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一直沒等到有人開門,永平侯府占地極廣,整條巷子都是屬於永平侯府的,所以溫思華隻能讓青虹到巷子口去打聽一下。


    “少爺,打聽到了,侯府的人現在住在京郊的莊子上。”等了小半個時辰,青虹才氣喘籲籲的回來:“二老爺被下獄之後,皇上就下令讓侯府的人遷到莊子上去了。”


    “皇上下令的?”溫思華有些驚訝,青虹點了點頭:“具體的奴才也沒打聽出來,不如咱們先到莊子上看看?”


    溫思華想了想,點頭,重新上馬,吩咐了青虹和墨白:“你們兩個先到將軍府說一聲,將我大舅舅和二舅舅寫的信送到我外祖父手上。”


    然後吩咐另外兩個:“你們也將我姐夫寫的信送到永安侯府,親手交給永安侯。”


    等幾個小廝散開了,他才領了剩下的幾個往莊子上。這莊子還是老太太名下的,相當的大,占地麵積能比得上兩個侯府了,溫思華剛讓人敲門,就有個老頭拉開門,躲在裏麵往外看:“誰呀?”


    瞧見溫思華,眯著眼想了半天,才猶猶豫豫的問道:“可是四少爺?”


    溫思華點點頭:“是我,祖母和三位嬸娘可還好?大堂兄呢?身子如何?有沒有被嚇到?”


    那老頭趕緊開門,一邊迎了溫思華進去,一邊說道:“您可回來了,老太太盼了一個月了!老太太年紀大了,之前那事情,受了驚,本來中風就沒好利索,現在又有些四肢麻木了,不過好在是有三位夫人伺候著,眾位姑娘也陪著,總算是沒有性命之憂。”


    “大少爺這段時間忙著奔走,本就身子不好,這幾日更是有些不舒服了,可是咱們府上現在連個禦醫都請不起,城裏醫術好點兒的大夫又都不願意上門,二夫人沒辦法,就隻好從臨近鎮子上請了個大夫過來。”


    那老頭絮絮叨叨的,也讓溫思華知道不少事情,比如說,二叔父被下獄之後,因著要奔走,花費了不少銀子,本來府裏公中就沒剩下多少,二嬸娘雖然是個聰明的,進門才兩年,就算是能起死回生,也不能一夕之間變成大富翁,所以,現在家裏很是有些緊張,大部分的奴仆都已經發賣掉了。


    “咱們原先的侯府,也是打算要賣掉?”溫思華皺眉問道,雖然自打爹娘過世之後,他在侯府的記憶都不怎麽好,但是,在爹娘過世之前,他幸福的生活了六年。


    那地方,是爹爹生長的地方,有爹娘恩愛的記憶,若是賣了,那自己和大姐,豈不是連個家都沒有了?


    “之前二夫人提出要賣掉,隻是老太太不許,說是侯府要留給長房子孫,就等著四少爺您回來了。”那老頭對溫思華挺尊敬的,溫思華聽了這話倒是大大的吃了一驚:“留給長房?”


    想問再多,老頭卻是不知道了,雖然因為侯府發賣了不少下人,留下的人少了,消息流通的更方便了,但是,能流通的,也還是上麵主子們願意讓流通的話。


    溫思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想了一會兒,也覺得這主意還算是比較符合規矩的。侯府這會兒還沒分家,若是二叔父沒被奪爵,那分家的時候,因為二叔父是主支,就要占了大頭。


    這個年代講究的是繼承人占大頭,二叔父能撐起侯府,他就是侯府的繼承人。


    可是現在二叔父被奪爵了,溫家多少年的爵位了,是在二叔父的手上沒的,都不說二叔父是溫家的罪人了,但是,想要保持繼承人的位置,卻是有些難了。


    而三叔父是庶子,四叔父雖然是嫡子,但是上麵長房二房都有嫡子,不管怎麽排都輪不到四叔父,所以這繼承人,最最有資格的,就數長房的溫思華了。


    早有些丫鬟急匆匆的到內院匯報了,溫瓊華剛過了二院的門,就見二嬸娘三嬸娘領著家裏的幾個男孩子迎了過來:“思華,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往江南送了信,你可看到了?”


    溫思華胡亂點了點頭,當初先生說讓他遊學,他存了心眼,半點兒都沒有讓侯府知道,那信,大約是讓先生給收著了。


    “祖母如何了?”溫思華急忙問道,二嬸娘眼圈紅紅,拿帕子揉了揉:“老太太本來身子已經大好,因為奪爵的事情,又有些複發,這段日子,還得靠著人幫忙才能做幾個動作。”


    一邊說著,二嬸娘一邊領著他往內院走:“你祖母就盼著你回來了,你大堂兄身子不好,為你二叔父的事情奔走了幾日,前兩天剛又大病了一場,今兒一早又撐著出門了,我都擔心死了。還好年前你二姐嫁出去了,也總算是沒耽誤,隻是你三姐的事情,我就怕出現什麽變數,雖然兩家已經在口頭上說了親事,但到底是沒交換庚帖,也沒媒人上門,萬一蘇家要是不承認……”


