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給我送的飯菜我也沒動一筷子,好像機器人一般的看著井口,我多希望姥姥那張慈祥的臉會一下子出現在井口,沖我笑,然後跟我一塊回家,過那種寒酸但平靜的生活啊。


    而這會兒我才終於想起,姥姥跳下去的時候,不是說讓我將紅繩拴在井口上嗎?我之前隻顧著傷心,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一條給忽略了?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便將紅繩拴在了井口上。


    沒想到這麽一拴上,這口井還真的出事兒了,隻聽到下邊再次咕咚咕咚的響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沸水在井裏邊逐漸的升上來似的。


    這是怎麽回事兒?


    我一時間愣住了,鬧不懂那咕咚咕咚的冒泡聲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身後的村民也都快速聚集上來,一臉的懵懂。


    看來他們也鬧不懂這井下邊的咕咚聲是怎麽回事兒了。


    「以前這口井也這樣咕咚咕咚的冒泡嗎?」我語氣急促的問道。


    他們都搖了搖頭:「沒這樣過,昨天晚上還真是頭一次遇上這怪事兒。」


    正說著,我竟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從井口傳來,心中一緊,忙再次看了一眼,我竟驚駭的發現那口井中的水,這會兒已經快要瀰漫到井口了!


    我能清楚的看到那咕咚咕咚的大泡泡,就好像有一台大型的鼓風機在吹著似的,那泡泡接連不停的吹起來。


    井水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的上漲著,也就是幾分鍾的功夫而已,那井水已經漫過了井口,朝四麵八方流淌而去。


    也不知道這井水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竟瀰漫著一股腥臭的氣息,井水有點泛黃,甚至能看到不少的泥沙混在其中。


    我還以為是姥姥顯靈了呢,忙衝著那口井大聲的喊著:「姥姥,你能聽見嗎?姥姥?姥姥?」


    可是井下邊沒有應答。


    那些村民都被這莫名冒出來的井水給嚇著了,都在紛紛後退,躲避這些水,同時沖我大聲的喊著:「小子,過來快過來,危險。」


    說實話,那會兒我的心中的確有點懸,有點害怕這突然湧出來的水,但我現在一心隻想著姥姥的安危,那裏還顧得上井水所帶來的危險啊。


    所以我不理會村民,隻是眼神灼灼的看著那口井。


    就在我看的仔細的時候,那混濁的水中竟忽然出現了一道黑影。


    我還沒反應過來,水麵嘭的一聲就炸開來,好像有什麽東西猛的從水中鑽出來似的!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中就認為有危險,想要後退。但已經來不及了,我的手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抓住了。


    我忙朝胳膊上一看,瞬間嚇的魂兒都快沒了,隻見抓住我胳膊的竟是一隻手掌!


    那手掌都已經嚴重腐爛了,五個手指上的肉也差不多爛完,紅白相間,不少地方都露出了骨頭,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手掌的力氣非常大,輕輕鬆鬆的就把我給拽到了井邊上,下一秒就要將我給拽下去。


    我立馬用兩隻腳踩住井沿,同時大聲的求救:「救命,救命啊!」


    村民們也顧不上危險,匆匆忙忙的就跑上來想要拽住我,但他們怎麽都沒想到,那手臂的力量竟是如此的大,來了好幾個人竟還拽不動對方。


    我現在感覺我的手臂都快要斷了,我的胳膊被對方一點點的拉到水中。


    我要是到了水中,就真的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當時我連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而就在我快要陷入絕望的時候,我忽然注意到,那團黑影竟劇烈的扭動了起來,同時抓住我的那隻手也在不斷的掙紮,力度明顯有所減小,好像是那團黑影被什麽東西給襲擊了。


    再然後我感覺到井水猛的爆炸了開來,一個挺大的水浪迅速的就把我們給衝起來了,我差點沒站穩,一屁股就蹲在了地上,其餘的村民也都落在地上。


    終於擺脫了那手掌,現在我隻感覺到胳膊火辣辣的疼,這麽扭頭一看,瞬間尖叫一聲。


    都到這時候了,那胳膊依舊沒鬆開我,死死的掐住我的手臂,隻是那手臂從手腕處被齊整整的割斷。


    我忽然覺得砍斷這條手臂的,肯定是我姥姥,我滿心歡喜的跑上去大聲喊著姥姥,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此刻那井水已經慢慢的退下去了,來得快去得更快,眨眼間的功夫井水就消失在了視線中,我現在隻能看到黑漆漆一團的黑井。


    唉,我嘆了口氣,繼續坐在井旁邊等著。


    別看我表麵平靜,心中卻是泛起了驚濤駭浪。


    那雙手臂,到底是什麽人的?為什麽要傷害我?


    井為什麽會一下子冒出來這麽多的水?要知道這口井根本沒打通到地下水層啊,那些水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還有既然下邊有這麽一個怪物,姥姥會不會遭受到怪物的偷襲,我心中好一陣的擔心,而且越想越害怕。第二十四章 是棺材,不是棺材  那刀疤小夥也沒有了睡意,用手電筒朝下邊照了一下,頓時罵了一句:「他娘的,搞什麽鬼?」


