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些細微的異動驚醒,但想睜開眼睛時卻覺得眼皮無比沉重,隨即發現身體也一樣不受支配,我想大概又是鬼壓床了。這幾天怎麽老是這樣,雖然我並不害怕,但身體不能彈動的感覺都不好受。不過也沒關係了,反正我還想繼續睡覺。


    正當我想繼續享受並不充裕的睡眠時間時,一下細微的腳步聲刺激著我的神經,使我睡覺全無。我意識到有人進了我的房間,但對方絕對不是蓁蓁,因為這次的感覺跟上次完全不同。雖然我依然沒能彈動,但在失去肉體感覺的同時,第六感似乎得到了空前的提升。我感覺到對方對我存在敵意,絕對不會像蓁蓁那樣隻是來叫醒我那麽簡單。


    對方的步子非常輕,輕得就像羽毛落地一樣,但此刻在我的耳際卻猶如驚雷。對方每向我移動一步,都會讓我感到遍體生寒。而且,時間定律在這一刻仿佛失去了作用,因為我感到對走到我床前應該隻是用了幾秒的時間,但同時我又覺得這幾秒非常漫長,像過了好幾天一樣。


    當我感覺到對方已經走到床前時,心裏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然而,這感覺並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畏懼,有點像小時候犯錯後麵對嚴肅的父親時的畏懼,但是此刻的畏懼要強烈百倍。我忽然覺得此刻所感覺到的,似乎是對神靈的敬畏。


    盡支持文學,支持16k!我很想開口詢問對方是誰,可是雙唇卻無法開啟。然而,就在我腦海裏閃現這個疑問時,答案居然立刻就出現在我腦海之中——宋玉風!我不知道腦海裏為何會突然出現這個名字,但這個名字出現我就立刻全身一震,馬上就醒來了。


    我睜開雙眼,整個人彈起來坐在床上,一陣寒意隨之襲來不由顫抖了一下,我感覺到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濕透。雖然剛才的感覺很可怕,不過還好隻不過是做夢而已……


    「你不是在做夢!」一把神秘的男性聲音突然從身旁傳入耳際,差點沒把我嚇死。我連忙扭一看,發現竟然有個男人在我房間裏,他正以一個奇怪的姿態趴在睡床靠窗戶一側的地板上,看上去就像一隻慵懶但威嚴的獵豹。


    三更半夜有一個陌生的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已經夠可怕的,然而可怕的是當然看清楚他的臉容後,竟然發現他是宋玉風!


    「鬼啊!」我大叫著從床上跳起來,屁滾尿流地往門外逃。可是當我剛把一條腿跨到床外時,另一條腿的腳踝突然感到一陣冰冷刺骨的感覺,似乎被一隻用冰塊做成的手抓住了。因為腳踝被抓住使我失去了平衡,像隻青蛙似的摔在地上,鼻子幾乎碰歪了。往回一看發現他不知道何時溜到了床的另一側,一隻手支撐著地麵,雙腿屈曲既像蹲又像坐,擺一個極其詭異的姿態。而他的另一個手,一隻像冰塊般冰冷的手則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被他嚇得半死,抓狂地用腳踢他,可是卻像踢在鋼板上一樣,骨頭也快裂開了。而且他抓住我的手就像鷹爪似的,怎樣也甩不開。掙紮了好一會兒也沒能逃脫他的魔爪,我隻好認命地跟他說:「唉,看來我是逃不掉的,要殺要剮悉隨尊便吧!」說罷便閉上雙眼,等待死神的降臨。


    然而,就在我顫抖著等待他送我上黃泉路時,他卻笑道:「你又沒有害我,我為什麽要殺你呢?」


    知道他沒有送我上路的意思,我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隨即還是渾身哆嗦不止,他可是隻鬼啊,我能不害怕嗎?然而,當我怯弱地看了他一會兒後,卻發現他其實不像那些鬼魅傳說所描繪的那麽可怕。他看上去就活人沒兩樣,就是身體非常冰冷,仿佛是用冰塊做成似的。


    雖然他並非青麵獠牙,但咋說也是隻鬼,我可不想整晚跟他呆在一起,於是便問他找我有什麽事?他麵露笑容地說:「也沒什麽,隻是想跟你說黃兆的死跟我沒關係。」


    根據小娜的推斷,黃兆跟高衛雄是因為心中有鬼,互相給對方心理暗示才導致悲劇的發生,所以他說黃兆的死跟他沒關係,我並不覺得奇怪。然而,當我仔細一想卻覺得不對勁,於是便問:「那高衛雄呢?」


    「他的確是我弄死的,不過我不是全心要弄死他。」他的回答猶如驚雷般在我腦海中炸開。鬼魅真的存在嗎?真的可以殺人嗎?前者我想已經有答案了,因為我眼前就是鬼魅。至於後者,我可不想親身試驗。


    他確認自己殺死了高衛雄,但卻否認殺害黃兆,那麽小娜的推斷就不成立了,也就是說黃兆是死於他殺!可是,他死亡時房子裏應該就隻有他一個,而且還是詭異地死於心肌梗塞,到底是誰把他殺死的呢?這回可以真讓我頭大了。雖然腦海中思緒萬千,但現在眼前就有一名殺人犯,身為刑警有些事我必須做,有些話也必須說:「那你是承認自己殺害了高衛雄?」


    他冷笑一聲:「你想根據人間的法律來逮捕我?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人間的法律對我根本沒有意義。」


