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高長鬆開著慧眼看順德樓,隻見這樓被淡淡的黑氣所包裹,往來之人都麵帶黑意,忽然,高長鬆瞪大了眼。這、這是!原因無他,他竟看到一穿紅袍的又小又醜的妖怪從門口大搖大擺地走出來。高長鬆:啊啊啊啊啊啊!眼睛要瞎掉啦,怎麽會有這麽醜的妖怪!隨著那小妖往前走,黑氣也向他所在方向蔓延,高長鬆退避三舍,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店小二:“……郎君?”好怪哦。高長鬆卻顧不得店小二呼,此刻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小妖怪身上,他麵色大變,勉強對店小二留下幾字道:“尿急,去去就回。”立刻遁走了。讓高長鬆沒想到的是,那小鬼也不是個東西,看他走了勃然大怒,嘰裏哇啦地叫著什麽,竟然蹦著自己唯一著地的腿,一蹦一跳地跟了上來,且速度超神,比狂奔的高長鬆還要快,高長鬆奔跑間扭頭看了,畫麵令他目眥欲裂。來的不僅僅是一隻小鬼,而是一群!順德樓前隻留下店小二望著一地煙塵低估:“解手也太急了吧?”大不理解。……狂奔中的高長鬆不知怎的有些走神,他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感受身兩側人詭異的視線,不知怎的竟想到過去曾看的一部歲月靜好的動漫,名叫《夏x友人帳》。他看時隻覺得這部動漫透著一股淡淡的溫馨,對主人公曾躲避妖怪而狂奔、做出古怪動作,以至於被人排擠的過去視而不見,此時他卻升起對那主人公淡淡的同情。啊,自己也處於相同的境地了。走神一小會兒後,高長鬆又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敢走神!不行不行,這樣子不行,他得做點什麽。幻術!幻術!這樣想著的高長鬆,猛地穿進一人跡罕至的小巷。*“嘰裏哇啦”“嘰裏哇啦”“嘰裏哇啦”卻說那群名為虛耗的小鬼追著高長鬆至此,本想著給那看見自己便抱頭鼠竄的人類一點顏色瞧瞧,卻不想竟撞入了死胡同。一隻虛耗、兩隻虛耗、三隻虛耗齊刷刷刹車,身後的小鬼也撞在他們身上。若有懂行的便會說:虛耗這小鬼,自惡氣而成,不算太聰明,若說有何效,隻是帶來微薄的厄運,又喜小偷小摸罷了。此外他們還會帶走人身上的樂意,也就是快樂,是低配版的攝魂怪。若長久與虛耗為伴,難免鬱結於心,可無論如何,他們絕不是什麽大惡妖,也不大智慧。幾隻虛耗在這宕機了一刻,也不知討論了甚,齊齊從死胡同巷中撤出,又回他們的大本營順德樓了。一刻又一刻,那堵虛無的幻術之強才隨著光略作波動,像是陽光下寧靜的湖麵,因石子泛起漣漪。高長鬆這才小心翼翼地撤除幻術,探頭探腦地出來。那小鬼們,應該沒了吧……他又想起什麽,猛地一驚:不對,自己花大價錢打造的太平車還在順德樓前呢!還有倔驢,價值一千九百文的倔驢也在那啊!此時高長鬆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若是去了,又難免來場奪命狂奔,若是不去……不,不可能不去,他的四分之一幅身價在那,怎能不去?急得滿頭熱汗,卻聽見一陣平穩的腳步聲,讓高長鬆回憶,他說在那嘈雜的上午,他一下子便聽見了那與眾不同的足音。是那麽的舉重若輕!葛巢:。他猛抬頭,隻見一手持拂塵的偉岸身影,映入他眼簾。高長鬆:!他呆呆地看著葛巢,卻聽那道人下頜微點,氣從丹田而出,吐字道:“福生無量天尊,請施主給貧道一碗水喝喝吧。”高長鬆:……?這位大師,你看我像有水的樣子嗎?第25章 能被葛朝陽封為靈寶派的一號希望,葛巢很有兩把刷子。當年葛朝陽見此人,也是驚為天人。他行至山野村落,見此經連年戰禍,頗多孤魂野鬼在田野間遊蕩,又各個都餓得麵黃肌瘦,便起惻隱之心,做了場祭孤科儀。祭為祭祀、超度,孤為孤魂,顧名思義,是場超度孤魂夜孤的法事。此科儀分幾步,各執事如法如儀後,通過高功表白,再舉太乙救苦天尊,之後再做約定俗成的禮拜、上香、灑淨水,再表白宣表,此後高功步罡撒食,至此,孤魂飽食一番,終於不負先前饑餓之態。當時葛朝陽頗為滿意自己的功力,隻覺自己這番科儀做得很是不錯。飽食後便要做最後一步,將這些野鬼都度化了,令亡靈升仙都,葛朝陽正欲揮動法器,卻忽聽見田疇那傳來細碎聲響,定睛一看隻見是一小孩。當時年輕的葛朝陽還很會裝模作樣,端著方外之人的架子道:“稚子來此為何?”同門師弟稱讚過,就他這垂眸靜立的模樣最仙氣飄飄(糊弄人)。