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很幹脆的把自己的感動扔到地上,一腳踩成稀碎。該死的黑炎,進了偉大航路別被他抓到,抓到就關推進城,一輩子都出不來的那種!房頂上,格雷能看到金烏一路飛過的痕跡,像是黑夜裏連成片又逐漸消失的燈盞,漸向遠方。他收回視線,像是在和空氣說話,“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了,你要和我們一起走嗎?”寂靜的黑夜隻有蟬鳴吱吱響著,格雷沒有著急再問,隻是閉上眼,不再看那片璀璨星空。踩動木板的細微聲響了一陣,身側不遠坐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山間的夜風吹起艾斯微卷的黑發,當靠近到男人身邊時,他能明顯感受到對方附近和其它地方截然不同的溫度。那是黑炎能力波及到的範圍,就像個天然火爐,估計夏天沒人願意待在對方旁邊。長久的沉默後,艾斯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你見過羅傑?”“見過。”“和他打過?”“打過。”“誰贏了。”格雷睜開眼,“這還用問,當然是我。”艾斯皺起眉,倒不是偏向羅傑,隻是下意識覺得,海賊王就不應該被打敗,因而他第一反應就是格雷在開玩笑。“海賊王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是海賊王的。”格雷活躍的年代,借由布魯克的話說,就是“羅傑啊,以前好像是有過這麽個新人吧”。艾斯雖然從烏塔那裏知道一些關於格雷的事情。比如對方是從40年前直接穿越過來的,但看這張年輕的臉,完全無法和卡普那樣的老頭子聯係在一起。“你和羅傑是朋友?”艾斯又問。“可以這麽說,羅傑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那種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幹脆果斷,在我看來是很瀟灑豪氣的。”格雷想了想,補充道:“當然,我說這話並不是想改變羅傑在你心裏的形象,他的一番話開啟了大航海時代,讓平民陷入更深的絕望,這都是無可辯駁的。”艾斯將下巴靠上膝蓋,黑發隨風輕晃,刮過麵無表情的臉,“你和臭老頭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你的爺爺希望我能保護你,如果未來世界政府真的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會變得很危險。”艾斯緊緊咬著後槽牙,雙拳在身側攥緊,一字一句,艱難咬出話來。“這樣不是更好,海賊王羅傑的兒子,就應該在世人麵前懺悔死去,所有人都是這麽希望的。”格雷應該說什麽呢?作為知道這個世界許多過往的人,他自然清楚很多真相。空白一百年、拉夫德魯的秘密、世界貴族、古代兵器……羅傑開啟了大航海時代,但在大航海開始前,這個世界同樣有無數海賊在威脅平民的安全。大多數海賊的曾經,也隻是普普通通渴望活下去的平民。真正造成平民苦難的,是畸形扭曲的社會製度,是懸殊的實力差距,是信息幾乎閉環的島嶼地形,也是少數掌握著真相卻又牢牢藏起的所謂世界貴族。但這些,都不是一個生活在島嶼森林裏,整日和野獸地痞打交道的孩子所能理解的。艾斯甚至都沒看過幾份報紙,一個見識短淺的文盲小孩,哪能理解這些深奧的東西。格雷笑起來,抬手壓上文盲小孩的腦袋使勁揉揉。在後者激烈反抗時,他準確無誤的抓住兩條揮來的手臂,迫使艾斯凶狠注視上他的眼睛。艾斯的全力掙紮就像在暴風雨中努力固定自身的小船,毫無用處。“波特卡斯d艾斯。”格雷道。艾斯一愣,愕然朝格雷看來,隨後立刻明白過來,咬牙憤憤道:“臭老頭把這個都告訴你了?”“我明天要離開這座島,你要和我們一起走嗎?”“不可能!我才不需要你保護,也不會屈人之下,認你當船長!”“我不需要你當我的船員,隻是帶你出去見見世麵。”格雷頗有耐心的和他解釋,但壓在艾斯身上的手腳卻讓這種解釋變成了強人所難的通知。“待在這座島上,從一些甚至連島嶼都沒離開過的混混口中打聽海賊王的事情,你覺得自己能得到什麽有用的答案嗎?”艾斯掙紮一會兒,大概自己也意識到反抗徒勞無功,索性停止掙紮,隻是倔強的別開腦袋,死死咬著嘴唇,不想聽格雷的解釋。格雷深深呼吸一下,放輕聲音,向身下的孩子保證。“我帶你去南海,看你的出生和母親離世的巴苔裏拉島;去香波地,找羅傑海賊團的副船長冥王雷利。”