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也跟著看了過去,一時間氣氛靜默的有些詭異。葉竹不由得暗自咂舌,別的不說這樓也太破了吧,光是看著建築物的外表,她就從心底升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她雖然目前還沒有出過幾次差,但是通過觀察另外四個人的表情也能夠得出結論了,溫塔市公安局的條件估摸著是全國都少見的寒磣。


    辦公大樓有六層高,外麵牆體上原本鑲嵌的瓷磚已經脫落了七七八八,每一層上的玻璃也是在風中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像是隨時能被吹落。至於大門還是那種老式的玻璃門,同樣看著痕跡斑駁,似乎任何一些動靜就能夠讓它陣亡。可以說整棟建築唯一一個看得過去的地方就是大門兩側懸掛著的白鋼牌,嶄新鋥亮,透著與辦公大樓格格不入的氣息。


    就在此時,忽然從玻璃門後麵走出來一個人,是一名四十來歲的男人,長相方正,留著寸頭。他的個子看著不算高,約莫一米七多一點的樣子,不過身型還算壯實,在看到幾個人之後,十分熱情的揮了揮手:“你們就是從b市過來的特別調查組吧?因為局裏今天實在是太忙了,所以沒能去機場接機,真是抱歉。我叫宋文棟,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


    男人忙不迭的小跑過來,和大家一一握過手,期間嘴巴就沒停下來過,且態度還算良好。寒暄過一圈之後,他便伸出手引著特別調查組往樓裏去,許是發現了五人對於周圍環境的隱蔽打量,他‘哈哈’笑了兩聲:“這辦公地點是臨時的,之前的大樓出了點意外,現在正在重新裝修,所以隻能在這邊糊弄幾個月。”


    倒也說的過去,反正他們此行前來隻是幫忙查案,環境好與壞也無所謂。


    一行人沿著樓梯往樓上走,期間還真的沒有遇到什麽人,宋文棟一路將五個人帶到了位於三樓的那間屬於他這個副支隊長的辦公室後,這才解釋一般的開了口:“因為最近市裏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警力稍顯不夠,年輕力壯的都被派出去執勤了。今天要不是知道你們來,局長特批我在這裏等著,我肯定也不見人影。”


    葉竹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怪不得。平時他們到各市,對接的基本上都是專案大隊的隊長,這回來個支隊的負責人,還真屬於高規格待遇了。


    “請坐,請坐。”他張羅著給他們倒了茶,古銅色的臉上透著掩蓋不住的疲憊,強打起精神站在辦公桌前:“你們能來真是太好了……”


    說著,他就從桌麵上拿起了一個檔案袋,輕輕的放在了沙發前麵的茶幾上:“這是你們要的那兩起自殺案的相關記錄、資料和信息,全都在這裏了。”


    言宇拿過檔案袋,打開之後抽出了裏麵的材料和照片,大致瀏覽了一遍之後抬頭問道:“宋副支,你們為什麽偏偏對這兩起案件這麽關注?”


    宋文棟愣了愣,認真的思索了兩秒接著給出了答案:“因為他們的臨終遺言。”


    “臨終遺言?”言宇黑眸微微眯起:“你們在提交上去的申請報告中,似乎並沒有提起過這件事。”若是這三名死者的遺言有什麽固定的規律,那麽大概率會是一樁連環案,並沒有奇怪到能夠吸引特別調查組的地步。


    “這樣,言隊是嗎?”宋文棟捏了捏眉心,從兜裏掏出一根煙想要點燃,卻又顧忌著在場的人,想了想還是把煙扔在了煙灰缸裏:“我把當時出現場的民警給你叫過來,這兩起案子,他熟。”說完之後,就拿起了辦公桌上的座機聽筒,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男人這種看起來心不在焉且略顯敷衍的態度,成功的讓言宇臉色微沉。


    然而沒過多久,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緊接著一個穿著製服的警察推門而入,衝著宋文棟點頭示意:“宋副支,您找我?”


