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瑩不明白為什麽李莫玫會把這一招用在女人身上,而且看樣子她也一點不氣喘,還很平靜地說:“你老公要去北京進修了,哇,真是天大的喜事,今天這飯得你請。”


    餘瑩點點頭,問道:“是不是名額很緊?”


    “當然,我們市裏就選一個醫生去,說是進修,其實就是跟王償學徒。”那個王償是腦外科的聖醫了,能跟他學徒,哪怕就是學一天,說出來也是無上的光榮。怪不得程濟最近總是無緣無故地麵帶笑容。男人到了三十來歲,事業忽然來一個大的跳躍,一下子就把周圍人給拋到屁股後頭,那個環顧眾生、唯我獨尊的感覺可真好。


    餘瑩看了看李莫玫,穿著一襲淺藍色的上衣,湖水一樣的質感,把她的身材襯得剛剛好,下身是一個小短裙,長度剛好,正好有一點誘惑又顯得非常莊重。餘瑩也不得不感嘆,李莫玫到了最會穿衣的時候。從前在大學的時候,動不動就是拖地長裙、披頭散髮,搞得跟個女巫似的,還以為很有個性,要不就是把頭髮全盤起來,一身露肉裝,傻透大街了。


    餘瑩看著李莫玫就感覺到心慌,吳博榮選擇的情人比老婆醜,但萬一程濟和李莫玫有一腿的話,那麽,選擇的情人就比自己好看。為什麽同樣是男人,對情人的要求就這麽不同呢?


    她實在不能肯定李莫玫到底和程濟有沒有關係,隻好試探著問:“那個,你最近越來越漂亮了,是不是有了愛情的滋潤?”


    “我哪裏有什麽愛情的滋潤,像我這種被人遺忘的女人,還哪裏有什麽愛情啊!”李莫玫又露出了那種自憐自艾的表情。老天,她如果肯實際一點,就算是六十歲還是可以找到六十五歲的老頭來愛她。  問題出在李莫玫自己身上,她總惦記著自己年輕時的情人,個個又帥又有錢,而且還溫柔得對她嗬護入骨。


    她不記得自己在成長,當年她十八歲,找的男人都是二十來歲, 正是青春帥氣的時候。現在都三十了, 難道還找二十來歲的?就算有青春帥氣,可是,也有老牛啃嫩糙的傾向,何況,沒有內涵的人李莫玫還看不上。


    話說,一個又帥又溫柔又有內涵又有錢又各方麵都出色的男人,一般都是別人的老公。人家成長成這樣,跟女人的栽培大大有關。沒聽過嗎,成功的男人後麵都有一個黃臉婆。那種男人的出現,是一個女人用靈魂做養料給培養出來的,那麽容易給外人摘去嗎?


    當然,鑽石王老五還是有的。但是,鑽石王老五數量有限,不是說找就找得到的。而且人家既然是鑽石了,那女人也得白金級別的才配得上,你看到鑽石什麽時候配著黃金圈戴手指上?何況,有的女人連鐵圈都算不上,總做不切實際的夢。到頭來笑了銷售童話的書商,苦了自個兒。


    餘瑩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張嘴就說:“我知道有一個新興的八分鍾約會,有個地方搞得很好,每個周末都舉行。要不,下次我陪你去。”


    李莫玫看著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了她幾秒鍾,像是有一句嘲笑的話就要出口又咽了回去,然後說道:“好啊,不過,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幫人拉紅線了?我記得你從前沒有這麽熱心啊!”