來人正是當年的葛巢,他當時隻是鄉野間的垂髫小童,直接看葛朝陽看迷了眼,這令後者滿意極了,直想自己這套動作真完美。於是葛巢囁嚅道:“我見那些孤魂野鬼難得未發出哀鳴之聲,又聽見仙樂,便過來看看。”哀鳴之聲?仙樂?葛朝陽失聲道:“小孩,你可見這些野鬼?”連稚子都不稚子了。他心中高呼:“這是開了天眼啊!”葛巢點點頭道:“一直可看見。”葛朝陽心裏小算盤打得一陣一陣的,他想:民間開天眼的苗子太少,何止是萬裏挑一,簡直是十萬裏挑一。唐盛時人口也不過8050萬人,更何況現在是民力未恢複的唐初,全天下有個大幾百人開天眼就不錯了好吧!哎,想當年他還因自己有天眼,以為自己是千古難覓的奇才呢!葛朝陽轉念又想:可仙樂,這哪來的仙樂,自己根本沒帶管弦啊!他直覺這中藏著機密,便拽著葛巢盤問許久,稚子口笨嘴拙,隻能以含混的言語形容自己的感知,葛朝陽辨別許久後大驚失色,這稚子何止是能看見孤魂,他還能勉強感覺到靈力的流動!若舉個通俗易懂的例子就是《火o忍者》中的感知型忍者。葛朝陽一時半會兒尚未想到這天賦該如何使用,卻與他認為葛巢是天縱之才不衝突,那一瞬間,他腦中劃過垂垂老矣的師尊將門派托付給自己的場景。“朝陽啊朝陽,你可是棟梁之才,是我靈寶派的支柱,廣開道觀,萬千信徒前來的未來就靠你了。”於是他一時間熱血上頭,天賦高過自己怎麽樣,隻要將天下英才納入我囊中,還愁我靈寶派不能複興嗎?想畢他臉上堆砌出慈祥而虛假的笑容,對葛巢道:“稚子,要跟我一同修道嗎?”他本以為葛巢會被自己所折服,哪想到本是好奇誰人做法的小孩看見他麵上的笑容,卻眼帶警惕之色,一溜煙跑了。葛朝陽:“……”啊!這!……之後葛朝陽又“糾纏”葛巢多年,還挖出他們間稀薄的血緣關係,葛巢正如同被三顧茅廬的諸葛亮,多年後到底是被他的毅力所打動,還是入了靈寶派,至此才有靈寶派的大師兄誕生。話題扯回,卻說葛巢這一“感知”之力在多年中得到錘煉,若有人/妖行粗糙的法術,他都可感知到。故此他來截堵高長鬆,可不是因為要討水喝,而是切實感到有人施法才來。便看見了高長鬆。那一瞬間他的感受,好像“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思即自己從長安至烏斯藏的一路旅程,心中更充斥著難言的感動。他可不擔心自己找錯人,師弟可在信中附了,說“那郎君十四五上下,生得比街上人更白些、更俊些,貌似年少潘安,麵若好女”,他眼瞅著這條街上最白的、最俊的就是高長鬆,而且就他一個人會用法術,是個修道的奇才。眼前這人若不是高長鬆就有鬼了。可為何他認出高長鬆,卻說出那番求水的話?原因也簡單,先前便說過,葛巢此人若說有何不好,那便是他口笨嘴拙,在陌生人麵前更甚。尤其是在自己重視的陌生人麵前。此時他便會產生些應激反應,問的話永遠是:“福生無量天尊,請施主給貧道一碗水喝喝吧。”為此葛朝陽沒少罵過葛巢,可卻因靈寶派門徒各有各的毛病,葛巢的毛病隻是其中最不足以稱道的一種而算了。眼見困在巷道中的高長鬆麵露無語之色,葛朝陽幾乎要繃不住麵上的表情,內心不住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說錯話了,怎麽辦?下一句該說什麽?隻聽高長鬆斟酌道:“這位道長,我這是無水的。”大腦已宕機的葛巢一臉深沉地點頭道:“我知。”心中暴風哭泣,他開口了!他搭話了!這位新希望師弟真不錯!高長鬆:“……”呔!你知了還說些什麽!葛巢卻好似被打開了話匣子,在高長鬆蒙圈時便輸出了一通,直道:“我乃靈寶派第二十八代掌門葛巢甫之從孫葛朝陽之首徒,葛巢,奉師傅之名前來烏斯藏國尋有緣人,敢問郎君可為高長鬆。”高長鬆聽後驚喜不已,立馬想通其中關竅,定是左居正的信件隨驛驢送回長安,對方馬不停蹄派人來領自己。他心下暗算,這一來一去倆月,以他對古代郵運業的認知來看,該算快的,同時又在心中自我吹捧了一番,想他這初級的慧眼,果然是了不得的法眼,憑此定能躋身修仙人士之流。這難道不是主角的證明嗎?此刻的喜滋滋多少衝淡先前的焦急,可高長鬆又發現另一華點,因太過在意不由問出,隻聽他道:“您與左小道長都言自己是靈寶派首徒,敢問誰先誰後?”葛巢、葛巢卡殼了!……眾所周知,靈寶派首徒並非指向時間先後的,而是一代指身份定位的稱謂。更具體些,隻要你是我靈寶派複興的希望,皆可稱為首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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