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吉看著突厥營帳中的亂局,知道安北府兵僅僅以一千死傷,就滅了自己近萬士兵,臉色不禁青白交錯,看著十分嚇人。


    “全力進攻!一定要拿下陶陽城,以祭我突厥英烈!”


    烏吉咬牙切齒地說道,下了進宮的死令!安北府兵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讓自己的士兵死傷嚴重,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召集十幾萬大軍親征,就是想趁著大推選延遲,完成突厥以前首領所不能完成的事情,將北疆囊入懷中。卻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烏吉越想臉色就越難看。


    突厥士兵們的臉色也很難看,一是因為憋屈,二也是因為幾乎整宿沒睡——安北府兵的滋擾,實在太成功了。


    隨著突厥全力進攻的號令響起,安北府兵們也吹響了禦敵的號角,這場史書稱之為“陶陽之戰”的戰爭正式打響了!


    正如在北夏城一樣,瘋狂進攻的突厥軍隊,遇上是殊死抵抗的安北府兵。


    雖然突厥士兵人數三倍於安北府兵,可是因為他們遠征力疲,又加上昨晚被安北府兵滋擾了一晚上,突厥士兵在陶陽這裏,同樣占不了什麽好處。


    突厥士兵無法攻入城中,安北府兵也隻能堪堪擋住攻勢。一時間,陶陽這裏的戰況,像是膠著一樣。


    還是那間臨時議事廳內,穀大祖喚來了沈則思,正一臉沉肅地對他說著話。


    “府兵雖然暫時擋住了突厥的攻勢,但是時間一久,就會處於下風了。陶陽城被攻破,是遲早的事情。”


    穀大祖開口就說了這嚴峻的情況,沈則思也點點頭。這一點,他也想到了,突厥的人數畢竟比他們多得多,沒有援兵的情況下,陶陽被攻破。的確是可以預見的。


    “要守住陶陽,就隻能兵行險著。所以本將打算向突厥投降!”


    穀大祖接著開口,他這句話,讓沈則思大吃一驚。


    “都護大人……”沈則思下意識地說道。卻又頓住,他知道穀大祖這麽說,定有下文。


    “你且聽本將細細說來。你看這輿圖,看著北山山脈,從陶陽一直連接至北夏後麵這個小城鎮。雖然是懸崖峭壁,卻沒有斷絕……”


    穀大祖指著輿圖上的山脈,對沈則思如是說道,手指在陶陽和小城鎮之間來回移動。


    沈則思看著這輿圖,瞬間就明白了穀大祖的意思。


    “都護大人的意思是,讓末將從後麵包抄突厥軍隊?”


    沈則思這樣問道。想確定穀大祖的意思。


    “突厥的糧草輜重,必是在軍隊的大後方。本將要你帶著三千府兵,越過這些懸崖峭壁,燒了突厥的糧草!”


    穀大祖的手指沒有停,聲音卻陡然冷硬了起來。突厥敢千裏遠征。那麽就讓他們看看,進犯大永會是什麽下場!


    他想起了鄭閑,想起了無數為鎮守北疆付出了性命的安北兵將,再一次說道:“本將絕對不會讓突厥再進一步!”


    “本將會向突厥發出投降書,以拖延突厥破城的時間,最多能拖延兩天。你隻要兩天時間……”


    穀大祖的聲音又低了下去。這些懸崖峭壁,根本就沒有人走過。峭壁之上會是如何艱險,沈則思他們能不能順利越過,都是未知之數。


    兩天的時間,若是沈則思他們不能成功,那麽陶陽城必破。自己連同一眾府兵,不但身死。那紙投降書,也必定會成為自己和安北府兵的難以洗刷的汙名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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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之後事若未成,你與三千府兵藏匿懸崖,等待關內衛援兵,必要保存性命!”穀大祖又說道。將最壞的情況說出來。


    “都護大人,末將絕不苟且偷生,定必與突厥同歸於盡……”沈則思馬上反駁道。


    若是穀大祖和府兵們都死絕了,自己作為安北右都護,怎麽能藏匿活下去?


    “本將不怕死,可是本將怕身死汙名。你與府兵們都要活著,將本將的計策上達天聽,將陶陽真相和蔣博文之舉公布天下!安北都護府,絕對沒有降兵,也絕對沒有叛國!”


    穀大祖微微笑著說道。他知道,自己這一番話語下來,沈則思必定會活下去,自己也算是為安北都護府留了一點種子。


    “我虞朝廷不信我,唯有你,可以為我作證……”穀大祖喃喃說道。


    “都護大人,末將一定會完成任務!我們安北府兵,必定可以守住陶陽!”


    沈則思一字一頓地說道,他眼睛通紅濕潤,守護的勇氣和決心卻越發堅定。


    麵對這次突厥士兵入侵,不管是普通安北府兵,還是沈則思這樣的將領,都在成長和強大。在越發艱難的境地麵前,他們的精神就越發蓬勃。這就是戰場上鮮血的洗禮,這也是軍中士兵能作為朝廷柱石的原因!


