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不知道,前一世長兄的命運,會不會在這一世重演,相似和不同在反複交錯,已無法準確預知將來,但有一點很確定的:這不是什麽好事!


    她和沈華善一樣,都是臉色憂慮。在書房裏,祖孫兩個都不必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就算父親沈則敬在京兆,皇上和太子有此旨意,也違抗不得。


    “長泰四十五年,太子舍人沈餘憲喝下毒酒,以終生殘疾的代價,使得上官長治反擊有名,是以帝立……”沈寧張口,將前一世沈餘憲的命運說了出來。


    終生殘疾!聽了沈寧的回答,沈華善憂慮的臉色更是驚怖。一個家族繼續人若是終生殘疾,對於他自己和家族來說,是多麽大的打擊。


    隨即,沈華善的憂怖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的守護之心。既然太子旨意已下,嫡長孫就任太子舍人之職已定,那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盡心竭力去守護他,終生殘疾的代價,這一世,絕對不會再出現。


    長輩為兒孫長遠計,當為是,有守護之心,也有無懼之意。


    推測出皇上離大行不遠了,無形中,沈家的許多事情就加緊起來。沈寧的婚期,已經是確定的了,不能一改再改,這倒還可以。此外,還有族中的不少喜慶事,原本打算留待年後辦理的,也都一並移到年前了。


    詭異地,沈俞氏在打點沈寧嫁妝的同時,也吩咐沈成氏準備著喪禮用品。這樣的狀況,一度讓沈俞氏的心情很低落。唯一的女兒出嫁,這是何等喜慶之事,卻因為顧慮到皇上大行,還要提前準備這些喪葬用品,真是不吉利!


    對此,沈寧並沒有什麽感覺,隻覺得,準備著這些喪禮用品還可以。若是紅白兩事撞上了,那就更麻煩!到底是嫁呢?還是不嫁呢?這一耽擱,又要等好長一段時間了吧?這下,他可擔心死了。


    沈寧所預料的沒有錯,應南圖也知道皇上的身體狀況,心裏憂心不已。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無比虔誠地祈禱長泰帝能夠撐過這一段時日,等他把大婚的事情,辦完了再說。


    自從在別山山腳分別之後,沈寧和應南圖就沒有見過麵了。雖然隻是短短幾天。卻也總有書信往來。應南圖的心急。全都體現在每天一封的書信上,反倒方便了陳成和秋梧。他們兩個互通有無,清平侯府的情況也一一被送到沈寧的手中。


    李氏雖是下堂之身,卻對仍對應南圖的婚事頤指氣使。應南圖則是直接將隨身佩劍插在李氏麵前,凶狠說道她若再有半句話語,這劍就一定會插到她身上;清平侯府中,該有的準備都有了,雖然還有不少醃漬之事,卻總體無礙……


    對這樣的狀況,沈寧也深感無奈。應南圖這些年基本都不在清平侯府居住,如果不是為大婚,他根本就不想返回清平侯府。隻要這婚事順利完成,估計他就將清平侯府扔在一邊了。


    他對於府中的情況,根本就不在意,或許,他也無意在京兆多呆了。


    他覺得。相安無事就是最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沈寧隱隱可以猜得出他的想法。隻是不知道,嫁入清平侯府之後,會遇到一些什麽樣的人和事。


    不過,無論是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足為懼,不過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而已。


    她正想著成親之後的事宜呢,忽而秋書就匆匆走了進來,神色還有點緊張。原來,是鍾粹宮有內侍傳話了,容貴妃有旨,宣沈寧進宮!


    接到鍾粹宮的旨意,沈寧並不覺得意外。容貴妃在這個時候召見,想必是因為沈寧即將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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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來,容貴妃頗為重視沈家,雖然有榮平郡主那點小齟齬,卻無損鍾粹宮和沈家的良好關係。在沈寧離開京兆的期間,容貴妃也時不時有賞賜給沈俞氏的。現在沈寧即將大婚,這召見,就理所當然了。


    況且,當年沈寧及笄禮,容貴妃也去觀禮了,還為她帶來了長泰帝的賜婚旨意,讓上官長治的算盤落了空。撇除了其他,就這一點來說,沈寧對容貴妃頗為感激。


    如果不是她所出的太子時時犯抽,那就更好了……


    再次進宮,沈寧的心情很平靜。


    前一世,她最輝煌最淒慘的歲月,都是在宮中。這一世,雖然沒能和這裏完全沒了關係,但是這裏,已經不能真正影響到她了,或者說,不能對她有什麽實質傷害了。


    她不是皇宮主子了,隻是一個過客。不關己,才能袖手開外,以閑適的心態看著這裏的起起伏伏。


    “臣女給貴妃娘娘請安,給太子妃請安……”沈寧來到鍾粹宮的時候,恰好,太子妃也在。原本她還打算,去了鍾粹宮之後,還去東宮拜見太子妃的,現在,倒省事了。


    容貴妃的樣子,和年前相差不大,因為保養得極為得當,也因為一直都舒心如意,臉上依然是容光煥發。她的樣子,比她真實的年齡還要年輕十來歲。


    想來這後宮主子都是這樣,駐顏之術,實在太過厲害。


    “快起快起!你終於也到了出嫁的時候了,及笄禮都過去那麽久了……”容妃笑著說道,讓沈寧不必拘禮,又讓大宮女疏枝給沈寧搬來墩子——自從太子妃入主東宮,大宮女疏枝又回到鍾粹宮了。


