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了把傘走出去好遠,天氣冷得風往傘下鑽,雪茫茫一片間人影稀疏。


    走了許久,她停在門口結冰的大噴泉,凍得臉發紅,這時才感到鵝毛似的雪冷。


    林寶珠抖了抖傘上的雪,問門衛:“叔叔,剛剛有個很高的男人你看到了嗎,大概濃眉大眼的?”


    “走了有一會了,之前還問我能不能進來。”


    林寶珠聽了不覺往窗口看,外麵雪下得很大,他居然來找她了,但是就這麽錯過了。


    好不容易幾個月才能見一次,這樣眼睜睜地錯過了。


    雪鋪在地上已經化成冰,她有些後悔。


    “你也別找了,快回去好好歇著吧。”


    林寶珠有些失落地回頭走去,她一邊走一邊想起他說他可能到年關才能回來,這次肯定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假期才能回來見她一麵。


    她低頭看著路,天色已經有些泛黑了,這次沒見到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才能看到他。林寶珠有些心煩意亂,她一邊想事情一邊穿過圍牆大門,才走進去就被身後人抱住了。


    “寶珠。”


    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林寶珠轉頭過去看他。


    “你沒走?”


    她被他緊緊抱了一會忍不住抬頭打量他:“你怎麽過來了?”


    他變瘦了不少,原來棱角分明的臉更顯得刀削骨刻的英朗。他穿著一件大衣,還是上次她去商場給他買的那件。此刻他黑棱棱的眼睛深深地看著她,讓她心裏一動。


    “從河口上的火車,站了一天一夜過來的。”


    前方屢屢報捷,結束了第二階段的剿匪。他們一口氣放了四天假,本來在營帳裏躺了一夜看著她給自己繡的錢包忍不住就第二天買票過來找她了。


    林寶珠心疼他道:“這麽遠,還站了一夜,幹脆在那邊待著,過來多遭罪。”


    她被他抱在懷裏這才發現他身上被雪淋濕了,不隻是衣服,連頭發上衣襟處都是雪水化開的痕跡。


    周誌平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她身上,低啞道:“沒關係,倒是你怎麽不穿件衣服就出來了。”


    她穿著他的衣服就像被蓋住似的,寬大的披在身上隻露出一張被凍得紅紅的小臉。


    “我以為你走了,出來看你。走了半天沒看到你,你要是等我怎麽不再樓下等,你看你頭發都濕透了。”


    她一邊嗔他一邊向他撒嬌:“來也不和我說,害的我以為我見不到你了。”


    周誌平給她撐傘到樓下,示意她上去拿東西:“你上去拿衣服,我們今天出去住。”


    “寶珠,心情這麽好?”舍友一說她聞言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唇角,自己高興真有那麽明顯?


    “我丈夫來了,我要出去住一天,到時候幫我報備一下。”


    她收拾東西的同時透過窗子看到樓下沉默佇立在雪中的男人,臉上忍不住慢慢浮上紅暈。


    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的心情,反正她歡喜他來找她。


    她被他牽在寬大的手掌中,覺得麵前的男人讓自己心安。


    “你來我真高興。”


    她眉眼彎彎地抬頭看他,周誌平也唇角含笑看著她,隻是握著她手的力道又緊了緊。


    天雪朦朧,林寶珠坐在椅子上擦頭發,他走過來便抱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道:“寶珠,好想你。”


    他這番直白的情話把她聽得心裏熱熱的,她害羞得不敢看他。


    周誌平洗了一個澡又恢複了些精神,他沉沉地盯著她嬌美清純的小臉,似是要把她刻在心間。


    林寶珠覺得他的眼神好像要把自己給融了似的,她伸出手輕輕地覆在他眼睛上,嬌聲道:“怎麽想到要過來。”


    周誌平抓住她的手環住她的肩膀:“正好放四天假,待著也沒事就過來了。”


    林寶珠看他說的輕描淡寫,她癟癟嘴埋怨道:“過來也就一天,馬上又要回去,你養精蓄銳不好嗎?”


    周誌平看她說是這麽說,卻又把頭輕輕靠在自己肩膀上。他低笑兩聲:“明明就想讓我過來,還口是心非。”


    林寶珠攬著他的脖頸,心疼道:“你瘦了,臉上看上去還那麽累。就算是身體好也經不住在火車上待那麽久。”


    “這都不算什麽,最主要還是票價便宜,所以我覺得劃算就來了。”


    林寶珠想他真是本性難移,她咬他肩膀一口:“我就說那麽遠你怎麽舍得過來,原來是票便宜了。”


    “要不是見你,我連這錢都不必花。”


    周誌平抓住她柔嫩的腳揣在腿間:“腳冷得像塊冰似的。”


    林寶珠被他粗糙帶著厚繭的手摸得癢,她窩在他懷裏一邊笑一邊叮囑:“你看看你自己,胡子都長得滿臉都是了,嘴唇裂了一層皮,剛剛來的時候身上又是汗又是雪。”


    她歎口氣爬到他身上給他塗唇膏:“我給你塗我的唇膏,這管你帶過去用。”


    她看他嘴唇被自己塗得油亮亮的,嫌棄笑道:“你好像個豬嘴巴似的。”


    周誌平也不生氣,反倒抱著她往她嘴上親親:“正好豬嘴巴親珠嘴巴,我說原來是塗了這個,難怪嘴裏香香的。”


    林寶珠被他親得一嘴唇膏脂的味道,她呸呸呸了幾聲道:“你說話惡心死了,累了一天了還不睡覺。”


    周誌平看她嘴上不說,卻誠實地撅起小嘴眼巴巴地看著他。他喉嚨間溢出笑:“嫌我惡心,我還沒嫌你平常懶得豬似的。”


    林寶珠看他平常如狼似虎的,現在說要他睡了他反倒真睡了。她還想和他多親近,這人真是不解人意!


