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桐皺了皺眉,剛想繼續走,可是,轉念一想,或許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王亞楠現在又不在辦公室,別耽誤了,自己就幫忙接一下吧。想到這兒,她又回到辦公桌旁邊,伸手接起了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是王亞楠隊長嗎?」


    章桐剛想否認,對方卻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有重要線索,我知道是誰殺了徐貝貝,我知道是誰幹的這些壞事,我在天使醫院,你到病理科找我吧,我在那邊等你。我有證據!快點兒,不然來不及了!」


    「你是……」剛想追問幾句,可是話音未落,對方就立刻掛上了電話。章桐的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她想都沒想,迅速掏出手機撥打王亞楠的電話,可是電話卻被直接接入了留言信箱,一連撥打了好幾次都是這樣的情況。章桐急了,聽剛才電話中對方的口氣,應該不像是假的,而且電話直接打到了王亞楠的辦公桌上,時間來不及了,她一把抓過辦公桌上的便簽紙,潦糙地寫下了一句話:


    「亞楠,我去天使醫院病理科了,盡快來找我!」


    然後把紙筆壓在檯燈下麵,轉身快步離開了王亞楠的辦公室。


    審訊室裏,王金明坐立不安,時不時地把目光投向牆上的掛鍾,眉宇之間盡是焦急的神態。


    好不容易見到王亞楠和王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王金明坐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說警察同誌,你們這究竟是什麽意思,我又沒有犯法,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晾在這邊老半天也不吭聲,究竟想幹嗎?我醫院裏還是有很多工作的。要是耽誤了什麽事情,你們要負責任的!」


    王亞楠和王建對視一眼:「王科長,別急,坐下,我們慢慢聊。」


    「你們……」王金明剛想發脾氣,可是轉念一想,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自己再怎麽說也得按章辦事,省得惹是生非,「好吧,我就看你們究竟想怎麽樣!」坐雖然是坐下了,但是王金明的臉上卻有掩飾不住的怒氣。


    「我們想請你先見一個人。」說著,王亞楠朝身邊的王建點點頭,後者伸手打開了緊閉著的審訊室大門,隨著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腳步聲響起,門口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中年婦女。


    王金明隻是瞥了對方一眼,瞬間臉色慘白,整個人就萎縮了下去,重重地塌進身下的椅子裏。


    「是他嗎,鄭女士?」王亞楠問。


    鄭俊雅的母親用力點點頭,咬牙切齒地說道:「就是他,我給了他一百萬元,本來以為我女兒有救了!誰想到……你還我女兒命來!」說著,她就作勢要往前沖。


    王亞楠趕緊示意門口的女警把對方攙扶走。鐵門重重地關上後,王亞楠迴轉身再一次看向麵前的王金明,不由得一陣冷笑:「王科長,你做過什麽,應該不用我再和你多說了吧。人家既然會當麵指證你,手裏也是有證據的,而我們的政策相信你也明白。怎麽樣,是你說還是我說?哪一個先說,性質可就完全兩樣了!」


    「我說……我說……」王金明喃喃自語。突然,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糙一樣,抬頭說:「我隻是替人辦事,這裏麵作的事情可不是我做的。你們別冤枉我!我隻是個小人物而已!警察同誌,你們做事可是要講原則的啊!」


    王亞楠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個男人和起先在醫院中見到的處處高人一等的王金明王科長簡直判若兩人。此時,他已經完全脫去了身上的偽裝,骨子裏的猥瑣顯露無遺。王亞楠強壓心中的厭惡感覺,臉上微微一笑:「坐下吧,我們好好談談,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和我們坦白!我們會考慮向上級部門匯報,給你作自首處理。」


    「好!好!我說!我說……」他長嘆一聲,「其實,我也是不得已啊!兩個月前,汪鬆濤突然找到我,說想和我合夥做生意,是來錢快的買賣,我當時就答應了下來。現在物價飛漲,那麽點兒工資說實在的也真的不夠花,一大家子的開銷啊!」


    王建皺起了眉頭:「廢話少說!扯東扯西的幹嗎!」


    「好……好,我這就說,其實我也笨,沒有問對方究竟是發什麽財。汪鬆濤說他會叫我去市中心血庫的網站上查找相對應的捐獻者名單和詳細家庭住址,每找到一個,就給我相應的分紅。我當時也沒有想那麽多,因為院裏就我和另外兩個科長有這個權限,別人都沒有辦法查到對方的詳細住址的。」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總共萬把來塊吧!」


    「接著說!」


    「好的,好的,我就幹了這麽多!」王金明低下了頭,「警察同誌,我犯錯誤了我知道,我接受法律的製裁!」


    「王金明,你老實點兒,別避重就輕!說說鄭俊雅的事情,她的心髒是哪裏來的?你再撒謊的話,性質就兩樣了,你明白嗎?」王亞楠厲聲嗬斥道。


    王金明的頭垂得更低了:「我……她的心髒是汪鬆濤找來的!」


    「汪鬆濤的幫手是誰?」


    「是……是……是急診科的鄧嘉盛!」王金明突然蹦了起來,「是他!是他和汪鬆濤一起幹的那些缺德事。汪鬆濤也是他滅的口。都是他!警察同誌,去抓他。他是主謀,我都是被脅迫的!」


