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角餘光已經瞥到安國公夫人看著她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恨意了。


    孟棠明白,隻怕在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的眼裏,肯定是她不要臉的蠱惑了慕華暉,才會讓慕華暉不顧忌自己和整個安國公府的名聲說出那樣的話來。現在他們兩個人的心裏指不定已經後悔當年不該收她為義女了。


    不過孟棠也沒想喊冤。


    慕華暉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連自己走路都難,這時候還來爭究在這件事上她冤不冤的太沒意思了。


    也不顧安國公夫人看她的仇恨目光了,走過去就扶住了慕華暉。


    剛剛安國公那一頓鞭子實在甩的不輕,這會兒慕華暉後背上的素白衣裳已經全都被鮮血給染透了。


    但是慕華暉依然一聲不吭。


    甚至擔心孟棠會受到驚嚇,還一直笑著寬慰她:“棠棠,我沒事。”


    孟棠:你要是說這話的時候額頭上沒那麽多冷汗興許我還真信了。


    但是孟棠覺得她還是不能原諒慕華暉。


    他知不知道有個成語叫權宜之計啊?甭管什麽事,在保證自己好好的前提下,暫且先對付過去,等往後再想辦法不成麽?非得把自己搞的這麽傷痕累累的,還倔強的不鬆口?


    剛剛要不是最後她那一撲,安國公夫人抱著安國公的腿哭著那一頓哀求,隻怕安國公都沒那麽容易住手。


    到時隻怕就不是現在這樣了,能落個殘疾都是輕的。


    孟棠不高興,所以一路上她縱然扶著慕華暉進了他住的屋子,但一張臉卻是沉的。


    安國公夫人暈血,所以就算跟著一塊兒過來了,但等到了慕華暉住的院子,她也是坐在明間指揮,沒有進裏屋。


    慕華暉也看出孟棠的不高興來。以為她這是忽然聽到他說那樣的話,又引得父親母親心中對她不悅,這才不高興。


    心裏就很有些忐忑,伸手去拉孟棠的手。


    孟棠卻甩開了他的手。


    看到丫鬟過來要給慕華暉將身上染血的袍子脫下來,她也阻止了。


    然後她也不看慕華暉,隻冷淡著聲音叫他:“趴到床上去。”


    慕華暉哪裏敢不聽?應了一聲,乖乖的趴好了。


    孟棠轉頭就叫銀柳給她尋一把剪刀來。


    銀柳答應了一聲,忙忙的去找尋。等到找到了,雙手遞給孟棠。


    孟棠伸手接過。


    然後她持剪在手。手起剪落,哢嚓數聲之後,她放下剪刀,冷聲的對慕華暉說道:“忍著。”


    慕華暉後背的衣裳雖然好些已經被她剪掉,但有好些已經沾染在傷口上了,隻能將那處的布料剪成一條條的,然後上手去撕了。


    別看孟棠話說的冷淡,但真等上手撕這些布料的時候她動作還是很輕的。


    但就算她的動作再輕,對於慕華暉而言,那滋味也是相當酸爽的。


    就埋首在軟枕中,不時既能聽到他痛哼一聲。


    孟棠眼見他背上沒有被鞭子打的沒有一塊好皮肉,入目所及之處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耳中又聽到慕華暉的痛哼聲,不由的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嗤的一聲又撕下一塊緊緊粘在傷口上,已經被血浸透的布料,又聽到一聲聲悶悶的痛哼聲,孟棠忍不住開始說起慕華暉來。


    “哦,現在知道痛,知道叫了?怎麽剛剛義父打你的時候你不知道痛,也不知道叫?”


    “就直挺挺的跪在那裏,看到鞭子下來也不知道躲閃一下。不知道的還要以為義父那不是打你,是在給你撓癢癢呢。”


    說著氣起來,冷著臉,又是嗤的一聲將一塊布料撕了下來。


    慕華暉痛的整個肩背都僵硬了起來。


    但他心裏卻覺得十分的高興。


    孟棠這樣,分明就是在心疼他。


    就在枕上微微的側過頭,看著坐在床沿上的孟棠。


    “我在父親麵前不叫痛,不討饒,是因為我知道,若我表現的有一絲軟弱,父親必然不會同意我娶你的事。”


    “在你麵前我之所以痛的時候會叫,那是因為,”


    說到這裏,慕華暉微微的笑起來,望著孟棠的一雙漆黑眸中如同暈著水光天色,裏麵滿滿的隻有她一人。


    “我知道棠棠會心疼我。”


    因為知道你會心疼,所以在你麵前我絲毫不用偽裝。


    我想在你麵前展現最真實的自己。也希望你能接受最真實的我,不會被真實的我嚇到。


    第68章 希望   就算是用捅的,她也要將這幻境捅……


    孟棠對此的反應是, 麵無表情的繼續動手撕慕華暉背上那些粘在傷口上的布料,仿似不曾聽到他這些撩人的話語, 表現的十分的淡定。


    不過她忽然紅透的臉頰還是泄露了她此刻內心的羞窘和慌亂。


    慕華暉看到,不由的輕笑出聲。


    孟棠臉頰上的暈紅越發的深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再繼續麵對慕華暉的目光了。就惡聲惡氣的叫他:“轉過頭去,別看我。”