    “都是這樣的,黃臉婆做久了都會幫人牽紅線,這是常理。”餘瑩掩飾地喝了口飲料。她說不清自己為什麽會想盡辦法讓李莫玫找個人結婚。就算是不結婚,談個戀愛的也成。三十歲的剩女李莫玫對程濟來說,總歸是一個威脅,不管他們有沒有關係,但這個威脅就像一個地雷就埋在那裏,不小心觸到了,受傷的就會是三個人。


    餘瑩明白這個理,但也明白,如果程濟要偷情,就算是李莫玫結了婚又如何?就像自己和吳博榮,還不都是已婚之人?每次約會都抱著負罪感,可是,每次還是會去。


    餘瑩不知道自己是貪戀吳博榮的身體,還是他的溫暖,還是他這個人,他存在在那裏,就給她很多的快樂。開始的時候也許隻是一場成人的勾引與被勾引的遊戲,可是,時間久了,她也就慢慢地分不太清楚。


    李莫玫居然肯去參加八分鍾約會, 這也是餘瑩想不到的事情。李莫玫一直都不肯放低身段主動出擊,她非把自己逼成雪蓮花,要一個人傲立在冰山一角,等著命中注定的勇士頂風冒雨地麵對生與死的威脅,把自己給摘去。


    她肯答應,主要是因為餘瑩的眼神。


    李莫玫和餘瑩大學時就認識。兩個人如果從青年時期就認識,而且每個月都幾乎要見上幾次,長期保持下來的關係,已經讓李莫玫對餘瑩特別地了解,從她的眼神都能看出餘瑩的不對勁。


    餘瑩在懷疑自己,李莫玫萬分受侮地想,就憑他程濟那個自己穿過的破鞋,用過不要的馬鞭,她餘瑩還敢懷疑自己?李莫玫坐在餐廳裏,看著餘瑩先走,她氣得渾身發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那種委屈雖然由餘瑩引起,但是餘瑩的提議也隻是個導火線,她是被世俗給壓抑的。近三十未婚,周圍人看你的眼神就不對了,而且自己又這樣的美,於是就成了所有女人的假想敵。


    李莫玫知道餘瑩的心思,她不就是因為自己是程濟的初戀而耿耿於懷嗎?她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運氣好開了個診所掙了一點小錢?那還是因為餘瑩她外公的名氣。  李莫玫咬牙切齒地坐在那裏生氣,她沒有想到連餘瑩都敢給她臉色看了,就因為她沒有結婚,就因為她可能會勾引她老公程濟。


    一顆被世俗壓抑的心,找到了發泄的出口。李莫玫把手機翻了過來,不就是程濟嘛,又不是沒睡過,她餘瑩當程濟是塊寶,那我倒要試試,程濟是不是真寶了。


    餘瑩一點兒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李莫玫的八分鍾約會的提議,給自己惹來了多大的麻煩。她就像是無知的婦人,在人生的路上,一次次地把自己陷入險境,卻還自以為聰明和理智。這樣的女人很多,餘瑩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隻是很多普通女人中的一個。


    餘瑩沒有停止給自己找麻煩。她惹怒了李莫玫之後,又直奔上次遇到路傑的酒吧裏,想問路傑要冉冉的手機。


    雖然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差事,但是,除非她不管冉冉,不然的話她就非得阻止這一場內衣秀。


    路傑看到餘瑩的時候,雖然眼神裏有一點驚訝,但嘴裏還是半點都不放鬆。


    “怎麽了,中國婦女團的標兵,你一良家婦女,不在家裏紡線織布,跑這種*場所來做什麽?”路傑看著餘瑩。


    餘瑩因為有求於他,也不好發作,便問:“我想問問,你有沒有餘冉冉的另一個手機號,就是她不常用的那個?”


    “奇怪了,她不常用的,我怎麽會知道呢?你是她的親人,你都不知道,我一個外人,我能知道嗎?”


    “路傑,你做的那些下流事,我都不想再計較了,你和冉冉的事情,我都懶得再指責你,但你現在還這麽的下作,你有意思嗎?你一個已婚男人有意思嗎?”餘瑩不知道為什麽,到了路傑麵前就特別容易爆發。有一種人就是天生用來克人的,他出現的地方就是餘瑩的爆發點,他的存在,就讓餘瑩感覺要發瘋。


    她並沒有看過《心理月刊》。《心理月刊》這本雜誌上有一次寫道,你最討厭的那類人,其實就是你自己的陰暗麵。


    也許餘瑩的另一麵就是和路傑一樣的玩世不恭,一樣的傲慢無理,一樣的濫情好色。但這些陰暗的一麵,被餘瑩的良好家教給壓下去了。


    現在不是分析餘瑩內心的時候,這個時候得把電話號碼給要出來。


    路傑聽了這句,不高興了:“你說我和那丫頭有事,我無恥我承認。”


    餘瑩板著臉說:“無恥,你還真敢作敢當。”


    “你呢?你這樣的女人看起來正經,其實不知道多經不起勾引,你敢說你自己就是一正人君子,特淑女,特正氣?”


