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問道:「那麽精絕國女王用眼睛可以把人變沒了,這件事在科學與文明都很發達的今天,咱們應該怎樣去理解呢?」  shirley楊說:「胡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美國一個轟動一時的事件。在美國肯薩斯州的特殊現象與病理研究中心,曾經出現了一位奇特的患者,這是一個十二歲的男孩,他從小就有一種特異功能,長時間凝視一個直徑小於五厘米的物體,這件物體就會消失,如同蒸發在空氣中一樣。鄰居們把這個男孩視為異類,說他是妖怪。他的父母也深受困擾,所以希望政府有關部門能夠幫助他們把孩子治好。」  這可奇了,我從來沒聽說過,我們中國的事我知道的都不多,更別說美國的異聞了,這種病究竟是怎麽回事?聽上去和那妖怪女王如出一轍,最後這小孩被治好了嗎?  shirley楊說:「經過科學家們的研究,發現這個小男孩的腦電波異於常人,他的腦神經和視覺神經產生出一種搬運能量,這種能量連接著一個虛數空間(無法探知的空間)。這種特異功能在人類中所占的比例是三十億分之一,最後有一位研究人員找出一個辦法,他們製作了一個磁性頭盔套在小男孩的頭上,一年之後,他的特異功能就消失了。當時美國軍方曾經計劃把這個小孩秘密地送到軍事研究所裏,但是這事敗露了,在民眾中引起軒然大波,軍方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計劃。」  聽了這件事,我心裏還是有些嘀咕,那傳說中的邪惡女王,隻怕不是那個美國小孩那麽簡單。死我倒不怕,倘若我們真的找到女王的古墓,萬一被她變到那個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地方,那該如何是好?反正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真有危險,我就使用強硬手段把他們帶回來,誰敢不服從命令?他娘的,我就不信了,這幾個知識分子的胳膊還擰得過我老胡的大腿不成,還反了他們了。  這一番長談,浪費了不少時間,周圍的壁畫都研究完了。我請示陳教授,棺材裏麵的東西,咱還看嗎?第二十二章 黑沙漠  陳教授連連搖手:「開不得!姑墨王子夫妻合葬的這口棺木,是國寶啊。咱們現在沒有條件,環境也不合適,一旦打開就會破壞密封的棺木和裏麵的物品。咱們此行的目的是向上級提交評估報告,申請發掘,或者對這些古代文明遺產給予應有的保護。回去讓愛國帶著楚健他們把記錄做好就行了,報告由我親自來寫。」  看來我是沒機會看看這棺裏有什麽好東西了,明知道教授說得有理,仍然免不了有些失望,當下和他們一起爬回了上一層的祭祀間。  祭祀間的石門上原本封著很多獸皮,都被我用平鏟切碎了,陳教授說這些都是為了保持祭祀間的幹燥,隔絕聖井的水汽。古代姑墨人把活的牲口帶進祭祀間宰殺,之後馬上把剛剝下來還帶著熱血的獸皮,貼在石門的fèng隙上,而牛羊的肉和內髒則切割幹淨,隻留下骨頭,石門直到下一次祭典才會再次開啟。這種宰殺牲畜剝皮剔骨,木樁綁幹屍的詭異儀式,是為了保持聖井的水源,讓它永不幹涸。古代沙漠中的人們認為生命的靈魂來自神聖的水,這和達爾文的生命起源論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已經非常接近了。  我們不可能再用那些獸皮來封住石門,除了駱駝周圍沒有大型動物,但是十九峰駱駝對我們而言,格外的珍貴,是不能剝駱駝皮封門,就用數層膠帶貼住。  