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葉竹澀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算是默認了。


    沒過多久,言隊和鄒銳從大樓裏走了出來,麵對大家夥疑惑的目光,鄒銳甩著手裏的車鑰匙打開了不遠處車位中停著的商務車車門:“走吧,給你們定的早十點的機票,再晚點就來不及了。”


    好在特別調查組的幾個人都對臨時出差很有經驗,就連最晚入組的葉竹今天也特意背了一個大號的雙肩包,裏麵放了兩套衣服還有一些必須的日用品。所以大家也都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隻是拎著自己的東西麻木的爬上了車,等到車子行駛上路匯入車流後,羅奇才一邊咀嚼著油條一邊問道:“報喪使者,這回又是你給我們臨時安排的活兒?我看你是拿特調組交人情上癮吧?”


    鄒銳連忙擺了擺右手,以示清白:“這次可真是一點都不關我的事兒,是你們言隊下的決定。”


    “啊?”羅奇都沒來得及把嘴巴裏的東西咽下去,就扭頭看向了言宇:“頭兒,啥情況?目的地是哪兒啊?”


    “城陽市。”言宇終於舍得收回了自打上車之後,就一直落在葉竹身上的視線,淡淡的回了話:“是之前的那起山體滑坡骸骨案,拖到今天也該有個結果了。”


    葉竹原本被他盯得不敢抬頭,聽到這話猛地看向了他,臉上滿是訝異。很快,她好像想通了什麽,瞧向對方的視線不由得柔和了幾分。


    羅奇、蔣冰和彭一山的反應皆是十分一致的愣神了兩秒,然後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那起案子是言宇接手特別調查組後的第一個大案,自然也是他們的。不僅言宇放不下,他們肯定也放不下,如今能夠重啟調查,也算是美事一樁,至少給了大家夥一個彌補遺憾的機會吧!


    車內很快就陷入了寂靜當中,鄒銳駕駛著車輛一路行駛到機場,看著他們五個陸續登了機。


    十點,飛機準時在b市機場起飛,於下午降落在了城陽市機場。上次眾人過來的時候還是盛夏,這會兒已然要進入深秋了,位於北方的城陽市在氣溫的體現上尤為明顯。出了大廳的五人猝不及防的被大風吹了一臉,眼睛差點沒睜開。


    然而在看清楚外麵衝著他們揮舞著手臂,笑得隻剩下一口大白牙的身影後,葉竹微微張大了嘴:“呂自白?”


    第193章 多屍墓(9)


    呂自白在幾個人走近了之後,便開始扯著脖子表達著自己的熱情:“葉竹!!!葉竹!!!我可太想你了,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沒想到啊!!!”他叫嚷著走近了,不由分說的就把葉竹背上的背包扒下來拎在了手裏,之後才一一和其餘剩下的四個人問了好。


    蔣冰笑著打趣:“我看你丫的隻想我們小坦克了吧?從你跟我們打招呼的態度裏,我隱約看到了那麽一絲絲的敷衍。”


    呂自白聽到這話不好意思的略微低了頭,但是卻沒有出言否認:“都想了,都想了。”


    要說之前特別調查組來城陽市的時候,他和葉竹混在一起的時間最多,葉竹脾氣好說話又軟和,兩個人結下比較深的革命友誼,是再正常不過了。


    羅奇本來笑嘻嘻的看著熱鬧,忽然就覺得周邊的氣氛不大對勁,疑惑的左右扭頭看了看,最終目光放在了此時走在最後麵,麵色有些陰沉的言宇身上。他複又回過頭看了看前方並排走著的一男一女,一下子就笑的跟一隻偷了雞的黃鼠狼一樣,之後很快就收斂了表情,揚聲道:“喂,小白同誌,你該不會喜歡我們葉姐吧?”


