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這一番話,為持續升高的火焰降溫,又將眾人的理智拉了回來。最後敖烈打圓場道:“不必多說,先走吧。”路上看看,這天庭、這西天,到底有沒有救。陳玄奘沉默不語,最後“嗯”了一聲,但看他神色鬱鬱,怕沒報多大期望。……西行組人心浮動,東洲一派安寧祥和。猥瑣發育多年後,他們早已做好萬全的準備。論單兵,如孫悟空一樣一人之力攪動天庭,與二郎神對壘的不在少數,天上有多少司武職的神仙,他們就有多少修士。論群體戰,大安承襲唐的尚武之風,又采取明代更為先進的屯兵製,除軍戶外,冬休期民兵也以裏為單位聚合在一起操練。至於糧草靈石等物資更不用說,幾十年過去,工業革命都搞一輪了,還怕什麽。唐的海禁也有這緣故,生產力革新更不上,幹脆閉關鎖國。民間與其說彌漫著緊張的氣氛,不如說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看何時能攻占天庭。高長鬆並未受此氣氛的影響,他是技術型人才,在暗處推動大安的革新,最近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人參果樹上。不知是否大安的土地與西牛賀洲的土壤不同,人參果樹越發有靈性了,小珞珈充滿靈氣的泥土滿足不了他的需求,時常趁高長鬆不在時偷偷拔根而起,撒丫子狂奔。人參果樹:陽光!自由!於是,當鍾離來時,就看高長鬆與頭一前一後,追逐人參果樹。“別跑別跑!”這是身手矯健的高長鬆。“嘎嘎嘎嘎嘎。”這是拍打翅膀學鴨子叫的頭。鍾離:。大兒怎又變回原型了?他有些小憂鬱,比起人型,頭真太喜歡企鵝殼子了。再看那人參果樹,早已與嫁接的蟠桃樹融為一體,他本是插在樹幹上的一株小芽,現卻能自由地變幻軀體。他化作一尺高的小樹枝,根須隻有兩條,能如人的雙腳一般靈活跑動,主幹則分出兩根可愛的小樹杈。最妙是他頭頂尖端的嫩芽,迎風招展,真是可愛極了。經過一番追逐,高長鬆成功捉住人參果樹。雙手牢牢把握住樹幹,人參果樹晃蕩雙手,樹根像踩獨輪車一樣做規律運動。頭終於趕上了,激動地拍打翅膀,仿佛呐喊助威。高長鬆發出邪惡的笑聲:“終於被我捉到了,看你往哪逃!”人參果樹像在掙紮,更像在笑鬧。鍾離咳嗽兩聲,中止高長鬆這幼稚的行為,後者看見老攻,也很不好意思,多大人了,跟小孩兒似的。於是也斂容,將人參果樹插回泥土,聚精會神看鍾離。這個點來,定有要事。鍾離說:“金銀童子逃了。”金銀童子?高長鬆腦袋上浮現大大的問號。鍾離說:“給太上老君燒爐子的。”高長鬆頓悟:“金角銀角啊!”忙問:“逃?怎麽逃了?”這事兒還是太上老君分身來報的,他私下跟菩提老祖交好,而菩提老祖則隱姓埋名,教導了不少腦後生反骨的修士,包括孫悟空,堪稱東洲的革命導師。高長鬆聽完天庭的騷操作,也無語了:“這吃相,忒難看了。”“你說,他們是想集結一切力量打東洲,還是借題發揮,霸占法器?”鍾離說:“後者可能甚大。”“以天庭的性子,不會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怕是雷聲大雨點小,喊喊就算了。”跟東洲硬碰硬,隻會在他們不了解情況的前提下,一旦太白金星將最近情報帶回天庭,情況就不一樣了。還是他們主動出擊,反攻的可能性更大。高長鬆點頭道:“我說也是。”“不過,隻要他們再扯大旗,喊著要給東洲好看,這事就收不了場了。”高長鬆說,“前些日子見到二娘,說書院裏的人正在做文章,討論瑤池水對靈植的適用性。”“哎,你說這跟他們有關係嗎?他們又不種靈植!”高長鬆嘀咕:“除非想用瑤池水當燃料。”鍾離說:“也不是不可以吧……”他們分明是工科占優的學院,都開始遙想天庭特產了,怕大書院都如此,隻等向天庭亮劍,瓜分靈寶了。