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盯著棋盤久久的出神,直到府內管事過來告訴他,說是王大人到了。


    所謂的王大人即是東閣學士王菡遠,內閣之中昆子熙最信賴的友人,也是他之前一直在暗中栽培的首輔接班人。


    王菡遠今日來找昆子熙不為寒暄敘舊,一見麵便開門見山的告訴他,李世安又在施壓,要求立周福壽為帝。


    “秦國公赳赳武夫,我怕再拖下去,他會做下出格的事情。”王菡遠憂心忡忡,“在下雖有舍生取義之心,可……”可是個人都怕死的。


    他上前了半步,下意識的壓低聲音問昆子熙,“陛下當真還活著麽?”


    昆子熙抬起枯皺的眼皮,意味深長的看了王菡遠一眼,緘默之中目光格外的意味深長。


    “秦國公是董卓,朝中卻沒有幾個敢做王司徒。”王菡遠為難的搓著手,忽然試探性的問道:“周福壽好歹也是周氏的皇族,讓他登基也好過縱容外姓逆賊篡位。若是那李賊……”這時王菡遠已經放棄了之前的稱呼,直接叫李世安為逆賊,打著勤王名義入京的李世安實際上想做什麽,他們這些人其實心裏都明白,“若是李賊扶持周氏皇親不成,一怒之下將周家的江山一並奪了那該如何是好?我們姑且妥協,讓周福壽登基,好歹也不算愧對太.祖。”


    王菡遠這番話倒也是在昆子熙的意料之中,畢竟之前嘉禾與群臣之間的關係就不算和睦,那時有不少的人都想著用周福壽來取代她的位子。現在她忽然失蹤,那麽他們擁立周福壽更是無可厚非。


    “菡遠,你將皇帝當成什麽了?所謂君王,並非僅僅隻是金鑾殿上的擺設。你以為什麽人都可以來做皇帝的麽?那徽州來的少年郎不足以君臨天下,你信我。陛下雖是個女人,可她做了八年的皇帝,這八年來她這個皇帝當得怎樣,菡遠你心裏難道不知?”


    王菡遠不再說話,低頭沉思著。拋下性別不論,嘉禾做皇帝顯然遠比周福壽要強。可嘉禾的淩厲手腕卻又讓他至今仍在後怕。


    “那日我教你說給秦國公的那番話,你還記得麽?”昆山玉忽然問。


    王菡遠愣了一下,“那番引得秦國公震怒的……”他很想說那是悖逆之言,王菡遠雖在嘉禾當政的時候對她多有不滿,心中卻到底還是認同君王的統治,所謂的“共和”簡直是將他嚇得不輕。


    “那套理論便是陛下還在京城的時候教給我的。”昆子熙麵不改色的說出了更讓王菡遠震驚的話,“陛下的眼光、見識,都是尋常之輩難以企及的。”


    王菡遠先是緩緩頷首,繼而又愁眉緊鎖,“可是陛下與李世安之間的角逐,還不知誰生誰負。”


    昆子熙籠起雙手,目光不自覺的又落在了布滿灰塵的棋盤上,“那就要看命數了。”


    棋盤上,黑子占據上風,其勢如龍。


    白子零散分布四角,蠶食對手。


    杜銀釵將嘉禾的聖旨送去給榮靖,並不是真的讓榮靖就此登基稱帝。她們母女都很清楚,嘉禾根本沒死。隻是等了太久都不見她回來,戰場上需要一個有力的轉機,那份蓋有玉印的聖旨,是這時候可供榮靖利用的最好道具。


    身在天津的榮靖很快放出了消息,稱周嘉禾就在她這裏,並宣布李世安為逆賊,身為臣子竟敢對皇帝下手,幸而嘉禾機敏逃出了京師,現在天津城自己的親姊之處。


    當然,榮靖這裏並沒有真正的嘉禾,當有人想要見女皇時,榮靖便會找出借口說嘉禾被李世安重傷,不能接見臣子,更別說按照將士所期許的那樣站在城頭閱兵鼓舞士氣。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榮靖亮出了那封嘉禾親筆寫就的聖旨,聲稱女皇傷重,自以為命不久矣,所以寫下聖旨意圖傳位於她,隻是她周嘉音忠於皇帝,所以不願接旨,誓要為皇帝鏟除逆黨,還她山河太平。


    這樣一番聲明不但為榮靖贏得了忠誠之名,更是吸引了一批忠於女皇的臣子想方設法的逃到了榮靖這裏。大為緩和了她身邊幕僚不足的情況。


    憑一份聖旨一個謊言贏得了正統之名的榮靖自然對京師的李世安造成了極大的震動。但這樣還遠遠不夠,榮靖一麵讓使節帶著鄭櫝的親筆信渡海繞至遼東勸鄭牧對李世安發兵,另一方麵則在接手了天津船場和武庫之後,又一次和西洋人進行了大樁的貿易,從他們手中采購更多的武器,甚至還雇傭了一支人數不多卻堪稱精銳的士兵。