    呂自白被嚇了一跳,驚慌的觀察了一番葉竹的神情後,忙不迭的否認:“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隻是感謝葉竹之前教了我很多東西。”


    葉竹回頭瞪了羅奇一眼,視線順便掠過了言宇,兩個人短暫的對視之後,她微不可查的揚起了一抹笑。然後便收回了目光,轉而好奇的看向了與她並肩前行的人:“呂自白,我怎麽記得上次你送我們來機場的時候,說過要調崗呢。”


    那會兒她在聽說了這個決定後,還可惜了好一會兒。雖說這人很容易在辦案過程中感情用事,但是隻要不做領導,身邊的人監督得當,還是有機會成為一名很優秀的刑警的。畢竟當初要不是因為對方那麽充沛的情感,那起未成年人殺人案也不會有成功告破的機會,更不會在之後有拔出蘿卜帶出泥的成就。


    “甭提了,調是調了。”呂自白提到這個問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回答起來語氣也是略顯扭捏:“在你們上次離開城陽市的第二天,局裏就給我調到了隸屬於市公安局的調度中心,我每天坐在那裏就是看監控查監控,接電話打電話……說實話,清閑是清閑,也不用動腦子,更不會接觸到當事人,很符合我的預期。可是這待時間長了,總覺得整個人特空虛,日子過的沒半點滋味兒!”


    “但是這條路是自己選的呀,閉著眼也得走下去,況且我也不能再繼續出去禍害去了吧。”他說到這裏,歎息搖頭,隨即神色一變:“要麽說這人生容不得半點計劃,這不一個月前杜隊忽然就過來找我了,原來是在一次抓捕行動中,原來隊裏的一個哥們兒意外墜樓受了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季節原因,這個月各種類型的罪犯都他媽的跟冬季前衝業績好冬眠似的,犯罪率哢哢哢的往上升,杜隊說他也是沒辦法了,臨時調人短時間內摸不清支隊的工作體係,想讓我回來幫幫忙。”


    “我肯定不能拒絕啊,這不……”呂自白說完之後,靦腆一笑。


    幾個人就這麽邊說邊聊的走到了外麵的暫時停車點,上了一輛麵包車。城陽市對於特別調查組來說也是老相識了,他們甚少有一個地方連著去三次的時候,所以這回大家都還比較放鬆,返回城陽市公安局的這一路上,也算是歡歌笑語。


    等到到達市內後,呂自白先是輕車熟路的把他們拉到了市局附近的那間熟悉的賓館。因為事先溝通工作做得比較充足,加上上次特別調查組幫了那麽大一個忙,市局早就在這家賓館幫忙預定好了房間,態度對比之前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了,熱情的有些過分。


    言宇和葉竹等人用最快的速度安頓好了自己的行李,然後隨著呂自白前往市公安局。還是那棟熟悉的辦公樓,還是那間熟悉的臨時辦公室,在推門進去之後,呂自白伸出手展示了一番和原本相差無幾的擺設,驕傲挺胸:“怎麽樣?熟悉吧,這可是我昨天接到消息之後連夜收拾出來的。我覺得這間屋子風水極佳,連辦公桌的位置我都擺的和之前一模一樣,這就表示咱們這回的合作肯定順順利利!”


    麵對這貨憨憨的樣子,眾人強忍著笑意陸續走進了這間臨時辦公室,緊接著屁股還沒等坐熱呢,杜天成就從外麵衝了進來,整個人風風火火的。他先是跟五個人一一握了手,然後才開了口:“抱歉啊,沒能親自過去機場接機,實在是……”


    葉竹笑著回應:“我們剛剛聽小白說了,最近案子比較多是吧?”


    “嘿!就算再忙,你們來了我也得見一見呀!”杜天成朗聲大笑,看向了言宇:“言隊,咱們這次來是因為什麽案子呀?我怎麽不記得我們最近有遞交申請呢?還是說底下的那個縣區局遞交的?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你們要過來的消息,不過那會兒約了當事人,沒來得及細打聽。”


    “是因為幾年的一個老案子。”言宇倒也沒有隱瞞,很是自然的從包裏抽出了檔案袋遞了過去。


    杜天成接過,把一遝不薄的資料從檔案袋中抽出來之後,十分自然的跟呂自白湊做一堆看了起來。那年他們兩個都還沒進入城陽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工作,對於這個案子自然是陌生的,甚至因為案件當時直接被特別調查組帶走了,市局方麵做了封檔處理,他倆連聽都沒聽過。


