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快醒醒!”左婷婷正睡的香,卻生生被人晃醒,心裏惱得不得了,昨兒晚上剛上了夜班,困得要死,就想趴在辦公桌上眯一會兒,這會兒卻連個安穩覺都不讓人睡!正準備發發脾氣,驀然發現,周圍有些不對勁。


    晃醒自己的不是公司清潔大媽,而是一個穿著古代服裝的大媽!自己趴著的也不是辦公桌,竟然是在地上趴著!周圍更不是自己熟悉的環境,屋頂飄著白布,那正前麵放著的黑漆漆的長條形東西,絕對是棺材!


    公司,什麽時候變成了靈堂?


    左婷婷心裏恐慌,又驚又怕,扭頭四處看,就想找出個攝像機之類的東西,隻聽旁邊那將她搖醒的婦人說道:“姑娘是在找小少爺?小少爺昨兒哭了一整天,才剛睡下沒多久,徐媽媽正照顧著他,姑娘不用擔心。隻是姑娘,您好歹也喝口水,人死不能複生,老爺夫人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和小少爺了,您可不能讓他們走的不安穩。”


    左婷婷愣了半響,隻覺得心中大慟,一股絕望的情緒蔓延上來,差點兒都喘不過氣來。大約是臉色太難看了,那婦人慌忙過來扶住她:“姑娘,您怎麽了?您可別嚇老奴。”


    “媽媽,我這是……”左婷婷費勁全身力氣,才說了這麽幾個字,找不到攝像機,再加上已經發現這身體並非是自己的,心裏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那股絕望,也不知道到底是原身心裏產生的,還是自己心裏冒出來的。


    “姑娘,您已經三天兩夜沒吃沒喝了,連眼睛都沒合過一次,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這不,守夜的時候竟然暈倒了,要不是奴婢一直守著您,恐怕到了明兒才能有人發現。”那婦人說著說著就開始哭:“我苦命的姑娘啊,老爺夫人這一走,那眼皮子薄的就開始慢待姑娘少爺了,這以後,那起子狼心狗肺的,會饒過姑娘少爺嗎”


    “媽媽……”左婷婷被她哭的腦袋一突一突的疼,將手搭在那婦人的手臂上輕喊了一聲。那婦人趕忙擦擦眼淚,伸手扶了左婷婷:“姑娘,您快起來坐會兒,老奴知道您孝順,隻是,您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糟蹋,您還有小少爺要照顧,若是您倒下去了,誰來照看小少爺?老爺夫人也必然是不放心的,您先歇會兒好不好?”


    左婷婷沒說話,隻抬頭去打量周圍,最先看見的,棺材前麵擺著的桌案,上麵放著靈牌,上麵分別寫著――先考t厝鷓災`位,先妣t方婉褐`位,用的是老宋體,比劃豎粗橫細。


    而其他的東西,就是左婷婷不是曆史係的,也能瞧出那東西不是現代所有的。


    越看心越涼,左婷婷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穿越了,還能抽空慶幸一下,幸好沒穿到古代的外國去。雖然是繁體字,好歹還是宋體,沒變成蝌蚪文,也沒有變成甲骨文。


    再聯係之前那婦人說的話,左婷婷還有什麽不明白?瞬間心中悲涼,剛穿過來就死了爹娘,還有比這更悲催的嗎?還有那婦人之前說――那起子狼心狗肺的,會饒過姑娘少爺嗎?這以後的日子,能好過嗎?


    想著左婷婷就淚流滿麵,就算自己在現代買不起房子,那也是爹疼娘愛的,還有半年就能跟戀愛了六年的男朋友結婚了,公司還打算給她升職呢!


    可現下,不過是在公司趴著睡了一會兒,怎麽轉眼間靈魂就換了地方?該死的老天,有這麽玩人的嗎?


    “姑娘,老奴知道您心裏難過,隻是,您得保重自己,老爺夫人死的不明不白的,這爵位忽然就落到了二房頭上,您可得為老爺夫人報仇啊!”那婦人端了一個茶杯過來,一邊紅著眼圈哄勸,一邊將茶杯塞到左婷婷嘴巴下。


    左婷婷無意識的張嘴,等被灌了半杯水,才覺得這水的口味有些怪,不是白開水也不是茶水,甜滋滋的,還帶著幾分藥味兒。


    剛想仔細研究一下,又想到之前這婦人的話――原身爹娘死的不明不白,中間還有個爵位牽扯,想到那的處境,再想起上輩子的爸媽和美好的現代生活,更是悲從心中來,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姑娘,哭吧哭吧,哭過這一場,以後可都不要再哭了。”那婦人見左婷婷哭的傷心,索性也不勸了,跟著在一邊大哭。