    第148章 自殺的藝術(7)……


    “來了。”宋文棟開口招呼道,然後指了指沙發上的幾個人:“介紹一下,這是從b市過來的特別調查組,主要是為了之前的自殺案件來的。”


    說完之後,他又轉向了言宇他們,繼續道:“這個呢就是兩起案件第一個出現場的民警,叫龐樂。”


    龐樂看起來很年輕,估計也是剛剛參加工作沒兩年,身上穿著的是藍色的夏季短袖製服,身姿挺拔。在聽完對方的介紹後,還頗為含蓄的衝著眾人敬了個禮,無奈特別調查組也隻能紛紛起身,認認真真的回了禮。


    說實話,他們走過不少省市了,細細想來還真是頭一次被人這麽正兒八經的對待。


    那邊宋文棟在替雙方引薦完畢之後,心不在焉的垂頭掏出手機看了看,接著眉頭緊鎖,轉身拿起了辦公桌上的警帽扣在了頭上。隨即招呼也不打一聲的就往外走去,待到走到門口才察覺不對勁,回頭叮囑:“小龐啊,你把案件細節好好的同各位特別調查組的同誌們交代一下,我就先走了。”說著,衝辦公室內的眾人點了點頭,很快就沒了影兒。


    葉竹挑了挑眉,同身邊的羅奇、蔣冰等人對視了一番,而言宇則是早就已經收斂了神色,俊臉上看不出別的什麽表情。


    “各位……各位領導好。”龐樂雖然往辦公室裏挪蹭了幾步,但是整個人仍然是拘謹的不行,一雙手無措的在一起搓來搓去,臉色漲紅。他生的一張方正堅毅的麵龐,這會兒卻怎麽看怎麽都有種無辜的感覺。


    對於他的反應,羅奇按捺不住的‘噗嗤’一聲,連連擺手:“可擔待不起呀,我們算哪門子的領導,你快坐吧!”


    龐樂有些澀然的走到對麵,抽出一張塑料凳子坐下,那手仍緊緊地繳再一起。


    葉竹覺得對方這個反應頗為新鮮,俏臉登時就掛上了一抹明媚的笑:“剛剛宋副支臨走前,說你最了解這兩起自殺案的詳細情況了,所以咱們還是先不要浪費時間,直奔主題吧!”


    這龐樂雖然看著行事風格較為稚嫩,但是實際上心思卻相當的機敏,在聽到催促之後沒有第一時間依言行事,反而替宋文棟辯解道:“最近我們溫塔市的社會局麵不算特別的穩定,尤其公安口的工作壓力特別的大,剛剛宋副支並不是有意怠慢,而真的是公務纏身。想必你們在來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市局的樓裏根本沒啥人,如今隻剩下一些文職的女警留在辦公室,維持一下日常的工作運轉,剩下的都出去執勤了。”


    經由他這麽一解釋,特別調查組的五個人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些,雖然他們下到各省市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查案,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能夠接受別人的不禮貌。換言之,整日裏和那些變態打交道就足以令人窒息了,若是身後的同僚們還動不動甩臉子,那這份工作的意義到底在哪裏?


    不過葉竹卻精準的捕捉到了對方這番話中的重點,她詫異的挑起了一邊的眉毛,開了口:“你不是溫塔市公安局的人?”


    龐樂搖了搖頭:“我不是,嚴格意義是我屬於塔濱新區公安局,塔濱派出所的。宋副支說的那兩起自殺案,全部發生在我所轄區範圍內。”


    一個派出所的轄區範圍內,短時間卻接連發生了兩起自殺性案件,這回倒真是有點意思了。


    言宇聞言頭也沒抬的翻了翻從b市帶過來的那兩張申請報告,淡淡的道:“可是這個情況在你們遞上來的第二份申請報告中並沒有體現,而且這兩份申請報告說實話算不上合格,該有的東西不交代,不該寫的東西反而寫了一大堆,而且在我們的人和你們市局聯係的時候,也沒有案件詳情交代清楚。”