    再這樣看著她的話,她心裏就會發慌。一發慌,下手估計就沒個輕重,到時痛的不還是慕華暉啊。


    以往看她在自己麵前都是跳脫的模樣,倒是頭一次看到她害羞。


    慕華暉覺得十分的新奇。想要多看一會, 但是在孟棠的死亡凝視下,他也隻得一邊憋笑,一邊轉頭,麵對著床裏側。


    不過就算如此, 他眸中的笑意較剛剛更盛。


    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他心情愉悅的想著, 不管是嬌羞的, 還是惱怒的,棠棠的任何模樣他都會慢慢的看到。


    孟棠定了定神, 繼續清理他背上剩下的衣物。


    等清理的差不多了,請的大夫也來了。


    雖然他已經向小廝問明過緣由,但也沒有想到慕華暉背上的鞭傷竟然會這樣的厲害。


    先前帶的用來塗抹的藥膏子顯然是不行的,忙忙的開藥方, 遣人回去重新拿藥膏子。


    大夫一來, 孟棠就自行讓開。


    雖然她儲物戒裏麵是有很多靈藥, 這點兒傷隨便弄點兒靈藥用水化開了,塗抹在上麵,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好, 但是她現在一點靈力都沒有,壓根就開不了儲物戒。


    隻得站在一旁,看著大夫給慕華暉診治。


    等敷過了藥膏子,又喝了藥,大夫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帶著藥童離開了。


    約莫他開的那些藥裏麵有安神助眠的成分,慕華暉喝了藥之後,不到一會兒工夫就闔上雙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但就算這樣,他依然握著孟棠的手沒有鬆開。


    安國公夫人進屋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場景。


    她這兒子雖然對她極恭敬,也極孝順,但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旁的什麽緣故,從未對她表現出過半點親近依賴的言語或行為出來。


    但是現在,就算他睡了,也依然攥著孟棠的手不放。


    他對孟棠果真就如此喜歡?喜歡到先前哪怕受了他父親那樣的一番打,也絕不肯鬆口半句,堅持一定要娶孟棠為妻......


    做娘的看到自己一向沉穩聽話的兒子為了另一個女人竟然如此違逆自己的父母,心裏總會覺得很不是滋味的。


    但總不會怪自己兒子的。隻會覺得是那個女人不要臉,誘惑了自己的兒子,才會讓兒子迷失了理智。


    安國公夫人此刻心中就是這般想的。


    目光再一細看,見孟棠生的眉若春山,眸如點漆,唇似塗朱,鮮嫩水靈的如一朵剛剛綻放的海棠花,就越發的堅定了她心中原本所想的。


    麵色就有些不虞起來。


    走過去看了看已經睡著的慕華暉,她就叫孟棠:“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無論是她此刻臉上的神色,還是說這話時的語氣,都十分的冷淡。


    孟棠心中明白,這是要找她秋後算賬來了。


    果然,跟著安國公夫人到了外間,安國公夫人屏退屋裏伺候的丫鬟,就問她:“你和暉兒之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孟棠心想,這話我可不好答。


    總不能說這件事事先她一點都不知道吧?


    在這幻境裏麵你是慕華暉的‘母親’不錯,自認跟他的關係比跟我親近,但在我心裏,他是我師兄,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可比你親近多了。


    但也不能說她和慕華暉早就已經兩情相悅了吧?


    這話她好像不大說得出口......


    孟棠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難了。


    於是最後她什麽也沒有說,隻低著頭沉默。


    就讓安國公夫人自己去猜吧。


    安國公夫人對此的猜測就是,孟棠果然早就已經和慕華暉兩情相悅了。


    卻瞞著她!


    原本安國公夫人對自己丈夫收孟棠做義女的這件事是沒有多少反對意見的。孟棠在她跟前也向來乖巧,她就隻當自己多了個女兒。


    不想現在孟棠竟然和慕華暉生了情意!


    安國公夫人氣的胸口都痛了起來。


    平緩了下情緒,又拿起茶盅喝了兩口茶,安國公夫人這才冷聲的說道:“這件事往後你打算怎麽收場?”


    孟棠繼續低頭沉默不語。


    怎麽收場?我就巴不得這個幻境趕緊破除了,那就什麽都收場了。


    安國公夫人見她不言語,隻氣的太陽穴附近的青筋都在突突的亂跳。


    當下也不複平日的端莊仁慈,用嘲諷的口吻說道:“怎麽,慕家義女的這個身份已經滿足不了你,現在想要做我慕家的兒媳婦了?”


    孟棠心想,這得虧是幻境。這要是現實中,攤上你這麽個婆婆,哪家的姑娘敢嫁到你家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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