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尚德的婚假隻有三天,回門之後,程尚德就又開始上朝了,隨後,就帶了個好消息――外放的聖旨下來了,他們再過五日就得出發了。這五日,還是皇上給的收拾東西的時間。


    程尚德去和永安侯說這件事情,溫瓊華則是先去給永安侯夫人說,永安侯夫人安安靜靜的聽完,放下手裏的一杯茶,側頭看溫瓊華:“你一向是個周全的,想必是能將東西都收拾妥當的,隻一點,你可有給尚德安排了伺候的人?”


    溫瓊華有些不解,永安侯夫人笑著拉了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我知道你們剛剛成親,你心裏必定是舍不得的,隻是,這是聖旨,尚德不得不去,等他回來,掙了功勞,你麵上也有光是不是?”


    溫瓊華不明所以的點點頭,這個年代,都是夫貴妻榮的,程尚德若是將來能大大的被皇上封賞,那溫瓊華就能跟著萌蔭,鳳冠霞帔也跟著一層層往上長。


    “我知道你一向懂事兒,你那身邊的幾個丫鬟,我瞧著也都是聰明伶俐的,若是打發了她們去伺候尚德,你放心,我也放心。”永安侯夫人繼續說道,溫瓊華終於明白哪兒不對勁了。


    原來,永安侯夫人這會兒是在說,讓自己留在侯府,然後派個通房丫鬟什麽的跟著去伺候程尚德。她娘的啊,要真是這樣,溫瓊華就等著守活寡吧。


    不是溫瓊華信不過程尚德的感情,而是感情這種東西,從來都是需要維持,需要經營,需要好好的嗬護的。三年時間,兩個人僅能靠通信聯係。真定府距離京城有多遠?快馬加鞭一個月,一封家書自然是不能走快馬加鞭這條路的,也就是說,最快了兩個月,有時候是三個月,偶爾還可能是半年。


    這中間還不能確定信件會不會丟失,會不會被人換掉,會不會被人攔截什麽的。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若想將一個男人心裏的人給換掉,隻要努力,還是能做到的。不是有一句話叫做沒有不成功的小三,隻有不努力的小三嗎?更何況,這個年代,所有的小三,還都是合法存在的。


    若是三年之後,程尚德回來的時候,身邊跟著個更溫柔更漂亮更年輕的女人,懷裏抱著個十分可愛十分粉嫩十分聰明十分伶俐的孩子,溫瓊華簡直就是沒活路了!


    “娘,為什麽要派個丫鬟去服侍相公?我比丫鬟們更貼心啊。”溫瓊華隻當是沒聽出永安侯夫人的話,一臉茫然懵懂:“相公這幾日也都是我伺候的,還讚我想的周到呢。”


    永安侯夫人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微微蹙眉:“你打算跟著去?”


    溫瓊華更疑惑了:“娘的意思是不讓我跟著去?可是,我和尚德才剛成親啊。”


    永安侯夫人臉色更不好看了:“男人外放,女人就是要留在家裏替男人盡孝的!”這話一出來,溫瓊華若是再說想跟著去,那就是不孝了。


    不過,溫瓊華可不怕這一句威脅,更是疑惑不解了:“可是我三叔父四叔父,還有我大舅舅二舅舅,以及大表哥二表哥,外放的時候都是帶著三嬸娘四嬸娘大舅母二舅母大表嫂二表嫂的啊。”


    一連串的稱呼下來,永安侯夫人更不高興了:“那是別家的規矩,咱們家可沒有這個規矩,你既然已經嫁到了程家,那就是程家的人了,遵守的自然也應該是程家的規矩。”


    “娘,可是,我若是不跟著去,到了真定府,相公肯定是要和同僚們聯係感情的,難不成娘是想要一個丫鬟去接待那些後院的夫人姑娘們?”溫瓊華的疑惑更明顯了:“那樣一來,相公的前途……”


    你一個親娘,當真是忍心斷了自己兒子的前途?


    溫瓊華再接再厲:“而且娘這麽年輕,家裏又有二弟還小姑,又有一大堆的下人……”


    又不是真沒人伺候,你這麽想將兒媳留下,就是為了斷掉自己兒子的前途吧?


    永安侯夫人被溫瓊華這麽一暗示,再一想到京城裏流傳的各種關於她偏心的話,頓時覺得胸口悶的慌,差點兒沒繃住去瞪溫瓊華,幸好她長年累月的修煉,已經達到了某種境界,這會兒臉上仍然是端著笑容:“尚文是尚文,他還沒娶妻,他孝順的是他那一份兒孝心,思思同樣也是這樣。至於下人,他們是我生出來的嗎?他們伺候我和侯爺,不過是因為賣身契,他們怎麽能代表你和尚德?”


