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林秋陽拿著黑板,小手握著粉筆頭,在上麵寫字,“爸爸,姐姐,伯伯,哥哥,豬。”


    封興修邊揉麵邊指導林秋陽,“這個豬寫的不錯。”


    “嘻嘻。”林秋陽小臉笑成花。


    封景鑠掀開簾子,端著木盆,把換洗的衣服放在裏麵,“爸,我去洗澡了。”


    封興修囑咐道:“慢點下崖。”


    崖上和崖前的路其實很陡,一不小心就可能摔了,像封興修,非常有自知之明,從來不走這條路,都是繞遠路。


    林青萊住在小屋,麵積很小,為了提高使用率,她把房間一分為二,上麵睡覺,下麵儲物。


    “我給你提著?”封景鑠接過簍子。


    林青萊沒客氣,大隊沒通電,大家都還使煤油燈,外邊漆黑一片,看不清路,星星這時候似乎累了,都閉上了眼睛。


    “澡堂外邊應該弄個燈。”林青萊指著澡堂旁邊一塊地方,“不然晚上看不清楚。”


    封景鑠點著火,黑鍋爐燒起來,紅紅的火焰照亮了兩人的臉。


    他緩緩唱起歌來,“怎麽也飛不出,這裏的世界,原來我是一隻,酒醉的蝴蝶……”


    林青萊坐在旁邊,往火裏扔了一個柴火,也跟著唱了起來,“春去鏡前花,秋來水中月,原來我就是那一隻,酒醉的蝴蝶,花開花時節,月落月圓缺……”


    封景鑠欲言又止,“萊萊,你唱歌真有……天賦。”


    林青萊挺驚訝,彎彎眼睛道:“你是第一個誇我唱歌有天賦的人。”


    封景鑠在心裏說道:唱的難聽也是一種天賦。


    兩人鬥了會兒歌,水燒的差不多了,封景鑠把簍子遞給林青萊,“你先洗,我在外邊給你看著。”


    “嗯。”林青萊拿起衣服,進了澡堂。


    澡堂很幹淨,石頭牆上麵貼了一層木頭,窗戶緊緊關著,上麵包了一層布,水一開,熱氣騰騰,林青萊調好水,便開始洗澡。


    家裏隻有肥皂,洗頭,洗臉,洗衣服,都用肥皂。


    洗著洗著,林青萊唱歌了歌,“怎麽也飛不出,花花的世界,原來我是一隻,酒醉的蝴蝶……”


    原來她唱歌是好聽的啊。


    在外頭燒火的封景鑠:“……”


    次日一早,封景鑠上山找兔子。


    他邊爬山邊唱,“找呀找呀找兔子,找到一個好兔子,敬個禮,握握手,你是我的好兔子……”


    到了目的地後,他挨個把陷阱扒拉了一遍,竟然一個都沒有!不對啊,坑裏麵明顯有血呀。


    他不死心,又翻了一遍,還是沒有。


    “原來是你,偷兔賊!”宋端理提著一隻兔子從樹後麵出來,“我辛辛苦苦挖的陷阱,到頭來竟然便宜了你!”


    一想到好多次兔子不翼而飛,他就非常氣憤,“私自占有他人物品,你這是犯了偷盜罪。”


    封景鑠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不緊不慢說:“這就是偷盜罪?你唬我呢?有本事你背一遍偷盜罪的定義。”


    宋端理的思路被封景鑠牽走了,“兔子是我逮的,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私自拿走,並且占為己有,這就是偷竊罪。”


    封景鑠耍無賴,“這兔子是逮的?口說無憑,拿出證據來。”


    宋端理:“……”


    他不再和封景鑠爭論,而是死死拽住,狠狠道:“跟我走,一起見隊長,我要舉報你這個小偷!”


    封景鑠一根一根掰開宋端理的手,突然站起來,義正言辭道:“宋端理同誌,我觀察你很久了,你私自動用公家的東西,從xx日到xx日,經過我的統計,你已經逮了十五次兔子,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挖社會主義的牆角,我勸你坦白從寬,積極向組織認錯,不然——”


    “宋知青,這到底是咋回事?”


    突然老隊長的聲音從下麵的一塊空地上傳出來。


    宋端理愣住了,老隊長為啥在這?他看向封景鑠,眼睛裏噴火……這人就是故意的!氣死了!


    他把兔子往坑裏一扔,一手勾住封景鑠的脖子,皮笑肉不笑道:“老隊長,你誤會了,我和他在開玩笑呢!”


    老隊長不動聲色提著褲子,今早家裏的茅房被林福占了,他叫了好幾次,林福都不出來,他急的不行,準備上山隨便找個地方解決一下,沒想到攤上了這麽個事。


    他努力不讓自己露出不適,聲音粗啞道:“行了行了,別在我眼前晃悠了,記得下次開玩笑找個隱蔽的地方。”


    宋知青沒想到老隊長這麽好說話,他朝封景鑠得意一笑,想搞我?哼!


    “老隊長,我們馬上撤。”


    他說完,就拉著封景鑠往山腳下跑。


    看不見老隊長後,封景鑠把脖子上的手“哢嚓”拿下來,笑了笑,“你是不是忘記了點什麽?比如說兔子。”


    宋端理:“!”


