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已用傳音玉簡同宗主商議過。魔物橫行,我輩修真之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明日我便會遣弟子前往各洲弑魔。你也回去準備準備,過兩日帶著那幾位剛過築基境界的師弟師妹下山前往南清州。既是曆練,也是弑魔。”


    明華宗慣例,每屆剛過築基境界的弟子,在萬劍塚拿到自己的本命劍之後就得下山曆練一番,體驗人世百態,對提升心境有利。


    慕華暉恭聲應了一聲是。宋長老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便讓他回去。


    慕華暉恭敬作辭。


    路過執法堂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前廣場上跪著好幾個弟子。


    孟棠就跪在最前列。


    慕華暉不由的停腳看她。


    孟棠眼角餘光瞥到他的身影,就轉過頭來。


    竟然還有閑心對他露齒一笑。


    隻可惜樂極生悲。轉頭的幅度有點大,頭上頂著的戒尺就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旁邊的執法堂弟子見了,立刻大聲的訓斥。


    孟棠笑著對著慕華暉吐了下舌頭,轉頭伸手撿起戒尺在頭頂放好,繼續腰背挺直的跪著。


    慕華暉見狀也不由的一笑。


    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有閑心調皮,看來她並未因這罰跪之事心生委屈或憤懣。


    先前的擔憂消散不少,慕華暉又看了她一眼,抬腳繼續往前走。


    *


    “兩個時辰到!”


    隨著執法堂弟子的一聲提醒,孟棠抬手取下頭頂的戒尺,顫顫巍巍的起身站了起來。


    兩個時辰啊!還是連續跪了兩個時辰!她現在能站起來她都覺得自己超厲害。


    有執法堂弟子過來收走她的戒尺。如先前訓誡那幾個罰跪的弟子一般,也絮絮叨叨的對她講了一大篇諸如要友愛同門,同門同心,其利斷金之類的話。


    孟棠垂眼做洗耳恭聽狀,眼角餘光卻去瞥還在跪著的丁樂萱。


    丁樂萱要跪三哥時辰呢,比她要多一個時辰,想想就覺得好爽。


    一時對於丁長老罰她跪的事好像也沒那麽生氣了。


    丁樂萱自然留意到她的目光。


    笑著的,幸災樂禍的目光。


    原本被罰跪就已經一肚子氣了,又眼看著其他人罰跪的同門相繼離開。現在甚至連孟棠也站起來了,隻有她一個人還在跪著。


    偏偏孟棠還用這樣的目光看她!


    氣的喝叫一聲孟棠,就要起身站起去揍她。


    隻是她才一條腿站起,早有一把戒尺飛過來壓在她的背上。


    “放肆!”


    說話的這人是執法堂宋長老的首席弟子,同宋長老一樣的鐵麵無私。


    “時辰未到,誰允你擅自起來?冥頑不靈,加跪半個時辰!”


    這位首席弟子的修為在丁樂萱之上,手中所持戒尺不同於一般的普通戒尺,可隨心意變換大小長短輕重,乃是一件如意法寶。


    當下這法寶戒尺壓在丁樂萱背上,猛的加重加大,丁樂萱沒有提防,剛站起的那條腿哐當一下又跪回了原處。


    甚至連腰背都被壓彎了。


    她心中自然不服,但又不敢反抗,隻能惡狠狠的瞪著孟棠。


    孟棠已經聽完訓誡,正態度十分乖巧的在自我檢討外加承諾。


    “師兄說的都對!我以後一定聽師兄的話,和同門之間友愛如一家人。”


    就隻差沒開口唱《相親相愛一家人》了。


    哄的那執法堂弟子心中愉悅,麵上的神色隨之也緩和了不少。


    隨後就隻不輕不重的說了她兩句,就讓她回去。


    孟棠笑著謝過。


    轉過身的時候正好對上丁樂萱望過來的目光。


    丁樂萱旁邊就站著那位宋長老的首徒呢。想必是怕她再弄出什麽幺蛾子,這位首席弟子一雙眼瞪的堪比夜裏的貓頭鷹,正眨也不眨,目光炯炯的盯著丁樂萱。


    丁樂萱哪還敢輕舉妄動?所以最多也隻能眼角餘光狠狠的剜著孟棠。


    孟棠非但不以為意,還高興的很。


    就因著剛剛那麽一下,這位大小姐得多跪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那可就是一小時,滋味可不好受啊。


    就笑眯眯的對丁樂萱點了個頭,口中哼著小曲,故意從丁樂萱的身邊慢慢悠悠的踱了過去。


    哼,這一次我可是將你,還有你的那些柳靈芸師姐妹們一網打盡了。也算是為原身那些年受過的委屈討個公道。


    腳步輕快的回到雲棠小築,遠遠的就看到兩扇雕花木門開著。


    連忙加快腳步。等一進屋,就看到慕華暉正坐在桌旁。


    聽到腳步聲響,他抬眼望過來。


    一雙眸子溫和帶笑,讓人一見便如沐春風。


    “回來了?”


