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笙嗚咽著搖頭,葉清攬人入懷,輕吻顧瀾笙的眉心,「你是媽媽的寶貝女兒,也是爸爸的心肝寶貝,在你爸爸去世後,我曾經無數次夢見他,他總是說寶寶不要難過,爸爸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媽媽相信,爸爸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回來看你,今年媽媽去掃墓,你也去看看他吧。」之前,葉清總是避開顧瀾笙去掃墓,顧瀾笙提及過想去,葉清怕她觸景生情。


    葉清抱緊顧瀾笙,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別怪陸思羨,她已經很難了。」葉清拉開距離,捧著顧瀾笙的臉頰,「瀾笙,你注意到了嗎?陸思羨對於過去的記憶,也是殘缺不全的了。」


    顧瀾笙眨動眸子,淚水滑落更多,她無力地搖了搖頭。葉清抬手擦拭顧瀾笙的眼淚,「傅青辭帶著陸思羨去美國就做了手術,因為醫生說治癒的概率極大,所以傅青辭幾乎花了全部積蓄去給她看病,但是……」但是現在看來,結果以失敗告終,而且因為手術,陸思羨的腦組織受損,選擇性地記住了讓她印象深刻的事,比如說家人給她留下的傷害,顧瀾笙帶給她的一切,「陸思羨的記憶裏,最多的記憶就是你。」也就是,遇見kelly時的陸思羨,並不知道自己昏睡了許久。


    顧瀾笙聽著宛如夢境,或許夢都沒有這般離奇。


    「所以,陸思羨也失憶了嗎?」顧瀾笙斷斷續續地問,葉清點點頭,「她隻會記住讓她印象深刻的部分,其餘的全忘了,包括你你之前的同學楊暘,我問過陸思羨,她已經徹底忘記這個人了。」


    這世上,總有那麽多光怪陸離的事,離奇到讓我們以為不可能是真的,然而它確實是真的。


    傅青辭曾經絕望,她傾盡所有,背負陸思羨對她的恨,卻也沒能治癒她。


    在陸思羨一次次想要逃離美國回長春時,傅青辭才意識到,那個叫「顧瀾笙」的姑娘,對於陸思羨的意義非凡。


    於是,傅青辭開始尋找顧瀾笙,她比陸思羨更早找到了顧瀾笙的所在地。


    「請你辭退顧瀾笙。」傅青辭打電話給思源科技的老闆時,老闆是一臉懵逼,這誰?有這麽大的權力?傅青辭許以承諾,思源科技平台日後可以和華信集團合作,於是顧瀾笙被辭退了。


    顧瀾笙終於按照傅青辭的安排進入了華信集團,但是陸思羨的離職卻在傅青辭的預料之外,她沒想到,陸思羨會那麽快離開,於是兩人失之交臂。


    「你給陸思羨打電話。」在顧瀾笙麵試的那一天,傅青辭讓薛玖給陸思羨打電話,約她來單位辦理最後的手續,於是,暴風雨的夏天,陸思羨終於遇見了苦苦尋找的顧瀾笙。


    人生中有太多的際遇,你以為是偶然,其實都有可能是別人的苦心安排。


    傅青辭一直都是極力撮合陸思羨和顧瀾笙,在手術失敗後,傅青辭不能再輕易嚐試其他方法了,因為陸思羨已經不配合,她也無法像當年那樣強迫她。


    「所以,瀾笙,現在我們要做的事,媽媽跟你說一說,好不好?」有的事,隻能是顧瀾笙去做,比如說讓陸思羨去看心理醫生,現在陸思羨已經出現了被次人格占據主位的情況,如果不及時幹預,有可能是愈演愈烈,「現在不能及時幫助陸思羨,這可能會導致她雙重人格分裂,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精神分裂……」顧瀾笙低頭抹淚,她不要陸思羨精神分裂,她愛她,她希望她好好的,可是她現在腦子裏很亂,她不知道該做麽做。


    「媽媽知道你很亂,聽媽媽說,現在呢,回臥室去抱抱陸思羨,她正不安地等著你的宣判,她怕你會恨她,怕你怨恨她的離去,我們不怪她,因為她也有她的苦衷是不是?」


    「恩~」顧瀾笙眼睛哭得太痛,有點睜不開,「那、那我抱她要說什麽嗎?」顧瀾笙現在是徹底亂套的狀態,閱讀自己陌生的過去,讓她回不過神,她似乎還沒真切地感受到過去的歸來,因為她,爸爸去世了,她還沒有很好地消化這件事時,就被陸思羨的灰色過去所覆蓋,顧瀾笙現在滿腦子又都是陸思羨了。


    「抱住陸思羨,跟她說,寶貝,我看了日記,我雖然很難過,但是我不怪你,所以你別自責,你不會失去我,我依舊是最愛你的人。」葉清很清楚地知道陸思羨的擔心是什麽,這份慰藉的良藥,也隻有通過顧瀾笙給予陸思羨才有效,她和傅青辭怎麽說都是無用的。


    顧瀾笙幾乎是機械性地執行了葉清的指令,因為大腦超負荷,她現在已經不能自如地思考和決定。


    陸思羨確實沒睡著,她一直在等著顧瀾笙,她預先做了無數的設想,最後的結果也想到了,大不了就是她失去顧瀾笙,若是真的失去了,她會努力地活下去,當然努力之後失敗的話……那就再說吧。


    顧瀾笙淚眼朦朧爬上床,陸思羨嚇了一跳,一回身是哭紅的眼睛,陸思羨的心揪痛。


    陸思羨低頭,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寶貝,說出來吧,你的宣判,我都可以接受。


    陸思羨等著,卻等來了一個突然的擁抱,陸思羨下巴無力地落在顧瀾笙肩膀,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微微揚著頭,等待著顧瀾笙開口。懷抱真溫暖,叫人迷戀,陸思羨卻已經不敢去抱顧瀾笙了。


    「寶貝……」顧瀾笙哽咽著開口,陸思羨嘴角動了動,沒說出來話來,你還願意最後一次叫我寶貝。


    「我看了日記。」顧瀾笙艱難地說出口,「我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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