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許久不見,朱佑樘又瘦了不少,不知是減肥餐的效果,還是鬧心的原因。


    朱佑樘黑眼圈兒挺重,想來是近期熬夜的緣故。


    “草民參見皇上。”李青拱了拱手。


    “昂,坐吧。”朱佑樘放下奏疏,輕輕擺了擺手,侍候著的小太監立即退了出去。


    他揉著眉心,問:“知道朕召你來京,所為何事吧?”


    “嗯。”李青點點頭,“不過,我沒有把握。”


    “昔年太上皇病危,你都能妙手回春,豈會沒有把握?”朱佑樘嗤笑搖頭,自以為很聰明的說,“無非是怕萬一出了岔子,提前給自己找補罷了。”


    “……一碼歸一碼,醫有十三科,皇上可聽過有人全部精通?”


    朱佑樘一滯,隨即道:“朕不管那些,你能治好皇後,朕重賞,治不好……哼哼。”


    “那你現在就哼哼吧。”


    “你……”朱佑樘這段時間沒少受氣,當即暴怒:“你放肆,大膽!!真當朕不敢治你的罪?!”


    李青都免疫了,無奈道:“信信信,行了吧?”


    “你……”朱佑樘胸膛劇烈起伏,臉都氣紅了,好一會兒,才道:“來人,喚皇後過來。”


    “是。”小太監聽出皇上慍怒,都不敢進來,遙遙應了聲,便匆匆去了。


    朱佑樘平息心中怒火,用盡量溫和的聲音說道:“若能調理好皇後身體,讓她懷上皇嗣,無有不允!”


    “嗬…”


    “你笑什麽?!!”


    沒忍住……李青見他真急眼了,清了清嗓子,問:“皇上,草民有一事不解。”


    “說!”


    “自古皇帝後宮……除去荒淫無度的,也多在十人以上,皇上何以……?”


    “他們那般,朕就也要那般?”


    “倒不是,就是有些好奇。”李青笑笑,“不知皇上可否為草民解惑?”


    朱佑樘哼了哼,道:“朕隻是想給妻兒圓滿的夫愛、父愛,亦不想沉迷女色。”


    “為宗室開枝散葉,也是盡孝道啊!”李青說,“隻要不放縱,不會影響身體,亦不會影響江山社稷。”


    “朕召你來是為了給皇後調理身體,不是讓你跟百官那般,規勸朕納妃的。”朱佑樘不滿道,“還有,你還沒那個資格。”


    李青撇撇嘴,不再多言。


    少頃,張皇後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


    “哎?不用這般。”朱佑樘臉色多雲轉晴,笑道:“李神醫來了,他能醫好你。”


    我可沒這麽說……李青拱了拱手,“草民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免禮。”張皇後嗓音溫和,如見救星。


    李青的醫術,經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們宣傳,幾乎到了無所不能的地步,聽的多了,自然深入人心,且李青有著真實戰績。


    於是,李青也就成了朱佑樘、張皇後的救命稻草。


    “診脈吧。”朱佑樘催促。


    有什麽好診的,她又沒明顯病症……李青無奈,開始切脈,眯眼,皺眉,眼瞼低垂……


    接著,開了副藥方。


    “一日一次,膳後進藥。”李青道,“少食油膩、辛辣之物,多休息,多走動。”


    “什麽時候能……好?”張皇後問。


    李青苦笑:“娘娘,你藥都還沒吃呢,草民如何知道?總要一步一步來吧?”


    頓了頓,“娘娘服藥一段時間後,草民才能根據娘娘鳳體情況,做進一步治療。”


    “那好吧。”張皇後有些失望,不過,見李青一副問題不大的樣子,她也沒那麽慌了。


    確實問題不大!


    不管是張皇後的身體,還是李青印象中的曆史,弘治都是有子嗣的,且還是嫡子。


    既是嫡子,自然出自張皇後!


    他幾乎可以確定,弘治應該就是曆史上的弘治了,因為換個人,萬不會如此。


    要知道,普通的小富人家,都會納妾,何況是堂堂皇帝呢?


    隻不過,想起正德,李青又不禁有些頭疼。


    那位爺可是……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


    未來會是他嗎?


    但願不是吧!


    李青對明朝皇帝有印象的沒幾個,正德就在其中,正德具體做了什麽他不清楚,但,據說康熙、乾隆下江南,就是效仿的正德。


    這是個把玩當主業的皇帝!


    李青覺得正德可能有被抹黑的嫌疑,不過,他認為這位爺不靠譜,多半也是真的。


    一時間,李青心頭思緒萬千。


    “李神醫,李……?”


    “啊,哦,”李青收回心神,道:“皇上,讓草民也幫你診診脈吧。”


    朱佑樘點點頭,問:“你方才魂不守舍,卻是為何?”


