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後院裏待一會兒。”看到了辛嫵剛才的那一眼,雲緘知道她有話跟他說。


    由著她拉著自己的手,跟著她走。


    辛嫵沒有帶他去後院,而是先去了樓上練琴房。


    看到她想拿倚靠在那裏的大提琴,放在他手裏的手欲抽出去。


    雲緘押下心底那絲空落落的感覺,反手捏住了她軟軟的手背:“我拿。”


    辛嫵家的後院裏兩旁都種著花,從窗戶上透出來的燈光灑在院子裏,細碎的光掛在漂亮的花瓣上。靜謐地讓人的心都變得寧靜。


    辛嫵在院子裏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雲緘,你應該……沒有見過我拉大提琴吧?”辛嫵說完,又搖搖頭:“不對,你應該也沒有見過我彈鋼琴,在你眼中。我應該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學渣吧。除了會欺負人。”


    辛嫵最後一句略微調侃,但是雲緘卻突然感覺有一隻手拽緊了他的胸口,呼吸都有些艱難。


    一絲酸酸楚楚的味道從空氣中蔓延開來。


    雲緘的喉結不由自主地滾了滾。


    他見過的。


    是在夢裏吧。


    或許是感覺到空氣有點不自然,辛嫵指了一下一旁的澆水壺,跟雲緘說:“你可以去澆澆水。我調一下弦。”


    雲緘也躲開了眼神,從後麵去取澆水壺。他背過身的時候。


    大提琴的聲音在後院裏響起。


    曼妙悠揚的曲聲在院子裏回繞,風吹起淡粉色的花瓣,深深淺淺。


    雲緘的手突然頓住,大提琴傷感的聲音把思緒帶去了溫暖的夏天。


    就像處在了斑駁的花海裏。雲緘胸腔裏的空氣慢慢變得稀薄,像跨越隔世一樣,腦子裏混沌蒼白。心髒在緩緩的糾緊,他好像忘記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忘記。


    苦澀與傷感將他填滿,他隻覺得好難受,好難受,他不知道那個感覺是後悔溢滿心髒。


    一滴眼淚從他如雕琢般的鼻梁邊滑下,眼眶很紅,很紅。


    ……


    她想起了她自己從樓梯上墜落,想起了上輩子的叛逆任性,辛媽媽的身體在她幾次遭受人生挫折的時候,就不太好了。辛爸爸那時沒有現在這麽愛笑,表情總是緊繃著的。她才想起,在她很早,甚至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有人在幫助他們家,可她太喪了。找不到希望,什麽都無濟於事……


    ……


    **


    不知過了多久,雲緘就那樣維持著一個姿勢坐在一盆淡紫色的花盆麵前。


    直到一隻軟軟的手,帶著點澀感地,抹了抹他眼下的皮膚。


    雲緘的眼神顫動了一下,一雙殷紅的眼睛看向她。


    辛嫵看看他,伸手摸了摸雲緘的發頂,聲音裏帶著一絲清香,蠱惑著他的心一般:“雲緘。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們就認識好久了。可能是我太笨了吧,從來沒有了解過你的內心。但是,雲緘啊。五年前,我沒來得及跟你澄清。我從來沒有討厭過小時候的你啊。”


    辛嫵的這一句話淺淺落下。


    雲緘的鼻尖翕動了一下,眼淚從那雙好看而深邃的眼睛裏掉出來。


    掙紮的,糾結的,難受的……


    一切,都好像釋然了。


    “雲緘,我不喜歡被束縛和約束,我們之間,應該是一個平常而普通的關係。”


    “所以,我們退婚吧。”


    第75章 結局   冬天


    五個月後……


    濃顏係少年校園愛豆路古穀參加亞洲音樂比賽的事情, 全校都知道了。可見他的名氣之大。


    引起學生們反響這麽大,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n傳聞,說路古穀好像談戀愛了。從來不學習的他竟然有人看到他好幾次去了圖書館。並且被拍到他把水杯放在一個女生的桌子上。


    不過都隻是傳言 , 路古穀的光環讓很多女生不相信那是真的。


    這次比賽, 不少人就買了門票去了現場。聽說雲緘也會去現場。這時候, 大家都慢慢知道他倆是親兄弟了。兩大顏值校草總攬上下兩屆, 人緣爆棚,大家像是去應援的, 現場座無虛席。


