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瓊華狐疑的看溫舜靜,溫舜靜笑了笑:“大姐昨天晚上將那一碗油茶給打翻了,我能問問。大姐是發現了什麽呢?”


    溫瓊華手指在茶杯上摸了一下,笑著搖搖頭:“五妹多心了,隻是擔心四弟傷勢,手上沒個穩,然後不小心打翻了那碗而已。”


    溫舜靜冷笑了一聲:“大姐何必瞞我?我也不是傻子。我之前在內室,瞧著四弟原本就是想要喝那一碗油茶了,隻是大姐一進門,那一碗油茶就全部獻給土地公公了,我若是還不清楚這事情有貓膩,我就白活了這十幾年。”


    “五妹當真是多想了,四弟是受傷之後,手上也不穩,我一說話,又讓他心思不集中,這才不小心打翻了那碗的。”溫瓊華臉上半點兒異樣都沒有表現出來,笑的溫和端莊:“不過是湊巧了而已,或者是說,我們姐弟相依為命,彼此之間的感應也深,於是就都正好將那碗給摔了?”


    溫舜靜重新端上她那高貴冷豔的樣子,嗤笑了一聲:“大姐既然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勉強,既然大姐不願意和我合作,想必對我要說的消息也不感興趣了,若是大姐和四弟日後出了什麽事情,大姐可別後悔。”


    溫瓊華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五妹,你怎麽還是那麽性急呢?”


    溫舜靜挑了挑眉,溫瓊華放下茶杯:“我若是說,我願意用一千兩銀子換這一個消息呢?”溫舜靜就隻是個庶女,哪怕是二嬸娘在府裏不得勢,不管是去了家廟還是佛堂,二嬸娘的嫁妝,總歸是要留給溫瓊瑩和溫雲鬆的。


    而二叔父再怎麽疼愛溫舜靜,頂多了,也隻會給她兩三千兩銀子。老太太那裏,更是分文不要想。而溫舜靜的姨娘,恐怕連一千兩銀子都湊不齊,日後,明姨娘可還是要在侯府過活的,手裏沒銀子能行嗎?


    這古代女人出嫁,嫁妝是最最重要的,丈夫可能寵小妾,銀子卻不會找小三。


    溫舜靜眼睛果然亮了一下,隨即笑道:“大姐果然和母親想的一樣有錢。我想著,大姐昨晚上肯定是沒想明白,母親動手之後,是要怎麽脫身的吧?”


    溫瓊華笑了笑,從袖子裏掏出荷包,遞給了溫舜靜:“還請五妹指教。”反正,她現在什麽都不多,就銀子多。蘇日安侯府這邊的月例是每個月就十兩銀子,但是,將軍府那邊,可是每個月也要給十兩的。


    再加上老太太給的兩個鋪子,溫瓊華自己娘親留下的鋪子莊子,以及嫁妝,還有溫瓊華那爹留下的小私庫,這一輩子,溫瓊華都不用擔心銀子的問題。


    溫舜靜接了荷包,捏了捏,挑眉笑道:“大姐,三姐平日裏,最是沉默寡言,怕是看在別人眼裏,你們兩個就不是很親密。六妹平日裏,最是活潑,也愛算計錢財,這樣的兩個人,你當真能放心的當做親妹妹嗎?”


    溫瓊華微微皺眉,溫舜靜笑著起身:“好了,大姐想要的消息,我已經給了,我隻能說,大姐這一千兩銀子,給的很值。”


    溫舜靜抬手撫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笑的越發的嫵媚:“為了讓大姐以後能對我更大方些,我再免費送給大姐一個消息――我之所以挑昨天晚上穿那件衣服,就是因為我在花園裏,聽小丫鬟們在說話,她們說啊,若是在昨天那種情況下鬧出來這種醜事,又是弄傷了老太太最疼愛的孫子,怕是二姐不會有好日子過的,而母親一向又是最疼愛二姐,指不定就要將這罪名背在身上了。當然,其實這罪名,母親背的也不冤枉。”


    “我說的,可都是我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的,不管大姐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溫舜靜說完這最後一句,終於轉身走人了。


    過了一會兒,她身邊的丫鬟拿了一本書過來:“大姑娘,這是您要找的書,我們姑娘說,她平時不是很喜歡看這種書,這書就送給大姑娘了。”


    溫瓊華笑著點點頭:“替我對五妹說一聲謝謝,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丫鬟行了個禮,將溫瓊華送到門外。


    回了清逸苑,粉青就趕忙湊了過來:“姑娘,奴婢和五姑娘身邊的花容說了一會兒的話,五姑娘前幾天在花園裏逛,在嵌翠亭休息的時候,確實是聽見了有小丫鬟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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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粉青麵色嚴肅了一下,換了個聲音開始還原場景。


    “二夫人一向最是討厭明姨娘,這次又多了個鄭姨娘和花姨娘,也不知道二夫人是要先對付哪個。”


    “自然是明姨娘了,花姨娘和鄭姨娘兩個人原本就不對付,隻要隨意挑撥一下,讓她們兩個自己鬥起來就行了。明姨娘可不一樣,二老爺又寵愛五姑娘,明姨娘也是府裏的家生子,根基深厚,怕是二夫人不放心呢。”


    “那五姑娘豈不是可憐了?”


