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你說這秀水村以前是太太平平的,隻是最近幾個月才頻繁發生怪事,是不是?」張恩溥頭也不抬的問道。


    劉大少想了想,點了點頭:「是的,就這幾個月,邪乎得很。」


    「哦!」


    「那都發生了哪些怪事呢?」


    「先是我跟國強他們幾個去五顯靈官廟,回來以後,他們幾個就撞了客,神誌不清的,範婆婆說是遭了蛇精,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算治好。」劉大少回憶道。


    「五顯靈官廟?在哪?」張恩溥問道。


    「就在附近的亂墳崗上,老早以前的了,現在都荒廢了,沒了香火。」


    張恩溥點點頭,用石頭在地上寫下了『靈官廟』三個字。


    「之後呢?」


    「之後……」劉大少想了想道:「之後便是村裏的姑娘阿蘭上吊了,不知道怎麽的變成了厲鬼,有多虧了範婆婆,隻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範婆婆超度了她的魂兒,她的屍體卻變成了殭屍,然後就成了現在的旱魃。」


    「阿蘭……」張恩溥皺了皺眉,又在地上寫下了『阿蘭』兩個字。


    「她的屍體開始是埋在哪裏的?」


    「好像是水壩上吧,前段時間還有工程隊來修水壩,對了,我想起來了」劉大少一拍腦袋:「聽村裏嚼舌頭的說,阿蘭好像跟工程隊的一個人,還有村支書有不清不楚的關係,有天晚上,工程隊的那個人值班還被嚇死了呢!」


    「哦?還有這種事」


    「可不是嘛!」劉大少連連點頭。


    張恩溥笑了笑,在地上又寫下了『水壩』兩個字。寫完之後,便一個人沉思了起來。


    半晌,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看來,那個水壩,亂墳崗,有點古怪。」


    「範婆婆好像也說過,他說好像給人布了什麽陣,說那裏的陰氣比外邊,不知道多了好多倍!」劉大少又想起了一些細節。


    「原來如此!」張恩溥一拍掌。用石頭將三組字畫了個圈,然後連在了一起來。


    「我們現在就去靈官廟一趟,收拾了那幫東西,再去水壩看個究竟。」說完,他提起天師劍就要走。


    「師傅,你到底想到了什麽?神神秘秘的。」劉大少嘀咕道。


    張恩溥腳步一停,淡淡的說道:「如果不出手遏製住源頭,村裏的邪事還會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受控製,驅魔捉妖,就和配藥一樣,不僅要治標,還要治本!」


    「那我們?」


    「你帶路!」


    「真去?」


    「五顯靈官廟!」張恩溥笑了。


    轉過山頭,兩人已走了十來分鍾,村舍已經離兩人越來越遠,映入眼簾的是一處處沒有墓碑的墳塚,還有雜亂枝杈上呱呱直叫得烏鴉。


    「師傅……」劉大少看到熟悉的環境,又想起了先前的事兒,心理陰影頓時就上來了。於是拉了拉張恩溥的衣角。


    「嗬嗬,怎麽了?怕了。」張恩溥睿智一笑。


    「差不多,我跟你說哈,這廟可邪乎了。」劉大少嘀咕道:「我還親眼看到,那五個靈官雕像會笑。」


    劉大少以為這麽說,會讓張恩溥知難而退,怎料對方聽到耳朵裏,卻是絲毫沒有反應,依舊走的自己的步子。


    「師傅,師傅……」


    「又怎麽了?」


    「我剛才說的,你沒聽到嗎?」劉大少問道。


    「聽到了呀!」張恩溥說道。


    「那……那你準備進去……」


    「怎麽不進去,所謂雕像會笑,蠟燭熄滅,撞客之類的,隻不過是些地仙的小把戲罷了,不值一提。待會我進去就行了,你在外麵候著。」張恩溥解釋道。


    「那我就……不用進去了?」聽了張恩溥的話,劉大少頓時放下心來。


    「嗯。」張恩溥加快了腳步。


    五顯靈官廟前,牌匾坍塌,到處都掛著蜘蛛網,隻是不知道是夕陽,還是光線折射的緣故,整間廟宇,都透著一股森森的鬼氣,暗紅色的色調幾乎鋪滿了整個牆壁。


    「你呆在外麵,不要走遠,我待會就出來。」張恩溥哼了一聲,拍了拍劉大少肩膀,推門而入。


    整間廟宇,萬籟俱寂。


    但就在張恩溥後腳進門的一剎那,兩扇大門毫無預警的自動關閉了起來。


    與此同時,殘破供桌上的兩根躺滿了眼淚的蠟燭也散發出淡淡的火光,映出了五座猙獰塑像的半邊輪廓。


    風吹過,掀起滿地的樹葉,擦著張恩溥的道袍,左右搖晃,黑色的影子飄來盪去,支離破碎,分外猙獰。


    「哼哼」張恩溥也不去看,手一抬,左腳邁出,在身前畫了半個太極圖案。右手天師劍緩緩出鞘。


    「正一天師道第六十四代傳人張恩溥到此,魔靈精怪,速速退避!」


    「咯咯咯格格……」


    「咯咯咯……」五座塑像的眼睛放出幽綠色的光點,咧開了嘴,仿佛是在譏笑。


    「鏘!!!……」這是拔劍的聲音!


    聽到廟宇裏那毛骨悚然的笑聲,劉大少頓時抖開了身子,緊接著便是一連串尖叫,還有桌椅翻倒的聲音。劉大少剛要去喊張恩溥,所有聲音卻戛然而止。


    難道?老道士,交代了?


