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丁樂萱和雲初月,兩個人都打了地鋪麵向牆壁而睡。


    估摸著應該是睡著了,因為慕華暉和孟棠進屋的時候她們兩個壓根就沒有轉身。


    孟棠和慕華暉兩個人整理了一番,也都坐著入定修煉。


    次早天亮, 孟棠和慕華暉就去村子裏麵賃了一條船。


    因為考慮到此行凶險, 所以她們並沒有雇傭漁民做船夫。但他們兩個人都不會劃船, 所以少不得要向漁民求教怎麽劃船。


    至於出海的一些注意事項, 自然也得跟著一並求教了。


    回來之後還得教淩星遙等人劃船。不能就她和慕華暉一直劃,其他人坐著當大爺, 大家得輪流出力嘛。


    教的過程中,雲初月提出了反對意見。


    說他們都是修真人士,即便要出海,禦劍就行, 何必要如同普通人一樣的劃船?


    也不能說她的這話不對。但是孟棠看過周辰光的遊記, 知道他最後會到那處秘境, 契機就是劃船出海,忽然變天,龍卷風出現。


    她現在對於要怎麽進鏡花水月仙境的這事壓根就一點頭緒都沒有, 所以想來想去的,也隻能複製周辰光當年的做法。


    說不定這也會成為她的契機呢。


    但事實證明,每個人的契機都是不一樣的。


    連著在海上打轉了三日,日日萬裏無雲,熾熱的日光明晃晃的灑了下來。


    好在孟棠有一把竹琉傘,足夠遮擋住眾人,不然隻怕還沒等找到仙境,他們幾個就已經被曬成鹹魚幹了。


    雲初月第一個受不住。


    她抱怨了好幾句,但是可惜沒有一個人理她,隻得憤憤不平的一個人走到船尾獨自坐下。


    想想這段日子她受過的苦,現在無形中又被他們幾個孤立,雲初月不由的又哭了起來。


    這般哭了一會,淚眼模糊中,卻隱見旁側不遠處有一道七彩光芒。


    心中正疑惑是自己看錯了,卻發現那七彩光芒不但越來越強盛,也離她越來越近。


    她心中既覺驚訝,也覺害怕。正要叫其他人過來看,就見那七彩光芒以迅雷不可掩耳的速度朝著他們的小船呼嘯而來。


    雲初月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注:以下為幻境)


    “姑娘?姑娘?您該起了。”


    孟棠模模糊糊的睜開雙眼。一轉頭 ,就看到窗外蒙蒙亮的天光。


    “姑娘,”


    剛剛喚她的那個聲音還在繼續說著:“昨兒晚上竟是下了一夜的大雪呢,現在外麵白茫茫的一片,著實冷的緊。”


    一邊說,一邊手腳麻利的拿了一套胭紅色的衣裙過來,服侍孟棠起床。


    孟棠就覺得腦子裏麵如同灌了一團漿糊,木偶一樣的任憑那人給她穿好衣裳,洗漱,然後又引著她在鏡台前的錦凳上坐下,給她梳妝。


    就看到鏡子裏的人長著一張芙蓉臉,一雙柳葉眉,大概十四五歲的模樣。


    孟棠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她心裏麵突兀的響起一個聲音,還好,還好,還是我的臉。


    這念頭一出,孟棠自己都嚇了一跳。


    什麽叫還是我的臉?


    這鏡子照著的人是她,裏麵出現的臉不是她的臉還能是誰的臉?


    同時腦中模模糊糊的又出現了一些訊息。


    她父母雙亡,家族中別無親人。因為父親生前和安國公交好,所以安國公認她為義女,將她帶回安國公府撫養。現在站在她身後給她梳發髻的是伺候她的丫鬟,名叫銀柳。


    銀柳已經給她梳妝好了,正叫小丫鬟將搭在衣架上的衣領大紅色鬥篷拿過來。


    孟棠起身自繡墩上站起,任由銀柳將鬥篷展開,為她披上。


    “我這是要去給安國公夫人請安?”


    好像她每日早起都會做這麽一件事。隻是奇怪的很,說到安國公夫人的時候,她腦子裏卻一點都想不起這個人的相貌。


    倒好像她從來沒有見過安國公夫人似的。


    但這怎麽可能?


    安國公雖然憐她孤苦,收她為義女,但畢竟男女有別,她一向都是由安國公夫人教導的。她是肯定每日都會見到安國公夫人的。


    “是啊。”


    銀柳笑著應了一聲。


    隨後她走到臨窗木榻旁,自小炕桌上的笸籮裏拿了一樣東西,回來雙手遞給孟棠。


    “姑娘,這是您前些日子答應大公子要給他繡的香囊。您昨兒晚上繡好,說今日去夫人那裏請安的時候會帶給大公子。您可別忘了。”


    大公子?