    “要我說,五姑娘還是要早些想辦法扳倒了二夫人才好,要不然,等後年或者大後年,二夫人直接將五姑娘定了人家,那時候,可就沒辦法挽回了。”


    “你以為二夫人是好容易扳倒的?二姑娘可是很討老太太喜歡呢,二姑娘還是侯府嫡女,一個二姑娘,能為侯府帶來的東西,可比五姑娘一個庶女多了去了。”


    “其實,扳倒二夫人,隻要找對了方法,也很容易哦。”


    “你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麽?”


    “你知道二姑娘這次發的布料吧?我可是聽說,在二姑娘換了布莊之前,是去找過二夫人的,那布莊,二夫人以前也去過,你想想,二姑娘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是出門,也有丫鬟婆子跟著,哪裏就能隨隨便便聽說一個布料不好的布莊?”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什麽都沒說。”


    等粉青說完,溫瓊華擺了擺手:“難怪五妹之前說,這罪名,二嬸娘背的也不冤枉。看來,咱們還是被五妹給利用了一把。”


    粉青有些不明白,天青在一邊皺眉問道:“五姑娘明知道這是有人給她設局,還是義無返顧的跳進去了,豈不是早就猜到昨天晚上會有事情發生了嗎?”


    “那她怎麽不提醒咱們姑娘?”粉青立馬問了一句,問完就有些明白了,又有些惱怒:“五姑娘也太涼薄了一些。”


    溫瓊華搖搖頭:“我和她又不是一個爹娘生的,大房和二房又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沒有得到好處,怎麽可能會提醒我們?”說著,就將今天在溫舜靜那裏得到的兩個消息說了一遍:“這兩個消息,可是一千兩銀子換來的呢。”


    粉青嗤笑了一聲:“平日裏五姑娘多麽高貴冷豔啊,好像說一句銀子就成了那庸俗之人一樣,還不是要給了銀子才說真話?”


    張媽媽則是在一邊擔憂的問道:“五姑娘這意思是,三姑娘和六姑娘都不可信?”


    說著話,臉色也凝重起來了:“這個可是真的?若是三姑娘和六姑娘都不可靠,那咱們豈不是有很多事情,都要讓老太太知道了?”


    天青和粉青也都急忙側頭看溫瓊華,溫瓊華頓了頓,才微微搖了搖頭:“五妹隻說給了消息,消息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她卻沒有親口說。”


    而且,溫舜靜實在是太聰明,她就怕,溫舜靜是用了有誘導作用的詞。沉默了良久,溫瓊華再次轉頭看張媽媽:“那些碎瓷什麽的,媽媽有沒有找到?”


    “奴婢昨天就去打聽了,二夫人當時就讓人打掃了,那些碎瓷,是嘉慶堂的丫鬟收拾的,她當時是想將東西送到垃圾車那兒的,隻是走到了垂花門,忽然有個小丫鬟過來說正是要去送垃圾,順便給她帶過去,她就將東西交給了那丫鬟。”


    張媽媽皺眉說道:“大晚上的,她也沒看清楚那丫鬟長的什麽樣子,隻知道對方穿的是二夫人那邊二等丫鬟的衣服。”


    這個根本是做不了準的,到時候二夫人不承認,誰也不能怎麽樣。


    “再後來,奴婢就打聽不到那些碎瓷的下落了,連垃圾車那兒都沒有。”張媽媽頗有些羞愧:“姑娘,都是奴婢辦事不利,要不然……”


    “張媽媽,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可是要生氣了,你已經將能打聽出來的消息都打聽出來的。二嬸娘和二妹能做出那樣的事情,想必是已經想好了處理辦法,咱們找不出來什麽證據,才是對的。一找就能找出來的,說不定還會是對方特意留給咱們的陷阱。”


    溫瓊華擺擺手說道:“好了,恐怕現在找到那磁片和二妹的手帕,都已經沒什麽用了,她們處心積慮的,難不成還會給我們留下個把柄?”


    “那三姑娘和六姑娘……”粉青念念不忘的還是這件事情,在她看來,她們家姑娘對三姑娘和六姑娘雖然說不上是掏心掏肺,但也算得上是關心體貼噓寒問暖了,要是三姑娘和六姑娘當真是不顧姐妹情誼,暗地裏和二房合作了,她必定要去告訴老太爺,就算不將這兩個姑娘弄死,也要她們一輩子都受苦受罪!


    “去請了三姑娘和六姑娘過來說話。”溫瓊華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天青:“什麽情緒都不要有,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們,是和昨天晚上的那晚油茶有關的,仔細瞧瞧她們的表情。”


    天青穩重,不像是粉青,這會兒還是滿臉憤慨。聽了溫瓊華的吩咐,當即將臉上的表情調整了一下,蹲下行了個禮:“奴婢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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