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到這裏,五人組幾乎已經能完全肯定這個叫外守一的男人,就是十五年前殺死諸伏景光父母的真凶!並且在不久之前,很有可能就是他,綁架了一名跟他女兒非常相似的女孩子。想通這一點的幾人,立刻丟下手裏所有的清掃工具,轉身就往位於學校外麵的外守洗衣店跑去,準備直接去問外守一本人。結果一路風馳電掣跑到外守洗衣店的五個人,首先找到的不是外守一,而是詭異地連著一排電線的洗衣機。而連排放置的幾個洗衣機裏,被裝滿了顯示著猩紅倒計時的炸.彈。鬆田陣平雙手插兜,屈身環顧了一圈,很快確定了最左邊那個是所有炸.彈的源頭。然而他本人和原研二因為不久之前都被貓撓傷了手指,無法做精細的拆彈工作,隻能拜托從沒有這方麵經驗的降穀零來,由鬆田陣平從旁指導拆除。行動任務飛快分配完成,由社交能力出眾的原研二去疏散周圍的群眾,而伊達航和諸伏景光則一起去找外守一。可等到諸伏景光兩人剛跑上二樓,一拉開緊閉的房門,入目的就是靠坐在牆上,手中緊緊環抱著一名昏迷的黑發女孩的、他們此行想要找尋的目標外守一。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看到突然出現的兩人,也不覺驚訝,隻是平靜地解釋說,他這些年為了找到自己失蹤的女兒有裏,一直在暗中跟蹤著諸伏景光,並威脅他們再靠近就會把炸.彈引爆。外守一對猛然止步的兩人笑了笑,道:“我本來想的是,在有裏出生的時間,今天下午四點,就和她快樂地出發的……”“說起來,”諸伏景光聞言,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打斷他道,“郊遊的那一天,有裏說過,她和她爸爸吵架了。”他壓低聲音,貓眼緊緊盯著外守一的表情,一字一頓道:“當時她丟下一句‘我再也不想回這個家’,就從家裏跑出來了。”在這句話落下的那一瞬間,外守一的表情倏地變得非常難看和惶恐,眼神裏的光彩頓時黯淡了下去,注意力也從跟前的兩名警校生身上短暫地移開了。諸伏景光眼疾手快,一腳踢開了被他握在手裏的炸彈控製器,在伊達航默契地從外守一手裏奪過昏睡的小女孩的同時,用逮捕術狠狠鉗製住了他的行動。然而好巧不巧,飛出去的控製器掉在了外守一剛好能夠伸手夠到的地方,隻見他在伊達航和諸伏景光驟然變得驚恐的目光中,帶著解脫般的微笑,用力按下了正中間的紅色按鈕。想象中的爆炸和巨大的轟鳴並沒有出現。房間裏霎時陷入了近乎詭異的死寂。不知過去了多久,外守一不敢置信地囔囔道:“為什麽沒有爆炸?”被他嚇得心髒差點驟停的諸伏景光,忍不住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即嚴肅了神色,湊到外守一耳邊,對他道:“有裏後來又說了一句話……”諸伏景光在外守一惶然失措的目光裏,回憶起當年那個背著手對他微笑的小女孩,垂眸喃喃著複述道:“等郊遊結束回家,要向爸爸道歉才行。”“……”外守一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就凝固了,眼神逐漸染上了混合著空白、悲傷和歉疚的複雜情感。等他們二人帶著昏睡的女孩和外守一一起走到樓下時,正好就撞上了在下麵等著他們的另三人。鬆田陣平哦了一聲,黑色的眼眸打量著走在諸伏景光前麵的外守一,挑起眉,語氣涼涼地道:“看起來很順利嘛。”然而還沒等諸伏景光回答,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外守一,冷不丁開口問了一句:“現在幾點了?”“咦?”諸伏景光下意識看了看手表,“下午四點二十九分……”在眾人困惑地注視中,外守一眼角掛著朦朧的眼淚,低聲對身後那個被他殘忍毀掉了整個家庭和童年的青年,囔囔著道歉道:“抱歉了,孩子,我這就下去向你父母道歉。”話音剛落,二樓猛然傳來一聲巨響,灼熱的氣浪裹挾著紅色的火焰,蓋過了所有的一切。而外守一則趁著幾人震驚回頭的功夫,猛的掙脫了諸伏景光的鉗製,跌跌撞撞地往快速燃燒起來的樓上跑去。諸伏景光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尾隨著外守一的步伐往樓上追去,饒是向來溫和的他,在這一刻也忍不住低聲罵道:“該死!”“別去,諸伏!已經來不及了!”諸伏景光在最後一刻猛的回頭,看向焦急看著他的同期們,大聲留下一句:“外麵,櫻花!”