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是一下就出現在你麵前,老龜當時還默默垂淚?」三姥爺問道。


    我點了點頭:「三姥爺,你沒事兒吧?您這是怎麽了。」


    三姥爺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後腦勺:「孩子,我知道你欠她什麽了……」


    我忙問道:「三姥爺,您告訴我,我到底欠她什麽?她到底是什麽人?」


    我隱約覺得,三姥爺肯定知道她的來頭。


    三姥爺猶豫了一下,最後站起身來,往旁邊走了兩步。我忙跟了上去,我知道可能這件事不方便讓劉小七知道。


    走了一段距離,確保劉小七聽不見我們的聲音之後,三姥爺才終於停下來,嚴肅的對我說道:「孩子,你欠她的東西,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償還。」


    我愣了,心想到底什麽東西,這麽昂貴?別跟我說什麽情比金堅之類的,什麽情我不能回報給她。


    我皺著眉頭問道:「三姥爺,您跟我仔細說說,我到底欠她什麽?」


    三姥爺猶豫了一下,有些不願說。不過在我的再三催促下,最後還是開了口。


    三姥爺用手比劃了一下大腿,說道:「你欠她的,可能是這條大腿上的肉。」


    「什麽?」我立馬一陣頭皮發麻,莫名其妙的看著三姥爺:「三姥爺,您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欠她一條大腿?你沒看見她兩條腿都還好好的長著的嗎?再說了,我要她的大腿幹什麽,又不能吃。」


    三姥爺說道:「其實,你是吃了她腿上的肉,所以我才說你欠她一條大腿。」


    三姥爺這麽一說,我頓時一陣反胃,心想三姥爺編故事的能力果然不是蓋得啊,說我吃她腿上的肉?我這人平生甚至連野味都不敢吃,更別說人肉了。


    所以我哭笑不得的看著三姥爺:「三姥爺,您可誤會我了,我和她也是剛剛認識,前幾天我還請她吃小籠包來著,我隻吃過甜樹根還有一碗麵。您別跟我說,那甜樹根和麵條就是小七的腿啊,這個我可不相信。」


    三姥爺微微嘆了口氣:「算了,有些東西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回去吧,這件事暫且不要和她提。」


    說完之後,三姥爺不等我再問,便轉身回去了,我隻好緊跟在三姥爺身後。


    劉小七此刻正無聊的坐在原地,用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我上前看了一眼,也沒辦法辨認出她寫的這到底是什麽。


    劉小七問我:「三姥爺剛才跟你說,你欠我什麽?」


    「說我欠你錢。」我說道。


    「隻是欠錢?」


    「還欠你一頓飯。」我不耐煩的說道,心想這冰冷如山的姑娘,怎麽可能讓我吃她大腿上的肉呢?她還不得打我一頓啊。


    「哦。」劉小七有點失望的說道:「你若是不願我跟著你,我就走吧!那頓飯下次還給我就行了。」


    聽她這麽失落的一說,我心中也挺不是滋味的:「你怎麽想通了?」


    「我不知道。」劉小七說道:「你不願我跟著你,我也隻能離開。」


    「你準備去哪兒?」我關心的問道。


    我忽然覺得,有這麽一個姑娘跟著,其實也不算一個累贅,至少半路上我有說話的伴兒了,哪怕是和她鬥嘴。


    「我不知道。」劉小七說道:「或許,咱們以後還是會再見麵的。我是這麽覺得的。」


    我不知要不要挽留她,隻是有點糾結的看著。


    「對了,有件事想告訴你。」劉小七說道。


    「什麽事兒?」


    「你在愛情方麵,是不是沒腦子?」劉小七問道。


    「你才沒腦子呢,你全家都沒腦子。」我瞬間怒不可遏。


    「你如果有腦子,應該能看出小靈仙對你有感情。」劉小七依舊是那副淡漠,好像天下的事,都跟她無關似得:「看見我的時候,她吃醋了,而她對你的關心,也遠遠超出了一般朋友的關係。」


    我說道:「是你自作聰明吧!人家小靈仙可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還會吃你的醋?又怎麽可能會看上我這種粗人呢?你別跟我說笑了。」


    劉小七冷笑道:「果然是沒腦子。」


    「你說誰沒腦子?就你有腦子是不是?你有腦子怎麽也沒找個男人。」我生氣的狡辯道。


    劉小七隻是一味的嘆氣,說道:「沒腦子,就是沒腦子,怎麽說都不明白。」


    說完後,一臉失望的站起身來,臨走之前又用失望的眼神看著我。


    看著劉小七那傷心的眼神,我忽然意識到我可能話說重了,心中有點不得勁。雖說我自尊感很強,不過我還是低下頭,對隻留給我落魄身影的劉小七喊了一聲:「小七,你別生氣,我跟你開玩笑的。」


    可劉小七卻沒聽見似的,繼續往前走。


    瞬間我的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心愛的東西丟掉了似的,那種感覺酸酸的,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那種空虛感讓我也顧不上什麽自尊了,忙站起來喊了一聲:「小七,你其實不用走,跟著我們也行。」


    不過,小七甚至連頭也不回,隻是說了一句:有緣自會相見。


    直等到她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之後,我才忽然想起,小七身無分文,所有的錢都在我手中。


    我什麽也顧不上了,匆匆忙忙的就追了上去:「小七,等等,我把錢都給你。」


    不過,我追了好久,都沒有再找到小七的身影。


    一想到一個女孩可能淪落他鄉,甚至可能混到乞討的地步,我的心中就好一陣不是滋味。


    不知什麽時候,三姥爺也追了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後你們有緣還是會再相見的,不用傷感。」


    我嘆了口氣,說但願如此吧!


