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蓁蓁趕走後,我就獨自到小娜上班的醫院找她,到步時她已經快要下班了,於是我就請她吃飯並準備向她諮詢一下。在餐廳裏,我把日報大廈鬧鬼的事情告訴她,詢問她一個謊言有沒有可能產生這麽大的威力,弄得如此人心惶惶。


    「你還記得『集體癔症』嗎?」她微笑著問我。


    「當然記得了,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你跟我說過的。不過,當時你沒有說清楚,隻說是集體幻覺的學名。」記得那時候,我正為了寫一宗靈異案子的報告而搔破頭皮,幸好她告訴我這玩意,我把它寫進報告裏,稀裏糊塗地混過去了。


    「你的記憶力還是那麽好。」她對我笑了笑,徐徐解釋道:「我先告訴你什麽叫癔症吧!癔症即為『心意病也』,也稱為歇斯底裏,是一種較常見的神經症。其實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潛在的癔症患者,因為癔症的形成,能簡單到會因別人的一句話而起。譬如說,某人剛喝下了一杯水,他身邊的朋友就告訴他,水裏有條蟲子。他立刻就會覺得噁心,並出現嘔吐的現象。然而,實際上這杯水是幹淨的,並沒有朋友所以說的蟲子。這就是癔症的一種具體表現。


    「好了,我們既然知道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患上癔症,那麽要解釋集體癔症就容易多了。簡單來說,集體癔症就是多人同時患上癔症。或者我舉個例子你會比較容易明白,比較常見的例子是學校食堂裏的集體食物中毒事件。我們先假設食堂裏有100個學生,其中一個學生的食物出了問題,他用膳後出現了嘔吐等症狀。其他99名學生的食物都沒有問題,但是這99名學生當中有10人看見這名學生嘔吐後,相繼出現了同樣的症狀。同理,其餘的89名學生在看見陸續有人出現症狀後,也以為自己的食物出了問題,於是就有更多人嘔吐了。那麽在這件事件中,除真正食物中毒的那名學生外,其他所有嘔吐的學生都是患上了集體癔症。」


    「你的意思是,黃傑的話把保安嚇倒了,使他們變得糙木皆兵,以為日報大廈有鬼。而大廈裏的其他人在聽到保安所謂的遇鬼經歷後,也同樣變得神經虧虧,以為大廈裏有鬼,自己把自己嚇倒。」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嗯,這也是集體癔症的一種表現。最開始的時候可能隻有少部分人相信,但隨後越來越多人聲稱自己遇鬼,那麽患上癔症的人就會呈倍數增長。最終原本不相信的人也會變得半信半疑,對一些細微的異常之處也會變得很敏感。譬如物件移位,也許隻是自己記錯了,或許別人無意間移動了。要是平時根本沒有人會在意,但是大家都說是鬼魅作祟,那麽大多數人都會懷疑是否真有其事,把自己給嚇倒了。」


    如果所謂的鬧鬼事件隻是集體癔症,那麽水泥女妖就是不存在的。如此,我不禁懷疑會不會是黃禹在暗中搞鬼,他也許因為母親枉死,而遷怒於林主編一家。以目前的證據看來,他至少有作案動機及時間,至於作能力也有值得懷疑的地方。首先是他的身高,以他的身高隻要在腳下綁上小碼鞋就能踏出洗手間的鞋印。其次,他在發高燒後留下嗜睡及脖子出現紅絲的後遺症,這與傳說中的飛頭蠻有類似之處。倘若假設他是飛頭蠻,那麽這案子就更加懸了。


    不過,倘若黃禹就是水泥女妖,那麽仍然有不少疑點解釋不了,最大的疑問就寧宇易遇害後,兇手如何逃離反鎖的暗房。假如兇手是黃禹,並且他是飛頭蠻,那麽他頂多隻能讓頭及頸部穿過空調管道,而兇案現場有鞋印,死者後腦又有兇手留下指壓痕跡。倘若兇手的身體在暗房裏,那麽他就算頭部能穿過空調管道也不可能逃離現場。而假設兇手的身體在暗房以外,隻有頭和脖子通過管道進入暗房,那又不可能留下鞋印及指痕。這還真是一道邏輯難題啊,也許我猜錯了。


    「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嗎?想得這麽入神。」小娜溫柔的聲線打斷了我的思路。


    「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尷尬笑道。剛才忙著分析案情,忘記了自己正與小娜吃飯。


    「沒關係,我挺喜歡你認真思考的樣子,蠻帥氣的。」她這麽說不知道是否想暗示些什麽,不過我沒來得及認真去想,因為她接下來所說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認真工作是好事,但也不能給自己太大壓力。作為一位心理治療師,我建議你像我這樣,有空就去學一下瑜伽減壓。」


    「瑜伽……」我突然得到一點頭緒,便問道:「練習瑜伽能讓人鑽進狹窄的管道裏嗎?」


    「這個可不好說哦,我就做不到了。不過,我聽說前段時間有個瑜伽大師到本地表演,他可厲害了,竟然能讓身體完全鑽進一個小罐子裏,那罐子比這個還要小一點。」她指著放在牆角的飲水機上,那個五加侖裝的飲用水瓶。


    我看著那飲用水瓶呆了一會兒,空調管道的直徑跟它差不了多少,瑜伽大師既然能整個人鑽進去,肯定也能鑽進空調管道裏。難道兇手是個瑜伽高手,利用瑜伽術於空調管道中來去自由如?