然而此時已經是七八月份,櫻花早已凋零。降穀零四人懵了一下,鬆田陣平更是不由得皺眉反問道:“你在說什麽啊?外麵哪有開什麽櫻花……”一道靈光驟然閃過。四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一把扯下鬆田陣平肩上的那麵櫻花班旗,往逐漸被火勢蔓延的房子外奔去,在二樓朝外的那麵窗戶正下方,將之拉伸展開,顯露出其上四個被櫻花環繞的大字櫻花爛漫。最終,在滿天灰黑的煙霧和熊熊大火的烘烤下,諸伏景光拖著還在默默流淚的外守一,帶著義無反顧的信念,撞破二樓那扇窗戶的玻璃,從裏麵一躍而下,然後被朋友們早已為他拉好的大片“櫻花爛漫”所包裹。“讓我去死吧……”外守一從布料中稍微抬起頭,低聲喃喃。“那可不行啊,”諸伏景光看著麵前這個殺害了自己父母的凶手,用仿佛淬著大海之上璀璨日光的明亮眼瞳,看著對方,一字一句尤為鄭重地說道,“要先讓你好好贖罪才行。”“……”鬆田陣平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一幕,黑眸幽邃濃稠,像是被荒野裏的茫茫霧氣所籠罩。卷發的青年抿了抿唇,混在快速圍上去查看兩人傷勢的同期們中間,緩步走上前,卻從始至終沒有選擇出聲。不管是站在作為一名即將入職的警察的立場上,還是站在一名親眼目睹父母被殘忍殺害的受害者的立場上,諸伏景光的做法都無愧於他自己、以及他胸前的那枚五瓣的櫻花。無論以前有多麽痛恨這個讓他大半段人生曆程籠罩上可怖陰影的殺人犯,但在這種最為危急的時刻,年輕的警校生卻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放任對方為過去的一切償命的選項,並冒著生命危險救下了這個他理應早已經恨之入骨的凶徒。這種行為,絕不是能用所謂善良和仁慈來一言以蔽之的。這或許正是諸伏景光決定進入警校的初衷、和他之前那個一直想要追尋的問題的答案用警察的視角而言,在這樣的狀況下,他應該如此做。救人,是出於他身為警察時的信念與勇氣,而非是來自他作為受害者時的寬恕和原諒。原來,肩負著這個國家未來的、最優秀的那批警察,是這個樣子的啊……鬆田陣平掏出被他裝在口袋裏的那枚淺金色硬幣,將其放在靈活的手指間飛快轉動起來,迎著自天穹灑下的縷縷陽光,貼著一道創可貼的臉頰上,不自覺微揚起了一個複雜但真切的淺笑。如果這趟因他一時興起而開啟的旅途,能夠像現在這樣一直長久地延續下去的話,或許勉強也還算是蠻不錯的樣子吧?作者有話說:我回來了!昨天考四級景光身上,還是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的……這章以後,到對接柯南劇情前,就大多數都是原創劇情了(看著大綱陷入了沉思第39章 答案事實上, 在他們五人被安排打掃澡堂的這一周裏,還包含了警察學校舉辦運動會的一段時間,因此基本上每一天, 澡堂都被因為忙於訓練的警校生們搞得非常髒汙。在那天的外守一事件解決之後,猛然想起他們貌似還有個澡堂需要打掃的五人組, 靠抽簽推出降穀零去拖住鬼塚八藏的檢查步伐, 剩下四人拚命開始進行未完的打掃工作, 最終成功搶在時間結束之前搞定了澡堂的清掃任務, 好險免遭被集體開辭退信的悲劇。警察學校的運動會開展的時間總共是五天,在這之後不久,這批在三四月份入學的警校生們, 就即將引來畢業,隨後正式入職。不過在此之前, 還有一件懸在五人組心頭的事情未能解決。鬆田陣平站在100米的跑道上, 轉過頭對著旁邊陰著一張臉斜睨他的櫻井南也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個飽含嫌惡和挑釁的惡劣笑容:“呦, 是你這家夥啊,你覺得就憑你,能贏過我嗎?”櫻井南也:“……”櫻井南也瞬間暴怒。鬆田陣平不愧是鬆田陣平,隨便一開口就有本事將旁人氣的暴跳如雷, 更別說現在他還是故意的了,簡直哪裏有雷點就瘋狂往哪裏踩, 尤其對象還是櫻井南也這麽一個本性自私狹隘的人。結果毋庸置疑,鬆田陣平輕輕鬆鬆取得了小組第一、繼而是百米前三,而櫻井南也隻能抱著給小組第四頒發的“安慰獎”, 在領獎台下恨恨地盯著鬆田陣平。事實上, 鬆田陣平之所以會這麽做, 除了確實看對方不爽外加不太想要掩飾之外,還有那麽一點點故意為之的成分在裏麵,激怒櫻井南也,將他針對其他人的注意力和惡意一同吸引到他身上來。