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少搖搖頭:「聽說這東西年頭久了,能吐毒霧,瞧它這架勢,怕是比我們年齡大的多哩!」


    這幾個人在商量,蘇有貴在那邊看,突然輕聲道:「哎喲,吐了……」


    劉大少回過頭一看,那大蜈蚣齶牙張動,噴出兩條淡淡的黑色的煙霧,不一會兒又從嘴中吐出一個小珠,在齶牙間翻動,似乎正對著月光把玩。


    劉大少腦門上冒汗:「這傢夥,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都它媽結丹了,成妖了!」


    範德彪忙問:「什麽是結丹?」


    劉大少皺了皺眉:「我還是聽師父說的,有些東西天長日久了,能長出丹來,這種東西一般的修行人是不敢碰的,要碰到了,隻有死路一條!」眾人被唬得臉都白了。正當這進退兩難的時候,大家聽到糙叢那邊傳來什麽東西走動的聲音。抬頭一看。一個上半身赤-裸的年青人正一步一步從山穀另一邊走了過來,走的是東倒西歪。月光下看得分明,這不是黃鵬是誰?


    但見他身上傷疤無數,兩眼圓睜,卻是半點也看不到眼珠。


    黃石頭一下就急了,張嘴就要喊。範德彪一見是黃鵬,早就料到黃石頭會來這麽一下。隨即一下把個黃石頭拉到懷裏,掩住嘴巴,低聲道:「你他媽的不要命了?你哥不是個活人了,你知道不!」黃石頭眼中掉下淚來。那黃鵬走路都沒用眼睛,眾人是早就看出了不對。


    劉大少覺得這絕對不是什麽詐屍。隻覺這處地方處處充滿詭異。想得頭都快破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那黃鵬卻是慢慢走到那蜈蚣前,臉上一片木然。那蜈蚣繞著他緩緩爬了幾圈。一下豎起了個身子,把個頭在黃鵬肚上探了幾下。又轉過身,將那泛著金屬幽光的尾巴豎了上去。看著這蜈蚣一串怪異的動作,眾人不禁口幹舌燥,隻覺得心中有說不出的煩悶。


    卻見那大蜈蚣又折騰幾下,突然齶牙一張,一把在黃鵬身上咬了下去!黃石頭當時就一把掙脫範德彪的懷抱,哭著叫了一聲:「哥!」


    這一下動靜比較大,那蜈蚣一下從黃鵬身上爬了下來,長須在空中探了幾下,竟如風一般朝眾人躲著的石頭而來。隻聽到悉索聲不絕於耳,兩邊糙木分分倒伏。蜈蚣還沒到,兩股黑氣就噴了過來。


    劉大少發一聲喊,眾人早驚得麵無人色。這一下發足狂奔,當真是聲勢驚人。範德彪早就摸到後麵,一聽到跑,當時就轉身一馬當先跑了起來,迅若猛虎,快如奔牛。一下把眾人拉下了十來米,劉大少叫苦不跌,這些人都沒練過輕身功夫,怎麽跑起來都比我快這麽多哩?


    那蘇有貴跑在第二,跑得是兩耳生風,突然想起一事,這林子裏有**陣,這下是進去還是不進去?這一猶疑,範德彪卻是在前麵跑了個沒影。這正進退兩難之際,卻也無法多想,快步向前衝去。


    突然前麵迎頭撞來一黑影,直嚇得蘇有貴心膽欲裂,「啊喲」一聲喊,撞到了一起。後麵三人趕過來一看,啊喲,這不是範德彪嗎?他捂著個下巴,蘇有貴摸著頭,都是倒吸著涼氣,疼得淚花都出來了。


    範德彪撞了下巴,說話不靈光,直揮著手,叫著:「水……水……」黃石頭忙解開水壺,遞了過去。範德彪急得一腦門子汗,「哎喲,不是水……是退……退!」


    劉大少急道:「為何?」


    範德彪吸著氣,連滾帶爬向一邊跑去,口裏含糊不清的叫道:「後麵來了……個……更狠的!」


    五人一呆,下意識的向山穀下看去,隻見那蜈蚣已經爬過那大石頭,向這邊爬來。又往前一看,那林子裏突然傳來一陣雜糙倒伏的聲音,還有一種像是拉破風箱的聲音。眾人麵麵相覷,心裏叫一聲苦。這當下真是不知高低,死活難料啊!