    人間的法律對虛無飄渺的鬼魅當然沒有任何意義,但我不相信鬼魅就能無法無天,要不然早就鬼魅橫行了。既然沒發生鬼魅沒有頻頻作祟的事情,那麽肯定是有一套能約束鬼魅的法律,也許是傳說中的閻王判官之類,又或者道士和尚等等,反正就一定有能懲治他們的力量。


    我強作鎮定擠出一副處變不驚的表情,道出心中所想後便嚴肅地說:「殺人填命天公地道,就算你是鬼魅,殺了人也不可能逍遙法外。」


    「就算事實真的如你想像中那樣,你也不管著,你隻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他的語氣很冷漠,冷漠中還帶有一份敵意。我又再為自己的安全感到擔憂。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跟他不咬弦,我也不想浪費唇舌,直截了當地說:「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件事?」


    「我這人從來都是恩怨分明的,你不但沒有害我,而且還在調查我的案子,能說是有恩於我。所以,我想應該來給你提供些線索。」他又再露笑容,不過他的笑容卻讓我感到畏懼。


    「線索?」我愣了一下又道:「你是想告訴我,害死黃兆的真兇是誰?」


    他冷笑了幾聲,看著我的雙眼說:「你已經知道那混蛋是死於他殺,如果還沒能想到兇手是誰,那我就別指望你能幫我伸冤了。」


    「盡支持文學,支持16k!黃兆跟高衛雄都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麽冤要伸呢?」也許因為他給我的信息太震憾了,使我的思緒極為混亂一時間竟然忽略了兇手殺害黃兆的動機。


    他顯然知道我很快就會想到這個問題,所以沒有急於回答,隻是麵露微笑地看著我,良久才開口:「其實,我之前並沒有想過要你們幫我伸冤,因為我有自己的方法懲罰害過我的人。」


    「你是指黃兆跟高衛雄的噩夢?」


    「沒錯,就是噩夢!」他又露出讓人畏懼的笑容,「你們人類總是認為死亡便是終極的懲罰,這是一個極度愚昧的想法。其實,死亡是一種解脫,活著往往會需要比死亡承受更多的痛苦。譬如這樣……」


    腳踝突然傳來撕心裂肺般痛楚,我仿佛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劇痛使我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一樣在地板上翻滾,並連聲慘叫。他看見我痛苦的表現,似乎感到很滿意,笑著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直接殺了你比捏碎你腳踝的骨頭更好。」


    腳踝傳來的劇痛使我額上不斷冒出黃豆大的汗珠,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你剛才不是說自己恩怨分明,我沒害你,你就不會害我嗎?」


    「我沒有害你,隻是想讓你體驗一下什麽叫比死更痛苦而已。」他竟然還若無其事地對著我笑了笑。長生天啊,難道他說不會害我的意思就是不會把我殺掉嗎?從腳踝傳來感覺判斷,骨頭應該全碎了。蓁蓁經常說我是跛子,這回還真的給她說中了,我下半輩子註定要做一個跛子了。這還真是一件比死更難受的事情。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了?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正準備對他破口大罵,實然聽見手機響起了。因為半夜裏經常會有案子需要我立刻去處理,所以我睡覺時手機都會放在床頭櫃上,可是此刻我在床頭櫃上並沒有看見手機的存在,但鈴聲依然在房間裏迴蕩。


    「還真不是時候啊!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唉……」他長嘆了口氣又說:「我就長話短說好了,我本來是想用噩夢永無止境地折磨那些混蛋,可是高衛雄那晚不但喝多了酒,在外麵玩過野女人之後,回家來玩老婆。我當時沒注意到,在夢裏玩得正高興,一時得意忘形就把他給殺了。現在黃兆也被人害死,我的玩具就隻剩下一個,當然不能玩得太過火了。剛才我隻是一時貪玩,所以才會稍微跟你玩一下,你可別見怪哦!有機會我會再來找你玩的。」他說著把手伸到我頭頂上,五指如爪般把我頭蓋骨緊緊地扣住,並且不斷用力。我感覺到頭骨正在裂開,劇痛難以言喻……


    「啊……」


    我從慘叫中驚醒過來,全身的衣服都有已經濕透了,窗外吹進來的寒風使我哆嗦不止。我連忙把燈打開,確定房間裏就隻有我一個人才稍微感到心安一點。但當我看見宋玉風的骨灰盒後,不禁又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良久之後才能平靜下來,仔細回想剛才那可怕的一幕。


    剛才所以經歷的一切真的隻是夢境嗎?可是那感覺實在太真實了,尤其是那撕心裂肺到劇痛。心念至此,我不自覺的輕撫腳踝,以確定有沒有骨折。經過一再檢查後,我終於確認腳踝一點問題也沒有,既沒有骨折也沒有任何傷痕。但是,剛才我明明感受到鑽心的劇痛。莫非這就是黃兆及高衛雄所經歷的夢魘?難道真的是宋玉風的鬼魂在作祟?


    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剛才他隻是說「稍微跟你玩一下」就已經使我有生不如死的感覺,那麽黃兆及高衛雄所做的噩夢不就更要可怕十倍百倍。這的確是能取人性命的可怕噩夢!正當我為剛才的噩夢而陷入沉思之際,手機突然響起嚇了我一大跳。剛才在夢中不也是聽見手機鈴聲嗎?我現在到底是否還在夢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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