考古隊在西夜城休整了三天,便向南出發,終於進入了當地人稱為「黑沙漠」的沙海,這裏再也見不到沙漠中的胡楊,也沒有高低起伏的沙山,四周的沙丘落差都差不多,像一個個扁扁的饅頭,無邊無際,向任何角度看,都是同樣的景色,沒有半點生命的跡象。  我問安力滿以前有沒有進過這片沙漠。  安力滿老漢苦笑道:「這是黃沙的地獄嘛,連胡大他老人家都不願意來的嘛。我嘛,也隻是少少地來過一次,這不就是現在這一次的嘛。要不是你們的幹部老爺,和胡大寵愛的白駱駝嘛,我是死一百次也不會來的嘛。」  抱怨歸抱怨,安力滿被人們稱作沙漠中的活地圖,絕非浪得虛名,他對沙漠的熟悉,就如同女人擺弄鍋碗瓢盆。他雖然也是平生頭一遭進入這片禁忌的黑沙漠,但是用他那兩隻沙狐般的眼睛,硬是能發現那些沙窩中的梭糙、沙蒿等植物,他就是跟著這些植物的蹤跡,以及長年在沙漠中摸爬滾打的經驗,才能帶領考古隊前進。  沙漠中有中國最大的內陸水係,但是塔裏木河等水係,很多都滲進了沙中。表麵上寸糙不生的沙漠,在深深的地下,也許就是奔流洶湧的暗河。  一些專門生長在沙漠中的植物,就憑藉著地下水脈那一點點上升到沙漠表麵的水汽,頑強地生存著。其實這裏除了少量的植物,也有許多動物,不過多半都是在陰冷的夜晚才出來覓食。  在漢代甚至更早的時候,塔克拉瑪幹被稱為「古老的家園」,當時這一地區沙化程度並不嚴重,河流還沒有滲入地下,到處都有綠洲城鎮、戌堡、佛寺、驛站。無數的商隊攜帶著絲綢、香料、茶葉往來於此,直到元代,那位著名的義大利人馬可波羅還隨商隊經過這裏前往中原。  到了明代的時候,橫跨歐亞的奧斯曼帝國崛起,戰爭阻擋了歐洲和亞洲大陸的商業貿易。那個時代,是屬於海洋的時代,航海家們開闢了新航線,往來貿易的主要路線由陸地轉向了大海,這個偉大的時代又被稱為地理大發現時代。  再加上沙漠侵蝕日益嚴重,生存環境的惡劣,沙漠中大大小小的國家就此徹底衰敗,昔日的繁榮與輝煌都被天神帶走了。  黑沙漠是最早被眾神遺棄之地,這裏的文明到晉代就停止了,一直到今天,黑沙漠依然是死氣沉沉。  我們出發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輕微的風沙,天空微黃,不過風沙不大,又剛好遮蔽了太陽,可以在白天趕路。  shirley楊拿著那本英國探險家留下的筆記本,邊走邊和安力滿商量行進的路線。筆記本上記載離開西夜城後,那些探險家們在附近發現了一個地方,有大批石頭墳墓,他們準備回來的時候再進行挖掘,所以在筆記中繪製了詳細的路線。  安力滿的經驗加上shirley楊的筆記本,雖然無法精確地定位,但是從距離和方位上,為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晚上宿營時安力滿找到了一片凸地,眾人在沙丘上砌了一道防沙牆,把駱駝安頓下來,隨後在沙丘背風的一麵,點了火取暖。  這一天走得十分辛苦,雖然風不大,但是颳得人心煩意亂,安力滿嘮嘮叨叨地說現在是風季,在黑沙漠平均兩天就有一次這種天氣,沒有風的時候,惡毒的太陽會吸幹旅人身上最後一滴水分。  胖子說:「熱點好,出汗能減肥,太陽曬曬,倒也痛快,隻是這麽不停地颳風,路上連話都說不了,實在氣悶。」  安力滿說你懂什麽,這裏才是黑沙漠的邊緣,再走五天才算進入深處,我雖然沒進去過,但是認識一些進去過的朋友,他們都是從黑沙漠走回來的倖存者。  黑沙漠的可怕之處,不是陷人的流沙子,不是能把汽車啃個精光的噬金蟻,也不是黑風暴。傳說在深處有一片夢幻之地,人們進去之後,就會看到湖泊、河流、美女、神獸、雪山、綠洲,那些又渴又累的人自然是奔著那些美景拚命地走啊走,可是直到渴死累死,都走不   到。