    嘉禾對西洋的親近態度是有目共睹的——雖然她在頻頻接見傳教士的同時始終不曾接受對方的神學理論,也沒有真的向這些遠道而來的異域人做出和領土、稅法有關的許諾,但至少在洋人那裏贏得了不少的好感。此外每年西方都會從遠東進口大量的絲綢以及瓷器,這早已形成了固定的產業,戰爭會影響到商貿,這也是西洋人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們樂意和榮靖結盟,以求快速的解決這一場內亂。


    而北京城內的李世安,對待西洋人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國庫的錢財大批得被用於武器的製造,而新研製的武器不是裝備給了京軍大三營,就是存放在了天津——如今榮靖占據了天津,而她麾下的將士又大多是從三大營抽調,這等於說是大半個國庫都落入到了她的手中。


    此外國庫錢糧不足的另一個緣故就是嘉禾調整了稅法,她原本的想法是簡化稅收,削減農人的負擔,並且通過稅法一步步的引導過剩的農人離開田地,從事工商,再進而加重商稅與關稅的比例,順便抬起商人與工匠的地位。


    但稅法的調整是一項龐大的工程,並且半點也不能急,一旦急了,指不定便會釀成亂子。正在變革中的稅法導致了這幾年征收上了租稅數目比起往年要少了許多。更要命的是嘉禾還從本就不多的租稅中又抽調了一批去修路開運河,因此當李世安入主京師後,麵對的就是一個空蕩蕩的京城。


    過去嘉禾生活簡樸,而且她一沒大婚二沒妃嬪,一個人過窮日子倒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李世安想從皇宮及皇帝的內帑中搜刮錢糧,卻也隻能不了了之。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世安的軍地將目光瞄準了京師的富豪。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有兩條路,要麽是抄沒官員,從他們手中榨取油水,要麽是將這一目標改為京中商賈。


    李世安現在還不便與官僚們撕破臉皮,前不久正是他將他們從牢中放出還赦免了他們的罪行,現在又忽然給他們定罪有失妥當。


    因此倒黴的,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商人。


    端和年間商貿在嘉禾的推動下發展迅速,李世安倒也沒打算直接用太過強硬的手段從這些人那裏明搶,畢竟他也不是傻子,雖不曾讀過史書,卻也知道曆朝曆代的暴君最後都沒有好下場。


    然而他的命令在執行時出了問題,也不知是下屬理解錯了他的意思,還是有人在故意煽風點火,聽命於李世安的武官們直接在京師中搶掠了起來,而首當其衝的。富商大賈紛紛給錢消災,而這群殺上癮了的兵痞們,又轉頭將目光瞄準了學堂和教堂。


    嘉禾曾經召見過一批的傳教士,讓他們留在京師教夏朝士子學習天文和地理,作為交換條件,是允許他們在京師建造教堂。


    因為在政治上她不敢給這些異國人太多的權力,為了確保他們的忠心,嘉禾隻好用私情來籠絡這些洋人。平日裏沒少邀請他們進宮赴宴,時不時便會將自己的東西賞賜給這些“洋和尚”。久而久之便讓人以為他們十分富有,這一次理所當然的就搶到了他們的頭上。


    在邊關時曾和北邊的羅刹人做過生意的李世安在聽到這一消息後當即震怒,他倒是不介意自己的屬下燒殺搶掠弄死了了多少人,可是燒殺搶掠所造成的後果他不能不在意。


    而與此同時,京中各式各樣的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說,見到了失蹤多日的前任錦衣衛鎮撫使趙遊舟。


    生科院的大門在夜晚十一點打開。


    習慣於科研的人往往晚睡,即便這個時候生科院照樣燈火通明。研究人員記載著最後一次試驗的數據,在看見蘇徽和他身邊的女孩後,不少人都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單從外貌來看,百年前的女皇和二十三世紀的普通女性沒有什麽區別,可穿上龍袍後女性高貴凜然氣度,讓眾人不由屏息。


    第248章 、(六十)


    生科院的人知道蘇徽將夏朝女皇帶到了二十三世紀,但真的親眼見到活生生的端和女帝時,這些人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了驚詫和好奇的神情,就好比是在博物館中近距離的看見了稀世的古董。過去他們雖然也有幾次利用時空穿梭技術去往古代,但被他們帶回來做試驗品的往往都是普通人,和周嘉禾相比是不一樣的。


    “蘇博士!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哪——”生科院的負責人首先反應過來迎了上去。同為一個國家頂層的知識分子,他們過去也有過一些交情,雖然蘇徽不大善於人情世故,但麵對著生科院的這位方姓院士時,至少還能維持住表麵上的客套。