    “是那年那場大暴雨造成的山體滑坡?我還真有點印象,不過當時我還在下麵的縣公安局當個小刑警,沒機會接觸到這種案子。”杜天成先是瞅了兩眼,然後皺眉回憶道。


    呂自白則是一臉的懵逼,他那會兒根本記不清自己整天幹點啥,就知道混日子,自然什麽都想不起來。


    “對,當時的確是因為大暴雨造成的五盤山部分山體滑坡,但是因為山上植被覆蓋率還是可以的,所以造成的後果並不嚴重。沒有任何的人員傷亡,隻是盤山公路的部分路段暫時封閉,一些車輛和人員被困而已。雨停了之後,消防部門和駐地官兵就前去進行救援了,三名受害者的骸骨就是在救援過程中發現的。”言宇解釋道,並沒有任何的隱瞞。當時城陽市局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已經退休了,此番調查重啟,杜天成自然是最合適的合作夥伴。


    “法醫判斷……三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基本一致,死於屍體被發現的一年前。因為隻剩下了骨骼,所以死因判斷為頭骨遭受重擊造成顱內出血而亡。三名死者的四肢均又不同程度的損傷,推斷他們生前都遭受過不同程度的肉體折磨,嘶……”杜天成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屍檢報告,接著抬起了頭:“所以關於凶手的側寫結果是什麽?仇殺?還是虐待狂?”


    言宇輕輕的搖了搖頭:“當時我們特別調查組接到了城陽市局的申請報告,所以來到這邊接手了這個案子,因為就隻有三具骸骨,沒有埋屍地,也不能確認死者身份,於是最開始並沒有貿然的進行罪犯側寫。”言宇回應:“側寫的成功率本來就不高,當時手中掌握的證據又極為有限,為了避免之後的調查被側寫局限住,我們就下了一個先開始調查的決定。”


    “後來在市局配合下,進行了大規模的掃山行動,終於在五盤山半山腰的某處發現了疑似原始埋屍地。然後從埋屍地周邊的樹木上發現了一些痕跡證據,後經過用技術手段計算和判斷,那些痕跡證據刻在樹上的時間,和三名死者的死亡時間相符合。”他說到這,示意對麵兩個人看一下當時在埋屍地所拍攝到的照片。


    兩個人十分聽話的低頭看了看。


    “因為這起案子,調查組當年整整在城陽市停留了近一個月,最後所有調查都被強製性的叫停了。我帶著相關案件檔案返回了b市,城陽市局這邊自然也沒有繼續查下去。”言宇說著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這種情緒能夠出現在他的身上,屬實罕見:“整整一個月,連屍源都沒能確定。”


    杜天成和呂自白不由得沉默。


    其實當時上麵下的命令,大家也都能夠理解,全國範圍內又不是隻有城陽市這一個案子待解決,在這邊磨了那麽久,已經算是領導們格外開恩了。論嚴重程度,這個案子在那會兒看來不是頂尖的,論受害者的數量也不是最多的,論凶手的凶殘程度或許更是排不上號。再加上又不是什麽連環案,真的不值得城陽市乃至部裏繼續投入更多的精力了。


    的確,死者不分高低貴賤,每一條生命都是至高無上的,但明明可以用這些時間去為更多的死者討回公道不是嗎?


    “那咱們這回要怎麽辦?”杜天成張嘴問,一時間有些找不到方向:“時隔這麽多年,那三名受害者的骸骨早就入了公墓了。有骸骨在手都沒能確定他們的身份,現在……怕是更難了吧。”


    “沒關係,當年的所有進展幾乎都是特調組一手推進的,驗屍報告、照片、視頻都有留存。至於從哪裏開始……”言宇眸光微閃,像是早就想好了:“失蹤人口數據庫,那會兒三名死者僅僅隻是失蹤一年,至今年頭可就多了,沒準他們身邊的親人朋友後知後覺的報了失蹤。”


    他這邊話音剛落,沙發那邊就傳來了開機的聲音,隻見羅奇一挑眉:“頭兒,已經連上了城陽市局的內部網,我這就把三名受害者的dna丟進去,看看他們這數據更新了這幾年,會不會有什麽新的發現。”


    第194章 多屍墓(10)……


    很快,筆記本電腦裏就傳出來的開始跑程序的電子音。


    杜天成輕輕‘嘿’了一聲,伸出手好笑的指了指沙發上的少年:“幾個月沒見了,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來熟。自從你們上次走之後,局領導可是專門找了業界大牛來加密了一下我們的局域網,可……怎麽好像沒什麽用呢?”