    「坐下!冷靜點兒!」王建用力一拍桌子,把王金明嚇了一跳,他左右看了看,無奈隻能乖乖坐了下去。


    「鄧嘉盛是汪鬆濤的徒弟,當初他來醫院實習時,就是跟在汪鬆濤的身邊的,隻是後來因為名額分配的原因,他才被分到了急診科。我記得當時汪鬆濤還在全院醫生會議上發了一通火,要不是因為他業務精,院長早就要他滾蛋了!」王金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神情。


    瞅準這個機會,王亞楠突然追問:「那麽這次大火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偏偏鄭俊雅的屍體被燒了?是不是你幹的?」


    「是……是我。」王金明一臉的無奈,「我也是沒有辦法,我都是聽鄧嘉盛的,怕鄭俊雅的母親找上門來算帳,我們幹脆就……」


    「那另一具屍體呢?」王亞楠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錐子,深深地紮進了王金明的內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不關我的事!警察同誌,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那個女的,可不是我殺的呀!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出現在那邊的。」王金明急得臉紅脖子粗,雙手拚命地擺著,「冤枉啊!」


    「好了,別演戲了!」王亞楠皺眉說道,「我再問你一遍,這件事情幕後指使是鄧嘉盛,對嗎?」


    「對!對!」王金明慌不迭地點頭。


    「你胡說!鄧嘉盛隻不過是汪鬆濤的助手,汪鬆濤被除掉後,他才接的手,而在這之前,你究竟聽命於誰?老實交代!」


    愣了幾秒鍾後,王金明老實了:「我所有的指令都是汪鬆濤傳達的,不過,他後麵好像有人,但是具體是誰,我不知道,鄧嘉盛和他有過接觸,應該會有聯絡。汪鬆濤死後,就是鄧嘉盛給我指令的。」


    「那顧曉娜和李曉楠的死呢,究竟是誰幹的?」


    「都……都是汪鬆濤,上次他和我說李曉楠親自去找他了,害怕出事,我們就……就除掉了她。顧曉娜也是,至於是誰具體幹的,你們去問鄧嘉盛,自始至終都是他參與的!」


    「那你呢?你在當中起到了什麽作用?現在汪鬆濤已經死了,你完全可以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你自己就沒有幹過什麽嗎?」


    王金明不吭聲了,臉如死灰。


    走出審訊室,王亞楠大大地鬆了口氣,她掏出手機,習慣性地摁下了開機按鈕。


    「王亞楠,那下一步怎麽辦?」


    「我這就去開鄧嘉盛的拘傳令,你召集人在一樓等我!」話音未落,手機上一連蹦出了好幾個未接的號碼,王亞楠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號碼顯示的都是章桐的手機,自己在審訊室突擊審訊重要嫌疑人的時候,一向都是關了手機的,難道章桐找自己有急事?想到這兒,她立刻回撥了過去,可是,電話那頭卻傳來了手機關機的提示音。王亞楠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因為章桐職業特殊性的關係,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保持手機開機狀態的,難道她出事了?


    四十分鍾前。


    由於已經來過好幾次天使醫院,所以章桐基本上對這個醫院的大體結構還是比較熟悉的,隻是位於地下室的病理科她倒從來都沒有來過。她按照指示牌上的提示,繞過一個走廊,下了好幾級台階,拐了兩個彎後,最後在一扇油漆斑駁的木門前停了下來。和自己在公安局裏的辦公室差不多,這裏也看不見窗戶,走廊的燈光顯得有氣無力,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好幾盞燈泡都已經熄滅了,上麵掛著厚厚的蜘蛛網,剩下的幾盞也在搖搖欲墜。章桐覺得很奇怪,頭頂上麵的天使醫院一切裝修都是最新的,窗明幾淨,連牆壁的顏色都是那麽明亮,讓人看著心裏舒服,可是地下的病理科,卻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陰沉沉的,一點兒生氣都沒有,如果不是寫著「病理科」三個字的那塊牌子就掛在油漆斑駁的木門上,章桐真會有一種錯覺自己是來到了熟悉的停屍房。


    章桐左右看了看,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皺了皺眉,一邊伸手敲門,一邊大聲招呼道:「裏麵有人在嗎?」


    沒有回音,又用力敲了敲,還是沒有回音,章桐不由得愣住了,難道有人跟自己開玩笑?


    正在這時,病理科旁邊的一扇沒有任何標記的小鐵門發出了沉重的吱嘎聲,緊接著一個身著醫院護士製服的年輕女孩探出了頭,問道:「你找誰?」


    章桐剛想說出電話中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還是保險一點兒為好。於是,她微微一笑:「我接到了電話,叫我過來有事,我找我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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