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兩個月左右,村裏有個女人難產死了。她下葬那一晚,我就按捺不住偷偷跑進鬆樹林,走到她的墳墓前。挖墳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全身都充滿力量,沒幾下子就把墳墓挖開,而且把棺材掀開也不覺得費勁。當我看見那穿著喪服的屍體時,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瘋狂發泄之後,我覺得無比舒暢,全身的疼痛也消失了,我知道自己已經迷上了這種天理難容的事情。


    阿大回來後,我偷偷把這事告訴他,他並沒有責怪我,反而為我的身體感到擔憂,因為他懷疑我中了屍毒。他想帶我到醫院檢查,可是我做了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那能讓別人知道,更何況就算到醫院也不見得能檢查出什麽。他學的雖然是牙醫,但他心裏也明白,世間上根本沒有幾個人會遇到我這種情況,所以醫生也不管用。


    之後,我對jian屍的欲望越來越強烈,而且一旦長時間得不到發泄,就會全身疼痛。阿大不忍心看見我受苦,就故意用不合格的劣質材料幫村民補牙,而且還專挑選一些年輕漂亮的女人下手。這些女人在補牙後一段時候就會瘋掉,一年左右就會死,這樣我就能經常找到可以讓我發泄的屍體。


    我們做事都很小心,村裏的人都找過阿大補牙,但他隻挑漂亮的女人下手,所以從來也沒有人懷疑過我們。大夥都以為這一切都是山鬼做的,是山鬼詛咒了我們村,侵犯死人的屍體。派出所這些飯桶也就隻會吃飯,二十年來也沒有懷疑過我們,也跟村民一樣以為jian屍的是妖怪,除了不停滿意村民這樣那樣的要求外,什麽也不會做。


    我們本以為一直都會這樣,不過前幾天聽見村民說上麵派了個高官過來調查,我就隱隱感到不安。那天我看見有警車駛進村裏,我就偷偷跟在後麵,並在三婆家門口外偷聽你們說話。


    雖然你所懷疑的方向略有偏差,但你跟那些飯桶的思考方式有明顯區別,所以我知道你們要去龍洞後,就想在龍洞把你們殺了。


    從三婆家離開後,我就去找阿大,打算跟他商量在龍洞把你們殺掉的事情。他告訴我,你們打算帶患者到大醫院裏檢查,那樣的話,你們很快就會懷疑他。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把你們殺掉。


    我們先到發電房弄來柴油,藏在龍洞入口附近,然而再找了個人頭掛在裏麵。之後我就躲龍王像後麵,而阿大就在躲在洞外等你們過來。你們一進龍洞,阿大就把柴油推過來,在洞口灌進來,我則嚇唬一下你們,讓你們跑出去。


    我們本來預算你們會來不及逃走,被柴油桶壓倒,然後被燒死。可惜在時間上配合得不太好,而且你們竟然還懂得從龍河的出口逃走,讓你們避過了一劫。


    在龍洞裏沒能殺死你們,我就打算在鬆樹林裏把你們殺了。你們離開之後,我就一直埋伏在鬆樹林裏,打算等你們回來時把你們殺掉。可惜最後被那些飯桶壞了我的好事。


    我們知道,你們一定會懷疑阿大,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在守候在到派出所的必經之地,打算把你們幹掉,然後跟阿大逃走。可是,沒想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所謂的山鬼、所謂的詛咒,原來是一對喪盡天良的兄弟所作的惡孽。為了發泄自己變態的欲望,弟弟一而再、再而三地褻瀆逝者的屍體。而哥哥不但沒有阻止弟弟的惡行,反而不惜以身犯險,害殺村民以為創造屍體供弟弟**。


    於法律麵前,他們兩人絕對是十惡不赦。但於親情而言,他們兩兄弟卻又患難與共,惹人同情。尾聲處理完龍洞村的事情後,我分別找過小娜和流年,向他們諮詢細文是否有可能感染所謂的屍毒。我向他們講述細文的情況後,他們給我兩個截然不同解釋。小娜認為細文所患的是典型的嚴重心理疾病——戀屍癖。她解釋說:「他其實並沒有感染屍毒,醫學上也不存在所謂的屍毒,他隻是為自己的變態行為找一個藉口,使自己能繼續沉淪於戀屍癖之中而無須自責。他之所以會覺得全身疼痛完全是出於心理作用,因為在他的潛意識中對jian屍的快感念念不忘,但道德人性又不允許他繼續做這種天理難容的事情。再加上對屍體的本能恐懼,認為屍體不潔,綜合各種因素就產生了心理上的痛症。而隻要再次滿足其戀屍的欲望,這種痛症就會立刻消失,不過一段時日之後,戀屍的欲望再度燃點起來,痛症也隨之而來。」


    小娜的解釋似乎很有道理,不過聽完流年的解釋之後,我反而有點糊塗了。流年沒有直接給我作醫學上的解釋,而是先問我一個問題:「知道我為什麽每次接觸屍體都一定會戴上手套嗎?」他這人是以邋遢出名的,可是他平時雖然不修邊幅,但我的確沒見過他不戴手套就接觸屍體。本來我以為這隻是出於衛生角度考慮,但他接下來告訴我的故事卻讓我感到不寒而慄——