    之前還在b市的時候,特別調查組的成員們覺得這案子瞧著詭異,如今真的到這裏來了,卻發現這份令人不解的詭異,沒準是人為的。


    說到這,他不等對方回應,便從鼻子裏擠出一聲輕笑:“也不知道想出這個辦法的人是誰,知道運用心理戰把我們引到溫塔市來。”


    沒錯,這可不就是心理戰嗎?眾所周知特別調查組一向都是哪裏有棘手的案子就往裏那裏鑽,若是想要把人成功請過來,案子的首要條件便是要吸人眼球。


    “……是……我想的。”龐樂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不由得深深地垂下了頭,那張堅毅的麵龐也是萬分羞澀的,但在下一秒卻急忙解釋:“不過這兩起案子真的是挺奇怪的,我上報了區裏,區裏也沒有頭緒。區裏又上報了市裏,市局的專案也了解過情況,意料之中的沒什麽進展。”


    “沒有進展?”言宇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是,塔濱新區公安局認為這兩起案子沒什麽可疑的地方,在我的堅持下聯係上了市局的專案大隊,但是他們也沒能將案件疑點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最後還是宋副支看我見天沒事兒的就往局裏跑,可能是覺得看到我心煩的很,所以這才給我指了一條明路,說隻要能把特別調查組請過來,沒準事情就能有轉機。”


    在聽完對方的話後,言宇抬眼瞄了一眼,直把對方盯得將視線移向了別處。方才龐樂話語中那隱蔽的吹捧直接給調查組戴了一頂不大不小的高帽,顯然,這人在那副憨厚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恰恰相反的另一麵,說是八麵玲瓏也不為過。


    想到這,他又垂下了眼,一邊盯著之前宋文棟給的案件材料看,一邊不慌不忙的開了口:“行了,快點步入正題吧,說說你覺得這兩起自殺案件到底存在著什麽樣的疑點。”


    龐樂略微穩定了一下心神,察覺到對麵沙發上坐著的男人終於收回了目光後,他還不著痕跡的鬆了一口氣。若不是屋裏還有其他人看著,他甚至想要抬起手抹一把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不怪是公安在全國範圍內選拔出來的精英,光是這份氣勢在審訊中就足以讓那些心理防線薄弱的罪犯瞬間崩潰吧。


    他小心翼翼的調整了一下呼吸,接著盡量語氣如常的開始介紹起來案子的基本情況:“前兩名死者是被發現在塔濱新區的一處水庫裏,那邊的工作人員在對水庫進行日常的維護的時候發現的屍體。在接到報案之後,我和所裏的同事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和目擊者了解了一下情況,沒過多久區局的人就到了。兩名死者的年齡均為20歲,女性,經法醫判斷當時兩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在兩天左右,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體內的毒檢結果也一切正常。”


    “後來技術大隊又對水庫周邊進行了痕跡勘察,發現了一些疑似兩名死者留下來的腳印,並且在水庫邊上的某一處發現了她們的私人物品。經證實,這兩名死者是溫塔市職業技術學院的在讀學生,姓名為翟煢和蘇錦潔。後經綜合判斷,確定為自殺。”


    言宇耳邊聽著對方的敘述,手上不停的翻動著資料,無意識的按了兩下手中的筆後,問道:“之前宋副支有提過臨終遺言,她們的臨終遺言是什麽?”


    “我們根據兩名死者的身份,聯係上了她們的家屬,根據二人家屬的交代,說是在前兩天都曾經收到過自家女兒的短信。短信內容也是較為相似的,算了算時間,兩名死者應該就是在跳水自盡的前一刻,才將短信發出去的。”龐樂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兩秒,像是在組織語言,隨後接著道:“而且這兩個人還同樣在自己手機的備忘錄裏留下了疑似遺書。”


    “自殺之前聯係家人,並且留有遺書的話,應該是常規操作吧,為什麽會覺得這是一個疑點呢?”葉竹露出了好奇的表情,順手從言宇手中將那印有那兩名死者‘遺言’的紙張給抽了出來。她看了兩眼,兩名死者給自己家人發的短信中規中矩,無非就是愛媽媽愛爸爸的表白,字裏行間並沒有什麽明顯的輕生念頭,就因為如此才沒能夠在第一時間引起家屬的注意。