    我們繼續往前走。


    我一邊走一邊問三姥爺,當年我和姥姥第一次去找他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姥姥那麽驚慌失措,甚至跳入了井中?


    後來,那口井又湧出了這麽多的水,還有一具棺材從下麵噴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三姥爺嘆了口氣:「其實,是那下邊有一隻旱魃要出來了。當時我已經鎮壓不住,幸好大姐趕到的及時,我們兩個合力,才總算把旱魃給重新封印……」


    「不過,也鎮不住多長時間,下邊那東西,隨時都可能衝出來,到時候情況可就糟糕了。一旦旱魃喚醒了黃河周圍的那群陰兵,估計憑咱們的力量,是沒辦法平復的。」


    聽了三姥爺的話,我立馬想起了當初在吳局長的鬼車上,看到的窗外那成百上千的陰兵。


    「旱魃可以喚醒陰兵?黃河邊的那群陰兵,到底是給誰幹活的?」我問道。


    「我也不是很確定,可能是西天那邊派來的吧。」


    「對了,當初我還從棺材裏邊看到了另一個我,另一個我現在似乎活動很頻繁。您能告訴我,另一個我,是誰嗎?」


    三姥爺沉默了很久,我一直都在等答案,誰知三姥爺最後給我來了一句:「咱們趕緊趕路吧!時間緊急。」


    我立刻停住腳,對三姥爺說道:「三姥爺,你就別瞞我了,有話就直說吧,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第一八九章 冥音,恐怖前奏  三姥爺還是猶猶豫豫的不肯說。


    我不甘心,又繼續追問。


    三姥爺終於不耐煩了,說了一句:「多了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覺的,你是他,或者他是你。」


    我說這算什麽說法?你給我解釋清楚。


    三姥爺很明顯不是那種有耐心的人,被我給問煩了,就說再敢問就揍我,我就沒有再繼續問了。隻是覺得這老頭兒知道的挺多,以後有機會,得詐出來才行。


    過了段日子,我才終於琢磨透三姥爺這句話的意思。可能是要麽我是他的複製品,要麽他是我的複製品,我們兩個,總有一個是複製的,另一個是本體。


    這一路上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總覺得心神恍惚,腦海中全都是小七的身影。甚至連晚上在野外休息的時候,也會擔心小七現在是不是也在外露宿,她那瘦削的身子骨到底能不能吃得消?萬一在野外碰到豺狼虎豹的,可就麻煩大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喊我,我立馬睜開眼,發現是三姥爺。


    我迷迷糊糊的看著三姥爺:「三姥爺,怎麽了?」


    「快走。」三姥爺對我說道。


    「有危險?」我立馬跳起來,警覺的看著四周。


    「不是有危險。」三姥爺說道:「是四妹兒給我們留下了記號,我們趕快去找四妹兒。」


    「什麽記號?」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三姥爺,這周圍黑燈瞎火的,哪兒有什麽記號。


    「那團鬼火就是記號。」三姥爺說道:「你沒看出來那團鬼火,好像一個人形嗎?」


    我仔細順著三姥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團赤紅色的火苗子在胡亂的蹦躂。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團火焰,的確像是一個燃燒著的人形。


    「那是什麽鬼火?以前我見過的鬼火,都是很矮很矮的小火苗啊。」我小聲的問道。


    三姥爺解釋道:「這種鬼火和普通的鬼火不同!普通的鬼火,燒的是死人骨頭,但這種鬼火,燒的是鬼魂,隻有四妹兒才有這本事。」


    「燒的是鬼魂?」我有點不敢相信,鬼魂也能燃燒的起來?


    「是啊。」三姥爺點了點頭:「隻是,鬼魂要想燒起來,必須得達到某些特定的條件才行,不知四妹兒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這些鬼。」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得達到什麽條件?」


    「生前食用過多的屍油,屍油的陰性物質會浸入靈魂中,靈魂才會燃燒。」三姥爺說道。


    我大吃一驚,不是都說靈魂是虛體,不是物質構成的嘛,那屍油的陰性物質,又怎麽會浸入靈魂當中?


    三姥爺沒跟我解釋,隻是帶著我大步衝到了『鬼火』跟前。


    等靠近一看,我立馬被嚇著了,萬萬沒想到,這團鬼火裏邊,能清晰的看到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應該是一個男人,正痛苦不堪的掙紮著,麵容扭曲的厲害,五官都不在原位,嘴巴大大的張開,我甚至能看到他的喉管都燃燒起來了,張牙舞爪的就沖我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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