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敏和邵東子呆在醫院裏麵,倒是樂壞了邵東子,難得有美女能夠這麽長時間地陪著自己,他倒得意起來,使勁向明敏賣弄自己和謝楠的那點光榮事跡,無奈明敏根本打不起精神,一直昏昏欲睡,最後幹脆趴在床邊睡著了,這讓邵東子大為光火,難道自己的英雄事跡就這麽不值得一提麽?  正鬱悶著,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麵探頭探腦半天,一下子閃了進來,站在邵東子麵前,邵東子看了個真切,這人雖然帶著一頂帽子,可還是一眼看出了他是範啟澤。  邵東子連忙張嘴準備喊人,範啟澤一個箭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這一下讓邵東子沒法張口卻又因為腿上的傷弄得呲牙咧嘴。  範啟澤對邵東子說道:“你別叫,我有話對你們說!”邵東子連忙點頭,範啟澤鬆了手,邵東子大口喘著氣,剛才那一下估計得讓他多住幾天的醫院。範啟澤又搖醒了明敏,他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我已經找到那個人了,我一定要找到他,問個清楚!”  明敏看著範啟澤,話語冷漠:“哦,我知道,你可以走了。”  範啟澤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邵東子忍不住嚷嚷起來:“你別走,我們有些事情必須要說清楚!”可範啟澤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徑直走向門外,頭也不回。  邵東子不禁罵了一句:“這小子一定是有病!還病得不清!”  範啟澤走出醫院,轉進了小巷裏麵,在一家小館子叫了碗米豆腐,靜靜地吃著,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他知道,其實不是自己找到了那個人,而是那個人已經盯上了自己。  林涵他們在山裏山外轉悠了一整天,終於在第二天淩晨回到了濮市鎮上,路上接到了林孟的電話,讓他們把邵東子和明敏從醫院接過來。  幾個人將去的幾個地方隻有木樁卻不見那些屍體的情況說了一遍,邵東子和林孟分別橫躺在床兩頭,齊聲嘆了口氣,像是兩個傷員不能上陣的共同遺憾一般,邵東子也將範啟澤來到醫院的事情說了一遍,還不示弱地表示要是自己腿是好的,非得幹掉他不可。  “都先別說了,吃飯!”  見人都到齊了,刀婆婆像變戲法似的從廚房端出了一盤又一盤的菜,一會兒就擺滿了一桌,菜色豐富得有點奇怪,那些預備了很久的臘味香腸都上了台麵。  明敏問道:“刀婆婆,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和過年一樣啊?”  林孟笑道:“今天是臘月二十九,我們有個傳統,提前一天過年,當初為了抗擊敵人,這邊的民族提前過年一天,然後在大年三十趁著敵人鬆懈而去攻打,便可旗開得勝,雖然現在都不這樣過了,但是我們不同,今天要得拜拜祖先,好讓祖先保佑,能夠平安無事!”  林涵在門口燒了一把紙錢,薑教授走出來,悄悄在林涵耳邊說道:“你爸說可能明天就是七步橋達成之日,要你明天一定注意,照顧好明敏。還有,最好不要跟她說,免得節外生枝,包括謝楠他們倆。”  林涵深深地做了個揖,再看了看薑教授,用力地點了點頭。  飯菜簡單但是味道十足,加上濃洌的包穀酒,林涵喝得十分賣力,像是這高度數的烈酒能夠將心裏背的包袱甩掉一般,幾個年輕人也使勁地喝。不一會兒,他們就醉倒在地,林涵破天荒的朝著林孟喊道:“老爹!你是我的老爹!你得好好的!知道嗎?”  還沒說完,林涵轟然醉倒在地。  