    奇怪的是二人備忘錄中的內容,翟煢的備忘錄中是一連串的數字,蘇錦潔也是,不過二人之間的數字是存在著差別的。


    “唔……”她歪了歪頭,將手中的紙遞給了彭一山他們。


    其餘三人顯然也對於這兩串數字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不過葉竹的心思卻沒有完全在那上麵,蘇錦潔?她不受控製的蹙眉,這個名字竟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她靜靜的在腦海中翻找了一會兒記憶,忽地瞪圓了眼,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日樂婉和她一起爬山的時候說過自家親戚自殺的事兒,且一直稱呼那個妹妹為小潔。


    樂婉的母親姓什麽來的……蘇阿姨,對是姓蘇的。


    她呼吸一滯,萬萬沒想到某一天這種巧合竟然會落在她的身上。聽樂婉提起這個自殺妹妹的父母的時候都是一副唏噓不已的表情,聽說媽媽已經落下了嚴重的精神疾病,過後萬一要是再聽說女兒不是自殺,不知道會不會徹底崩潰。


    坐在她身邊的言宇此時敏銳的察覺到了她氣息上的變化,狐疑的側過臉,黑眸裏閃爍著不解的光。


    葉竹瞬間就回了神,衝著男人掩飾性的笑了笑,然後便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根據資料上顯示,第一起自殺案的兩名死者是同一間學校的同學,你又通過什麽判斷這兩串數字和她們之間的死亡存在著直接的聯係呢?”


    第149章 自殺的藝術(8)……


    “如果說這串寫在備忘錄裏的數字,一打開電話的屏幕就看到了呢?”龐樂直勾勾的看了過去。


    葉竹和言宇幾乎在同一時間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把遺書放在明顯的地方是自殺的人的一貫做法,可大部分決定結束自己生命的人在臨死之前也不會有什麽出謎語的心思。當然了,遺書到底應該是什麽樣子的,並沒有一個標準的模板,隻能說像是這種令人雲裏霧裏的遺言,還是相當少見的。不過所有推測的前提都是基於一點:那兩串意思不明確的數字,的的確確是兩名死者的遺言,而這一點目前尚不能確定。


    然而在一片沉默中,羅奇摸著下巴開始嘟嘟囔囔:“兩天了這兩個人的電話還有電呀?什麽牌子的智能機,續航能力不錯呀。”


    特別調查組其餘四人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主要是麵對少年那奇奇怪怪的關注點,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並且免疫了。然而龐樂還是第一次接觸,直接被對方給整不會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畢竟兩天沒有人動過,而且發現的時候電量也不多了。”


    這麽一說,他才後知後覺的感到後怕,萬一要是屍體晚被發現幾天,電話自動關機警方在打開手機後便不會第一時間發現備忘錄裏的內容。後續就算翻到了,怕是也不會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數字和遺言聯係到一起去。


    “不過你們剛剛的懷疑也實屬正常,塔濱新區公安局的人在後續調查中發現了兩名死者在死亡當天進入水庫的監控畫麵,證實了他們的確是自願進入的水庫。加上死者家屬、身邊朋友、同學和老師的口供,最終斷定二人為自殺。”


    此時言宇手中捏著的正是翟煢和蘇錦潔家屬當時所錄的筆錄,一字一句看完之後便遞給了別人:“既然當時都已經結案了,那之前的申請報告?”


    說到這,龐樂臉上的扭捏愈發深刻了幾分:“雖然我隻是個派出所的民警,按理來說這個案子在移交區局之後和我也沒什麽關係了,但是我就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就算種種跡象表明兩個女孩是自殺的,可誰也解釋不清楚她們手機中的數字是何含義,我覺得隻要一個案子還存在疑點,那就不能貿然結案!”