總之,天庭的挑釁給了他們由頭,很難不借題發揮。……再說太白金星,自李靖撤退後,一直潛伏在東洲。他的目的很明確,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目前看來,天庭打東洲,難上加難,自己又逗留在敵營,我軍出師不利,回去也要吃瓜落。他私心是想勸服玉帝息事寧人的,但想這麽說,也得有理由啊。太白金星的任務是搜集“理由”。他是玉帝的秘書與耳目,無論是探聽消息、整理成文都頗具邏輯性,太白金星迅速擬定了計劃。他要從經濟、政治、文化等三方麵觀察東洲,深入了解百姓們的衣食住行。在全民皆修士的國度,百姓的生活能反應很多。打定主意的太白金星決定去買一份邸報,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搜集過往的報刊。他早發現了,遍及東洲的各色報刊能為他帶來足夠的信息,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百姓文化如此發達,信息傳遞如此之快。他甚至竊喜於東洲統治階級的不明智,讓百姓知道如此多的消息,在信息不通暢的古代,一條滯後的消息能左右戰局。太白金星認為,自己得到的信息越多,對大洲的了解就越全麵,也越利於天庭做出判斷。讓他沒想到的是,當他從報童手中得到本旬的刊物時,竟在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二、二郎真君!”太白金星驚呆了。你還沒走啊!第251章 楊戩在做什麽?楊戩什麽都沒做。他很有意思,身份上是玉帝外甥,卻因是女仙與凡人的混血而不那麽名正言順;職位是敕封“昭惠靈顯王”,卻不與天庭眾王為伍,居住在凡間灌江口,與梅山六友為伴,幫萬民排憂解難;最後,他是天庭頭號戰神,跟孫悟空打得有來有往,卻聽調不聽宣,私下根本不與玉帝來往,甚至有私仇。劈山救母的故事,誰不曉得?不難看出,楊戩這神,不是誠心為天庭做事的。太白金星越過人群:“二郎真君!二郎真君!”才喊兩聲,楊戩豎起一根手指,立於唇前。太白金星:哦!他在東洲,怎能呼二郎真君的名?真不怕命長!左右環顧,街上車如流水馬如龍,擠擠攘攘,都在忙自己的事兒,誰關注他們呢。楊戩說:“我在此地有一落腳點,不若去那說。”太白金星點頭。*楊戩租了一間小院兒。二郎真君很務實,不知能在東洲停留多久,幹脆不買房,隻租。這兒的房價可真貴,與長安不相上下。太白金星合門扉,長舒一口氣。問楊戩:“二郎真君何故停留於此啊!”楊戩打太極說:“你為何在此,我就為何在此。”太白金星被噎住了:好家夥,我是跑不掉,你呢!他做出焦慮的模樣,探口風:“大事不妙啊二郎真君,我本是替玉帝來探明情況的,哪曉得才進東洲,托塔天王就敗走了。”“內外無人接應,煢煢獨立,形影相吊,又思及東洲情狀與以往大不相同,隻想借此機會,探明情況,一是報玉帝之恩德,二也是為天庭盡綿薄之力。”不愧是玉帝的秘書,說話一套一套的。楊戩道:“好說、好說。”太白金星:你跟我打太極呢!這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模樣梗住他了,太白金星回憶,楊戩究竟是怎樣的人,竟發現,除了他是玉帝外甥,特別能打外,什麽都不記得。原來,每次玉帝找楊戩,都不拉家常,隻布置任務,楊戩一聲“得令”,拱手離開,任務輕車熟路,人卻一言不發。對天庭的態度及其擺爛。眼下太白金星遇見擺爛的楊戩,真什麽招都使不出來,他問楊戩東洲怎麽樣,對方說“就那樣”,問他在東洲生活如何,回答“還算順心”,至於怎麽順心,一個字都不透露。再問關鍵點的,有沒有遇見偷跑下凡的神仙啊,隻神秘莫測笑,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