    「你知道那個瑜伽大師的名字嗎?他是否還還本地?」我問。


    「聽說他已經離開本地了,至於他的名字,我可能幫你打聽一下。」她的回答真讓我失望。


    看來要解釋這宗案子,隻能期待今晚了,不過我想今夜將會是一場惡戰!第十一章 調虎離山從黃傑口中得知,日報大廈的鬧鬼事件原來隻是他為了出一口惡氣而鬧出來的。隨後向小娜諮詢此事,得到「集體癔症」這個回答,也就是說所謂的水泥女妖或許根本不存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人為的。可是,到底是誰在暗中搞鬼呢?


    我準時在晚上十一點走進日報大廈的保安室,除雪晴外,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喵喵帶來了一堆零食,正在跟何夕猛嗑。「這東西是叫紙菜吧,樣子挺象紙片的,不過味道蠻不錯。」何夕這小子的家鄉該不會是巴基斯坦吧,竟然連紫菜也不認識?


    蓁蓁正在做熱身運動,似乎準備要跟女妖大幹一場。看見她把腿壓得那麽低,我又想起她那片膜也許早就已經完蛋了,要是那樣的話,那真是可惜啊!不過,這似乎也不關我事,誼婆說拋棄她的人肯定會被她打死,我可不想冒這個險。


    黃禹這瞌睡蟲還是癱在椅子上打瞌睡,我特別留意了一下他脖子上的紅絲。紅絲完整地圍繞著他的脖子,感覺就像腦袋被砍下來又接回去似的,越看就越像傳說中的飛頭蠻。


    「慕老弟,你要不要也來一道靈符護身,我算便宜點賣給你,就一百塊好了。」偉哥忽然走到我身前,從他那個像布袋似的挎包裏掏出一張紙符遞給我。黃色的紙麵上畫滿了紅色的圖案,但仔細觀察後,感覺像是用印表機列印出來的。


    「拿這樣貨色就想忽悠我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毫不客氣地把這張列印出來的廢紙塞回他那個裝滿奇怪東西的挎包裏。


    「這個你不滿意,我還有別的……十字架要不?不合適還有觀音吊墜。這個更厲害,鼎鼎大名的昊天鏡啊!都是經大師開光的。」這廝從挎包裏不斷把垃圾掏出來,塞到我手上。


    「十字架也有開光的嗎?別想忽悠我!」我把全部垃圾塞回他的挎包裏。


    「你有所不知了,這個十字架的來頭可大了,是教宗親自以聖水洗禮祝福的,連撒旦也忌憚三分,比開光法器還管用。我這裏還有從梵蒂岡運來的聖水,驅魔效果也不錯。」這廝竟然拿出一瓶便利店隻賣兩塊錢,而且還喝了一半的純淨水出來忽悠我。


    「你這瓶聖水還不如童子尿管用,閃一邊去。」我本想不再理這傢夥,誰知道他竟然還纏著我:「你要童子尿吧,我馬上給你拉一瓶出來,你給錢就是了。三十塊,現拉的新鮮童子尿隻要三十塊。」


    「我沒聽錯吧,你都快到中年了,還是童子?」我還真給他嚇倒了。


    「你不信,我拿個處男證給你看。」長生天啊,這廝還真的從挎包裏拿出一本寫著《處男證》的紅色小本,不過一眼就能看出是他自己做的。


    「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我們發工資挺準時的,你用不著像個乞丐似的,拿這些不值錢的垃圾跟我要錢吧!」我終於忍不住要開罵了。


    給我一罵,偉哥竟然也來火了:「靠,你們都是正式編製,惟獨我是個臨時工,工資沒你們十分一啊!本來這點工資我才不稀罕,我以前種鴿子,光賣肉雞隨時都能弄來十萬八萬。可現在給招安了,家裏的電腦全都被監控,不但種不了鴿子,就連弄點q幣換錢花也得被老大訓上半天。我的電腦早就過時了,想升級又掏不出錢,要不然我用得著把自己弄像個騙子一樣嗎?」


    「你有這麽可憐嗎?」我疑惑地看著他,心想他要不是缺錢花,以他的性格的確不會如此低三下四訖求別人買他的垃圾,黑客的自尊心都蠻重的。「好了,好了,要是你今晚能把女妖抓住,工資的事情我跟老大說說,看能不能給你安排一下。」


    「真的嗎?慕老弟,你對我太好了!」這廝竟然抱著我作感激涕零狀。


    我正想把他踢開時,突然覺得有人拉我衣角,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是喵喵,於是就問題她幹嘛?她拿著一張紙符問我:「阿慕哥,這道靈符是假的嗎?我剛才花了五十塊錢跟偉哥買的。」


    我忽然想吐血。長生天啊,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會被偉哥這些廢紙騙倒!


    「連喵喵也騙,你還真的不是人,給我!」蓁蓁走過來搶了偉哥的錢包,在他的哀嚎聲中從裏麵抽出惟一的一張一百元給喵喵,並對她說:「他平時吃你那麽多零食,多出來的五十塊,就當他給你的零售費。」


    聽蓁蓁這麽說,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處境十分危險,貌似我平時也吃了喵喵不少零食。為免她把魔爪伸向我的錢包,我得馬上轉移大家的視線:「雪晴怎麽還沒來啊?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話剛出口,身後就傳來一把女性聲音:「我來得比你早。」


    「哇!」原來雪晴就在我身後,嚇得我叫出來,差了點沒嚇死。保安室就隻有巴掌那麽大的地方,她竟然也能躲起來,我進來這麽久也沒察覺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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