    溫瓊華見她是鐵了心要將自己留下,隻好祭出自己的大殺招:“可是,我大舅舅和二舅舅還有大舅母二舅母都很長時間沒見我了,若是這次見尚德身邊跟著個伺候的丫鬟,怕是會不高興,娘也知道方家的家規,若是我大舅舅和二舅舅對尚德不滿意,尚德頭一次外放怕是要難有個好結果了,這樣一來,就惹怒了皇上……”


    永安侯夫人之前聽到溫瓊華說方家,還心裏驚了一下,暗自掂量了一下溫瓊華的話,等說到皇上,心裏就有些嗤笑了,若是程尚德能得罪了皇上,那正好……


    可是沒等她高興起來,溫瓊華就接著說道:“惱了尚德一個還好,就怕我兩位舅舅會在上折子的時候說尚德以妾代妻什麽的,然後皇上一查明情況,怕是侯府都要跟著遭殃。”


    永安侯夫人終於想起來方家的另外一個特點了――護短。大家夥兒都是京城人,這些年她也看的明白,方家對溫瓊華姐弟幾個,那真是沒話說的,若是到時候真是鐵了心為溫瓊華出頭,她倒是不怕方家人惱了程尚德,就怕方家人聽了溫瓊華和程尚德的挑撥,恨上了侯府的人。


    溫瓊華繼續笑道:“而且,這事情要是鬧大了,怕是到時候二弟和小姑的親事……”


    好了,終於戳到永安侯夫人的心窩裏了。永安侯夫人繃著臉看溫瓊華:“你這是在威脅我?”


    “娘,您可是冤枉我了。”溫瓊華趕忙擺手:“我隻是給娘分析一下情況,若是娘非得讓我留下來,我自是要留下來伺候爹娘的,代替相公盡孝的。”


    “你倒真是個伶牙俐齒的。”永安侯夫人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伸手又端了那茶杯,溫瓊華趕忙攔住她:“娘,這杯茶都涼了,您又上了年紀,還是別喝涼茶了,我去給您換一杯熱的。”


    說著,不等永安侯夫人回答,就端了茶杯急匆匆的到抱廈下,拎了小爐子溫著的熱水,又泡了一壺熱茶,這才端進去。


    永安侯夫人正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心裏暗暗有些懊惱,之前她也是打探過這個溫瓊華的。但是,溫瓊華這人,一般上從不在各家的宴席上露麵的。就是露麵,也是帶著她的幾個庶妹在一起,也沒見出過頭出過彩庶妹的。


    倒是二房的那個嫡女,很是張揚驕傲。永平侯府也很少傳出和溫瓊華有關的話來,不管是好話還是壞話,基本上都沒有。


    那會兒她還覺得,溫瓊華一個沒爹沒娘的小姑娘,大約是得了溫家老太太的照顧,這才沒有被二房給徹底踩下來。一直等到方家進京了,能給這小姑娘撐腰了,溫瓊華才有機會出來一兩次。


    但是到底是性子定下來了,應該是個懦弱的,要不然,也不會每次都那麽聽話的隻照顧侯府的幾個庶妹了,連一次風頭都沒有出過。


    明明有好幾次,那些宴會都算是相親宴,哪個姑娘不知道,若是表現出彩了,就有可能被看上?她一個孤女,若是要為自己的親事謀劃,這相親宴就絕對一個展現的平台,可是,她卻從來沒展現過。


    打聽不出來溫瓊華的行事作風,她才替程尚德聘了這個媳婦,卻沒想到,自己當初竟然是看走眼了,在溫家見到的溫瓊華,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永安侯夫人越想越生氣,聽見腳步聲,睜眼瞧見溫瓊華端著茶杯到了自己跟前,永安侯夫人心裏就憋著一股火兒,但是她也沒妄動,抬著下巴示意了一下:“放在那兒呢,時候不早了,你且回去用午膳吧。”


    溫瓊華見她絕口不提自己跟著程尚德外放的時候,也不追問,反正還有程大哥在呢,到時候若是程大哥沒辦法解決,自己還是先想好怎麽當一個有尊嚴的寡婦吧。


    “娘,那我先回去了,您先歇著。”溫瓊華笑著行了禮,轉身告辭。


    回去見了程尚德,很是含蓄的將自己今兒和永安侯夫人的對質說了一下,程尚德先是愣了愣,隨即笑道:“你不用如此的,我已經和父親打過招呼了,父親那邊答應了,母親這邊就阻攔不得。”


    溫瓊華張張嘴,很是不甘:“那我就是白費功夫了?”想想,又有些懊惱,自己為了能跟著程尚德出門,竟然提前將自己的本性給暴露了!這樣一來,永安侯夫人以後定然是會防備著她了,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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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妨,咱們要走三年呢,指不定回來娘就忘記了。”程尚德瞧出她的懊惱,趕緊笑著在她臉上親了兩口:“再說了,就算是知道也無礙,咱們又不是特意上趕著和娘作對。隻要……”


    程尚德皺皺眉沒說話,溫瓊華咬咬唇,伸手在他脖子上摸了摸:“程大哥……”


    聲音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甜意和討好,聽的程尚德心軟成一片,也伸手摸了摸她脖子:“什麽?”


    “我想問問,你和娘之間……”溫瓊華見他心情還算好,就支支吾吾的將自己疑惑了好幾年的問題問出口了,見程尚德臉色沉了沉,趕忙說道:“你若是不想說,那就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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