    隻是今夜見麵時也不知怎的,蘇徽臉上的表情有些冷。


    方院士想起之前撒下的謊言,下意識的心虛,疑心蘇徽這樣冷淡的態度,是因為識破了真相。


    可如果他猜到了真相,為什麽又要帶著周嘉禾過來?總不可能是他蘇博士特別具有犧牲奉獻精神,為了國家的科研事業,甘願把心愛的女人拱手送出吧。


    但仔細一辨認,蘇徽目光中的冰冷更接近於一種茫然,在與方院士握手之後的兩三秒,那絲茫然才驟然消散,如同一個記性不好的老人在冥思苦想之後才猛地記起了眼前的熟人是誰。


    “方院士啊,”他意味深長的念出了這幾個字,“真的好久不見了。”


    “蘇博士年少有為,一年到頭都在為了學術奔波勞累,都不來看望我這個老人家,我們可不就是好久不見了麽。”方院士笑著招呼蘇徽和他身後的端和女帝跟著他走進了辦公室,看樣子是打算先寒暄敘舊一番,再來討論正題。


    蘇徽沒有閑工夫陪他搞什麽彎彎繞繞,站在他身後直接問道:“方院士,您在郵件中給出的承諾,是認真的麽?”


    前方科研人員的腳步微微一頓,回身看向蘇徽時,麵部的表情顯得極圓滑又狡猾,“那是當然。”


    蘇徽挪開視線,裝作沒有看穿對方眸底的不良居心,繼續說:“原來‘時空排異’的問題已經被解決了麽?可我最近並沒有從科研期刊上看到相關的報導。您可真是低調謙遜,這樣的大事都藏著掖著。如果排異問題已被解決,那麽還請您現在就兌現您的諾言。”


    方院士不慌不忙的答道:“這項試驗關乎國家機密,當然不能隨便公布。不過蘇博士您大可以放心,我們的技術已經成熟。這位……”他朝著嘉禾伸手,在對上嘉禾目光之後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意識到這個女人是來自夏朝的古人後,他收回了手,“這位女皇陛下如果想要在二十三世紀長久的停留,我們可以對她的身體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等到改造結束,她也就成了我們這個時代的人。”


    嘉禾眨了眨眼睛,沒對方院士的話做出回應。


    蘇徽擋在她麵前對方院士說:“她現在還在學習我們這個時代的語言。畢竟是生活在數百年前的人,來到二十三世紀後有很多地方都不能適應,就比如說她身上的服飾——”說到這裏蘇徽看了眼嘉禾身上的緙絲龍袍,歉然的笑了笑,“她身上這身衣服,照理來說都可以直接送去博物館當館寶擺著了。可她非要穿在身上,就算我告訴她,她一身龍袍招搖過市會引來很多人旁觀她也不聽,我給她買來了二十三世紀的女裝,她嫌咱們的時裝過於暴露了。”


    方院士笑了笑,“這不要緊,蘇博士以後可以盡量找些款式相對傳統一點的服裝給她就好。無論是語言還是生活習慣,這些都能隨著時間而慢慢適應,隻要她能夠長時間的停留在這裏。”


    “所以我來找您了。”蘇徽客客氣氣的說道:“她的體質較為特殊,來到二十三世紀才幾天,但已經出現了身體不適的症狀。可我不敢把她送回夏朝,因為她回去肯定會死在亂軍的手中。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就收到了您的郵件,您真是我們的大恩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現在就能對她展開身體上的改造。”


    方院士猜測蘇徽可能會中計上鉤,但沒想到他會這麽配合。蘇徽的單純程度讓他心裏忍不住發笑,心想就這樣居然還是軍部高官蘇瀅的兒子。


    “那就請你們先跟我過來,首先要對她進行一場全麵的體檢。然後她需要住在我們實驗室,身體上的改造需要很長的時間,也需要我們科研人員密切的觀察監控。”


    “我可以在實驗室留下麽?”蘇徽問:“我擔心我不在她會害怕。”


    方院士搖頭,“這不行。雖然很能理解你對愛人的擔憂,但實驗過程存在諸多不便,還請您體諒。”


    “不行啊……”蘇徽一臉不安,“可我真的很擔心她。這樣吧,讓我見見你們的試驗成果如何?你說你們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那就來點什麽給我證明一下吧。”


    方院士猶豫了,“這可是國家機密。”


    “我就見一眼。”蘇徽開始討價還價,“如果害怕我泄露了機密,那就至少讓我看一看你們的核心實驗室。畢竟我的女朋友今後可是要生活在這個地方,你們至少得讓我知道她的生活環境怎麽樣吧。”


    從小養尊處優的高官子弟果然任性又難纏,方院士沒有辦法,隻好點頭。


    五分鍾後,巨大的爆炸聲響徹生科院。


    摧毀了實驗室全部的實驗工具和實驗數據後,蘇徽拽著嘉禾的手一路狂奔。


    生科院的警衛機器人從四麵八方湧來,他冷笑了一下,扭頭看著身畔自始至終沒有恐懼之色流露的周嘉禾,問她:“最驚險的時候來了,怎麽樣,能撐住嗎?”