    羅奇得意的挑了挑眉:“這業界大牛水平可不咋地,實際上上次我給你們順手修理完的網絡安全程度就很完美了,哪怕國際上的知名黑客過來攻擊最起碼也要讓他耗費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有了這兩個小時,咱們這邊完全可以反應過來去反擊。你們領導可倒好,不知道從哪裏找到這麽個玩意兒,把我做的東西改的亂七八糟,漏洞百出,人家怕是二十分鍾不用就能攻進來。”


    他說到這冷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瞧著有些氣鼓鼓的。畢竟好心好意被人當了驢肝肺,這滋味兒並不多美妙。


    “咳咳……”杜天成老臉一紅,頗覺得尷尬,不過這事兒歸根結底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經過之前一周的相處,他自然是對特別調查組有信心的,奈何這是領導的決定,他沒什麽說話的餘地。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杜天成和呂自白隻能靜靜的站在一處研究著案件檔案,很快就把所有的資料都大致的翻看了一遍。因為就目前所有的證據數量來說,並不多,當年就算經過了將近一個月的調查期,也可以說基本上是毫無進展。


    “滴滴滴!”十幾分鍾後,筆記本電腦發出了電子提示音,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它的身上。


    羅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後,一皺眉:“頭兒,dna還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言宇聞言眸光微微閃爍了兩下,麵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反而是杜天成跟呂自白頓時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屍源確認不了,警方要如何根據這些少的可憐的線索去破案呢?


    屋子裏的空氣瞬間充滿了焦灼感,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萬萬沒想到這個案子多年以後的重啟,還沒等上路呢就被橫在前麵的大石頭堵得動彈不得。


    葉竹靜靜的垂下了眼,想要努力的回想一下前世自己所經曆過的種種細節,試圖從中剝離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可惜凶手在對她動手的時候,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算,大約是在六年多以後,那個時候的嫌疑人不知道已經又殺了多少人、犯罪手法進化了多少次,按照當時的情況來反推,也不知會不會在結果上產生什麽誤差。


    忽然,言宇走到了羅奇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盯著電腦屏幕看。然後衝著杜天成抬起了手,示意對方將檔案資料遞過來,等到拿到那些資料後,他將三名受害者的屍檢報告抽了出來交給了彭一山:“彭哥,你看看從這三人的骸骨上麵判斷,有沒有什麽不容忽略的體貌特征?要知道發現他們的骸骨的時候,三人已經失蹤了一年了,之後家人或朋友再想起去報案,未必手中會有他們的dna樣本。這樣一來,查dna肯定是查不出什麽的。”


    “有道理!”彭一山急忙接過了當年的屍檢報告,和言宇一樣,這也是他在進入特調組後所接觸的第一起案件。當時他也隻是一個在法醫界還沒有什麽聲望的普通老手,憑借著對事業更進一步的渴望,答應了加入特調組,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就隨著言宇去了b市。本是一腔熱血,萬萬沒想到邁出的第一步就遭遇了很淒慘的滑鐵盧,那之後被打擊的差點直接自閉了。好在和組裏其他人相互扶持,這才勉強渡過了那段昏暗的時光。


    可他們幾個到底和言宇不同,在心裏邁過那道坎之後,他們十分有意的去避免接觸到與案件相關的東西,就算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琢磨,也不想在其他人麵前表現出什麽異樣。可言宇這麽多年卻是實打實的一直在跟進這個案子,論起心理的強大程度,誰強誰弱一目了然。


    甫一接觸到那幾張薄薄的屍檢報告,所有的記憶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回了籠,彭一山有些愣神,但是用極快的速度就調整了狀態。在別人看來,屍檢報告的意義隻是上麵用文字冷酷的描述著受害者的遭遇,可對於他來說,不止於此。那些個印刷在紙張上的文字一個一個的跳進了他的眼底,在腦海中形成了像是視頻一樣的效果,把他直接帶回到了當初的解剖台前,一切都是清晰而又真實的。


    “受害者1號,姓名不詳,男性,從其盆骨、牙齒的磨損程度綜合判斷,年齡在30-32歲之間。”彭一山一邊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那份屍檢報告,一邊冷靜的訴說著受害者的主要特征。而隨著他的話,羅奇也相當有默契的開始用這些特征來對失蹤人口數據庫中的數據進行篩選。