被組織盯上的家夥,雖然最後未必真的就能成功加入進來,但還是把這人踹開點為好,免得對方想不開招惹上某四個精明過分的家夥,屆時平白給他增添多餘的事端。對於他這番作為,想必那四人也早就注意到了,連平時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微妙了起來,隻是不知怎麽的一直忍著沒有明說。不過這樣也好,拉仇恨這種事,他鬆田陣平稱第二,估計還沒人能跟他搶第一,況且就憑櫻井南也那廢物點心的三角貓功夫,在引起他的防備、或者說被他給盯上之後,難道還真能拿他怎麽樣不成。不過,他們四個應該不至於單純到覺得這隻不過是他的好意吧……?算了,總歸很難發散到陰謀論上去,而且實際說來,他那樣最多隻能算是再常見不過的挑釁,正常男生相處間稍有摩擦的舉動而已,根本連出格都算不上,所以無所謂。但這種行為被放在櫻井南也那樣自負又狹隘的人身上,究竟會衍生出什麽樣的反應,就不是其他人能輕易控製的了,卻也更利於他反向掌控住對方。不然怎麽會說近墨者黑?和組織那幫人打交道多了,即便是不怎麽擅長操縱人心的他,在真正決意算計起旁人時,竟也變得輕車熟路得近乎毫無破綻起來。“小陣平,別跑遠了,等會兒我們還得打掃衛生哦!”原研二見他準備離開,連忙三兩步趕上來,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還有,雖然你大概率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麽,但我還是想說……小心一點。”“知道了。”鬆田陣平睨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邁著懶洋洋的步伐走開了。自那天用“黑櫻”的身份聯係鬆下洛以後,一直到今天,對方都一直隱忍著沒有給他半句回複。他知道如果繼續這麽拖下去的話,最先忍不住掀翻棋局的肯定是鬆下洛,而在這種時候,先動的人往往會喪失主動權。不過……那家夥的動作也實在有些慢了,想必很需要什麽東西再推一把,鬆田陣平不太喜歡算計和狩獵,所以他決定還是讓事情盡早結束比較好。黑卷發的青年巧妙地避開路過所有人的目光,在這片紅色的領域裏光明正大地編輯起一封源自深淵的郵件。【考慮得怎麽樣了?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黑櫻】過了許久,鬆下洛回複了,言語間滿是戒備。【你很著急?l】【明明是你太慢了啊。鬆下先生,你要清楚一件事,我們兩個所掌握的籌碼從一開始就不對等,我能夠選擇的棋子也從來不止有你這一顆,比如那個被我拿捏住了把柄的櫻井南也就很不錯,你覺得呢?黑櫻】鬆田陣平模仿著某瓶芬蘭伏特加酒的態度和口氣,用滿含戲謔和惡意的口吻回複道。【……你什麽意思?l】對方的心理防線出現漏洞了。鬆田陣平頓了頓,繼續打字道:【我還沒有告訴你一件事吧?你可不是我策反名單上的第一人選,那個叫櫻井的才是,但他太蠢了,所以我決定先接觸你,但,絕不是非你不可。】【你很恨他吧?恨到甚至想要立刻除之而後快的程度,但不要忘了哦,這樣的你,可是一名背負著所謂榮譽的未來警察。黑櫻】【所以,讓我看看吧,你究竟會怎麽選擇,是無盡的深淵,還是永遠的放手?黑櫻】鬆下洛又再度恢複了沉默,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複又發來了一句話:【如果我選擇放手,你們難道就真的會放過我嗎?】鬆田陣平平靜看著對方發過來的這行話語,沒什麽猶豫,言簡意賅地敲下了一個字:【會。】【但我不相信。】對方的回答間似乎浸滿著冰冷和決絕。【我選擇“深淵”。】最終,身負仇恨的人親手推開了最後一個重返光明的機會,自願墮入了黑暗。是了,並非所有人都是諸伏景光。也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甘願舍棄生命也要堅守和追尋的信念,並敢於放下被名為曾經的東西無情烙印下的愛與恨,去為虛無縹緲的正義讓步的。鬆田陣平垂下眼眸,仿佛透過這前後短短十個字的回複,看到了屬於鬆下洛那雙褐色眼睛裏盈滿的刻骨仇恨和正在極速降溫的熱血和青春。這是他一手造就的結局,是現實回贈給他的答案。但這一切不能簡單歸咎於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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