蒼需要經過精確的計算，而為了將森林裏的咒靈一個不落全部祓除，他需要精準的計算每隻咒靈的位置，這樣才能用最少的咒力將咒靈一網打盡，所以他才會跑到樹上用六眼觀測。但這事確實很費時間，五條悟的六眼和大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拚命地運轉，都沒時間理會平清，隨口道：“老實等著，再說，多給跳梁小醜一點時間不好嗎？”……好好的孩子，怎麽長了張嘴。平清嘴角一抽，五條悟這話可真是損啊。他倒是不算著急，畢竟從剛才那群禪院家的小蘿卜頭身手判斷，就算給他們一個小時時間也獵殺不了幾隻咒靈。不過嘛……似乎咒靈聞到了這邊人類的氣息，主動包圍過來了呢。平清眼眸閃爍了下。雖然他並不畏懼這些組團前來送死的咒靈，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可是致命的威脅啊。盡管平清不喜歡禪院直哉，但也不至於看著他們眼睜睜送死，便高聲提點道：“你們要小心點，有咒靈要來了。”聞言，禪院家的孩子們一怔，隨後立刻慌了起來。方才被咒靈攻擊的事情曆曆在目，他們早就已經畏懼了。倒是禪院直哉第一時間感知了下，隻是以他的咒力還沒辦法感知到遠距離的咒靈，因此，什麽都沒察覺到的他冷哼一聲，大聲道：“哪有什麽咒靈，他是在騙我們，想要動搖我們的內心！”眾人麵麵相覷，本能相信了同是禪院家的直哉少爺。見他們不在意自己的提醒，平清無奈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了。但畢竟他心中還是不忍心看見這些孩子受到傷害，本著順便活動下筋骨的想法，平清轉過身，主動朝咒靈匯聚的地方走去。他這一動，令禪院直哉更加覺得他這是在說謊，怎麽可能會有人專門朝咒靈所在的地方去呢。因此，他嘴角冷笑，竟是直接跟上了平清的步伐，追了上去：“想騙我們，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耍什麽花招！”於是，平清難得的好意，就這樣打水漂了。平清：……服了。他小幅度地翻了個白眼，不再去理會這群白癡。而他的視線中，也隱隱已經浮現出咒靈龐大的身軀。平清目光微凝，將手中的折扇握緊，唇角浮現淡淡的笑意，後背挺的如鬆柏一般筆直，就這樣準備迎擊咒靈。與此同時，禪院直哉往前的腳步也一頓，眼眸倏地睜大。他明顯感受到了龐大的咒力！是比剛才那隻四級咒靈還要多出數倍的恐懼，幾乎粘稠地遍布在空氣中，沉重又冰冷，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咒靈……好多咒靈，他說的是真的！”跟在他後麵的禪院家孩子們嚇得腿腳一軟坐在地上，聲線都在顫抖著。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看見了埋伏在森林中的咒靈，一隻……兩隻……十一隻……十二隻。粗略一數，竟然足足有十二隻咒靈從四麵八方圍繞過來！開什麽玩笑，對付一隻咒靈他們就快要受重傷了，怎麽可能對付得了這麽多咒靈啊！所有人的內心都已經被驚恐霸占，臉色慘白，就連禪院直哉麵容也失去了血色，根本沒想到平清說的話竟然是真的！他們本能想要往後方逃竄，尖叫聲再次回蕩在森林，禪院直哉聽著耳邊驚恐的腳步聲，也咽了咽唾沫，下意識往後退去。但在慌亂中、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的危機時刻，他卻一眼找到了平清的身影。原因無他，隻因所有人都在往後逃命，隻有平清往相反的方向緩慢前行。縱使身邊咒靈幾乎都快將他包圍，他也仍舊步伐穩重，宛如在林間漫步一樣，前進著。倏地，旁邊忽然快速襲來一枚利爪。青紫色粗壯的手臂自上而下，仿佛就要將身形小小的少年完全吞噬。下一瞬間，少年斜眼微微一眯。那透徹的藍眸中閃過輕蔑的寒意，腳步並未停下，執著折扇的手臂刹那間在咒靈的脖頸處劃過一條筆直的線。宛如流星在夜空浮現耀眼的光芒，金色的靈力赫然綻放出璀璨的色彩。連哀嚎聲都做不到，咒靈的身影便轉瞬間化作晶瑩的碎片，消失在了空中。一隻咒靈，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祓除了。速度快到……其他人都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從始至終，平清都沒有停下過腳步，他繼續漫步走著，身側不斷有咒靈湧現，前來攻擊，卻又被他漫不經心地偏開頭顱，完美避開。隨後，金色的靈力便再次在咒靈麵前綻放。宛如煙花一般，浮現一瞬間的絢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