    “雖然四肢有多處骨折,但都是死前發生的新傷,並不具備任何特征。”彭一山接著說道:“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小拇指存在缺陷,應該是家族遺傳,要比正常狀況的下的短了兩厘米。至於其他地方,並沒有發現什麽陳年舊傷。”


    “小拇指。”羅奇將這一還算是重要的特征輸入進了程序裏,末了遺憾的搖頭:“沒有什麽失蹤人口和這個特征相符的,至於這個年齡段的男性嘛……全國範圍內的有幾百人,城陽市範圍內的有四人,但是這四人從記錄的失蹤時間上看,與死者1號都不相符。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從照片上來看,他們的長相也和受害者1號的麵部複原圖不一致。”


    “先把信息留存下來。”言宇吩咐,如果最後真的沒有什麽更多的進展,那就隻能用最笨的排除法了,別說幾百個失蹤者的家屬,就是幾千個也是要一一聯係的。之後,他衝著彭一山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繼續。


    彭一山點了點頭,取出了第二份屍檢報告:“受害者2號,姓名不詳,男性,年齡在28歲左右。同樣四肢多處骨折,是新傷,不過他的左側膝蓋曾經韌帶斷裂,做過一個小手術。”


    羅奇手指噠噠噠在鍵盤上持續敲擊著,隻是臉色一直不曾有所好轉:“我勒個親娘,這個年齡段的失蹤者比上個還要多出幾十個,不過城陽市內就兩名,一個於一年前報的警,另一個於三個月前報的失蹤。根據警方的筆錄,這二人確實都是剛剛失蹤的,應該和幾年前的案子沒有啥關係。哦……對了,其中三個月前報失蹤的那個還已經結案了,人在外市找到了,就是離家出走而已。”


    說到這,少年表情荒唐:“拜托?28歲?還玩離家出走這一套啊?當自己未成年嗎?!”顯然,接連的失望已經讓他的情緒到了臨界點。


    言宇卻依然沉得住氣,再次給彭一山使了一個眼色。


    彭一山與之對視了一眼,許是因為男人的沉穩感染到了他,在用力的呼出一口胸前的濁氣後,他也將逐漸躁動的心緩緩地放了回去,鄭重的打開了最後一份屍檢報告:“受害者3號,女性,年齡30歲左右。四肢有著不同程度的多處骨折痕跡,為死前新傷。她的雙腳患有輕微的足大拇指外翻,之前應該是上過一些外力的矯正手段,腳步骨骼有著輕微受損的痕跡,不過並沒有做過手術治療。從起足後跟的骨骼變形判斷,她同樣有著高跟鞋綜合症,估摸著是長期的穿著高跟鞋造成的足部損傷。”


    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瞄了一眼羅奇的表情,瞧著少年仍然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就知道還是沒有任何有用的發現。在收回了視線後,他垂下頭繼續仔細看了一遍女性死者的屍檢報告,過了一會兒,忽然挑了挑眉:“在死者左耳後側的位置上,骨頭有著一小塊磨損的骨坑痕跡,我懷疑她是聽力障礙患者,曾經植入過人工耳蝸!”


    “這點好,這點好。”羅奇緊跟著眼睛一亮,在將信息輸入後,一瞬不瞬的盯著屏幕看,緊接著在蹦出一條信息後,他右手握成拳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有了!失蹤人口姓名為刁玟麗,按照她的身份證出生日期算一下的話,她幾年前剛好是三十歲。是她的家裏人於三年前報的失蹤,並且跟警方訴說了她有聽力障礙的事實。最關鍵的是……”


    少年將屏幕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讓屋子裏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個清楚:“關鍵是刁玟麗的照片和咱們受害者3號的麵部修複圖,相符率高達百分之九十。”


    “戶籍地?”言宇言簡意賅的問道,相比於其他人的喜形於色,他顯得愈發的淡定。


    “城陽市虎成縣下街村3組17號。”羅奇快速的報出了一個地址。


    這邊話音未落呢,那邊言宇就已經帶著葉竹和呂自白走出了這間臨時辦公室,走之前也沒忘了吩咐,留守在局裏的人要做好其餘兩名受害者的身份排查工作。羅奇、蔣冰、彭一山和杜天成對著那無限接近千人的名單,多少有點欲哭無淚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言宇和葉竹對於這個案子有著不同尋常的感情,呂自白這一路上將警車開的飛快,終於在近兩個小時候開到了下街村附近。沿途還停車從老鄉那裏打聽了一下3組17號的具體位置,之後警車就順著狹窄的鄉間小路晃晃悠悠的開了過去。


