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我兒這是怎麽了?”溫瓊華進門的時候,二夫人正六神無主的發飆:“你們是怎麽伺候的?主子不舒服你們也不知道?快去請禦醫啊!都傻著幹什麽?我告訴你們,若是大少爺今兒出了一點兒事情,我就將你們全部打死!”


    溫瓊瑩在一邊扶著二夫人:“娘您別著急,等禦醫瞧過了再說,指不定弟弟是吃錯了什麽東西,這才有些不舒服的,並不是什麽大事情。”


    她話音剛落,裏麵就傳來一聲慘叫,二夫人臉色更白了,一把甩開溫瓊華的手,速度飛快的進了內室:“雲鬆,你怎麽樣了?是不是疼的厲害?娘給你揉揉?你別害怕,別擔心,娘在這裏,你肯定會沒事兒的,別害怕啊。”


    溫瓊華落在後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也拎著裙子進了內室。


    溫瓊華微微笑了一下,轉頭就是一臉的擔心:“這是怎麽回事?雲鬆的身子不適一向很好嗎?怎麽忽然就病了呢?讓人去通知祖母和二叔父了嗎?”


    溫舜華哆哆嗦嗦的站在角落裏,聽了溫瓊華的話,才趕忙搖頭:“已經讓人去說了……”


    “雲鬆呢?”溫舜華這邊沒說話,二叔父的聲音就響起來了,溫瓊華心裏嗤笑,果然二叔父是擔心的要死的。也是,溫雲鬆若是死了,那麽溫思華繼承爵位的可能性就從三成變成了八成,二叔父不急不行啊。


    大雍朝雖然說不像是別的朝代那樣,對庶出的子女苛待的就像是丫鬟仆人,卻也是嫡庶分明的。沒有嫡子的人家,庶子能成功襲爵的,幾乎沒有。


    要麽是從旁支過繼了孩子,要麽就是降爵,要麽就是皇上選定承爵的人選。


    二叔父的嫡子,就隻有這麽一個溫雲鬆。若是溫雲鬆死了,整個侯府的勢力都要跟著變了。溫思華可是嫡長子一派的嫡子,比任何人繼承爵位的希望都大。


    “爹,您別急,娘和二姐已經在裏麵了……”溫舜華其實是比較害怕自家親爹的,但是這會兒,屋子裏就她和溫瓊華,溫瓊華擺明了不願意回答,溫舜華一就隻好鼓起勇氣出來了。


    二叔父微微皺眉:“請了禦醫嗎?”


    “已經讓人去請了,估計一會兒就能到。”溫舜華戰戰兢兢的回答道,二叔父視線在屋子裏掃了一圈,又皺眉:“溫澤和舜靜呢?他們大哥生病了,他們就不過來看看?”


    “爹,我是剛剛知道的,這不,趕忙過來了。”二叔父剛說完,門口就響起溫舜靜的聲音,也不知道溫舜靜是怎麽弄的,反正,那一腦門的汗水,再加上氣喘籲籲的形象,將一個擔心哥哥病情的少女演繹的真是形象生動栩栩如生。


    二叔父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一些,溫舜靜喘了一口氣:“女兒原先不知道大哥身體不舒服,並沒有人給女兒說這件事情,女兒還是在園子裏聽別人說的,於是就趕忙過來了,二哥那邊,女兒也已經派人去通知了,想必二哥一會兒就能來了。”


    “你們先在這裏等著。”二叔父點點頭說道,看了一眼溫瓊華,那眼神,說不出的複雜,溫瓊華分析不出來那裏麵的情緒,就完全當做沒瞧見,反正,不管是什麽時候,她的這個二叔父,都是絕對不可能將她和思華當做親人的,那她又何必在乎他的看法?


    “大姐,怎麽回事?”在溫澤前麵,溫思華和溫舜英溫舜顏等人也過來了,溫瓊華搖搖頭,示意他們別出聲。等老太太到了的時候,就趕忙出去迎了老太太:“祖母。”


    “雲鬆怎麽樣了?”老太太一邊急忙往裏麵走,一邊迅速問道,溫瓊華搖搖頭:“二嬸娘不讓我們進去,所以我也不知道雲鬆弟弟現在怎麽樣了,不過,禦醫一會兒就來了,到時候就能知道了。”


    老太太顧不上說話,直接進了內室,一會兒就心啊肝兒肉啊的喊了起來,溫瓊華冷笑了一聲,當時溫思華中毒,老太太也是這副模樣,當時,二叔父和二嬸娘定然是高興的見牙不見眼的吧?


    現在輪到溫雲鬆了,也不知道二叔父和二嬸娘能不能笑的出來了。


    原本她是不願意對付溫雲鬆的,就算是她有青虹他們幫忙,她也不想牽連到溫雲鬆,畢竟二叔父和二嬸娘的行為,和溫雲鬆是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受前世的影響,溫瓊華是不願意對一個無辜的孩子出手的。


    但是到了現在,溫瓊華都不想要自己的原則了,憑什麽二叔父和二嬸娘就能毫無心理障礙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思華一個小孩子出手,她卻一點兒反擊都不能做?


    溫雲鬆可是比思華還要大幾歲呢,思華要生活在各種陰謀詭計裏,要想盡辦法保住性命,憑什麽溫雲鬆就能享受父母疼愛,隻等著將來繼承爵位就行了?