    二嬸娘碎碎叨叨,三嬸娘倒是比二嬸娘樂觀,雖然二叔父被奪爵了,溫家現在落敗了,但是,三叔父和四叔父可沒受牽連,三叔父依然是在秦鳳路做著他的從五品知州,四叔父依然是在兩浙東路做他的正四品守巡道員,三嬸娘背地裏不知道樂了多少回呢。


    若非是老太太還在,怕是三嬸娘早就要爭奪二嬸娘的管家權了。這會兒見了溫思華,也有些陰陽怪氣:“老太太一心念叨著思華呢,早早的就搬出了侯府,若是還在侯府,咱們離城裏近些,倒也不用雲鬆這麽奔波了,找個大夫也方便得多了,老太太這麽多的兒孫,倒是比不上一個思華。”


    溫思華沒搭理她,反正現下瞧著,大約侯府是要分家了,三叔父和四叔父都是當官的,二叔父這會兒犯了事兒,若是不分家,怕是二叔父的事情會牽連到三叔父四叔父。


    雖說這麽做有些薄情,長房和二房都已經成了白身,但為了整個溫家好,分家是勢必要進行的。否則,溫家不好了,長房和二房也不會好過。


    到了內室,老太太已經是眼巴巴的看著門口好一會兒了,四嬸娘端著藥碗正哄老太太:“老太太,您先喝兩口,要不然等思華進來,瞧見您沒好好喝藥,肯定會生氣的。”


    老太太趕緊喝了一口,又抬頭看門口。


    瞧見溫思華的身影,一眨眼,淚珠子就掉下來了:“思華,你回來了……”


    “祖母,我回來了。”溫思華趕緊上前,憋了一路的淚水也終於掉下來了:“您受委屈了,孫兒來的晚了。”


    老太太搖頭:“不晚不晚,你離的遠,一路趕來,累不累?”


    “不累。”溫思華伸手接了四嬸娘手裏的藥碗,給老太太一勺一勺的喂過去,老太太一邊喝藥一邊念念叨叨:“你又瘦了,在江南沒吃好嗎?我之前讓人給你送了燕窩,你吃了沒?”


    “吃了,祖母送的東西,思華怎麽會不吃呢?”溫思華笑著說道,因著老太太現在中風複發,嘴巴有些合不嚴,一些藥汁就順著嘴角流下來,溫思華拿了帕子仔仔細細的給老太太擦:“祖母,回頭我給您請了禦醫,您一定會好起來的,您別急。”


    老太太笑著摸摸他腦袋:“你別費心了,我老太婆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你外祖家雖然有人,但是要用到實處,我知道你記恨你二叔父,但是你大堂兄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情,他前段時間剛生了一場大病,若是沒個禦醫,怕是撐不過兩三年了,用我老太婆的一條命,換你大堂兄,我高興著呢。”


    溫思華皺皺眉:“祖母,您不能這樣,禦醫來了,給您瞧完,再瞧瞧大堂兄不過是多走兩步路的事情,我還能扔下大堂兄不管嗎?您盡管歇著,安心養病,我和大堂兄是兄弟,血脈相連的親人,哪兒能真不管?”


    老太太連連點頭:“是我想差了,我的乖孫最是孝順友愛,是我老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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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上了年紀,經了一番打擊,老太太精神頭也不足,之前等了溫思華半天,這會兒終於見到人了,吃了藥,就有些扛不住了,二嬸娘和四嬸娘在一邊伺候著老太太睡下。


    溫思華這才抽空見了溫舜英和溫舜顏:“三姐六妹沒有受委屈吧 ?”


    溫舜顏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神情還算是好,笑著搖搖頭:“四哥,我們沒事兒,官差進門隻是宣讀了聖旨,然後直接將二叔父帶走了,並沒有驚動後院。”


    溫思華想想也是,這又不是抄家,老太太和二嬸娘身上的誥命也沒被剝奪,再加上三叔父和四叔父也是官身,溫家還是有複起的希望的,那些官兵自然不敢太過於放肆了。


    “三姐你不用擔心,若是蘇家不願意這門親事,弟弟我重新給你找個好的。”溫思華跟著程尚德學習了一段時間,再經過二叔父的事情,心智比之前成熟多了,側頭看著溫舜英安慰道:“再說,他們真要不願意,咱們才應該感到慶幸呢,這樣的人家,幸好三姐你沒嫁過去。”


    溫舜英露出個笑容,點了點頭,雖然她見過那蘇家三公子幾次,心裏也有些好感,但是要說什麽感情什麽的,那是真沒有的。再加上她也比較豁達,不鑽牛角尖,自是不將這事情放在心裏:“你趕了一個月的路,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有什麽事情,等你休息過了再說。”


    溫思華還真是有些累,見家人並沒有受多大委屈,唯一丟的就是侯爵,心裏也就鬆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那好,我先去休息一會兒,等大堂哥回來,還勞煩三姐來叫我一聲。”


    溫舜英點了頭,領了溫舜顏出門,讓溫思華能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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