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這本本子上所記錄的,我基本已經知道了。與政府打好關係,遷走居民,造三層樓,請來鍾書同,圓通,衛不回,開始以防空洞的名義向地下挖掘,同時把挖出來的土運去邱家塘,發現墓的具體位置,日寇轟炸,圓通不祥的預言……


    我翻到記錄的最後一頁。


    "1937年9月4日,多雲。


    準備下去了。


    這是最後的時刻,可是大家的情緒似乎都有些……


    或許,不該請圓通來的。


    希望衛不回能幫到我們,不論下麵是什麽,我們都沒有後退的餘地了。在我們的後麵,是孫家千多年前的期望。祖宗們在看著呢。


    好在我們都沒什麽牽掛。"


    合上本子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雖然對我來說並不算多麽晚的時間,但此時我卻有一股極深的疲倦湧上來,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從大腦的深處散發出來,讓我沒辦法再思考下去。


    思緒太多,這些思緒都糾結粘纏在一起,讓我一時間失卻了理清它們的勇氣。


    還是先睡吧。


    我總是以睡眠來逃避一些事情。其實那都是我無法迴避的。


    指尖上,是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我把兩隻手都壓到了枕頭底下……


    我記不清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或許並沒有真的睡著過,眼前不斷有影像劃過,有衛先,有我從未謀麵的孫氏兄弟,還有那隻骷髏頭。我很久沒有這樣惡劣的睡眠質量了,爬起來的時候混身都是冷冷粘粘的汗液。


    北海二中紅花會幽靈旗(四*轉載)——回首頁2005年索引——幽靈旗(六*轉載)


    幽靈旗(五*轉載)——


    鬧鍾的時間指向七點十五。對我來說這是個很早的時間,但已經在床上待不下去了,閉著眼睛的時候,依然可以看見雜亂的光。


    洗了個冷水澡,勉強提了點精神出來,現在給鍾老打電話有些不合適,但那本暗紅色的日記我已經不想再拿出來溫習了。


    日記上的內容讓我勾出了當年事件的輪廓,但真正的幫助並不大。特別是我原以為,從這本日記中可以找出衛先自殺的線索,可現在我卻什麽都向不出。


    是什麽把衛先逼到了死路,讓他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甚至都沒有向我求助?


    想起最後一刻衛先臉上突然露出的恐懼和無助,這該如何解讀呢?那時候他的目光是望著我的。


    我忽然有了一個讓自己大吃一驚的想法:莫非衛先在怕我!


    因為他怕的是我,所以什麽都沒有對我說,他最後的恐懼表情,是因為看著我。


    我看著穿衣鏡裏的自己,除了憔悴一些,和平時並沒有什麽差別。


    我在屋裏來回踱著步,莫名的壓力讓我沒辦法舒舒服服地透氣,我知道一定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可是我卻抓不住它。


    我有危險的感覺,但我卻完全步知道危險是來自哪裏。


    八點十五分,我終於忍不住給鍾書同家打了電話,老人總是早起的,他接得很快,看來並沒有打擾到這位大學者的睡眠,聽說有新的進展,他立刻就要我過去說給他聽,幾乎比我還要著急。


    我把數位相機裏的照片大解析度列印了出來,裝在包裏,沒有坐公交車的耐心,出門直接就打的去鍾家。


    七死亡詛咒


    我並沒有告訴鍾書同先生衛先的離奇死亡,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正麵的意義,我說的故事已經夠令他震撼的了。


    “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這樣的話,鍾書同在聽我述說的時候,已經重複過許多遍了。


    聽到當年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參加進這樣一個龐大計劃裏,即便是這樣一位高齡老者,也對孫氏兄弟到底想要做什麽充滿了好奇。所以還沒等我提出來,鍾書同已經急著要看我拍下來的照片還有那半麵幽靈旗。


    “咦?”


    當我把半麵旗子展開,鍾書同卻麵露驚訝。


    “就是這麵?”他轉頭問我。


    我點頭表示肯定。


    “和您當初畫給我的那幅畫,圖案上不大一樣,但我想不太可能孫輝祖臨死抓著的是另一麵旗吧?!”


    “可是圖案和我記憶中的完全不同啊,顏色倒是差不多,難道人老了記性不行了?”


    “那也不一定,楊老和傅老畫出來的旗,和您畫的圖案也各不相同,而他們兩位也說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或許這旗子在每個人的眼裏看出來的圖案都不一樣,這旗子本來就很神了,再神一點,也不是沒可能的的吧?!