    我聽刀疤小夥的語氣,就知道肯定有情況,忙把腦袋探到井上方朝下邊看。


    這麽一看,還真被我給發現了什麽,沒想到原本深不可測的井,這會兒竟隻有不到五米深了。


    「該不會是大量的泥沙衝過來,就把井給填上了吧……」有一個村民說道。


    「不能啊。」刀疤小夥說道:「這口井多深你不知道嗎?當年你不也參與挖井了嗎?那麽點水能帶來這麽多的泥沙?不可能。」


    「是啊,還真是古怪。」另一個黑黝黝的傢夥說道:「要不你跳下去看看?」


    「去你大爺的,老子才沒那麽傻。」刀疤小夥罵道:「去,給我找一塊磚頭過來,我看看那沙子到底是實心兒的還是空心兒的。」


    黑子立刻去找了一塊石頭過來,朝井中丟了去,石頭沒有落下去,說明那沙土層不隻是一層膜。


    「怎麽辦?」黑子有點害怕了:「我看這口井還真古怪。」


    「是啊,我他娘的也拿不定主意了。」


    那會兒的我都傻眼了,完了完了,這口井怎麽被埋上了?這可怎麽整,我姥姥還在下邊呢。就算我姥姥還活著,也不能穿透這麽厚的沙土鑽上來啊,況且下邊還沒有空氣。


    當時的我真的流出了心酸的眼淚,二話不說就要跳下去,不過卻被黑子他們給攔住了:「嘿嘿小娃娃,別跳別跳,跳下去可就沒命了,這石井有古怪。」


    「我姥姥還在下邊,我得去把我姥姥給救出來!」我大聲的說道。而黑子卻是安慰我道:「放心吧小哥,你姥姥本事通天,你太不了解你姥姥了,這口井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沒事兒的沒事兒的,你先在旁邊站一會兒,我想想辦法,看看井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說完,黑子便從地上捧起了一點水,朝那口井裏撒了下去。


    沒想到黑子這不怎麽起眼的小動作,還真讓我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黑子這麽一灑水,那些沙子立馬就鬆動了,然後有一個角落的沙子竟開始嘩啦啦的朝下邊流動,沒多大會兒的功夫,竟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洞。


    「果然有古怪。」黑子說道,幹脆把自己隨身攜帶的酒葫蘆從腰上摘下來,灌滿了水之後,朝沙子上澆了上去。


    水逐漸的將上邊的一層沙子給沖走了,下邊的東西終於露出了全貌,原來是一塊矩形的平滑石板。


    那平滑石板就卡在了井中,四周有不少的fèng隙,剛才我們看到的黑洞,就是這fèng隙。


    「我去,那水哪兒來的這麽大的力氣,能把這麽大一塊石板給帶上來?」黑子說道。


    刀疤小夥卻說道;「我看這並不像是石板。」


    黑子半開玩笑的道:「哦,不是石板是什麽?別跟我說是棺材。」


    「對,我看著的確像棺材。」刀疤小夥表情嚴謹的說道。


    「開什麽玩笑。」黑子一臉的質疑表情:「這井下邊怎麽會有棺材?而且如果真是棺材的話,為啥這棺材中間沒有fèng隙?別跟我說這棺材是實心的。」


    我這麽仔細一看,別說,這石板還真像棺材頭部的那一截。


    這井中怎麽會噴出一口棺材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水井太古怪了,而且我姥姥現在還在下邊,我又重新燃起了想要下去救姥姥的想法。


    不過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不說別的,單單卡在這裏的這塊石板,就讓我束手無策了。


    「要不咱把這棺材給弄出來?」黑子試探性的問道。


    刀疤小夥也挺想知道這棺材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當下竟直接點頭答應了:「嗯,我覺得這口井的秘密肯定都在棺材裏!」


    打定了主意之後,刀疤小夥和黑子立馬就動員全村的人來幫忙,要把這口棺材給弄出來。


    當然,我們現在並不能確定那就是一口棺材。


    因為雖然這塊大石頭長得跟棺材一個樣兒,但按理說就算棺材密封性再怎麽好,也應該能看到一條fèng隙才對。


    可這石板光滑的就跟磨平的大理石一樣,一點fèng隙都沒有。


    村子裏頭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所以想到了很多的辦法,首先我們準備用繩子把這棺材給弄上來。可這棺材沉重的要命,全村十幾口壯年全都上來了,拽斷了兩根小孩兒手臂粗細的繩子,那棺材依舊一動不動。


    然後他們又動用了鋼筋繩,從隔壁村兒開來了拖拉機,可這石頭棺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任憑他們怎麽努力,這石頭棺材就是一動不動。


    去他大爺的,這下可把眾人給為難壞了,連機械的力量都會沒辦法把這石頭給拉出來,這下他們是真的沒轍了。


    最後刀疤小夥提出了最終方案,就是將井上邊一部分給拆掉,一直拆到那棺材的位置,這樣不就可以把棺材給弄上來了嗎?


    但現在大家都弄了一整天,人困馬乏的,就算這計劃再怎麽精妙,眾人也實在是幹不動了。


    想來想去,最終決定還是明天再來跟棺材決一死戰。


    刀疤小夥昨天已經值了一天班了,換了村裏其他的青壯年來,黑子昨天沒在這兒值班,就留了下來。


    黑子這傢夥比較喜歡吃,所以弄來了一隻燒雞和幾瓶老白幹,就跟其餘幾個值班的在這裏喝上了。原本他們還讓我坐下的,但我心中掛牽姥姥,哪裏能吃的下去,所以一直都是目光呆滯的盯著那棺材看,我多希望能看見姥姥,哪怕是聽到姥姥的聲音也可以。


    不過,這一切顯然是不可能發生的……


    那幾個傢夥估計喝多了,喝醉了酒之後就東倒西歪的暈倒在地,也忘記了他們守在此處的目的:防止我跳井。


    說實話,熬了一天一夜,我的眼皮子也開始打架,而且一整天沒吃多少東西,沒喝多少水,我虛弱的昏昏欲睡,漸漸的竟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陣嗖嗖嗖的涼風吹來,我被凍的打了一個哆嗦,然後慢慢的甦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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