    第19章 委屈   她覺得自己明明就很聽話的。……


    孟棠被慕華暉這溫和一笑給晃的目眩神搖。


    師兄也太好看了叭?他這樣一笑誰能招架得住啊?


    站在門口愣了好一會兒孟棠才抬腳進屋。一邊進屋她還一邊笑著問道:“師兄,你在這裏特地等我回來啊?”


    腦子被慕華暉的美色晃的還沒有回過神,所以壓根就沒有留意跪了兩個時辰的膝蓋酸軟麻痛,這猛然一跨步,膝蓋那裏一軟,身體控製不住的就往前倒去。


    糟糕,要在師兄麵前出醜了!


    孟棠正懊惱,就見眼前人影一花,下一刻她落入一個滿是清冽雪鬆氣息的懷中。


    是慕華暉趕過來接住了她。


    孟棠扶著慕華暉的手臂順勢站穩,直起身對他甜甜一笑:“謝謝師兄。”


    總算避免了臉著地的糗事。


    身子站穩之後她就鬆開了扶著慕華暉手臂的手。


    倒是慕華暉扶著她的手還沒有鬆開。


    一邊扶著她往前走,慕華暉一邊無奈的歎息。


    “師妹,往後你做事沉穩些,別再這樣毛毛躁躁的了。”


    明明有時候堅韌異於常人,但有時候卻又迷糊如同小孩子。


    孟棠走的慢,雙腿抖抖顫顫的,如同上了年紀腿腳不便的老人。


    被慕華暉扶著在臨窗的一張椅中坐好,孟棠笑著為自己辯解。


    “我做事哪有毛毛躁躁?我在其他外人麵前做事都很沉穩的。不過師兄你不是外人,我將你當家人的,所以我在你麵前做事當然可以隨便一點了。”


    這是她的心裏話,視慕華暉為兄。所以說的坦坦蕩蕩,沒有半年扭捏。


    慕華暉心中忽然一暖。


    他不是外人,是家人?


    抬手輕輕的摸了摸孟棠的頭,慕華暉唇角蘊笑:“在師兄心裏,師妹也是家人。”


    孟棠嗯了一聲,愉快的點頭。


    所以剛剛那位執法堂的師兄說的話才不對。


    像丁樂萱,柳靈芸那樣待她一點都不好的人,她幹嘛還要上趕著搞什麽友愛同門?隻有像師兄這樣對她好的人才值得她視為家人。


    就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慕華暉。


    慕華暉被她看的心中越發的暖和起來。


    又輕輕的摸了一下她的頭,慕華暉這才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在孟棠麵前坐下。


    孟棠正疑惑他這是要做什麽,就見慕華暉從儲物戒中拿了一隻小小的青瓷瓶出來。


    拔開塞子,孟棠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苦味。


    “這是什麽?”孟棠一邊好奇的探頭過去看,一邊問。


    “藥。”


    慕華暉言簡意賅,命她,“將褲腿卷上去。”


    孟棠壓根就沒有想過什麽害羞不害羞的。以前夏天的時候她們寢室裏的人誰還不穿著短褲出門啊?露個腿而已,多大的事。


    而且,在師兄麵前,她用得著害羞嗎?


    就彎下腰,十分坦然的動手開始卷自己的褲腳。


    同她以前的穿著不同,修真界的女修不但要穿褲子,外麵還得罩一層,甚至好幾層裙子,像腿腳這些地方可以說是常年不見陽光。不但養的膚白勝雪,而且十分的嬌嫩。


    這也就越發的顯出膝蓋那一塊受傷地方的淤青和紅腫有多觸目驚心。


    慕華暉目光從她膝蓋的傷處上掠過,猛然瞥見她線條優美的小腿,纖細玲瓏的腳踝,麵上不由的微微一熱。


    不敢再看。他別過頭,單手將手中握著的藥瓶遞了過去。


    “這是祛腫消淤的靈藥,你自己敷在傷處。”


    孟棠笑著道了一聲謝,伸手接過,自己塗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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