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沒有讓朱見深失望,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他就是皇帝手中的刀,皇帝指哪,他砍向哪兒。


    人證物證充沛,且早已審訊過了,供詞、證人、受害者家屬俱在,隻需走個流程就成。


    所以基本沒什麽耽擱,僅三日功夫,便塵埃落定。


    楊榮曾孫楊曄,孫子楊泰、楊倫、楊佐盡數砍頭,楊家被抄,家屬戍邊流放。


    與此同時,京中的十多位高官也與主犯楊曄一起押赴刑場,包括侍郎這個級別的官員,都跟楊曄一起被砍了頭。


    不過這些人的家屬,並未被追究責任。


    饒是如此,也在京官圈子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楊榮是什麽人?


    那是文官的驕傲,是文官集團巔峰時期的傑出代表。


    這樣的人遭受如此待遇,他們焉能不怒,皇帝欺人太甚!


    要是再忍,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


    於是乎,他們自發地找到各自老大,準備跟皇帝大幹一場。


    卻不料,這些大佬卻是閉門不見,更是沒有表露絲毫立場,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這下,文官可真急了,他們隱隱明白了什麽,卻仍是不死心。


    若是其他事情還則罷了,但這次皇帝動的是文官的根兒,三楊秉政被他們都吹到天上去了,結果當今皇帝給來這出,如何能忍?


    他們不服!


    可令他們失望的是,無論他們如何努力,自家老大都像是聾了,啞了一般,屁都不放一個。


    這時候,權力這把雙刃劍的屬性就顯現出來了。


    不能傷人,便要傷己!


    六部九卿,內閣大學士……諸多大佬被拉下了水。


    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之類言論層出不窮,可勁兒埋汰。


    朱見深冷眼旁觀,靜待事態持續擴大,他的不作為,很快就讓諸多大佬承受不住詆毀謾罵,開始求援,請他主持公道。


    這可是你們求朕的啊……朱見深可算是逮著機會了。


    借著這個由頭,朱見深開始了他一直想做,卻始終顧忌沒做的事——清理京官冗員問題。


    當然,朱見深並沒有直接下場。


    如今的他,可謂是老謀深算,對權力場的掌控程度,已臻至化境。


    依舊是汪直出馬,徹查京官圈子。


    僅十日功夫,就革職三百餘人!


    朱見深的強硬手段,立時激起了眾怒,自侍郎以下的官員沆瀣一氣,開始激烈反抗。


    見此情況,汪直再次加大清查力度,名單是一張接著一張呈送。


    朱見深的批複隻有一個,革職!


    禁軍是汪直管著的,文官再能滲透,也不可能滲透到禁軍。


    同時,朱見深下令,以禁軍看管京營,膽敢有異動者,以謀逆罪論處,為的就是防止京營中有武將被文官滲透的情況,可謂謹慎到了極點。


    不過,戰術上謹慎,戰略上朱見深卻是相當狂妄。


    你敢找朕不痛快,朕就開了你!


    這一次,沒有任何花裏胡哨,朱見深采取了最直接,最粗暴的反擊。


    來一個,開一個,絕不手軟。


    至於清理過甚造成的大量職位空缺,朱見深早已有了妥善處理方法。


    翰林院這個人才儲備地,被他派上了用場。


    不夠?


    沒關係,還有國子監呢。


    再不夠,朕就用你們最討厭的傳奉官。


    來吧,看誰先頂不住。


    結果都沒用到國子監,到了翰林院這兒,戰鬥就基本結束了。


    翰林院的下場,不僅讓京官們無可奈何,還極大程度緩解了他們營造的輿論壓力。


    本來翰林院也在幫他們聲援,結果一被皇帝重用,這群筆杆子立即調轉槍頭,對準了他們。


    這些個整日抄書搞學問的團體,個個能說會道,主打一個有奶便是娘。


    誰讓跟著皇帝混,有肉吃呢?


    眼下就有做官的機會,誰還願意苦逼的抄書?


    他們立時投入到了給皇帝的‘洗白’工作中,能洗洗,不能洗硬洗!


    硬洗也洗不動咋辦?


    好辦,推到閹人汪直身上!


    反正皇上是聖明的,盡管有一丁點兒瑕疵,那也是被汪直蒙蔽了。


    朱見深這一招‘用魔法打敗魔法’,相當管用,不到一個月,他就徹底讓京官集團整個熄火了。


    這一輪,他開了一千多人。


    不僅清理了冗員浮雜問題,還徹底打出了強硬姿態。


    這回,他是動了真格。


    效果立竿見影,他贏了!