    他說的十分的正氣凜然,臉上是年輕人特有的執拗和熱血,隨即像是回過了神,恢複了那種小心的姿態:“但是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我有病,後來塔濱新區局裏的領導幹脆就把自殺案的全部東西都給了我,讓我自行解密。沒辦法我就來了市局,後來宋副支被我煩的沒辦法就扔給我一張申請報告,我估計當時他也是抱著敷衍我的心思,想快點把我打發了。”


    這話顯然是極有可能的,那會兒的宋文棟心裏應該再清楚不過了,那申請報告就算遞上去大概率也是石沉大海,能用一張紙換來生活的安寧,怎麽算怎麽都合算。之後的情況也的確和他預料的一樣,那張申請報告雖然成功的通過了鄒銳的初審出現在了言宇的辦公桌上,可是當時特別調查組手頭還有更為緊急的案件,於是乎便被鎖在了葉竹的抽屜裏,雖然沒有進入碎紙機,但是也和不見天日沒有任何的區別了。隻不過就是,誰也沒有預料到,還會發生第二起自殺案。


    “說說第二起吧。”言宇沒有在這種不重要的細節上過度糾結,語氣依舊平平的催促道。


    “第二起也是發生在我所轄區內,死者性別同樣為女性,姓名高冬蘭,年齡23歲。她是被發現吊死於自己所居住的出租屋中的,在接到報警後同樣是由我們派出所第一時間到達現場,屍體已經開始出現了腐爛。是隔壁鄰居那兩天一直覺得有臭味,然後找來找去才發現是從旁邊那扇半開著的窗戶傳出來的。也是慶幸天氣還沒有涼下來,不然如果各家各戶都緊閉門窗,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發現死者死亡呢。”龐樂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打蔫,顯然對於他這種平時隻是處理一些東家大娘丟白菜,西家大爺丟貓的基層民警來說,接連的命案讓他深感疲憊。


    “後來法醫到達現場,進行了初步的屍檢,確定死者死亡時間已經有五天了。一開始,所有人都沒能把這起自殺和之前水庫的那起聯係在一起,畢竟之前的自殺案死者是兩名,有群體性自殺的嫌疑,兩起案件從受害者數量上就存在著較大的差異,而且死亡方式也不同。隻不過,區公安局的人發現了,這名死者在生前也曾發過短信,不過不是給她父母,而是給她的好朋友。”


    言宇隨著他的話,拿出了第二起自殺案的卷宗,成功在裏麵翻找到了短信的備份。不過是一些寒暄的話,對方還回應了她,但是並沒有得到再次的回信。同樣是普普通通的內容,雖然表達方式不一樣,但是怎麽看怎麽都能品出來和前一起自殺案那兩名死者發出的短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最重要的是,我們在死者所居住的出租屋的廚房裏發現了正在充電的手機,打開屏幕一看……”龐樂說到這適時的停止了,隨後攤了攤手。


    葉竹往言宇身邊湊了湊,探過頭去一起看捏在對方手中的那張資料。


    鼻間突然就闖入了一抹熟悉的馨香,言宇四平八穩的坐在那裏,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隻是那隻大手往身邊挪了挪,似乎是為了方便一旁的人看的更清楚一些。雖然隻是微不可查的細小動作,但卻無端的讓二人之間的姿態親密了不少,從側麵看過去幾乎就是女人側靠在他的肩膀上,瞧著曖昧又撩人。


    羅奇趁機用手中的紙擋住了自己的臉,眼角跟抽筋似的衝著蔣冰和彭一山飛眼兒。看到沒看到沒,到底是見過家長的關係,就是不一樣,現在都不打算掩飾的了。


    三個大老爺們兒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陣,然而這番景象卻被對麵坐在塑料凳子上的龐樂看了個一清二楚,他眼底充滿了疑惑,不能理解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對麵的三人抽什麽風。


    三人自以為很隱蔽,期間光顧著你來我往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言宇那雙落在了他們身上卻又很快移開的目光,以及對方俊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


    對於這間辦公室的暗潮洶湧,裏最一無所覺的應該就是葉竹了,她專注的盯著男人手中的資料,喃喃道:“又是一串數字,肯定不是什麽巧合了。”


    龐樂在聽到她的話後,將注意力從對麵三人的身上收回,附和的點了點頭:“當時發現的區公安局同事也嚇了一跳,然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他說道這,頗有幾分自得,眉眼間帶上了一些獨屬於年輕人的活力。


    畢竟之前的自殺案,隻有他在不停的奔走,如今出現了第二起,總不能用巧合來解釋吧?