    “草民是在想,為娘娘調理身體的第二階段。”李青隨口說了句,搭上朱佑樘手腕。


    許久不見,朱佑樘減肥頗有成效,無需多麽用力,就能按到脈搏。


    朱佑樘的身體又好了一些,不過遠沒達到李青預期。


    “皇上,你是否又超量吃橘子了?”李青問。


    “沒有,朕不僅沒多吃,還減量了呢。”朱佑樘搖頭。


    這不對呀……李青皺眉沉吟片刻,“除了橘子外,你還吃了什麽水果?”


    “呃…芭蕉算嗎?”朱佑樘覺得芭蕉更讓他幸福。


    李青臉都黑了。


    “你一天吃幾個?”


    朱佑樘臉上一熱,避而不答,隻是問:“朕身體有毛病嗎?”


    “有!”李青沉聲道:“以後不準吃了,它對你的身體危害很大,甚至會影響下一代。”


    李青故意將後果說嚴重點。


    這一招果然有用,朱佑樘立時就被嚇唬住了,忙問道:


    “能補救嗎?”


    “隻要不再吃,慢慢就會好了,況且娘娘現在也懷不上,呃……總之,現在戒掉還來得及。”


    朱佑樘歎了口氣,“朕明白了。”


    他很鬱悶,為什麽他喜歡吃的東西,都不能多吃?


    “有沒有一種食物,既甜,又對朕的身體無害?”


    朱佑樘吃不了一點苦,他就喜歡吃甜的,偏偏……李青不讓他吃。


    “沒有!”李青斬釘截鐵,“隻要是甜的,無論是糖、水果,還是點心,亦或蜜餞什麽的,都不能多吃。”


    頓了下,“可以偶爾吃一些,但不能過量。”


    完全戒斷是不可能了,朱佑樘沒那個毅力,也不是能吃苦的人,李青隻能退而求其次。


    朱佑樘無奈點頭,“皇後這邊……你大概要用多久?”


    “不超過一年。”李青說。


    “這麽久嗎?”朱佑樘不滿。


    李青淡淡道:“太醫院那麽多人,他們可有把握在一年之內調理好娘娘的鳳體?


    若是那般輕鬆,娘娘何故到如今還未……是吧?”


    “好吧!就一年!”朱佑樘籲了口氣,點點頭。


    他和皇後成親都這麽久了,不差這一年。


    “既然回來了,去長樂宮一趟,給太上皇也瞧瞧。”朱佑樘說。


    娘的,你們這一家子,可真是逮著我往死裏用啊……李青鬱悶,“可以。”


    ~


    長樂宮,內殿。


    奴婢退下,二人獨處。


    朱見深對李青回來,表現的很高興,“保定府那邊都搞定了?”


    “哪呀,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呢。”李青翻了個白眼兒,哼道:“京師這檔子事兒,你為啥不出手?非要讓我跑一趟……”


    朱見深好笑道:“都弘治三年了,我這個太上皇還能出手嗎?”


    “事急從權嘛。”


    “不不,我一旦出手,就算能壓住,造成的不良影響也會很大。”朱見深道,“我不動,是一種震懾,他們就算鬧,也有個限度;


    可我一動,性質就變了,這個道理你又豈會不明白?”


    李青苦笑:“保定府那邊兒也很重要啊,作為破局的第一個試點,眼下又幾乎全部運作起來了,我不看著些……”


    “保定府離京師又不遠,相信那沈家也不敢亂來,”朱見深笑道,“再說,以你的本事,往返不過是一兩日時間,無非就是辛苦些。”


    李青都給氣笑了:“敢情都不把我當人唄?”


    “你是仙,你是神,你是唯一的……”


    “打住打住。”李青沒好氣道,“我不能久待,皇帝那邊你幫我說說。”


    朱見深想了想,道:“這樣吧,你每隔一段時間,回來一趟,盡量兼顧。”


    “說實話,我也想抱孫子了,還有……”朱見深富有感情的說,“我這過一天少一天,也想有個說話的,往返三百裏,對你來說……很難嗎?”


    李青默然。


    “唉,這也就是你了,換個皇帝都不行。”李青答應了。


    朱見深做了很多,也讓他大為省心,對於他,李青容忍度總是很高,算是對他的饋贈。


    “哦?這麽說,我在先生心裏很重要嘍。”朱見深開心的說。


    “少臭美……”李青悶聲道:“來都來了,給你針灸一下。”


    “得嘞。”朱見深一樂,顛顛兒走到床邊趴下……


    ~


    ‘青爺,你快來啊,我劍被人搶了。’


    李浩憤懣不已。


    這把劍可是他的心愛之物,且佩戴好幾年了,都有了感情,如今被人黑了去,他哪裏能忍?


    奈何,這是皇宮大門口。


    李浩雖滿心憤慨,卻還不至於失去理智的喊出那句“我爹是李宏”!


    他不傻,不會坑爹!


    隻能寄期望於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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