    但問題也滋生了,新晉官員能力尚不足,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朝政。


    還有,他失去了文臣之心。


    君臣之間,再無調和可能。


    不過,朱見深並不後悔,他知道這是必須經曆的階段,他將這得罪人的事做了,到了他兒子那一代,隻需稍稍給一點好處,就能讓文官們感恩戴德。


    沒辦法,總要有人做惡人。


    朱見深不敢保證,兒子能有自己的手腕,所以,他必須要解決了這個問題。


    事件告一段落後,朱見深開始了重新部署,將太監這個團體,徹底擺到了台前。


    既然直接性的以儒治國無望,那便繞一下,以法治儒,再以儒治國。


    於是,汪直這柄鋒銳鋼刀,徹底出鞘……


    ~


    日本國。


    李青的回來,讓村上匠、井上三郎長長鬆了口氣,沒有主心骨的日子,實在是太煎熬了。


    他們真怕李青這一走,就不回來了。


    “說說情況。”李青籲了口氣。


    連續二十餘日的舟車勞頓,他亦有些疲倦,靠在椅上閉目養神。


    “是。”


    二人對視一眼,村上匠輕聲問:“將軍,要不我先說?”


    井上三郎點頭。


    村上匠深吸一口氣,道:“大神,您走後這段時間,細川氏來了三次,前兩次小人耗費不菲錢財打發了使者,不過,最後一次實在搪塞不過……”


    “投誠了?”


    “沒有!”村上匠道,“大神吩咐過,咱們是要幹大事的人,不能投靠他人,小人豈敢?”


    頓了下,“鬧翻了!估摸著……十日內他們就會來攻打咱們。”


    “嗯。”李青不為所動,“還有嗎?”


    “附近的兩個守護代,也對咱們蠢蠢欲動,隻是誰也不想第一個來攻。”村上匠說。


    “嗯,還有嗎?”


    村上匠見這種局麵都沒能大神睜眼,欽佩的同時,也頗感放鬆,這說明大神有能力解決。


    “小人這邊匯報完了。”


    “我來。”井上三郎接過接力棒,說道,“大神,武士們壓抑太久了,急需釋放,且您定下的高待遇,消耗實在過大,若再不進行擴張,都快養不起了。”


    遲疑了下,說道:“您還是盡快露一麵吧,您閉關太久了,武士們已是人心惶惶,以為您……走火入魔了呢。”


    “嗯……”李青睜開了眼,起身道,“可還有別的事?”


    “就這麽多了。”井上三郎搖頭。


    李青點點頭:“你去集合武士,我隨後過去。”


    “是。”井上三郎欣喜,急急去了。


    李青又道:“村上匠,你速去準備戰鬥所需的糧食,武士們歇了這麽久,是該活動活動了。”


    “是。”


    村上匠大喜,總算是要擴張了。


    準備了這麽久,操練這麽久,等待了這麽久,終於要展現硬實力了。


    雖說眼下情況棘手,但有大神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操練場上。


    李青的出現,讓所有武士都激動起來。


    大神不僅無恙,且還神功更上層樓,這還不得大殺四方?


    他們憋悶了太久,總算是可以宣泄了,所有人都夢想著殺敵立功,晉升高級武士。


    每晉升一級,待遇都會得到大幅度提升,且還能在武士中獲得崇高地位,成為讓別人尊敬,羨慕的對象。


    他們迫不及待。


    李青沒有打擊他們的積極性,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後,便開始了戰前部署。


    八百預備隊留下守城,以應對細川氏的報複,並承諾:


    隻要守下來,便可晉升武士體係,作戰勇猛,立功者,破格晉升九等武士!


    井上三郎也被他安排守城。


    李青要出動的,隻有那二百精銳武士。


    在這個武裝過千就能割據一方的地方,他個人武力的作用性,被最大限度發揮出來。


    而且,這二百武士可都是身披甲胄,手持上等武士刀的精銳武士,對付一個守護代還不是綽綽有餘?


    做完戰前部署,李青讓所有人放鬆兩日,隨後再開啟戰鬥狀態。


    戰後,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李青僅是露了個麵兒,這些武士的戰鬥熱情就被徹底點燃了,再不複之前憋悶,個個振奮異常。


    李青給這些人吹足了氣兒,便去休息了。


    連日來的奔波,他是真的疲倦。


    這一覺,從中午睡到了次日下午。


    再次醒來,疲憊感一掃而空,恢複了最佳狀態。


    李青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骼劈啪作響,那叫一個舒爽。


    來到主客室,井上三郎、村上匠早已在候著了,見他過來,忙起身行禮。


    “大神。”


    “嗯。”李青頷首,來到矮桌前坐下,“去讓人弄些酒菜來,咱們邊吃邊聊。”


    “將軍留步,小人去辦就成。”村上匠說了句,搶先去了。


    井上三郎不屑地撇撇嘴,悶聲道:“大神,這人慣隻會溜須拍馬,實無多大能力。”


    “哦?哈哈……”李青忍俊不禁。


    心道:果然啊,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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