“去新世界,找他們的見習船員紅發香克斯;找羅傑的老對手,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艾斯,這個世界有太多認識羅傑,和羅傑交過手的人,聽信那些道聽途說的道聽途說,對你想要了解的那個人而言,是不是不太公平呢?”“就像別人評價海賊王之子,他們真的見過你,和你相處過嗎?和你相處的人是達旦、是路飛、是卡普……”“艾斯,和你相處的人都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包括我,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保護你。”格雷鬆開手,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金烏飛落回他的肩膀,也照亮了他背對月光、藏在陰影中的臉。金色光芒映在他漆黑的眼中,照出明晃晃的溫柔。“嗚…”哽咽的哭聲在從喉嚨中泄出的瞬間,就被艾斯緊咬住嘴唇強行壓了回去。這個連兄弟死後都要跑到沒人角落才能放聲大哭的孩子,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格雷伸出手,強硬的將孩子的腦袋摁進懷裏。他的手指插入艾斯微卷的黑發中輕輕揉了揉,低聲安慰道:“放心吧,沒人會看到你大哭的樣子,我保證。”也許是格雷說得話真的觸動了內心,也許是第一次聽到這麽溫柔的安慰,又也許是莫名溫暖且充滿安全感的懷抱。艾斯終於忍不住的大哭出聲,像是要把所有壓抑在內心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山賊房屋中,山賊達旦叼著燃燒到盡頭的香煙,輕輕歎了口氣。也許卡普說得是對的吧。她有想過一輩子讓艾斯待在這片森林中,隻要不出去拋頭露麵,就不會有人查到他的真實身份。但艾斯是囚不住的鷹,他渴望自由、渴望力量、渴望用超越父親來認可自己的存在。他遲早會出海,會見識世界的殘酷和浩瀚。但到了那個時候,她這個山林中的山賊,已經沒有絲毫能力去保護、幫助他。艾斯應該離開這座島,自由的鷹就該飛出囚禁它的籠子,到更廣闊的天地去。小孩子就是這樣,哭累了就會休息。睡著的小孩都是天使,睡醒了嘛,有些還是天使,像艾斯、路飛這樣的,就是小惡魔。“還不睡嗎?”格雷抱著睡著的少年走進房屋,看向背對他躺在房間角落,身邊已堆了數條煙蒂的達旦。達旦發出呼呼的鼾聲,一副已經睡得很熟的模樣。“達旦女士,就我個人而言,感情無論是親情、愛情亦或者友情,隱晦的表達固然是一種愛的方式。”“但對如今還年幼懵懂的孩子而言,直白的表達才是最能讓他們認定自己是被愛著的。”鼾聲漸停,達旦仍堅持背對著格雷,臉上已是熱淚盈眶。“晚安,達旦女士,祝您有個好夢。”腳步聲走上樓梯,消失在房間中。達旦這才從胸前內兜裏掏出手帕,嗚咽擦拭眼淚鼻涕。第30章 起航格雷半邊肩膀靠在樹旁,從戈爾波山一處山崖上,能看到狗頭軍艦駛離港口,向著遠處的海平線盡頭悠然駛去。卡普應該不會為了趕路直穿無風帶,盡管那艘軍艦有這個實力,但以對方的性格,應該會慢悠悠的從顛倒山進去。“唉,燕子,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金烏耷拉著翅膀站在樹幹上,看起來有些莫名憂傷。[1]“我連這句都教給你了?”格雷聽到它的話後明顯一愣,哭笑不得,“行了,回去吧,咱們也該收拾收拾去找寒鴉號了。”“上天入地寒鴉號出發!”[2]金烏在聽到寒鴉號後,低落的精神重新開始亢奮,興衝衝的飛在格雷前頭。此時,山賊房屋前。瑪琪諾蹲在艾斯麵前,正認真教他未來見到紅發香克斯後,用於感謝的禮儀。“好啦~你把我當成香克斯船長,把感謝的話說出來看看。”艾斯仔細思索後,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先鞠一躬,看著十分有模有樣。“初次見麵,香克斯船長,我是艾斯,很感謝你這家夥當年…救了我的弟弟,我對你的所作所為表示謝意…”“唔!不對哦~”瑪琪諾雙手食指在身前比了個x,表示艾斯的話完全不過關。烏塔搖搖頭,嘲笑道:“笨蛋,怎麽能說你這家夥呢,聽著就像去打架的樣子。”“應該要說‘你這人’才對吧,嘿嘿嘿。”路飛雙手背在腦後,燦爛笑容更顯得牙齒潔白,“我們什麽時候再去開船?我還想再像昨天一樣爬到桅杆上去!”烏塔歪頭道:“路飛,格雷船長沒說過嗎?我們今天就要出發了。”路飛眨眨眼,反應片刻後大驚失色,“??你們、你們今天就要出發?”“是啊,格雷船長要去找自己的大船和船員,”烏塔疑惑想了想,“我記得他今天早飯時候說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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