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看法?」他將一張照片移到我麵前,是所長夫人雙手被綁位置的特寫。


    「繩結綁得很專業,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答道。


    「廢話!能悄無聲息地把兩個人殺掉,會是沒受過訓練的人嗎?」他在照片上敲了兩下,「仔細看清楚,綁繩結的手法跟王村那宗案子一模一樣。」


    經他提醒後,我才注意到兩者的手法的確一樣,不禁皺眉道:「這麽說,兩宗案子的兇手是同一人?」


    老大泄氣地癱坐在椅子上,輕輕揮手,「出去貼張通緝令,通緝王文福和……」他遲疑片刻,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和相溪望!」


    最不想麵對的現實,終究出現在眼前。雖然極不願意,但我還是黯然點頭,站起來準備退出房間。


    當我走到門前時,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的號碼。電話接通後,聽筒裏並沒傳出任何聲音。我自報身份,並接連詢問了幾句,但對方卻沒有什麽回應。本以為是打錯了,正準備掛線時,聽筒裏傳來奇怪的敲打聲。


    「叩叩,叩叩叩……」敲打聲應該是以手指敲打話筒發出的,聽似毫無節奏,但又似乎暗藏某種規律。敲打聲持續了一會兒才停下來,就在我以為對方會開口說話時,聽筒卻傳出掛線後的忙音。


    「奇怪,怎麽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惡作劇?」我收起手機喃喃自語。


    「怎麽了?」老大問道。


    「剛才那電話沒聽見對方說話,隻聽見一些奇怪的敲打聲。」我如實告知。


    「讓我聽聽。」老大目光凝重。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哦的手機裝有通話錄音軟體,這個老大早就知道。所以他提出要聽這段通話時,我並不覺得奇怪,隻是他的神色讓我覺得,他似乎知道某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聽過錄音後,老大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不聲不響地自個兒伸手往我口袋裏掏了根煙出來抽。這回換我眉頭緊鎖了,疑惑問道:「怎麽啦?又抽風了?」


    「沒事,隻是剛解決了一件鬧心的事,向抽根煙慶祝一下。」他使勁兒地抽了一口煙。


    「你不把事情說清,就換我鬧心了。」我說。


    「前不久,我收到一份快遞,裏麵是張光碟。我一直猜不到是誰寄給我的,現在我知道了。」


    「還會有誰這麽無聊給你寄光碟,除了偉哥那個偷窺狂。」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該不會是那些裙下春光的齷齪視頻吧?」


    「如果是這樣,我還會猜不到是誰嗎?」他笑了笑又道,「寄來的是一張電影光碟,而且還是正版的。」


    「這還真不好猜呢。」我搔頭道,「這年頭大部分人連幾塊錢一張的盜版光碟也不願意花錢去買,想看什麽電影就直接在網絡上看,看完還罵人家拍得不好。會有誰這麽無聊,特意給你買一張正版電影光碟呢?」


    「如果我把電影的名字告訴你,或許你就知道是誰呢。」


    「那還不快說。」


    「《無間道》。」


    我愣怔片刻,隨即叫道:「是小相,剛才打電話了來的是小相!」


    「既然知道了,還不快去幹活兒!」老大沖我大聲咆哮。


    我立刻衝出去,跑向偉哥的辦公桌,把手機放到他麵前焦急叫道:「快幫我把這段密碼翻譯出來。」


    偉哥以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我,不明就裏地問道:「什麽密碼?」


    「莫爾斯電碼呀!快快快,這段信息非常重要!」我沖他怒吼,辦公室內所有人都愣住了。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向偉哥道歉後,便坐下來向大家解釋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老大說前不久收到一張《無間道》的正版光碟,他一直沒想到是誰寄給他的,但聽完我的通話錄音後便知道了。他之所以能猜到是誰,是因為《無間道》的一段情節,這段情節講述兩位男主角通過敲打手機以莫爾斯電碼對話。


    給老大寄光碟的人,其實就是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人。這人心知我在接聽電話後,會因為不明白當中的含義而置之不理,因此給老大寄來含有提示的光碟。但他又擔心老大遺忘此事,便特意給老大寄一張正版的光碟。


    不管是我還是老大,隻接電話或隻收到光碟,都無法洞察當中的含義。若接聽電話的是別人,又或者光碟沒送到老大手上,都不會有人知道他要傳達的信息。也就是說,除了我跟老大,沒人能破解這段信息。


    在我跟老大認識的人當中,處事如此謹小慎微、滴水不漏的人,就隻有一個——相溪望!