    封景鑠好心提醒道:“兔子是你扔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見宋端理打算回去,封景鑠又說:“老隊長還在那呢,你確定你要回去?你一旦回去了,你就是無產階級的敵人!”


    宋端理:“!”


    封景鑠扣了塊樹皮問:“你為什麽逮那麽多兔子?”


    宋端理臉上不顯慌亂,“當然是吃啊!”


    封景鑠當然不信,那麽多兔子,吃?吃得完嗎!他雙手抱胸,“既然你這樣,我們倆沒什麽好談的了。”


    宋端理拉住封景鑠,山上的東西確實屬於生產隊,但上山逮兔子的人,他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不過兔子的事情不能曝光,老隊長那邊雖說糊弄過去了,但這不代表他是安全的。


    “你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是想起了偷盜罪的定義。”


    “……”


    就在宋端理搜腸刮肚,怎麽才能讓封景鑠幫他保密時候,林青萊拿著彈弓緩緩走來。


    她問道:“你們兩個在幹啥?”


    封景鑠粲然一笑,指責宋端理說:“兔兔那麽可愛,為什麽要吃兔兔?”


    宋端理:“……”


    林青萊:“……”


    宋端理先聲奪人,“林青萊,你不要在我身上費心思了,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我的心裏隻有林青芸。”


    林青萊無語,她朝宋端理翻了個大白眼,對封景鑠說:“回家吃飯。”


    “bye——”封景鑠回眸一笑,“宋端理同誌,你以後換個地方挖陷阱吧。”


    回去的路上,林青萊問封景鑠:“是這塊的兔子都沒了嗎?”


    封景鑠搖頭,笑道:“是以後守株待兔的人更多了。”


    如封景鑠所料,老隊長打算明天繼續來這個地方上廁所。


    他抓著兔子的長耳朵,胡子翹上天,笑得牙不見眼,“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上廁所的人有兔子吃。”


    回到家,林福見老隊長手裏提著兔子,高興地拍手大叫,“爺!”他扭頭又朝堂屋喊去,“奶,爺回來了!”


    林福圍著老隊長打轉,“爺,你這麽早出門是不是抓兔子去了?我就知道!你要給我們大家一個驚喜!”


    老隊長笑而不語:抓兔子?他是去拉屎。


    林青萊和封景鑠回到家,封興修早就把飯菜擺好了,“去洗把手,過來吃飯。”


    早飯很簡單,一籠白麵饃饃,又軟又大,一碟可口小鹹菜,又硬又鹹,還有一鍋骨頭湯,又香又滑。


    林三柱喝了口湯,“今天沒兔子?”


    封景鑠擦幹手說:“沒,被抓了個正著。”


    林三柱有些遺憾,唉,可惜咯,他又問:“你沒有坐以待斃吧?”


    “沒。”封景鑠拿木板凳坐下,“我反咬了一口。”


    林三柱豎了個大拇哥。


    第38章


    林三柱去上班,封興修坐在躺椅上,一邊喝茶一邊教林秋陽認字。封景鑠捏著鼻子從茅房裏出來,哼唧道:“太臭了。”


    林秋陽豎著小耳朵,朝門外喊去,“戴口罩!”


    這口罩是封興修捏著針,哆哆嗦嗦縫了好長時間才做成的,讓林秋陽掛在耳朵上,喂豬的時候戴。


    封景鑠:上廁所戴口罩,這和掩耳盜鈴有區別嗎?


    他拿肥皂洗了把手,“我覺得咱們家的廁所有必要改造一下。”說完,他看了一眼林青萊。


    林青萊頭上紮著低馬尾,身上穿著紅棉襖,“我要去門市部,你要一起嗎?”


    門市部就是供銷社,它什麽都賣,鍋碗瓢盆,油鹽醬醋,衣服鞋帽,紙筆文具,副食酒水,農藥化肥……還有生產資料,像車軲轆、車架子、車簸箕這些東西。


    封景鑠可以自由活動。之前孫誌強想讓封景鑠教他開拖拉機,孫隊長一琢磨,覺得封景鑠這人可以利用利用,於是生產隊這邊減少了對封興修和封景鑠父子倆的監管。


    “要。”封景鑠從床頭上掏出一塊錢,裝在口袋裏,他又問林秋陽,“你有什麽想買的,我給你捎回來。”


    封興修放下茶杯,“兒,買本子、鉛筆,還有橡皮。”


    林秋陽高興的看著封興修。


    封景鑠伸手,笑道:“爸,給錢。”


    封興修擺手道:“兒,先花你的,回來記賬。”


    家裏有一個記賬的本子,不大,上麵打著四道格子,最頂上一行寫著:“日期”“事項”“收入”“支出“總計”。


    封景鑠翻了個白眼,這點錢還計較?


    封興修是個財迷,都說人越是在困境裏,越能夠顯現出自己的品質和精神,封興修這廝在之前高強度的勞動鍛煉下,還記得把挖出來的古錢幣找地方藏好,這種品質,這種精神,難能可貴。


    藏的地方就在澡堂門口,一共三件東西,一個是錢幣,一個是瓷碗,一個是酒盅,現在已經歸入總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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