這時候林孟笑了笑,開始唱起山歌,願所有的後生仔和妹伢兒都平平順順,唱著唱著,林孟倒了下去,睡著一般安靜地躺在床上。  刀婆婆跟著唱起來,唱的是家鄉的美酒青山,唱的是魂魄永歸故裏,還有對生活最好的眷念,唱著唱著,刀婆婆眼淚流出來,像是洗淨自己渾濁的眼睛,無聲無息地。  薑教授跟著後麵哼著,看著林孟睡著了,永遠不需要擔心第二天醒來要忙什麽的睡著了。  大年三十的大早,整個濮市鎮都溢滿了濃香,所有的一切都等著下午的團圓年夜飯,不時有鞭炮聲響起,一個寂靜的鎮子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變得活力盎然。  可林涵卻麵對蓋著白布的林孟,慢慢拉開,看著他依舊笑著的麵容,老頭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就如同他所能給的愛一般,悄然不覺。  可這回林涵沒有流淚,他知道林孟在看著,自己不能再做個臭小子。  薑教授掏出一張紙條,上麵有林孟寫好的一段話:“要是山上沒有的話,就去水裏麵找,有可能在那裏,大年三十炮聲多,可以試試用炸掉的方法。”  薑教授頓了頓,環視了一下因為林孟的去世尚且軍容不整的幾個年輕人,看他們有什麽表示。林涵突然想起那次在水下看到的那個女人,他站起身子說道:“我明白,我上次去東山寺的時候在河裏看到了一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這個!”  “那我們現在就走,這回還是邵東子和刀婆婆呆在這裏,我和明敏還有兩個後生一起。”  邵東子馬上抗議,說自己也要去,謝楠沒好氣地盯了他一眼:“你不看看你那條腿!”幾人出了門,邵東子在後麵徒勞地喊著:“我可以用拐杖的,沒問題!”  林涵他們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直接開了車走遠了,剩下刀婆婆和邵東子待著,半天,刀婆婆說:“你撐拐杖能走?”  “啊?是啊?”  “那好,你幫我把這個老傢夥抬進去吧。”刀婆婆指了指躺在門板上的林孟,邵東子慌忙搖頭。  “人死如燈熄哦……”刀婆婆長聲哼著山歌調,守在林孟邊上,歌聲飄到車上,一車人心情都很複雜,一路往江邊趕去。  三十晚上的濮市鎮是別樣的景象,遠看熱熱鬧鬧,萬家炊煙齊升,可進了街巷,卻看到家家閉戶,各自做著自家的年夜飯,不過香味兒摻雜在一起,像一團祥雲,圍繞在鎮子周圍。  在這時候誰也不會注意到範啟澤的存在,他已經在鎮子裏麵轉悠了幾圈,那個人好像時而在他前麵,時而又跟在後麵,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但是又和範啟澤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始終不會靠得太近。  範啟澤有點慌了,現在自己已經是幾乎不眠不休的情況快四五天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像是敲鼓一般在響,而且膝蓋也在嘎嘎地發抖,有點站不住了,可自己還是在堅持,堅持想把這個事情做一個了斷。  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麽,他總是看到在巷子拐角處有一個麵目模糊的女孩兒,每每經過一個巷口,她就會在那裏站立著,靠著牆,怯怯地笑,伸出一隻手像是召喚,又像是想要牽著。  一開始範啟澤被驚嚇得閃到一邊,挨著遠離巷口的牆根走著,可到了下一個巷口,她又在自己身邊出現。  本來這些日子已經變得神經大條的範啟澤又有點適應了,再後來隻是將身上的衣服裹緊,不理不睬那女孩,盡管耳朵裏麵還充斥著她呀呀的聲音,這種感覺實在讓人難受,真得想個什麽辦法擺脫,真的。  