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瓊華嘴角抽了抽,在轉過身之前,先將臉上的表情給拉扯好――微笑:“姑姑在這方麵可是瓊華的先生,瓊華自是聽姑姑的安排。”


    齊姑姑點了點頭,站的筆直,雙手疊在小腹前:“那咱們現在就開始講解,姑娘是要坐著聽還是要站著聽?以奴婢之見,姑娘最好是先站著聽,順便練習一下站姿,半個時辰後,再坐著聽,順便練習一下坐姿。”


    溫瓊華再次抽了抽嘴角,這齊姑姑,可真是會利用時間。


    “那就按姑姑說的來,咱們先站著聽,然後坐著聽。”溫瓊華笑著說道,齊姑姑更滿意了,不過,臉也繃的更緊了:“這站姿,要雙肩齊平,兩臂自然下垂,腰背挺直……”


    一邊說,一邊示意溫瓊華擺出正確的動作,還要上前拍拍溫瓊華的腰,捏捏她的肩膀,讓她的姿勢更準備,比站軍姿都嚴格,還要連臉上的表情都要管:“麵帶微笑,不管什麽時候,隻要不是需要您露出傷心的情緒,都必須要保持微笑,嘴角上挑一點兒,不要哈哈大笑,不要露出牙齒……”


    不過,齊姑姑倒也沒存心刁難,見溫瓊華額頭冒汗,臉色疲憊,就會允許溫瓊華坐著聽一會兒。


    一天下來,溫瓊華也沒記住多少,就覺得腦子裏麵嗡嗡作響。她倒是想用紙筆將齊姑姑說的記下來,但是被齊姑姑給說教了一番:“難不成姑娘以後要走路要坐下,都還得事前拿出本本來翻看?奴婢教導大姑娘的規矩,是要讓姑娘從骨子裏開始習慣的,並非隻是讓大姑娘學會偽裝的。”


    “一個人的氣質禮儀,是刻在骨子裏的,流於表麵的,隻會讓人覺得規矩沒學好。隻有自己刻進了骨子裏,一舉一動,不用別人提醒,自己的身體就會遵循那種規矩,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真正的世家貴女。”


    “奴婢也不是隻交到大姑娘一兩個月,隨後就隻能大姑娘自己練習了,所以這會兒得必須將奴婢說的這些記下來,若是沒什麽差錯,奴婢是要跟著大姑娘至少兩三年的,或者說,大姑娘是打算過幾個月就將奴婢趕走?”


    齊姑姑滔滔不絕,溫瓊華趕緊插嘴:“姑姑誤會了,我原先隻是怕自己會忘記了,並非是盼著姑姑離開的,若是姑姑不嫌棄我笨,我還想請姑姑一輩子教導我規矩呢。”


    齊姑姑十分不屑:“難不成大姑娘兩三年還學不成規矩?”


    溫瓊華簡直要無語了,那些小說裏不都說,出宮的教養嬤嬤什麽的,最是喜歡被人養老的嗎?隻要自己說以後為她養老,照顧她一輩子,那教養嬤嬤不都應該和小說裏說的那樣,瞬間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嗎?怎麽到自己這裏,齊姑姑的反應就那麽的奇葩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溫瓊華剛說了半句,齊姑姑就擺手:“這個就先不說了,若是大姑娘真的三年都學不好規矩,奴婢就再教導兩年,不過,也不能時間太長了,奴婢還有家人,再過幾年,奴婢年老,總是要回家和親人團聚的。”


    溫瓊華很哀怨,自己怎麽就沒碰上一個家裏不容,或者是無親無故的教養嬤嬤呢?


    “是,瓊華一定會多多努力,早些學好了規矩,也好讓姑姑早日歸家和親人團聚。”溫瓊華低著頭,十分想將自己腦袋上的“笨”帽子給扒掉,隻可惜,齊姑姑好像已經認準了溫瓊華比較笨。


    大約覺得,自己說話太直,讓這侯府的嫡長女傷了自尊,齊姑姑又挽救的說了幾句:“大姑娘學不會也沒關係,到時候奴婢再說一遍,那時候大姑娘就可以用紙筆記下來了。”


    溫瓊華更鬱悶了,這安慰還不如你不說呢,再次確定,齊姑姑不僅個性倨傲,還很不會說話,這種性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在宮裏活下來的,甚至還全胳膊全腿的活到了出宮。


    還有,看齊姑姑那那樣子,也不像是對自己有什麽刁難不滿的,就算是稍微嚴格些,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二嬸娘是真的用齊姑姑來給自己找麻煩的嗎?