    她隻好收回自己的眼神,還沒轉過身去,就見身後的男人捧起她的臉珍惜似的吻她的臉。


    “今天在學校裏等你等了好幾個小時,你老實告訴我幹什麽去了?”


    林寶珠隻覺得剛剛給他塗的唇膏全部被他濕潤潤的吻給全部卷進嘴裏,她抱住他精壯結實的腰老實答道:“我還能去幹什麽?最近接了家兼職,在他們家做個老師。”


    周誌平“嗯”了一聲,又問:“最近沒和什麽人接觸吧?”


    林寶珠嗔道:“天天擔心這個,我又不是煮熟的鴨子,從你的鍋裏又飛到別人那裏去。”


    她一邊點他的嘴唇,一邊高興他在乎自己。


    周誌平咬住她細長柔軟的指尖,又抱住她往自己身上帶了帶。


    “好想讓你別讀書了,就天天和我待在一塊兒。”


    在任務結束後的晚上想她想得心發顫兒,他腦海中浮現她笑嗔癡憨的樣子,忍不住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車過來了。


    他眼神裏沸騰的情緒讓林寶珠笑:“那可不行,要是你以後要娶小老婆。我離開你可要能照顧自己。”


    她越說越離譜,周誌平狠狠道:“什麽小老婆,天天就拴在你身上了去哪要這。”


    林寶珠推他熱情的手,翻起舊賬:“不是你說過,以後的事情誰也無法保證。”


    周誌平沒改口自己的話,但是卻摟緊她道:“我會努力的,別的不說,不代表我對你沒有心。”


    林寶珠原先還怪他不會說好聽的,隻是個悶葫蘆。現在了解他這個人後,又覺得這些虛話其實也並沒有那麽重要。她聽他樸實無華的話,忍不住看向他的臉。


    他目光坦誠,眼中情意翻滾。


    林寶珠忍不住掉眼淚,她擦了擦眼淚道:“好,我相信你。”


    周誌平看她哭了,茫然地鬆開她隻給她用帕子擦眼淚:“你別哭,我好好學說話。”


    林寶珠打斷道:“不是因為這個,是我高興。”


    周誌平鬆一口氣,笑著逗她:“小哭包,動不動就掉貓尿。”


    她被他說得害羞得隻往被窩裏鑽,又被他撈出來。她水意盈盈的眼睛慢慢地看著他:


    “我也是。”


    見他疑問地“嗯?”一聲,她小聲補充道:“我也喜歡你。”


    第57章 他真好看     她這話一出來仿佛一個驚……


    她這話一出來仿佛一個驚雷把周誌平震在原地。


    林寶珠說完就害羞得轉過身去, 她蜷在被窩裏,露出泛紅的耳後根。


    外麵的天空還在飄雪,窗子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透過朦朧的窗, 周誌平覺得好像看到了來年的歡喜和展望。他動了動唇, 沒說話,隻覺得一切都那麽美好。


    林寶珠半晌沒聽到後麵的動靜, 她便慢慢地吞了口氣, 轉過來疑問地看著他。背後的男人深深地看著她,眼睛裏是喜悅和驚訝。他這樣深情的目光看著自己,林寶珠忽然也說不出話來了。


    周誌平看她臉色還漲著一層薄薄的紅,大眼睛疑問地看著自己。他凝視著她,溫柔道:“我知道。”


    林寶珠把被子給他挪了一邊過去, 這張床實在是小, 尤其是加上一個身軀高大的男人便顯得不夠用了。


    因為住在外麵,他身上沒脫衣服, 隻穿了一件毛衣, 勾勒出雄壯寬闊的肩膀。林寶珠鑽到他懷中,抬眼看向他。


    “你什麽時候回部隊?”


    周誌平思索了片刻,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打到第二階段, 接下來就是最為緊張激烈的第三階段。雖然之前勢如破竹, 但是受傷的人不知凡幾。這場拉鋸戰恐怕得打到年關。


    “很難說。”


    他歉疚地望著她:“我們可能今年又回不了家了。”


    他眼裏的慚愧不似作偽,林寶珠點點頭道:“沒關係, 隻要你早點回來就好。”


    她猶豫了片刻,解釋道:“我說的家,並不是指咱們村。”


    見他看著自己,她垂著頭,忽然道:“你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不是林寶珠。”


    她這番沒頭沒腦的話把他逗笑了:“你不是林寶珠, 那你是誰?”


    林寶珠慢慢收緊抱住他腰肢的力道,她咬唇看著他,忐忑道:“我是宋朝淮南東路轉運使林拓的獨生女林寶珠。”


    她說了一場串,把周誌平給繞暈了。


    “啥宋朝?啥淮南路?”


    他摸摸她的頭發問:“寶珠,你怎麽了?莫不是做了什麽噩夢?”


    看他疑問和不信的眼神,她搖頭,認真道:“我爹爹管轄揚州府在內的十個州,我從小在揚州長大。前年的春天我去仙鶴寺求簽,一覺醒來便來到了這裏。”


    她眼神清亮,還帶著一絲祈求和不安。周誌平被她這樣的眼神看得心裏一動,但是她說的太過玄妙,他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林寶珠把他怔怔的神色看在眼中,她接著道:“我會讀書,會寫簪花小楷,這些都不可能是原來的林寶珠會的。”


    “況且原來的寶珠性格比較大膽,在村裏還有好幾個玩得好的,但是我習慣了深閨簡出,並不和她們十分熟絡。”


    她越說就越忐忑地看著周誌平,她很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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