    不管是民間百姓,還是京兆官員,都應該對這些守護疆域的兵將們,心存感激和敬意。


    話說烏吉對於目前這種膠著的狀態心焦不已,時間拖得越久,他們所耗的糧草就越多。除了再次下令讓突厥士兵死命進攻,別無他法。


    就在這個時候,有突厥士兵拿著幾張絹布進來了,這些絹布上麵還有孔洞,因為這些絹布正是安北府兵用守城弩射過來的。


    “隻要不殺降兵,穀大祖和安北府兵願意投降?”烏吉念著絹布上的字跡,無比疑惑。


    雙方正在交戰,穀大祖卻願意投降?怎麽會這樣怪異?這必定是穀大祖所施的援兵之計!


    烏吉想到沒有想,就將這些絹布投入了火盆中,他根本就想接受穀大祖的投降。他還有十萬士兵,差不多是安北府兵的三倍之數,陶陽被攻破是必定的事情!


    可是半天之後,突厥的攻勢依然沒有取得任何緊張,那些安北府兵更不要命了。隨即,突厥士兵又收到了幾張絹布,並將它們再次送到了主將營帳中。


    絹布的內容,和之前的差不多,隻是穀大祖最後說道,若是烏吉不答應,那麽大家就這樣街下去,直至最後一個安北府兵戰死為止!反正陶陽城中有的是糧食和水源,他耗得起!


    穀大祖耗得起,可是烏吉卻耗不起。看完了絹布字跡之後,這一次,烏吉並沒有將它們投入火盆。


    安北府兵的勇猛和狠絕,他在北夏城中已經見識過了,他知道穀大祖說的是真的,陶陽要攻破,必定是要安北府兵都要死絕!


    可是如今這個狀態,安北府兵還能堅守幾天?烏吉不知道。可是他知道,突厥士兵堅持不了幾天。因為剛剛護糧士兵長和夥夫前來稟告了,他們的糧草,隻夠十日之用了。


    突厥兵士這次入侵,因為路途遙遠,軍隊負重有限,隻帶了半個月的糧草。按照烏吉的估算,半個月的糧草綽綽有餘了,可是沒有想到,安北府兵竟然不留一粒糧食和一瓢清水!


    若是強硬攻進陶陽城,再一次出現北夏城中無糧無水的情況,那麽自己這十萬士兵該如何辦?


    “兵將聽令,暫停進攻,且看穀大祖是不是真有投降的誠意……”


    良久,烏吉這樣說道。他不怕穀大祖的援兵之計,因為他知道隴右衛士兵絕不會來救援,這是他和蔣博文合作的內容。


    “都護大人……突厥停止進攻了!”安北府兵看著突厥的攻勢越來越慢,最後停止了,立刻向穀大祖稟告。


    看樣子,是那些射出去的絹布起作用了。


    聽到這個匯報,穀大祖輕輕舒了口氣:這個援兵之計,成了!隻要再拖延一天半,就可知生死了。


    事實上,安北府兵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若是突厥再攻城,不出半日,陶陽城就要陷落了。如今突厥的進攻停了下來,安北府兵就有了喘息的時間,也有了恢複氣力的機會。


    突厥士兵的攻勢停下來之後,為了取信於烏吉,穀大祖還讓士兵送去了投降書。


    那封蓋有安北都護印鑒的投降書上,說道明日酉時,安北府兵會打開陶陽城門,迎接突厥士兵進入陶陽城中。


    此外,穀大祖還送來了書信,道是明日酉時開城門,是不得已而為之,他需要時間安撫安北府兵,也需要時間看看烏吉會不會趁機攻城殺降。


    “那就傳令下去,眾兵將休整!明日酉時,接管陶陽城!”見到了穀大祖的投降書,烏吉滿意不已。


    一天多的時間,他還等得起,況且突厥士兵也需要時間歇息,以便有精力來接管陶陽。


    想了想,烏吉提筆寫了封信,將此事告訴蔣博文,鬼使神差地,他還夾上了穀大祖那封投降書。


    或許他隻是向蔣博文表示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以警告蔣博文不要破壞他們的合作,卻沒有想到,這封投降書,給大永帶來了翻天覆地的影響。


    此時因為穀大祖這封投降書,陶陽城內外都一片平靜,所有人都在等著第二日酉時的到來。


    不管人間發生什麽事情,時辰的腳步從來不會停止,第二日酉時,已經到來了。


    突厥的士兵,已經按照穀大祖的要求,脫下了鎧甲,當然,陶陽城們,也緩緩打開了。


    正當烏吉下往陶陽城進發的時候,突厥軍隊的後方,卻傳來了一陣陣騷動!


    ps:


    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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