其實那都是魔鬼布置的陷阱,引誘人們去死在裏邊。不過胡大會保佑咱們的,阿拉胡阿嘛。  shirley楊說:「他們看到的可能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不知究竟的人,的確容易被迷惑。」  正說話間,葉亦心過來把shirley楊拉到一邊,倆人悄聲嘀咕了幾句,shirley楊轉過頭來對我說:「我們去那座沙丘後邊有點事。」  我知道可能是葉亦心要去方便,她膽子小不敢自己去,要拽著shirley楊陪她。便對她倆點點頭,囑咐道:「帶著手電筒和哨子,有事就使勁吹哨子,快去快回。」  shirley楊答應一聲就和葉亦心手牽手地走向不遠處的一座沙丘後邊。  胖子問我還有酒嗎。  我說沒了,就算帶上一桶白酒也架不住你這麽喝,喝幾口熱水趕緊睡覺吧,過個五六天要是找不到水源,到那時候,連每人每天的飲水配給量都要減少了。  這麽說隻是嚇唬嚇唬胖子,就算找不到沙漠中的暗河,我也有辦法保證讓所有人都能有最低限度的飲用水。  不過那是個萬不得已的辦法,很麻煩,但是的確管用,我當兵的時候學到過荒漠求生術。  安力滿最初死活不肯進黑沙漠,其中最主要的一條原因就是黑沙漠沒有淡水,地下雖然有暗河,但是根本挖不了那麽深,從梭梭這種沙漠荒糙的根處往下挖,三五米之下,隻有濕沙和鹹水,越喝越渴。  這種方法安力滿也懂,我跟他反覆研究過它的可行性,私下裏約定,走到連梭梭都不長的地方,就絕不再往前走半步了,他這才同意。  在軍隊接受過沙漠求生訓練的人都知道,新疆的沙漠中較淺處,多是礦物含量較多的鹹鹽水,在沙漠植物根頸處向下挖,可以挖到濕沙和鹹水,通過簡易的陽光蒸發、過濾處理後,就可以得到少量淡水,雖然少,卻足夠維持人的生命。  這時風沙稍稍大了一些,對麵沙丘後一陣尖銳的哨聲傳了過來,眾人都是一驚,隨手抄起工兵鏟、步槍奔向事發地點。好在離得極近,隻有不到兩百步的距離,三步並作兩步,頃刻即到。  隻見葉亦心有一半身子陷在沙中,她不斷地掙紮,shirley楊正抓住她的手臂,拚命往外拖她。  忙亂中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流沙!」  我們順著地上的足印衝上前去,不顧一切地拉住葉亦心,有幾個人來不及找繩索,便把自己的皮帶解了下來,想套住她的胳膊。  沒想到也沒使多大力氣,就把葉亦心從沙中拖了出來,看樣子倒不是流沙。葉亦心嚇壞了撲在shirley楊懷中哭泣。  大夥問她們怎麽回事,是不是流沙。  shirley楊邊安慰葉亦心邊對眾人說道:「我們剛走到沙丘後麵,葉亦心就一腳踩空,整個身子陷下去一半,我就趕緊拉住她,隨即吹哨子求援。不過似乎不是流沙,流沙吞人速度快吸力大,倘若真是流沙,憑我的力氣根本就拖不住她,而且她落下去一半之後,就停住了,好像下邊是實心的。要不然你們聞訊趕來,中間耽擱這十幾秒,要從流沙裏救人已經晚了。」  葉亦心也回過神來,抹著眼淚說:「我好像在沙子下邊踩到了一塊石板,石板下有一段是空的,被我一踩就塌下去了。」  shirley楊奇道:「難道是那些石頭墳墓?咱們去瞧瞧。」  我們用鏟子挖了幾下適才陷住葉亦心的地方,不算厚的一層黃沙下,與沙丘的坡度平行,赫然露出一麵傾斜的石牆,石牆上被人用炸藥炸出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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