    我有個鄰居叫四嫂,六十來歲,很健談。她閑來沒事就會坐在家門口,我經常會跟她聊天。有時候,我會開玩笑地給她支煙,她也真的學著抽,不過後來她就把我罵了,因為她抽上癮了,要自己跑去買煙抽。


    她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隻有一個身體不怎麽好的丈夫跟她一起住。後來他的丈夫去世了,我知道後怕她會想不開,就特意買了包好煙去跟她聊天。她說丈夫本來就身體不好,離開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她也沒怎麽在意,還親自為他抹身。在聊天的過程中,我發現她用左手很別扭地拿煙,但右手卻沒有動過,於是就問她右手是不是受傷了。她嘆了口氣說:「廢了!」我雖然是法醫,但好歹也算是個醫生,就問她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廢掉,要不要我幫忙診治。她苦笑著說:「你治不了的,我這手是吸了屍氣才這樣……」


    她告訴我,丈夫去剛去世,她就為丈夫抹身換衣服。當時一時沒想起要戴手套,直接把毛巾擰幹就給丈夫抹身,之後沒過幾天右手就有點不靈活了。她找了好幾個醫生,大多都隻是說她年紀大了血氣不暢之類的話,然後就給她開了一大堆沒用的藥。後來,她找到一個老中醫,對方給她一把脈就知道她接觸過剛剛去世的人,說她的右手吸了屍氣,治不好……


    「你接觸屍體時一定要戴手套就是因為這事?」我問。


    他點點頭:「嗯,四嫂的情況可能跟她的年紀有關,畢竟都六十多歲的人了。不過在她丈夫去世之前,她的身體一直都沒什麽毛病,不但可以生活自理還能照顧長期臥病在床的丈夫,可就隻是給剛去世的丈夫抹身,右手就變得不靈活了。」


    「你認為細文也是因為吸入了屍氣才會這樣?」


    他思索片刻才道:「你好像忽略了一個細節,就是細文第一次jian屍時,對方是喝農藥自殺的。也許農藥使屍體產生了某些變化,致使細文在jian屍的過程中沾染了某種毒素。」


    「那麽說,他真的中了屍毒?」


    他搖了搖頭:「也不能說一定就是屍毒,隻能說是某種不知名的毒素。而這種毒素有可能積在於女性**裏,並且有一定成癮性,所以才會出現細文這種情況。」


    「你說來說去,還不是屍毒。」我笑著給他拋了根煙。


    他呆了片刻便笑道:「哈哈,你說的也對,存在於屍體上的毒素,除了屍毒還能叫什麽?」


    二


    返回詭案組時,老大一臉壞笑地把我叫進辦公室,問他幹嘛?他不懷好意地說:「老花想讓他女兒進詭案組,還托廳長跟我說情,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別跟我來這套,我都跟你好幾年了,你是怎麽想的,我會不知道。你向來都是鳳凰無寶不落,如果紫蝶有過人之處,你還不直接到把花所長家搶人。」


    「你也太了解我了,不過廳長已經開始開口,真讓人傷腦啊!」他皺起眉頭作愁眉苦臉狀。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嗎?」我沒好氣地點了根煙,「你要是肯向廳長低頭,我還用得著在反扒隊當了兩年苦力。」


    「那是你自找的,誰讓你跟我一個脾氣。幹活去,快!」他見耍不了我,就把我趕走了。


    後來,我跟紫蝶通過電話,問她是不是真的想進刑偵局工作,老大雖然是牛脾氣,但隻要廳長開口,要進其他小隊應該沒問題。然而,她卻這樣跟我說:「我才不要過去跟在你屁股後麵滿街跑呢,我要等級別比你高的時候才過去牽你鼻子。」


    原來偵破山鬼一案使他們父女受到縣委書記高度讚揚,升職加薪指日可待,恐怕下次見麵時,紫蝶的級別會在我之上。唉,怎麽我破了那麽多懸案還是個小嘍羅,人家破一宗就能升官?廣東有句俗語說得好,「同人不同命,同遮(傘)不同柄(手柄)」,還是認命吧,等著我去調查的案子多得海裏去。


    三


    梁政在廳長辦公室裏向廳長匯報完一宗案子後,便問道:「老花現在怎樣?應該不會為我拒絕他女兒調過來的事情而怪我吧!」


    「應該就不會了,他們兩父女現在可是沖元縣的紅人,縣委書記還給我打電話大讚他們辦事能力強呢!」廳長頓了頓又說:「阿慕的功勞都給他們領了,我是不是也該表揚一下他呢?」


    「你可別把那小子寵壞了,他是出爐鐵,不打不成材。我那天沒訓他,就算他表現好。」梁政露出狡黠笑容,又說:「不過,有時候也該給他點甜頭,聽說技術隊的小桂拿他的卡去刷了四千多塊,而且還是跟小蝶一起刷的。你看能不能跟老花商量一下,讓他們派出所給那小子發點獎勵金。」


    「這倒沒問題,老花應該不會拒絕,畢竟這些錢他女兒也有份花,大不了讓他自己掏出來好了。」廳長說罷,把一個檔案遞給對方,又說:「好了,該說正事了。」


    梁政翻開檔案念道:「火葬場深夜鬧鬼,員工被嚇瘋……很有趣案子,阿慕那小子又有事忙了。」


    [卷六完]靈異檔案 至今未破的jian屍懸案卷六的故事原形由網友「蝶戀花」及qq群「12點檔(百色爧異)」提供,特此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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