    翻來覆去的想了一個晚上,溫瓊華都沒有什麽頭緒,索性就不再去想了。反正,自己已經派了一個二等丫鬟去服侍齊姑姑,若是齊姑姑有什麽異動,自己是肯定會知道的。


    那個二等丫鬟,可厲害著呢,那可是大舅母送來的,會功夫的丫鬟。她和另一個,都暫且是二等,隻等將來四個采出嫁了,她們就會升成一等了。


    “姑娘,今兒要去齊國公府,您看您是穿哪一件兒衣服?”暫且放下齊姑姑的事情之後,溫瓊華就開始準備另一件事情了――齊國公府的賞菊宴。


    溫瓊華一邊任由采蘭在她頭上編辮子插首飾,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那天不是和二妹說了,要穿那件藕色的嗎?就那個吧,對了,思華的院子這幾日有什麽事情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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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四少爺身邊的金珠姑娘上午剛來過,還給大姑娘帶了四少爺的幾張大字,大姑娘要看看嗎?”采榛在一邊笑著說道,溫瓊華伸了手,采榛立馬遞上來幾張紙。


    溫瓊華一邊看一邊點頭,確實是有進步:“隻要功課上沒懈怠就好,前兒我還聽園子裏有人說,思華現在就整日裏出門玩耍,功課比大少爺的差遠了呢。”


    采蘭撇撇嘴:“大姑娘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就會用些下作手段,若是您因為四少爺的功課著急了,去訓斥四少爺了,時間長了,姐弟倆心裏必定有嫌隙。”


    旁邊采然斥責了一聲:“小蹄子,這些話是你能說的嗎?趕緊閉嘴吧!”


    采蘭翻個白眼,手下飛快的將最後一個珠花插好:“好好好,那我不說了,采然姐姐也就會欺負我。”說著,就拿了旁邊的鏡子讓溫瓊華看:“姑娘,瞧瞧如何,我的手藝還好吧?”


    溫瓊華仔細瞧了瞧,笑著點點頭:“你每天都要問這一句,你聽的不煩,我都要說的嘴皮子上長繭子了。對了,今兒出門,就讓采榛和采菲,還有天青跟著。”


    采蘭當即就傷心了:“姑娘不帶上我嗎?”


    “嗯,你今天花太多了,今兒就留在家裏,什麽時候說夠了,姑娘我什麽時候帶你出門。”溫瓊華笑著說道,采蘭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妥當了,也不敢傷心了,規規矩矩的行了禮,乖巧的站到一邊去反思了。


    溫瓊華起身,旁邊采然拎著衣服過來給她換:“姑娘,配上上個月繡的那個蟹□□荷包可好?還有香囊,配上那個粉色的可好?壓裙子的玉佩選哪一個?可要帶上流蘇墜?”


    “你看著配就好了。”溫瓊華伸個懶腰,正巧齊姑姑進門,立馬站直了身子出聲:“大姑娘,淑女是不能做您剛才的那個動作的。”


    溫瓊華嘴角正要動,又想起齊姑姑的教導,趕忙保持住臉上的笑容,站的十分合乎規矩:“是,姑姑說的對,是瓊華疏忽了,瓊華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了。”


    “姑娘知道就好,時候不早了,姑娘該出發了。”齊姑姑點點頭,又一板一眼的說道,溫瓊華有些詫異:“姑姑難道也要去?”


    “正是,奴婢要看看大姑娘在宴席上的表現,回頭好和大姑娘講這參加宴席的規矩,齊國公府的賞菊宴還隻是一個比較小的宴會,若是將來大姑娘參加皇子妃舉辦的宴會,隻會對規矩要求的更嚴格。”


    “勞齊姑姑費心了。”溫瓊華趕忙對齊姑姑行了個禮,心裏越發的有些奇怪了,齊姑姑此舉,可真是夠用心的。難不成,自己是冤枉了二嬸娘?她真的就隻是找了個姑姑來教導自己的規矩?


    當然,溫瓊華之前也懷疑這齊姑姑教導的規矩是錯的,是為了讓自己在參加宴席的時候出錯丟臉。可是,她也打聽了溫瓊瑩的學習內容,更是去王姑姑洪姑姑那裏各旁聽了一個時辰,確定和齊姑姑講的一樣,甚至還沒齊姑姑講的清楚明白。


    再說,這種大麵上的東西,齊姑姑若不是想後半輩子都被人追殺,就肯定不會弄虛作假的。


    畢竟,自己背後還有個方家,她若是教導自己錯的規矩,隻要自己出一次醜,就絕對會饒不了她的。一個侯府嫡長女,不可能連一個教養姑姑都處置不了。


    所以,溫瓊華就更疑惑了。


    “隻要姑娘早日學好了規矩,奴婢就放心了。”齊姑姑像是完全不知道溫瓊華的疑惑,抬著下巴說了一句,很是挑剔的開始大量溫瓊華的裝扮:“姑娘臉上沒有半點兒妝容,這樣是不合規矩的,奴婢知道姑娘不喜歡塗脂抹粉,但至少要修一下眉毛,姑娘眉形雖然好看,卻也有些散,這樣去參加宴席,太過於隨意,怕是會讓主人心裏不喜。姑娘身上的荷包顏色和衣服不搭,藕色的衣服,搭配一個深色點兒的荷包……”


    采然在一邊聽的腦門上蹦青筋,她都給姑娘搭配了十來年的衣服了,結果卻被齊姑姑教育的就隻剩下腰帶係的還算規整,臉麵都沒了!


    不過,又不得不承認齊姑姑說的,好像還是挺對的。


    等齊姑姑終於滿意了,溫瓊華能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又過了半個時辰。溫瓊瑩都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一開口又想嘲諷兩句,卻聽曹姑姑在她背後輕咳了一聲,於是,立馬又換了笑容:“大姐,準備好了?那咱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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