    卻在眾人正做沒理會處,前麵林子裏一團糙兩邊一分,一個青綠色的三角蛇頭露了出來。那蛇頭足有成人拳頭那麽大一個,頭頂上還生著一團一尺來長肉,冠。五顏六色,如同一朵雞冠花一樣。葛栓娃一聲驚叫:「奶奶的,雞冠蛇!這麽大條!」


    這時五人哪還用得上指揮,一下都跌跌撞撞的向範德彪那邊奔去。卻見這蛇昂首挺胸遊了出來,足有三米來長,粗若人手臂。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竟是沒朝眾人這邊看一眼。


    葛栓娃嘀咕道:「這雞冠蛇聽說是一年長一寸,這麽大條,奶奶的,得長多少年啊?」劉大少心裏那個苦啊,今晚出來把什麽稀奇事都碰光了。小時候聽老人說,有種蛇頭頂長著雞冠,最喜歡爬到高處,抬頭仰望天空。有人從下麵過,它覺得你沒它高,就會竄下來咬你,其毒無比。叫做早上放下碗筷,中午就進了棺材。如果碰上了這種蛇,又必須從它下麵過,就得脫下鞋,把它扔得比蛇還要高。那蛇就氣得爬下來走了。


    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為防著個萬一,劉大少悄悄脫下了隻鞋,拿在手裏。


    這蛇根本都沒注意這些人,它喘著氣,像拉風箱那麽響,直往山穀中遊去。範德彪最怕蛇,這時候嚇得氣都不敢出,抓著劉大少的袖子,說:「劉先生啊,這蛇長得這麽凶怪,究竟有沒個講究?還有,這蛇可真臭啊,個板板的,比老子那雙大汗腳還臭!」


    蘇有貴也說:「狗日的,光聞著就臭死個人,隻怕毒得很啊!」


    劉大少臉一紅,見沒人注意他,悄悄又把隻鞋給穿上了。回頭說了句:「走,這蛇不找我們,我們跟在後頭去看個究竟!」見幾人都麵有難色。那黃石頭心裏掛念著那個不知死活的哥哥。也說道:「走,這蛇一點都不可怕!」範德彪驚問:「你怎麽知道?你看過?」


    黃石頭鼓足勇氣,說:「這蛇有哮喘哩,你聽它喘氣的聲音那麽大,它肯定跑不快……」眾人皆絕倒。


    卻聽到一溜的糙木倒伏聲,那蛇早下了山穀。眾人鼓足了勇氣,悄悄跟在後頭看了過去。


    月光下,那條大蜈蚣正張著兩隻齶牙,身子趴在那塊大石頭上,聽到那蛇爬來的聲勢,卻是頭低了低,轉身往回爬去。那蛇卻是不偏不倚,直向那蜈蚣而去。速度漸快,壓得兩邊雜糙如風擺一樣。


    劉大少眼睛一亮,說道:「有搞頭,這雞冠蛇怕是去找這蜈蚣麻煩去的!我們不要怕,跟上去!」


    五人麵有得色,心中一振,都想起一句古話:蛇蚣相爭,咱哥幾個得利!