    容貴妃開始打量著沈寧。眼前這個姑娘,低垂著頭,看起來甚是恭敬內斂。尚未出出嫁的姑娘家,說不上什麽風姿綽約,隻是周身有一種待嫁的歡喜氣息,這是隱不住的。


    憑心而論,容貴妃認為沈寧這個時候才出嫁,真的是太老了。過完年就二十歲了,想當年自己二十歲的時候,太子已經會蹦跳了。就是如今的太子妃,還比沈寧小好幾歲,如今也是有孕了。


    容貴妃胡亂想著這些,然後問道:“婚禮諸事,可都準備妥當了吧?”


    “都準備妥當了。多謝貴妃娘娘關懷。”沈寧恭敬地回答。聽著這些問話,她一個姑娘家也不覺得羞澀,反而回答得落落大方。


    隨即。沈寧又揀了些婚禮準備的事情來說,比如沈俞氏在糾結那對大雁,是怎麽安置,又在糾結,陪嫁的丫鬟是挑選哪幾個。她平平的語調,卻描述精當,容貴妃和太子都可以想象得到,沈俞氏是怎樣焦急。


    “大婚要準備的事情太多,沈夫人如此心憂,想來也是父母殷殷之情……”太子妃撫摸著肚子。這樣說道。語氣中頗為感歎。


    沈寧這才抬了頭。看了看最近風頭正盛的太子妃。太子妃有孕,這是大永皇室的喜事,也是大永百姓的喜事,皇上對太子妃的賞賜看重。是整個朝廷都知道的,有了這樣的喜事,還有這樣的勢頭,想必現在太子妃是春風得意的。


    可是當沈寧再仔細一看,不由得有些疑惑,太子妃是笑著沒有錯,可是眼神卻有鬱結之氣,而且這鬱結之氣還不少,不然沈寧也不會輕易發現了。這也太奇怪了。


    正這樣想著。太子妃就站了起來,向容貴妃說道:“母妃,孩兒先行告退了,孩兒和春喜在禦花園散散心。”若認真論,太子妃的地位要比容貴妃要高。可是在私底下,她也跟著太子這樣稱呼容貴妃,禮數上,也是過得去。


    聽了太子妃的話語,容貴妃點點頭,沒有作挽留的說話,隻臉上還是有著提點的笑容:“現在外麵天寒路滑,禦花園倒不是合適之地,禦花園就不用去了。現在正是最緊要的時候,你當以身子為重,還是直接返回東宮吧。沒有事,也不用奔波著來請安了,當以身體為上。”


    太子妃點點頭,也沒有說什麽,隨即帶著大宮女春喜離去了。


    太子妃離開之後,容貴妃這才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隱了下來:“太子妃的心也太窄了,那個良媛,再怎麽絕色,太子也是貪圖一時新鮮,何必這樣計較?想必有孕的人都是這樣……”


    朝暾宮中的慕妃,若論容貌,長泰帝有那一個妃嬪可以比得上?可是如今又怎樣呢?太子妃真是拎不清,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調養身體,平安生個太孫,何必計較這眼前的寵多愛少呢?


    沈寧隻是低垂著眼,聽著容貴妃的感歎。


    原來,太子妃眼裏的鬱結之氣,是因為太子。早前,太子新近納了一個良媛,對她甚是寵愛。此良媛,雖然地位不高,然而勝在有絕色之姿,又乖巧聰慧。自從她進了東宮之後,太子就冷落了其他的東宮內婦,就連太子妃,他也少了許多親近。


    有了這個太子良媛,太子妃如臨大敵。偏偏這個時候,她又有了身孕,太子以不妨礙太子妃安胎為借口,晚上連太子妃寢殿也不怎麽進了,大多數時候,都是宿在那名新納的良媛那裏。


    太子妃顧忌附中的胎兒,一時也不好騰出手對付她,又加上太子護得緊,這樣一來,太子妃竟然拿那個良媛沒有辦法,自然,心情就不太好了。


    沈寧但笑不語,時不時點點頭,容貴妃的想法,有道理,太子妃的鬱結,也不是無憑的,沈寧覺得這也沒什麽好說的,端看各人最看重的,是什麽了。


    隨即,沈寧又和容貴妃說了一小會兒話語,就準備告辭了。這一次來,是應召進宮,也沒有什麽緊要的事情可以說的。


    容貴妃倒是給了沈寧不少臉麵,給了她不少賞賜,還吩咐大宮女疏枝親自將她送出宮。沈寧是感恩激動地接下了這些賞賜,又對容貴妃說了不少祝語恭賀,這才跟著疏枝,離開了鍾粹宮。


    疏枝對沈寧也是頗為有禮的,沈寧也帶著笑意和疏枝說著話,心情閑悠地準備出宮。當她在太液池旁邊見到一個身影時,不由得心神俱裂!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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