範啟澤誦經一樣念叨著,而身邊那些丫丫的喊聲越來越重了,他忍不住往一條巷子喊道:“不要吵了,快滾!”  這一下倒是清淨了,幾個在門外燒香祭祖的人也聽到了,以為遇到了瘋子,連忙關門閉戶,大街上又是一片寂靜。  不一會兒,有人開始放鞭炮了,這是濮市人家開始吃團年飯的標誌,有急性子一點的人家中午就開始了,炮聲連成了一片,可在劈裏啪啦的炮聲中,範啟澤聽到了一聲與眾不同的聲響,像是炸魚的聲音,他感覺有點不對勁,連忙朝那個方向跑去。  林涵幾個人在河邊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麽蹤跡,這時候又沒有船可以用,急得不行的時候,薑教授又開始發揮神通,打了朋友的電話先拜了個年,然後就以拍攝過年場景為由從碼頭那邊找來一艘小船,幾人劃著名往江中駛去。  冬天的河水淺而清,林涵和謝楠兩人一邊往水裏打量著,半天也不見動靜,直到走到靠近謝楠上次看到那東西的地方,還是沒有什麽異常。  明敏稍微探了一下頭,水裏猛地起了變化,幾個白色的東西開始上浮,速度極快,謝楠還來不及縮回腦袋就看到一張素白髮皺的麵皮突然從水裏冒出來,直接送到自己眼前。  原本閉著的眼睛和嘴巴在一瞬間張開,而後骨碌碌地轉動著,瞄向明敏,嘴裏發出一種尖利刺耳的聲音。  謝楠喊了一聲:“媽啊,這他娘是什麽玩意!”  話音未落,幾隻青灰的手閃出水麵,一把抓住了船幫,開始使勁搖晃,船身開始失去平穩,有一隻手甚至快要抓住了明敏的頭髮,林涵眼明手快地用槳片砸了過去,那手臂從中硬生生的折斷了,上段無力的垂下,可下麵還在不斷地往上衝著。  “快用漿把它們打下去,船要翻了!”  林涵大叫著,薑教授和謝楠連忙操起手中的短漿,朝著搭在船幫上的恐怖手臂狠狠砍了下去,那種感覺像是看在粘稠的水糙上一般,沒有血液四濺也沒有什麽反饋,直到他們將那些軟綿綿的手全部砸得稀爛,才算了結。  可那些白森森的人還是在四周圍繞著,漂浮在水中,然後她們的頭和脖子怪異的構成一個90度的角,扭成一個l型,直挺挺地伸著,看著船上的人。  全部都是女性,她們的頭髮披散著,油黑的黑色襯得她們的白臉異常刺眼,當中泛白的眼球讓林涵和謝楠有點發抖,而明敏已經嚇得沒法說話了,隻能死死地抓著船上的木桿,閉上眼睛不敢看這幅扭曲的畫麵。  薑教授往碼頭看去,那邊的人好像全然沒有看到這幅景象一般,覺得可能那邊要麽是喝多了,要是就是這邊的人根本隻是個幻覺。  “數數有幾個!”他朝拿著船槳嚴陣以待的謝楠和林涵喊道。  “五個!”林涵報出數字,這樣的話還少一個,可看著這些橋柱子一步步又靠了過來,真難說她們靠咬就能把這船給弄翻了。  “我明白為什麽那些地方隻有死柱卻不見這些人了,原來想把我們一起引到這裏,然後用這幾個人一起幹掉我們!”  林涵恍然大悟,明白了有一個死柱設在水中的原因,這樣下去,不光明敏會死,連同他們一起,都要做了陪葬。  “我來炸掉他們!”謝楠從包裏取出用一大團火藥包裹成的土炸彈,這裏混有刀婆婆準備好的硃砂之類的東西,應該對這些女人有用。剛準備點燃引信扔進去。薑教授叫住他,讓看清楚到底是不是橋柱,別是中了別人的局,畢竟隻有這麽一個土炸彈。  林涵和謝楠睜大了眼睛張望,可現在唯一能夠分辨是不是台柱子的東西就是刀婆婆所說的死柱,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找了,看著那些橋柱子越來越近,林涵讓薑教授準備好劃船,讓謝楠扔下土炸彈後馬上往岸上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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