    餘瑩看著路傑那可惡的嘴臉,不知道為什麽老天讓一個男人長得這麽帥,還要給他這麽噁心的表情。


    她扭頭就走,大不了明天自己飛去海南,直接去找魅力無限那家公司,也不要留在這裏受氣。


    沒有想到走了幾步,聽到路傑喊道:“餵。”餘瑩一回頭,路傑拿起一個酒杯對她說,“把這幹了再走,我給你號碼。”


    餘瑩不想理他。路傑說:“怕了?嗯,我就知道你這種女人什麽也不敢做,我能在酒裏下藥嗎?我和你前世有仇嗎?我得罪你,你也冤枉了我,你把這酒幹了,當我們什麽也沒發生過。你這麽放不下?”


    餘瑩拿過酒杯一口就幹了。她酒量並不大,但那一小杯的酒,她沒放在眼裏。她喝是因為她不想讓那個噁心的男人小瞧她,更是因為如果能直接在路傑這裏得到冉冉的號碼,總好過通過魅力無限找,那還不知道能不能找著。  那杯酒下肚之後,餘瑩一陣頭昏,晃了幾下。路傑忙扶著她往沙發上靠:“一杯倒,還敢這麽俠氣?”


    旁邊有個小女孩樣的人拿著酒杯聞了一下:“你給她的是炸彈,誰點的,我們沒有點這個酒,這麽烈的酒,一個女人肯定受不了。”


    “你小子故意的吧!”邊上有同夥笑起來了,畢竟餘瑩那半醉半醒的模樣讓人看了風情無限。


    “我要故意,我肯定下藥,絕對不用酒!要是酒量再大一點,一杯不醉,不就白花心思。”路傑倒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場麵,而懷裏這個女人,還真是自己給灌醉的。他沒有想到要怎麽去解決,這女人很重。


    他第一反應就是把這個女人馬上送走,路傑有的是青春的女孩對自己投懷送抱,對餘瑩這種姿色的婦女級人物根本不感興趣。他強拖著餘瑩起了身,對著同桌的幾個說:“我送她回去。”


    同桌幾個都在jian笑,一副你小子不要春宵過度的表情。


    路傑幾乎是半打半拍地把餘瑩勉強從醉酒的不清醒中給拉出一點神智,好不容易,在停車場,餘瑩找到了自己的車,打開車門。餘瑩走進去,坐在駕駛員的位置,把車門給拉上,對著路傑揮手做告別狀,她要開車回家。


    路傑看著她那個油門都找不到的樣子,隻好鑽進車門,把她拖到副駕駛的位子,自己把車子給打著火,然後開出停車場,問餘瑩:“回家嗎?”


    餘瑩含糊地說了個地方,卻不是路傑上次去的餘瑩的家。路傑一口氣開到了半路,卻發現餘瑩說的那個地方是在一個馬路的拐彎處,再拐彎就上了山頂。而這條路剛好他知道,直通上去有一個酒店,根本沒有住宅小區。


    “你到底去哪裏?”路傑非常討厭醉酒的女人。


    餘瑩想了想,拉開車門走出去。車停在馬路邊上,她坐在人行道邊上頭低著。路燈雖然半亮,但幾乎已經沒有行人,連車都很少,這裏畢竟是一條酒店的私家路。


    一會兒餘瑩問路傑要水,路傑從車上找了一瓶水來,餘瑩努力讓自己清醒,她抬起頭把水從臉上澆下來,水順著衣領流下來,粉色的v型衣服被完全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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