    把事情解釋完後,我便立刻催促偉哥將密碼翻譯出來,他說這活兒並不難,給他一點兒時間就行。果然,沒用多久他就把密碼翻譯了出來。


    隨便說出女人的年齡,會被馬麵阿婆囚禁於地獄門前213年。


    密碼雖然譯出來了,但大家卻麵麵相覷,誰也沒弄明白是什麽意思。蓁蓁往偉哥腦袋上敲了一下,罵道:「你忽悠我們呀!隨便胡扯一句就說破解了。」


    「冤啊,我的確是按照莫爾斯電碼翻譯的,我可以用小雞雞發誓,絕對沒有半點兒差錯!」偉哥委屈地聚齊三根手指作發誓狀。


    「你這死太監,還哪來的小雞雞!」蓁蓁揚起手,準備再敲他的腦袋。


    我把她攔住替偉哥解圍:「他沒譯錯,隻是小相太謹慎了,對要傳達的信息作了二次加密。」


    「你能讀懂這條信息?」雪晴突然從我身後冒出來,把我嚇了一跳。可能出於職業的緣故,她似乎對破解密碼特別感興趣。


    我點頭道:「小相做事非常謹慎,這條信息大概就隻有最熟識他的幾個人才能看懂。不過,我其實隻能看懂前半句。」


    「『隨便說出女人的年齡』,」蓁蓁皺了皺眉,「我是在看不出有啥特別含義。」


    「你看不懂不代表你笨,隻是因為你不熟識小相。」我輕輕地摸她的頭。她等了我一眼,示意我趕緊說下去,我笑道:「小相有個奇怪的習慣,就是遇到女性通常會稱呼對方為『姐』,譬如他經常會叫悅桐做『桂姐』。他曾經給我們解釋當中的原因,說蘿莉的定義是七至十四歲的少女,因此十四歲一下的女生都可稱之為『妹』;而十五歲以上的女性則可稱之為『姐』,已婚的則稱之為『嫂』,較為年長的可成為『姨』『嬸』,甚至是『婆』。不過婚否關乎個人隱私,年齡更是女人的秘密,因此但凡滿十五歲的女生,他都一律稱之為『姐』。」


    「也不是每位女性都喜歡『姐』這個稱呼,他這種習慣既做作也不討好。」雪晴冷漠道。她雖然對任何事都是衣服漠不關心的模樣,但我知道她對年齡其實也挺在意的。


    「那也不一定。」我莞爾一笑,「他在別人麵前會尊敬地叫悅桐做桂姐,但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卻會叫對方做『桂美人』。」


    「沒想到還有人比你更口甜舌滑。」雪晴微微一笑。


    「這也是環境所迫。」我搖頭嘆息,「他父母早死,年紀輕輕就要承擔家庭的重擔,要是連嘴皮功夫也沒練出來,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


    「那麽,『隨便說出女人的年齡』意思就是提醒你別隨便把秘密說出來?」蓁蓁問道。


    「嗯,」我點了點頭,把目光移到偉哥身上,「我想他是暗示我們當中有赤神教的臥底,譬如……」說著把手往偉哥肩膀一放,用力地抓住他。


    「靠,慕老弟,你不會懷疑老哥我吧?我偉哥咋說也是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黑客,怎麽回事吃裏爬外的二五仔呢!」偉哥正義凜然地跳起來,仿佛準備隨時一死以明誌。


    (「二五仔」乃粵語方言,以為內鬼、叛徒,源自清代秘密會社的切口。)


    雪晴突然拔出配槍抵住偉哥的腦門,冷峻道:「你跟喵喵發展到什麽程度?」


    「隻到親吻程度,還沒有進一步發展。」偉哥驚惶回答。


    「你想死啊!」喵喵隨手抓起桌麵上一包棉花糖砸到偉哥頭上,羞憤罵道:「昨晚你才答應過我,絕對不會跟大家說的!」


    我向喵喵攤開雙手搖頭:「大概隻有你才會相信這個猥瑣男。」


    「把他送到審訊室好好審問一番,說不定能問到點兒線索。」雪晴收起佩槍,掏出手機將電池拆下來,並以手勢示意我們別說話,像她那樣拆掉手機電池。


    當我們都將電池拆下來,她才在我們疑惑的眼神中作出解釋:「我絕對相信偉哥挨了幾個拳頭,就會把所有該說不該說的話都說出來。但他這人守不住秘密,不管遇到什麽特別的事情,都會有意無意地在別人麵前吹噓,不是做內鬼的材料。」


    「難道出賣我們的是這個?」我晃了晃已拆掉電池的手機。


    她點頭道:「我曾經做過竊聽工作,知道有一種工具叫gsm攔截器。利用這種工具,隻要輸入目標的手機號碼,就算對方已經關機,隻要電池還沒拆下來也能進行竊聽。」


    「太可怕了。」蓁蓁一臉驚愕。


    「還有更可怕的。」雪晴一臉嚴肅地說,「我知道美國研發出一種高性能竊聽設備,能通過觀察睡眠的振動,對一定範圍內的空間進行竊聽。也就是說,隻要在我們這裏放一杯水,躲藏在馬路對麵那棟大廈的人也能對我們進行竊聽。」


    「哇!」喵喵驚惶地把手中的玫瑰花茶往旁邊坡,剛好就潑到偉哥臉上。還好茶不是很燙,至少偉哥沒有發難,隻是幽怨地跟喵喵說:「我當你已經原諒我了。」


    喵喵道歉地向他吐舌頭,並取出紙巾替他抹臉。我沒心思看他們打情罵俏,跟雪晴及蓁蓁繼續對小相的信息進行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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