    也不知道是原身身體素質差還是左婷婷心裏太過於惱怒憤恨恐懼無措,哭著哭著,左婷婷就覺得眼前一黑,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場景又轉換了。這次,左婷婷可沒驚慌,當然也沒驚喜,周圍的擺設還是古代的,床邊趴著個人,那樣子左婷婷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之前在靈堂裏陪著她哭的那個婦人。


    左婷婷盯著床帳發呆,這不明不白的就穿越了,按照一般規律,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媽媽?”發了半天呆,左婷婷從腦袋裏多出來的記憶中挑出有用的,既有些認命的蕭索,又有些未知的茫然,這婦人又是她唯一見過的,在記憶裏是最忠實可靠的奶媽,這會兒瞧見,驀然就有了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覺。


    既然回不去了,她就得想辦法,先在這裏活下去。哪怕是為了留個念想,活著才能找到回去的辦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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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猛的一激靈,立馬坐起身子,瞧見左婷婷正看她,眼圈又紅了:“好姑娘,您可算是醒過來了,您都昏迷一天一夜了,禦醫說您是傷心過度,又吹了冷風,這才病倒了的,您這會兒肚子餓不餓?渴不渴?”


    左婷婷搖搖頭,伸手拉了那婦人的手:“媽媽,我爹娘……”


    婦人擦擦眼淚:“姑娘可得快快好起來,老爺夫人已經停靈四日了,明天,就要下葬了,到時候還得姑娘少爺捧靈摔盆,姑娘若是一直這麽糟蹋自己身子,可有誰送老爺夫人啊?”


    左婷婷抿了抿唇:“小少爺呢?”


    “小少爺這會兒還在靈堂,姑娘,您可得打起精神,就是不為別的,您也得多為小少爺想想,他今年才六歲,萬一要是嚇著了……夫人和老爺以前在的時候……”婦人一邊絮絮叨叨,一邊起身給左婷婷拿了一件兒衣服,是素白色的斜襟襦裙,外麵罩著一件麻布褙子。左婷婷木然的張手,讓那婦人給她穿上衣服。


    頭發隻是草草的抓了兩把,然後用白布條係住,隻在鬢角插了一朵白花。


    等收拾妥當,左婷婷剛打算起身,就覺得眼前猛的一黑,差點兒沒摔倒,幸好旁邊那婦人扶住她了。左婷婷伸手扶住腦袋,晃了幾下才緩過神。


    那婦人一疊聲的問道:“姑娘怎麽了?姑娘有哪兒不舒服?老奴去叫禦醫!”


    “張媽媽,不用去。”左婷婷趕忙叫住她,眨眨眼,眼圈就紅了,這根本不用裝,一想到自己以後回不去了,那眼淚根本就是現成的。


    “咱們快去靈堂吧,隻弟弟一個人在,我怕二叔父他們……”左婷婷低聲說道,張媽媽恍然大悟,一臉惱恨:“狼心狗肺的東西!欺人太甚!奪了侯爺的爵位不算,竟然還想讓我們長房絕嗣嗎?”


    左婷婷沒說話,隻低頭理了理袖子上的白布條,就抬步往外麵走去。走出院門,又有些遲疑。雖然她得了原身的記憶隻是,就像是看了一部黑白電影,那些東西也就隻仔細想的時候才能記起來。這一出門,她根本不知道往哪邊走。


    “姑娘慢點兒,您身子還虛著,這大太陽的,可別又中暑了,將這個帶上。”那張媽媽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拿出一把精致的傘,素白的傘麵上畫著潑墨的山水,邊上還垂著流蘇。


    左婷婷看了一眼就擺擺手:“張媽媽,將這個收起來吧,我若是連這點兒苦都受不住,日後,日後……”


    張媽媽趕緊點頭,一臉羞愧:“都是老奴沒想周全,真是該打!”


    左婷婷將手搭在張媽媽的胳膊上:“我知道張媽媽是為我著想,咱們趕緊過去吧,弟弟年幼,可別在二叔父的誆騙下說錯了什麽話,做錯了什麽事情才好。”


    張媽媽臉色瞬間繃了起來,扶了左婷婷隻管往前走,繞了兩條路,總算是到了正堂。原本侯府是有四房,雖然並未分家,但是長房襲爵之後,就搬到正院住了。


    後來,長房夫妻差不多是同時去世,這靈堂,就擺在了正房,和左婷婷所住的院子,距離並不是很遠。


    剛進正院,左婷婷就聽見一陣嘶聲裂肺的哭叫:“爹娘!你們醒過來啊!爹娘,我以後再也不淘氣了,我聽爹的話,好好念書,聽娘的話,不去捉蛐蛐了,你們別不要我啊!爹娘,你們醒醒啊,看看我啊……”


    左婷婷心裏一酸,加快腳步進去,就見一個六歲的孩童正被一個渾身素白的婦人抱在懷裏:“思華乖,你爹你娘不要你了,還有叔父嬸娘呢,以後二叔父和二嬸娘一定會對你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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