    終於到了3組17號附近,呂自白降下了車窗順著玻璃縫隙往外看了兩眼,緊接著就因為驚訝而微微張大了嘴。


    第195章 多屍墓(11)……


    “什麽情況……”呂自白一邊嘟囔著,一邊緊隨著原本在後麵坐著的兩個人下了車。


    因為根據報警情況來看,報了刁玟麗失蹤的是她的舅舅,對方表示刁玟麗剛剛年滿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父母雙亡了,之後一直自己在外麵飄。和家中聯係不多,這也是為什麽當時她的舅舅在報警的時候根本說不清人是什麽時候失蹤的原因,等到家裏人發現怎麽都找不到人了,才開始慌了起來,最終選擇了上報失蹤人口。


    本來以為,這刁玟麗的戶籍所在地是她父母的房子,那麽將近二十年過去了,必定年久失修。要麽成了危險住宅,要麽該塌的地方塌,該倒的地方倒了。可眼前的這戶大門做的非常的氣派,頗有種古時候高門大戶的感覺,比之周圍的幾戶鄰居看起來要富裕的多。透過上部分鏤空的朱紅色大鐵門往裏看去,更是了不得,院裏寬敞的很,粗粗看上兩眼就覺得怎麽都有個三四百平米。院子裏地勢平坦,用水泥修成的地麵顯得幹淨又整潔,整個院子的東麵還修建了小橋和涼亭,西麵則是放著幾個大鐵籠子,裏麵養著兩隻藏獒,一隻孔雀,竟然還有一隻鴕鳥,活生生一小型動物園。


    “大戶啊。”呂自白感慨,卻也沒有多想。沒準是刁玟麗的父母早就將房屋出售給了其他人,但是戶口卻一直沒有遷走,這種混亂的情況在鄉村地界兒也是不少見的,大多數人也都不怎麽在乎這個。


    言宇伸出了手,在大門上用力敲了兩下,發出了‘咚咚咚’的悶響。


    下一秒,籠子裏的兩隻藏獒開始了狂吠,龐大的身軀在籠子裏上躥下跳,即便離得足夠遠,還是能夠讓人感受到一種脅迫感。從院子的斜坡上去,就是主屋,二層樓的格局,占地麵積看著也不小。


    隻不過主屋那邊遲遲沒有動靜,於是言宇又抬起了手,再次敲了兩下。這回,兩隻藏獒叫的更瘋了,然後主屋那邊也終於有了點動靜,一名身著花色長襯衫的中年婦女開門出了來。她體型有些微胖,扭著腰往大門的方向走來,還扭頭衝著那兩條狗嗬斥:“叫叫叫,叫個屁啊,老娘都要被你們吵成神經衰弱了!”


    之後見兩條狗逐漸安靜了下來,她這才回過頭看向了大門,走近了之後狐疑的站在門前,沒有打開門的意思:“你們誰呀?”


    呂自白聞言,掏出了自己的執法證:“您好,我們是城陽市公安局的,來到這邊是想打聽一件事。大姐,您認識刁玟麗嗎?”


    原本中年婦女麵上還有些不耐煩,但是在聽到‘刁玟麗’這三個字後,神色頓時一變,警惕的盯著門外的三人看,語氣不善:“公安局的?你們找她幹啥?她不在這住了。”


    “方便問一下,您是她的什麽人嗎?”葉竹眯了眯眼,搶在呂自白的前麵問道。


    “我不是她的什麽人。”中年婦女不太給麵子的回應,還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完全沒有讓人進去的意思。


    就在雙方僵持的這會兒功夫,忽然從言宇等三人的身後傳來了一道狐疑的男聲:“請問,你們找誰?”


    來人是個中年男人,個子中等,有些微胖,因為發際線很高所以顯得腦門鋥光瓦亮。他身上穿著一套西裝,但是因為配色有點土加上尺碼不太合適,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的。門內的中年婦女一看到他,瞬間就沉了臉,嘴巴微動,許是顧忌著門外的三人,最終並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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