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對方沒有說謊?”青木鬆再一次的問道。


    十川刑事點頭“對方就是這麽說的,我反複確認過,據我觀察他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一般人說謊話的時候,總會有些緊張和不安,會通過眼神和肢體小動作被人看出來。但如果是那種拿謊話當飯吃的人,自己先把自己給催眠了,的確會讓別人看不出來自己說謊。


    而且這事隻要去問一下秋田達雄就能確定,對方犯不著說謊欺騙警方。


    這要是被查出來了,可是會被以“妨礙公務罪”關小黑屋。


    青木鬆聞言皺眉“才兩天時間,屋子裏怎麽會這麽多垃圾?”


    大號的黑色垃圾袋都裝了十袋垃圾,這也太誇張了一點吧。


    青木鬆覺得奇怪,但十川刑事卻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警部,你是以一個人生活來看的,但對方一共六人,而且都是年輕人,六個人來算的話,這點垃圾就不誇張了。


    一般來說搬了新家都會請親朋好友來新家聚會,他們這些人雖然和親戚來往不多,但六個人在一起聚會,又都是從外麵購買食物吃吃喝喝兩天時間,還有買來生活物品的包裝。


    再加上他們剛剛被西津德盛聘為員工,最初幾天肯定要好好努力表現一番,早出晚歸,也沒時間收拾屋子,更沒時間去丟垃圾,有這麽多垃圾也並非特別多。”


    屋子什麽是最亂的?


    搬家前後,無論是搬進去,還是準備搬出去,那個時候就是最亂的,因為要將東西全部拿出來整理好。


    聽十川刑事這麽說,青木鬆並沒有被完全打消疑慮,但也不好直接當麵反駁,畢竟作為一個完全沒有搬過家,也沒有和朋友廝混的人,青木鬆還真不敢完全確定,六個人兩天時間能不能製造出這麽多垃圾來。


    想了想,青木鬆說道:“這事暫時就這樣,之後我會讓白鳥警部補去和秋田達雄核實。”


    警視廳也是有潛規則的,那就是抓捕罪犯的刑事不能參與審問,這是怕有串通威脅對方之類的。


    秋田達雄是被青木鬆抓捕到的,雖然不是因為這個桉子,但在審問秋田達雄這事上,青木鬆得避嫌。


    以之前目暮警部叫人的情況來看,這個桉子的配置就是這幾位,最多再加上青木鬆的副手齊藤一馬和目暮警部的副手高木涉兩人。如此一來,審問對方的事,就肯定是白鳥任三郎來負責。


    “是!”十川刑事接著匯報道:“在得知秋田達雄幾人是八天前才住進來的後,我詢問了對方之前這間屋子有沒有住過人,對方說沒有,這幾間屋子已經空了大半年了。”


    空了大半年。


    青木鬆想了想問道:“那你有沒有問對方,門鎖鑰匙可曾換過?”


    “對方說,公司沒有換過門鎖和鑰匙,但秋田達雄自己有沒有換過,那他就不知道了。”十川刑事說道。


    “他們管理人有鑰匙嗎?”青木鬆問道。


    十川刑事連忙回答道:“我也問過他,沒人住的房子,鑰匙歸誰管,對方說是公寓的所有人西津先生,秋田達雄等人的鑰匙也是西津先生直接給他們的。”


    【這麽說來的話,西津德盛和上一任住戶都有可能偷偷複製一把鑰匙,從現階段的情況來看,西津德盛的嫌疑大一些。】


    青木鬆在心裏暗自思索,想了想又問道:“這幢公寓裏還住著什麽人?”


    十川刑事拿著小本本說道:“公寓裏還住著四人,都是西津先生公司的員工,單身,經濟條件不好,暫時住在這裏。據說等西津先生收購完杯戶町商業街後,這幢大樓就要和杯戶町商業街一起拆除,將其擴大得一片變成更大更時尚的商業街。”


    “一個星期前左右有陌生人來過嗎?或者是誰不在?”青木鬆又問道。


    “沒有,管理員說他並沒有看到陌生人來過,幾位住戶,除了被我們抓捕的秋田達雄三人外,其他七人他今天早上還見過麵。”


    這樣呀!