    二叔父和二嬸娘能動她的心頭肉,憑什麽她就不能給二叔父二嬸娘一個警告?


    正在溫瓊華想的入神,心裏很不得將二叔父和二嬸娘扒皮抽筋的時候,手背上就忽然多了一層溫度,一抬頭,正好對上溫思華帶著擔憂的眼神,溫瓊華趕忙將心裏的各種惡念壓下。


    原則什麽的,她還是保留一點兒吧,可別影響了思華,讓思華覺得殺人什麽的是很正常的,教導歪了思華,她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禦醫來了。”外麵小丫鬟揚高聲音喊了一句,溫舜華立馬跳了起來,正想往外麵跑,發現眾人視線都放在她身上,身子立馬僵住了:“這個,禦醫來了……”


    溫舜靜撇了撇嘴,跟著起身,裏麵二叔父已經大跨步的出來了:“禦醫來了?快,快請進來。宋大夫,快進去看看我兒,您一定要救他啊。”


    溫瓊華微微挑眉,連敬語都用上了,看來,溫雲鬆的情況不怎麽好啊。


    看著二叔父將禦醫給拽了進去,溫瓊華也拉著溫思華起身跟著進去了。


    溫雲鬆那臉色,真是不怎麽好,青中帶黑,嘴唇發紫,明顯的一副中毒樣子,這會兒他大約是已經昏迷過去了,不過就算是在昏迷中,身子也時不時的抽兩下,額頭上的冷汗就沒有停過,嘴裏也不斷的發出各種呻~吟痛哼。


    二嬸娘在一邊哭的眼睛都腫了,這會兒生怕影響宋禦醫把脈,就拿帕子遮住嘴,半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來。溫瓊瑩也是神色緊張的盯著宋禦醫。


    好半天,宋禦醫放開溫雲鬆的手腕,掰了他的眼皮和嘴巴去看。然後神色凝重的開口:“大公子這脈象,像是中毒了,有一種北疆□□,叫做斷腸散,中毒之後,腹痛如絞,疼足三日,才會斷氣……”


    宋禦醫話音沒落,二叔父一抬手摔了個茶杯:“中毒了?有沒有辦法治?宋禦醫,隻要你能治好我兒,我必定記你的人情,日後但凡有什麽事情,我在所不辭!”


    二嬸娘暈了一下,被她身邊的溫瓊瑩給扶住了,但馬上就又起身,往前兩步,痛哭出聲:“怎麽會中毒呢?宋禦醫,雲鬆真的是中毒了?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他,雲鬆還是孩子呢,誰這麽狠心……”


    宋禦醫無奈,咳了一聲:“侯爺,救人治病本來就是下官的職責,若是有辦法,我必定會治好大公子的,隻是這斷腸散,是需要北疆的一味藥引的,沒有那藥引……”


    宋禦醫一臉的惋惜感歎,二叔父抓住宋禦醫的手,一臉希翼:“什麽藥引?”


    “北□□有的一種野草,叫做連蔓藤,用那根莖做藥引,大公子必然痊愈。隻是從京城到北疆,至少得一個月的時間,大公子這邊,是隻有三天時間的。”


    宋禦醫又是搖頭又是歎氣,表示自己是沒什麽辦法了。


    二嬸娘則是一臉絕望:“必須要那個嗎?沒有那個,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宋禦醫神色黯然的搖頭,這下子連話都不說了,隻衝二叔父抱拳,準備轉身走人。


    二叔父苦留:“宋禦醫,那能不能先開個別的方子?暫且緩解一下小兒的疼痛?能不能用藥拖上幾日?一個月能嗎?我立馬派人去北疆,必定能找到這連蔓藤的。”


    宋禦醫苦笑:“侯爺,您別為難我了,若是有辦法,我會什麽方子都不開嗎?這毒是能解,但是必須要用連蔓藤,沒有那個,用什麽都不管用。”


    二嬸娘正哭的厲害,忽然一臉凶狠的瞪溫瓊華:“是你對不對?是不是你們姐弟不甘心放棄那爵位,所以想要毒死我的雲鬆?肯定是你們!北疆那邊的□□,也就隻有方家才能弄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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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禦醫在一邊愣了一下,趕忙抱拳再次行禮,也不管二叔父的挽留,迅速轉身走人了。


    溫瓊華嗤笑了一聲:“可笑,二嬸娘你憑什麽說是我做的?你有證據嗎?我看吧,別是有些人偷雞不成蝕把米!”說完,又做出懊惱的樣子來:“對不住了,二嬸娘,我這人最是受不得別人冤枉了,這才頂撞了二嬸娘,我給你賠禮,不過二嬸娘你下次再說話之前,可得想清楚了,什麽事情呢,都要有證據了才能出口,若是沒有證據,哪怕是到金鑾殿上,我也要二嬸娘為自己的話付出代價!”


    說完,轉頭看老太太,這次,溫瓊華半點兒都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不悅和憤恨:“祖母,我這樣做,您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吧?”


    老太太看看溫瓊華,又看看二嬸娘,歎了口氣:“瓊華說的對,老二家的,你說這樣的話,可得有證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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