    這是劉大少此刻唯一的想法,不過很快,他的想法便被推翻,因為廟宇的門開了,張恩溥毫髮無損的走了出來,仙風道骨。


    張恩溥手一抬,將掛在劍鞘上的五個圓鼓鼓的東西丟在了劉大少的腳邊。


    劉大少一看,原來是五隻肥乎乎的小動物,有豬,有狐狸,還有蛇,黃鼠狼等等。


    「這個?」


    「你不認識?這便是那五個嚇唬你的東西。」張恩溥搖搖頭:「成了氣候的東北畜生。」


    「不是靈官嗎?我還看見他們笑來著。」劉大少不信的辯解道。


    「所謂靈官,不過是村民們雕刻的木偶泥胚,又哪裏還能變成活的東西,隻不過是被這幫畜生借體顯形,愚昧你們罷了。」


    「師傅,您太神了!」劉大少這回算是徹底服了。


    「嗬嗬,小事一樁,好了,帶我去水壩吧!」張恩溥說道。


    兩人來到水壩時,張恩溥就已是麵目失色,不住的掐算著五指,唏噓不已。


    「難怪,難怪啊……」


    「這分明就是九槐舉陰陣!有了這個陣法,整個亂墳崗以及周圍的怨氣,都會源源不斷的被困在水壩這個狹小的範圍裏,這裏的戾氣周而復始,到了現在已經成了恐怖的存在,不管是山精還是凶靈,在這裏,修行都會翻了十幾倍的增長,難怪你說的那位阿蘭姑娘在靈魂被超度的前提下,屍體還會變成殭屍,難怪短短數月,這殭屍就能變成令人畏懼的旱魃!」


    張恩溥說到此處,先前的所有疑問,頓時如穿線般連在一起了,而所有的原因,也紛紛指向了這個水壩。


    「那麽到底是何方神聖,要在此處費心費力的下了這麽個陣法呢?」張恩溥困惑的自言自語。


    劉大少搖搖頭,那表情分明是在說,你問我,我又去問誰?


    「大少,再跟我回去一趟拿羅盤,這個地方,非同小可!」張恩溥長嘆了一口氣。


    等兩人氣喘籲籲的再回到秀水村,簡單的和兩位村長說出這個原因時,白二癩子和田國強紛紛表示要跟他們一塊去,好有個照應,張恩溥在勸阻無效後,也不說了,反正多個壯漢,或許還真有差事不成。第八十七章 湖中水怪張恩溥手拿羅盤,當先帶路,眾人順著水走了幾十米,繞了幾道溝壑,發現那水壩下的水全從一個山洞口鑽了進去,由於山洞口不是太寬,水流到這裏水勢已經很急,山洞口還形成一個旋渦,不時「咕咚咕咚」的響一下,就象一個巨大的怪獸嘴,在大口大口的吞噬食物一樣。


    張恩溥斷言,蹊蹺就在這洞裏,要永絕後患,必須得進去。雖說劉大少和田國強從小就經常下河摸魚捉蝦,水性都是一流的,不過能不能從這旋渦下安全過去,心裏實在沒底。而且這山洞也不知道有多長,萬一要搞個幾十米,那就等著餵魚蝦吧!眾人麵麵相窺,在旋渦邊呆看了半天,劉大少把心一橫,下去不一定有希望,但不下去肯定是沒希望了,於是和田國強又折返了回去,討要了兩把獵槍,兩把德國手電筒,用防水布紮的緊緊地。回到洞口時,劉大少已經把衣服在了褲子裏,匕首放在最順手的地方。


    田國強見劉大少準備下水,也跟著收拾了一翻,兩人本就心意相通,也不用多說。收拾完畢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數著一二三,倆聲過後,「撲通」一聲跳進旋渦之中,後麵張恩溥和白二癩子,也隻得跟了下去。本想順著水勢遊下去的,誰想這旋渦雖然不大,吸力卻不小,四個人一跳下去根本來不及遊動就被吸了下去。水流甚急,片刻劉大少等人就被衝出好遠,劉大少胸口被憋的象要炸開一樣,見水勢稍緩,忙掙紮著向上浮去。片刻到了水麵,露出頭來,趕緊深呼吸幾口,田國強等人也遊了上來,眾人高興的又摟又叫。


    原來這山洞外麵洞口雖然不大,洞內卻極是寬敞,水自山洞口灌入後,裏麵數米處相對來說水勢就不是那麽急了,水麵距離洞頂起碼還有半人高。


    四人就這樣順著水流遊去,水勢流動使他們省卻不少力氣,劉大少把頭仰在水麵上,任由水流帶著自個走,田國強一會仰著,一會狗刨,好不快活。他心中知道,這暗河的盡頭應該就是出口,隻要不把大家衝到長江黃河裏,就有把握活著遊到岸上,畢竟都是些有能耐的人,對自己的水性還是很有信心的。


    前麵水聲忽然「嘩嘩」猛響,田國強看了一眼驚呼道:我的個媽呀,這是什麽東西?劉大少忙轉身去看,隻見一條水桶般粗細的青色東西正在前方不停的揚起胳膊一樣粗的尾巴抽打水麵,看那不斷在水中蜷起的身軀,起碼也有十幾丈長,沒有鱗片,皮膚象青色的緞子一樣光滑,頭倒不大,不過也比笆鬥小不了多少,嘴巴左右各長三根手指粗細的鬍鬚,兩隻拳頭大小的眼睛正閃著黑羯色的光彩死死盯著他們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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