    那蜈蚣見來都不懷好意,不由長須一擺把個上半個身子都豎了起來,兩齶牙張得老大,一陣淡淡的黑煙噴了出來,戰意十足。不知怎麽,劉大少突然想起幾年前看過的蒸氣機車。


    那雞冠蛇到了近處,卻不敢便上,盤了好幾圈,蛇頭不住點動,那尺來的肉,冠子一下打了開來,竟如一把扇子一樣。這肉,冠一打開,那蛇嘶鳴一聲,一下把個身子豎起了近一米高。唬得眾人身上一陣發寒。劉大少暗叫慶幸,幸虧自己剛才沒起了那個往蛇頭上丟鞋子的破念頭,要不現在當真是不敢想啊。


    那蛇盤在地上,上身前後搖晃,嘴裏嘶鳴陣陣。蜈蚣見來者洶洶,自不敢輕敵。身上幾十對足一陣擺動,卻是從口裏又把那一珠子吐了出來,懸在空中,吞吐不定。那一珠子在蜈蚣兩個齶牙間滴溜溜滾著,在月光下發出一種妖異的紅光。那蛇豎起的身子軟了下來,卻是向邊上遊開一陣,像是躲那顆珠子一樣。


    劉大少暗叫一聲不好,說:「這蛇怕是要輸了,那條妖蜈蚣把個妖珠都使出來了!」


    範德彪馬上怕得抖起來:「那它會不會從這退回來,我們先閃一邊去吧?……這俗話說,好男不跟蛇鬥……」


    雞冠蛇急促的喘著氣來,脖子上像吞了一個又一個雞蛋一樣,一股股的變粗起來。隻聽嘶……嘶……喘氣聲不絕於耳。那蛇口一張,一顆青綠色的一珠子吐了出來,在月光下發著綠油油的光。


    劉大少立馬就蹲下了:「哎喲,我的個親祖宗,這個也是隻妖了哇……這一下子咋的就撞上兩隻妖了哩?」


    一聽這話,範德彪兩眼發直,說道:「個板板的,這……這……他媽的日子還讓人過不?」


    黃石頭突然流下了眼淚:「彪哥,葛哥,貴哥,劉先生,要不咱回去吧?」幾個人都轉過頭來看著他,卻聽到黃石頭小聲哭道:「我想我哥怕是沒得個救了……就是救回了我怕也是個怪物了……這,這,為了個死了的人,還要你們操這麽心……我……我真是過意不去……」


    月光下,幾個人心中都是五分恐懼,五分悲涼。劉大少咬牙切齒一陣,突然說:「我倒是有個主意!」


    幾人都把個耳朵豎了起來。劉大少小聲道:「這兩個妖物不管誰得一勝,那都討不了好去。不如乘它們打的正過癮,我去布個陣,把這妖物迷一下,讓它先沒得心思為難我們。然後就等到早上,再把那個……黃鵬弄出去,大家看哈行不行?」


    範德彪咬咬牙,說:「您老怎麽說,那就怎麽做吧!」


    劉大少一邊看著那邊蛇蚣大戰,一邊又對黃石頭說:「來,小石頭,過來咱再畫幾個符……」黃石頭心想,這樣下去,沒被妖怪害死,先給你放血放死了!不過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事才到這個鬼地方,這推脫的話如何說的出口?


    那劉大少畫了幾張報紙,一貓腰,從石頭邊上閃了出去。範德彪他們緊張的盯著那場子中一場大戰。那雞冠蛇吐出了丹,聲勢大振,一下又把個三角形的腦袋豎起老高,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大蜈蚣,一條尾巴抽得地上啪啪作響。那蜈蚣毫不示弱,將那齶牙一張,吐出毒霧,隨即足動如飛,卻是向雞冠蛇盤在地上的身子攻去。


    那蛇先前將身子豎得過高,擺足了威風,這次下盤被襲,卻有點措手不及,卻是將身子一翻轉,硬生生將身子扭到一邊。嘴中的珠子差點扭掉。這一下吃了個暗虧,雞冠蛇的怒意更盛,嘶鳴的震天般響。把個身子伏低了,蛇頭一竄,如箭般一口向蜈蚣噬去。這一口當真是快如閃電。那蜈蚣躲個不及,被一口咬到頭頂上那個板蓋。隻聽到幾聲刮骨刺耳的聲音,聽得眾人牙為之酸。這一口卻沒咬穿那蜈蚣的殼子,蜈蚣大驚之下,身子向左邊急閃。幾十對足踏得地上雜糙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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