    孟棠腦中立刻出現了一個十分清晰的人影。五官身形無一不是她熟悉的。


    倒仿似她看過他千百次一樣,所以他的模樣已經深深的印進了她的腦海中。


    奇怪。為什麽剛剛想到安國公夫人的時候她壓根想不起她的模樣,但一聽到大公子三個字她腦海中卻立刻浮現了他的模樣?


    孟棠有些困惑的搖了搖頭,接過香囊掖在袖中,沒有繼續再想下去。


    換上鹿皮靴子,她接過銀柳遞過來的小手爐抱在懷裏。


    耳中聽到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音。不由的低下頭,就看到自己的左手腕上戴著一隻碧綠的玉鐲子。


    這玉鐲子......


    孟棠呆呆的看了好一會兒,仍然想不起來這玉鐲子她是怎麽得來的,又是怎麽戴到她手上的。


    就抬起頭問銀柳:“銀柳,我這手鐲子,是怎麽來的?”


    銀柳仿似也有些懵了。過了一會兒才笑著回道:“這是姑娘您從小就戴在手上的,您忘了?”


    原來是我從小就戴在手上的麽?但我怎麽一邊都沒有印象了。


    孟棠雖然心中有疑惑,但卻沒有再問。


    小丫鬟已經打起厚重的暖簾,孟棠略一低頭,走出屋。


    廊下已經有個老婆子在侯著了。看到孟棠出來,連忙將手裏一直拿著的青綢傘撐開。


    孟棠就見外麵果真是白茫茫的一片,空中的雪花還在搓綿扯絮似的一直下著。


    銀柳上前來扶著她的手臂,老婆子在後麵撐著傘,一行人慢慢的往上房走。


    上房十分的軒敞大氣。進了院門兩邊就是抄手遊廊,自是不懼風雪。


    老婆子收起傘站在院門外沒有跟進來,銀柳則扶著孟棠繼續往前走。


    “姑娘來了?夫人在暖閣裏呢。”


    站在廊下的小丫鬟殷勤的跟孟棠打著招呼。又連忙推開繡折枝花卉的猩紅氈暖簾,請孟棠進去。


    進了正廳,又有丫鬟指引。孟棠很快就來到了位於東次間的暖閣。


    一眼就看到臨窗的木榻上坐著一位相貌端莊秀麗的中年婦人。正懷中抱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滿麵笑容的低著頭跟他說話兒。


    聽到丫鬟提醒,她抬起頭。


    “棠棠來了?”


    她笑的溫和,“外麵是不是很冷?快坐到熏籠旁來暖暖手。”


    銀柳上前來接下她的鬥篷,接過她的小手爐,退到一旁。孟棠走到熏籠旁坐了,一邊伸手烤火,跟安國公夫人說話,一邊不著痕跡的仔細打量她。


    細細長長的一雙眉,眼尾和唇角都有些下垂。若她不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苦相的感覺。


    原來安國公夫人長這樣啊。孟棠心裏想著,這下子她可是記住了。


    目光忽然瞥見安國公夫人懷中抱著的小男孩。


    看得出來雖然穿著十分華貴的衣裳,但體型卻十分的瘦弱。


    而且他麵色過於蒼白了,一看就知道他血氣不足。


    小公子這是身患重疾?怎麽她腦海中一點印象都沒有。


    孟棠不由的又開始茫然了起來。


    總覺得這些人雖然都在她麵前,也會同她說話,對她笑,但她還是有一種他們其實都離她好遠,一點都不真實的感覺。


    她為什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孟棠正皺著眉頭思索,這時有個丫頭走進來,笑著說道:“夫人,大公子來了。”


    孟棠抬頭。


    就見碧紗櫥上的簾子被掀開,有道修長清俊的身影走了進來。


    這屋裏的窗子上鑲嵌著明瓦,十分的透亮。外麵的雪光漫了進來,照見屋內有一種較之平日不同的明亮。


    孟棠就見這人的眉眼生的十分的雋雅。側臉線條流暢,簡直就是恰到好處。


    而且,與這屋裏的其他人不同,孟棠一看到這個人,心裏就湧上十分熟悉的感覺。


    不由的就起身站了起來,呆呆的看著他。


    慕華暉自然也看到她了。


    對她微微頷首,笑了笑,他走上前兩步,對安國公夫人行禮問安。


    然後他轉過身,對著孟棠微笑,溫和喚她:“棠棠。”


    孟棠呆呆的看著他一雙仿佛暈了雲光水色的眸子,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但心裏就是覺得跟他十分的熟悉,忍不住的就想站到他身邊去。


    安國公夫人見狀就笑起來。


    “棠棠今兒這是怎麽了?怎麽我瞧著你自打進屋之後一直在發呆呢?”


    孟棠對此的借口是昨晚沒有睡好,所以今早起來人是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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