    嘉禾從衣袖中取出了二十三世紀的槍.械,這種武器上手簡易,她很快就掌握了使用的方法,“你放心。”她和蘇徽背靠著背,各自舉槍指著源源不斷靠近的機器人,“朕經曆過的追殺還少麽?”


    從黑市上雇來的駭客在午夜時分破開了時空穿梭實驗室的大門。


    這一次的交易蘇徽付出了自己賬戶上的全部積蓄,所幸雇來的駭客總算沒有讓他失望,並且在打開大門的同時,沒有忘記順便關閉了實驗室內的安保係統,現在這裏的機器人全部都進入了休眠狀態。


    蘇徽深吸了口氣,緩步走進了實驗室內。實驗室盡頭佇立著一座龐大的機器,之前好幾次的時空穿梭,他都是利用眼前的裝置完成的。


    而現在,他要摧毀了它。


    動手之前他看了眼窗外——電子玻璃窗呈現出來的夜景是虛假的,他往窗外看其實根本看不到什麽,這是他在不安之中下意識的動作,他想知道嘉禾和“另一個自己”的行動是否成功了。


    今夜在出發前他們製定了一個計劃,雙線行動,既要摧毀時空排異研究的試驗,放走那些被抓獲的試驗體,也要摧毀時空穿梭裝置。


    帶著嘉禾一塊行動的是那個來自異時空的蘇徽。在破壞了生科院那邊的實驗室後,他們肯定會遭到報複。以生科院的安保來看,他們兩人就算是身經百戰的雇傭兵也絕對逃不出去。不過好在那個蘇徽身上就有一架小型穿梭裝置——那架裝置被嵌進了他的骨骼中,並且處於半失控的狀態,它嚴密監視著主人的身體狀況,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自動開啟,將它的主人送往不同的時空,擁有它的蘇徽隻能夠選擇即將到達的時空的坐標。


    所以他和嘉禾在破壞了實驗室後,要做的就是盡量活下去,活到裝置開啟,然後他帶著嘉禾一起回到原本屬於她的時空。


    雖然不舍,但這是眼下他們能夠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收回遠眺的目光,蘇徽一步步走向了麵前的穿梭機。


    摧毀了它,嘉禾就不會再有危險。


    摧毀了它,他們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相守。


    就當他深吸口氣準備動手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了毫不掩飾的腳步聲。他回頭,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你這是要做什麽?”蘇瀅抱著手臂冷冷的問道。


    趙遊翼死後被草草埋葬在城郊。趙府的仆役在葬完主子後各奔前程,京中動亂的局勢下,誰人都自顧不暇。


    今日這座孤墳終於迎來了憑吊之人。


    趙遊舟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到了弟弟的碑前,踉蹌跪倒後卻許久無淚,沒能在他死時趕去救他,也沒能及時的來看望他,趙遊舟靠在碑上,眼神如同死灰。


    “節哀。”黃三省站在他身後,警惕的四下張望,“祭拜完之後咱們得趕緊走,你身上的傷還未好全,若是遇上了四處搜查你的追兵可就不好了。”


    趙遊舟沒有說話,如同失魂落魄一般。


    黃三省歎道:“我知道你死了親弟弟難受,可你的保重自己。若你也出了什麽事,如何對得起陛下?是陛下費盡心思才從昆首輔那裏打聽到了你被昆山玉那小王八關押的地方,她將你救出後又藏在我家,就是怕你再卷入風波之中,你可別……”


    “陛下,”趙遊舟總算開口,嗓音嘶啞,“真的還活著嗎?”


    第249章 、(六十一)


    在京中百姓眼中消失了數月的趙遊舟之前是落入了昆山玉的手中。


    就如同嘉禾所猜測的那樣,他在滄州遇襲,寡不敵眾,最終為李世安的亂軍所擒。之後他被交到了昆山玉的手中,昆山玉沒有殺他,卻刻意的折辱他,看似光風霽月的君子其實心中藏著不少陰沉的念頭,那段時間裏趙遊舟在他手下將各式各樣的折磨人的手段都體驗了個遍。


    幸運的是沒過多久昆山玉意圖謀反的事就被嘉禾得知,嘉禾將其押入了牢獄並且抄沒了其家族。可惜的是嘉禾沒能找到趙遊舟的蹤跡。


    那段時間趙遊舟獨自一人被關押著,幾乎要餓死、渴死。身上的傷口流膿、發臭,他躺在血汙之中,恍惚間隻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是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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