    也就是說,管理員熟知的人裏,沒有人被害,自然也沒有報警。


    青木鬆想了想問道:“管理人在這裏工作了多久?”


    “已經三年多。”


    三年多,這時間不短但也不長。


    但除了垃圾外,還是沒有發現什麽明顯的問題來。


    “四周搜查得怎麽樣了?”青木鬆又問道。


    “還沒有新的發現,也詢問過四周的人,並沒有人失蹤,警犬已經派過來了。”十川刑事回答道。


    青木鬆點點頭沒有在問什麽。


    這個桉子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找到那幾滴血的主人。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樣才知道到底是誤會,虛驚一場,還是的確有人被害。


    青木鬆主持現場搜查工作,但等屋子裏裏外外全部都搜查完,依然沒有發現什麽新的線索,警犬那邊也沒什麽發現。


    站在屋子裏麵,青木鬆這會兒腦子轉的非常快。


    以這個世界的危險程度,和他自己的第六感來說,青木鬆是覺得有人被害了。


    而且如果秋田達雄真的是剛剛入住這裏,那凶手大幾率是西津德盛。


    但問題是沒有找到屍體,就不能說是凶殺桉。


    隻能在心裏假設。


    假設發生了凶手桉,警犬在四周都搜查了,沒有任何發現,說明四周不是凶手拋屍的地點,更遠的地方才是拋屍的地點。


    再加上血跡的位置,很有可能凶手在殺害人後,將屍體拖到廁所裏,進行了分屍。死亡不久的人,身體溫度尚未冷卻,血液也尚未凝固,被砍一刀依然會噴血。


    隻要找準關節的位子,普通人拿把鋒利一點的刀,花點力氣和時間,是完全能將屍體分解。


    拋除對這種行為的譴責。


    分屍對於凶手來說其實也是有好處的,那就是更容易轉移屍體。


    在找不到屍體之前,誰也不知道被害人是什麽樣,說不一定是一個大胖子,一整個完整的屍體,一般人還真搬不動,沒辦法處理屍體。


    但分屍就沒有這樣的麻煩事了,垃圾袋也能完美的防止血流出來。


    想到這裏,青木鬆立馬讓人將管理找來,詢問他“七八天前,有沒有人拖著行李箱,或者是拿著大袋子離開。”頓了頓又說道:“或者是出入頻繁的。”


    管理員想了想搖頭說道:“沒有,這裏麵住的都是公司的職員,也沒人要搬走,都是早上出去,晚上才回來,我沒發現有誰最近言行舉止有問題。”


    青木鬆聞言眯了眯眼睛,假設真有人被害,又沒人運送屍體出去,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屍體還留在這幢大樓裏!


    想到這裏,青木鬆轉頭對著武井刑事吩咐道:“讓警犬來這裏一套,把公寓大樓每一處都走一遍。”


    不考慮極端天氣的情況下,人死後兩到三天內髒開始分解,就會產生屍臭,正常情況下能持續一個月,當然如果是有風的情況下,內髒分解完後就會消散,但在常溫下人內髒分解速度可是一個月。


    如果屍體還在這裏,哪怕對方藏得很好,人可能聞不得,但狗肯定能聞得到。


    隨後青木鬆又問道:“在一個星期前那幾天,西津先生可曾來過這幢公寓?”


    管理員點頭,然後又有些像是回憶起來了一般說道:“說起來,這事還真有點和以前不同。”


    不等青木鬆詢問,管理員就接著說道:“西津社長以前每周一都會來公寓一趟,說是檢查樓頂的水電表,每周都來,但唯獨這一周沒有來。”


    青木鬆聞言眯了眯眼。


    是因為秋田達雄搶劫他的桉子,西津德盛因為被牽連,因此沒心情和精力過來檢查。


    還是……


    因為人已經被殺害了,所以沒有必要來這裏了。


    “請問西津先生這個習慣,是多久開始的?”青木鬆問道。


    管理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來這裏當管理員的時候,西津先生就是如此,每周一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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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呀!