    “那你現在看這旗子上的圖案是什麽,是不是螭龍?”鍾書同問。


    “是的,就和您看到的一樣,或許,或許這旗子破了之後,原本的作用就都消失了。”我說話的聲音又輕了下來,在這麽一位大學者跟前,說這些神神怪怪連自己都沒把握的事情,真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沒想到鍾書同竟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轉投到旗上去了。


    我本來要接著把列印的相片拿出來,見鍾書同若有所得的神色,便停了下來。


    鍾書同看了一會兒,又取出高倍放大鏡細細察看,戴著老花眼鏡的臉離旗子越湊越近。


    “這旗子的質地,真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非絲非棉,建議你送去檢驗一下成分。這麽多年,人都成了黃土,但時間似乎對這旗沒些起多少作用啊。”鍾書同重新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讓我有失望。


    “不過從圖案來看,這應該是一麵軍旗。”


    “軍旗?”


    “是的,漢、三國、晉都有可能,三國時期的可能性最大。這麵軍旗所代表的人,應該有相當高的地位。“鍾書同補充道。


    “對了,軍旗,如果是軍旗的話,就能說通了。”想通了一個關節,我顯得十分興奮。


    “什麽能說通了?“


    “是這麵旗的作用,對於看到這麵旗的人,可以產生明顯的威嚇作用。自己的軍隊如果長時間看的話,習慣後應該可以克服,而對於旗下一定範圍內的人,也就是主帥的親衛隊之類的部隊,有提升士氣的效果,而對初次見到的敵軍,打擊卻是致命的。這麵旗簡直是為冷兵器時代的戰場量身訂做的啊。”


    說到這裏,卻想到了“三層樓”被保存下來的原因,立刻補充道:“就是在現代戰爭裏,也能發揮巨大的作用呢。”


    鍾書同呆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可惜破了,希望能找到另外一半,研究出它的原理是什麽。對了,你拍的照片呢?”


    我忙從包裏取出列印在專業照相紙上的圖片,遞給鍾書同。


    鍾書同一張接著一張地看,眉毛卻越皺越緊。


    他看得很慢,十幾張紙,翻來覆去看了二十多分鍾,尤其是那張詭異骷髏頭的特寫。


    剛開始看的時候,他微微搖著頭,看到後來,搖頭的幅度卻越來越大。


    最後他抬頭苦笑說:“真實慚愧極了,那些刻在墓壁上的符號,以及拱門上刻的符號,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聽到鍾書同這麽說,我真是吃了一驚。鍾書同在史學界的地位非同小可,素以學識淵博雜通百家著稱,雖然專研三國歷史,但這樣的大使,對中國其他時期的歷史也絕對是專家級的,照理說就算沒專門研究過那種符號,也總該說得出個出處,有些線索才對啊。


    “從門的心態來看,因該是三國時期的,但這些符號我卻從未見過,不僅三國時期,其他時期也沒有見到過這樣子的墓室符號。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無意義的裝飾圖案,其中必有重要含義。”


    鍾書同說著從裏麵抽了五張出來說:“這幾張留在我這裏,我慢慢研究一下。”


    我當然說好。


    鍾書同又抽出一張放在我的麵前說:“關於這張,我有些自己的猜想,作不得準,隻算是一種參考。”


    這正是那張頭骨的特寫。


    鍾書同用手點著照片上頭骨上額的大洞,道:“雖然不可思議,但從照片上看,這個洞像是天生的,這種規模的墓,不可能有人在墓主人死後進去在他頭上挖個這麽個洞出來,而這個洞看上去如此光滑,也不可能是生前被武器所傷的。”


    “那您的意思是~~~~~~”


    “第三隻眼。”鍾書同說了個讓我目瞪口呆的的名詞。


    或許我也曾聯想過,這麽大個洞,還真像是開了第三隻眼睛,但那隻是隨意的聯想,我還沒聽說過誰有第三隻眼睛的。而這位史學大家這樣說,卻分明是鄭重其事的態度。


    “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或許是基因突變,但在中國的歷史中,確實有一些擁有第三隻眼的人的記載。我研究史籍至今,各種資料相互對照,再輔以野史筆記,有時會發現一些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東西。雖然也有三人成虎的可能性存在,但許多時候,各個方麵的資料都指向一個我無法接受的結果。不過通常,我都會把這些疑惑壓在心底,畢竟這些東西本來已經湮滅在歷史中了,我沒有必要把它們再拾出來。不過現在,我想告訴你,很可能真的有擁有第三隻眼的人存在,這樣的人往往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特異能力。”


    “據您所知,曾有誰生著第三隻眼,三國時有這樣的人嗎?”


    “民間傳說裏的二郎神楊戩很可能真有其人,而清朝的開國皇帝皇太極,傳說也是有天眼的。但三國時期我卻從來未曾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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