    第一二位選手裏有一個是日本人, 他們演奏完之後。鏡頭轉到第三位演奏者路古穀的身上,他們看到路古穀自信肆意的精神狀態。


    看來前兩位的水平並不能夠給路古穀造成威脅。雲家培養出來的都是精英一樣的孩子, 路古穀的大提琴水平之前就在學校裏聞名。經常在國外參賽。他也曾在學校的重大場合上, 演奏過。看到雲緘也是一臉隨意與從容,他們幾乎確定了金獎毫無疑問就是路古穀的了。


    大提琴的聲音本來就沉悶, 最後幾位演奏的時候,他們都有人準備上快離開了。


    突然,現場出現了一點小小的騷動。就看到國內外的觀眾們, 齊刷刷地看著台上。


    這是最後一位演奏者。


    雲緘看著從幕布後麵走上來的影影綽綽的人影, 她踩著碎鑽的高跟鞋, 伴隨著裙擺的弧度。她漸漸走近,輪廓也漸漸清晰起來。


    他的氣息變得很淡, 仿佛忘記了如何呼吸。


    台上女孩子的頭發在腦後挽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幾縷頭發微微地在耳邊散下。瑩白的臉頰上五官精致,明亮的眼睛裏若有光,美得讓人心驚。


    她一襲紅色的珍珠吊帶連衣裙,優雅而得體。紅色襯得她的皮膚更白,纖細柔弱。她的裙子不華麗, 僅僅是靠她的這樣的容貌和氣質,便吸引了全場的視線。


    雲緘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她,隻能遠遠地看著。他眼角微眯,沒人知道他現在有多酸。


    辛嫵開始演奏時,整個人沉浸在其中。拉著大提琴的手,指尖指關節上浮著淡淡的粉色。可愛而俏皮。


    大提琴的聲音,在經過她的手演奏出來時,渾厚而莊重。


    雲緘的眼底浮上不知名的神色。


    他知道她的優秀,卻沒有想到,她現在這樣的光芒萬丈,讓他心生膽怯。難以靠近。


    ……


    一旁一直在沉默的雲家主母突然拍了拍雲緘的肩膀,表情裏顯然帶著一絲不可置信與懊悔。她開口道:“小緘,是媽媽逼的你太緊了嗎?所以你才退的婚?”


    雲緘此時不太想說話,不冷不硬地回了一句:“不是誰都能配得上她。”


    辛嫵毋庸置疑地獲得了金獎,頒獎時,路古穀站在第二名的位置上。辛嫵本來就高,此時又穿了高跟鞋 ,她的氣勢竟一點也不輸男生。


    這場比賽的照片被張貼了出去。辛嫵氣質清冷 ,領獎時禮貌又疏離。因為她的才華與顏值,名聲大噪。成為了男生眼裏的清冷女神。


    ……


    **


    高三,晚上。


    學習門口的知名英語學習機構樓下,雲緘穿著白色的羽絨服,低著頭看著手機。在等待著消息進來。


    一抬頭,看到了推開玻璃門出來的女生,他立刻將手機塞進了褲子口袋裏。從後麵的背包裏取出來帽子和圍巾。


    他站在了她前麵,正好擋住了刺骨的寒風。他將圍巾細心地給她圍上,又拽了拽她頭頂的帽子。開口說話時,嘴邊出現了白色的哈氣:“不要跑著出來,風很大。穿棉褲了嗎?”


    他看了看她纖細的雙腿,眉頭微鎖。


    女生尖尖的下巴藏在圍巾裏,搖了搖頭:“沒穿最後的那條,現在這個也不冷。”


    雲緘臉色出現一點無奈,但是更多的,是擔心。話一出口,卻又變成了淡淡的:“那我送你回家,外麵冷。你不能久待。”


    車燈閃了閃,雲緘給她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天上突然飄下了雪花,辛嫵伸出一隻手接了一片。新奇道:“下雪了!我們堆個雪人再走。”


    雲緘沒說話,讓她坐進了車裏,跟她說:“你搖開窗戶。”


    辛嫵愣了愣,搖下來窗戶。


    雲緘點了點她正好在窗戶處露出的臉上的鼻子,道:“你就坐在這裏看,我堆好一個。我們就走,還不好?”


    雲緘不會開玩笑,辛嫵看了看他手上戴了手套。輕輕地“嗯”了一聲。


    ……


    高考這一年,辛嫵上了一些補習班。每個補完課黑了天的冬夜裏,都有一個男生按時地等在樓下接她。


    他陪她一起努力,一起度過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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