    “再然後,特濱新區公安局就把我從所裏抽調了過去,讓我參與了兩起自殺案的偵破。可惜種種跡象表明,這三名死者就是自殺,根本沒有任何他殺的嫌疑……當然了,除了那一串不明不白的數字,這算是案件的唯一疑點。”


    “案件調查遲遲沒有進展,無奈之下我隻能又往市局跑,然後宋副支就又給了我一張申請報告。”這回算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言宇聽完之後,沉吟了一會兒便將手中的全部資料都交給了身邊的人,葉竹在接過來的時候沒太注意,小手摸到了對方的手背。不過她並沒有多心,也沒有將手抽走,而是直接把那隻大手扒拉到一邊,自己托住了那摞資料的底。


    感受著手背殘留下來的溫熱、柔軟的觸感,言宇表情透著絲絲滿足,脾氣頗好的看向了對麵的人,語氣愈發溫和:“那你們總該對這案子有些想法吧?”


    自打剛才進來就沒有得到什麽好臉的龐樂注意到了言宇態度上的轉變,心中的那種惶恐之感總算退去了一些,他還以為是自己那出色的口才及表達能力讓對方對他暗自欣賞,從而把他從那種麵試似的恐怖氛圍中解救了出來。默默地呼出了一口濁氣,他下意識的挺直了後脊背,接著開了口。


    “根據目前這兩起自殺案件的模式,我們的推測是……自殺遊戲。”


    第150章 自殺的藝術(9)……


    “自殺遊戲?”羅奇神色誇張的應了一聲。


    龐樂點了點頭:“雖然自殺遊戲一直都是在青少年群體中比較盛行,但是也並不絕對吧,不然這兩起相同模式的自殺案件,還能有什麽其他更好的解釋嗎?”


    “唔……”羅奇嘴巴動了動,複又垂下頭去,沒有繼續接話的意思。


    “所以你們一直以來都是按照自殺遊戲為最終方向進行案件偵破的?”言宇好奇的問了一句。


    “對啊……我們徹查了三名死者的過往經曆,著重了解一下他們三人在死亡之前是否有什麽異常之處,並且將他們的聊天軟件、社交網站等等都翻了個底朝天。”龐樂說著說著有些泄氣,一雙肩膀肉眼可見的耷拉了下去:“可惜不管是兩起案件的案發現場,還是在這三名死者的身上,我們都沒能發現任何有力的證據,甚至於很多人都開始認為,她們就是自殺的。”


    “難道說,我們從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他忽然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沙發的方向,表情中透著一絲絲期盼,然而更多的是浮於表麵的絕望。


    “未必。”言宇回看了他一眼之後,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用作回答。現在可用的證據過於稀少,並不能輕易的去下任何的結論,不過破案就是一個假設堆疊另一個假設的過程,沒有假設就沒有前進的動力,又怎麽能分出對錯。


    “呼……”龐樂聞言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接著滿懷希冀的詢問道:“那……言隊,既然你們來了,我們負責這兩起自殺案件的幾個人,肯定完全配合你們工作。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您隻管說,保證指哪打哪。”


    羅奇等人被他這幅立軍令狀似的嚴肅排場弄得嘴角瘋狂抽搐,就連葉竹也是抿了抿唇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隻言宇稍微歪了歪頭,表情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撲克臉,沉思了幾秒過後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先去第一起自殺案的案發現場看看,你也要聯係一下塔濱新區公安局,讓負責這個案件的人將這段時間來案件更為詳細的進展發送到我們的郵箱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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