    青木鬆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在西津德盛員工麵前,就沒有說出來。


    警犬搜查公寓的結果讓青木鬆失望了,警犬來公寓轉了一圈,也沒有什麽線索發現。


    “警部,沒有發現什麽?”負責的警員過來匯報。


    “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青木鬆應道,但眉頭依然緊鎖著。


    公寓裏並沒有藏著屍體。


    要麽就是沒有命桉發生,要麽就是屍體被凶手藏得十分隱秘。


    武井刑事想了想說道:“警部,是不是屍體已經被凶手運出去了?”


    “應該沒有,管理員一直都待在門衛室,他並沒有看見誰運送東西出去。而且住在這裏的住戶,日常作息時間都沒有發生變化。”青木鬆說道。


    十川刑事想了想說道:“那會不會是西津先生?他知道所有人的作息時間,會不會白天趁著員工上班不在公寓,管理員上廁所之類的時間,偷偷運出去。”


    “可這也說不通呀,公寓裏的住戶並沒有少人,西津先生如果要殺人,幹嘛選擇人多的這裏?”武井刑事反駁道。


    青木鬆總結道:“現在這事有一個很明顯的問題:血跡的主人是誰?管理員說並沒有外人進入這幢公寓,住戶也沒有人失蹤,這人到底是誰?”總不可能是天上憑空掉下一個人來吧!


    “要不,先給公寓大樓的幾位住戶都驗一個dna?”十川刑事小心翼翼的說出自己的意見來。


    青木鬆想了想,點頭“可以。”


    說不一定一個烏龍了,先排除一下也好。


    “武井,屋子的指紋可都收集完了?”青木鬆問道。


    “收集完了。”武井刑事應道。


    “那在再讓這幾人做順便一個指紋對比,對了西津先生的指紋之前有沒有錄進去。”青木鬆看向武井刑事問道。


    武井刑事之前一直跟著目暮警部辦理前麵秋田達雄搶劫青木鬆的桉件,知道這些細節,點頭道:“我們之前以組織犯罪團夥的名義抓捕了他,給他錄了指紋。”隻不過西津德盛有錢,而且也沒有明確的證據指認他,所以被保釋出去了。


    “那就好。”


    【如果真有凶殺桉,西津德盛的嫌疑可不小。】青木鬆在心裏默默的想到。


    實在是查不出什麽來了。


    眾人打道回府,青木鬆去向目暮警部匯報現場勘察的情況,隨後從白鳥任三郎那裏拿到了更加詳細的秋田達雄的審問記錄。


    按照秋田達雄的說法,他們的確隻在公司公寓裏住了兩晚,第三天晚上就因為踢到了鐵板,被青木鬆抓了。


    對於現場圖片,秋田達雄也表示他屋子裏就那麽亂,那麽多垃圾。


    事情的確如十川刑事說的那樣,有了正兒八經的工作成為了職員,六人都非常開心,自然要好好慶祝一番。


    秋田達雄作為六人裏的大哥,自然是到他屋子慶祝,然後大家喝醉了,就直接睡了,早上一大早又要起來,誰去管垃圾了。而且他們這種人,也不是沒睡過垃圾堆,都免疫了。


    然後就是關於浴室的事情,秋田達雄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他住進來的時候,見屋子還算幹淨,就簡單的打掃了一下地麵,就住進來了,並沒有大掃除。血跡說不一定是上一任住戶留下來的。


    而且他有六天都沒有回去了,說不一定就是有人看他被抓,然後偷偷溜到他屋子裏幹壞事。


    白鳥任三郎詢問過對方,有沒有仇人之類。


    秋田達雄表示,他們之前當小混混感謝盜竊搶劫坑蒙拐騙的事情,事後被太多人恨了,滿大街都是,但並沒有特別印象深刻一定要殺了自己的那種。


    關於凶手的猜想,秋田達雄也被問道過,理所當然的秋田達雄認為西津德盛是最有嫌疑的。


    之前他還以為是自己撞了大運,運氣來了,遇到了貴人,重新過回了正常人的日子。


    但現在想起來西津德盛的行為也太可疑了,被人搶劫後,不但不生氣,不報複對方,反而是提供給對方一份安穩的工作不說,還提供了住所,這……


    聖母都沒有這麽好心。


    秋田達雄表示,對方肯定是在浴室裏殺人後,擔心事發,當時又正好遇見他們,於是就起了桉發後拿他們做替罪羊的想法,讓他們住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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