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起初也是在那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觀群眾上碰了壁,最後還是言宇率先表明了身份,兩個人才得以順利進入到了觀景台上。欄杆邊的女人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那兩名男子因為精神高度緊張,長時間保持著一個姿勢而全身肌肉僵硬並顫抖,待看到他們兩個人後頓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警察同誌嗎?!快救命啊!!!”


    “……”言宇片刻不敢耽擱,上前先指導著那兩個人怎麽將掛在欄杆上的手和腳交付到他和羅奇手中,並且還要安慰那個不肯鬆手、外表淒慘的女人:“女士,你可以先放手嗎?”


    “啊!!!小竹!!!啊!!!!”樂婉眼下已然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隻知道借著不停的哭喊來發泄心中的恐懼。


    然而,在聽到她那模糊不清的哭叫聲後,言宇的眼皮卻狠狠地一跳,該不會……他將頭探出了欄杆外,看到了在半空中吊著的兩個人,最上麵的那個可不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會兒的葉竹當真已經是全憑著一口氣在支撐著,她的兩隻胳膊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要不是腦海中的信念不停的在提醒她不能放手,那名輕生的女人沒準早就墜入深淵了。她已經產生了嚴重的耳鳴現象,周邊所有的聲音仿佛都一瞬間消失不見了,隻剩下那股子刺激腦神經的‘嗡——嗡——’聲。


    但即便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和輕生女子交握的雙手還是不停的下滑、再下滑,原本她是緊緊地掐著對方的小臂的,如今已然變成了掌心相交,而且接觸的肌膚麵積還有繼續變小的趨勢。


    可能是被山間清涼的風給吹醒了腦子,輕生女子顯然後悔了,她淚流滿麵的不停哀求著:“救我……求求你別鬆手,我不想死了……真的不想死了……!”


    然而葉竹已經無力回應,精神趨於恍惚,就在這時,她似乎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男聲。這無疑讓她的意識開始回籠,最後勉強抬起了頭,逆著光眯起眼看清了欄杆上方那個表情焦急的人。


    “葉竹?!葉竹!!”


    奇跡一般的,她全身再次充滿了一點力氣,雙手再次握緊,終於止住了對方下滑的危險趨勢。


    上麵的言宇一刻也不敢耽擱,即便心頭如火在焚燒一般,但是麵上仍然要沉穩,逐步指揮著那兩個男人放了手。在他成功摸到那隻已經有些青紫的手後,心中大定,衝著羅奇使了一個眼色,二人一起發力,將人緩緩地拽了上來。


    下麵的葉竹自然到此時此刻才敢將自己全身心的交付出去,不過也沒有完全卸了力,算是借著上麵兩個人的力道把自己成功挪蹭回了欄杆之內的安全地帶。


    直到言宇和羅奇伸出手抓住了輕生女子,她才全身脫力的跌坐在地上,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大概是停止了呼吸很久。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周邊人群爆發出來的歡呼聲和掌聲,不過這些她都顧不得了,因為用力過度產生的後遺症已經在她身上顯現出來,全身上下都在不受控製的抖動,幅度之大讓旁人一眼就能夠看出異常。她想要控製,但卻完全有心無力。


    嗑嗒嗑嗒嗑嗒。


    耳邊全都是她自己那上下牙齒碰撞的清脆聲響,最後她能做的不過就是把自己的腦袋深深的埋進屈起的雙腿間,靜靜的等待著醫療救援隊的到來。


    然而在下一秒,她卻猝不及防的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又幹燥的懷抱,她的左耳甚至貼到了對方的胸膛上,肌膚與棉布料之間的摩擦讓人有種不真實感。


    “葉竹?葉竹?”言宇心急之下抬起了手去拍打懷中人的臉頰,試圖得到一些回應。


    “沒……”葉竹沙啞著嗓子,語氣也是微微的顫抖,因為牙齒的碰撞顯得含糊不清:“沒事,就是脫……力……了。”她在回話的時候,甚至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因為有了支撐,反倒把上半身完全的倚靠在了男人的懷裏。


    言宇微微鬆了一口氣,環著她的手臂不由得緊了一些。直到現在,他才真真正正的呼出了從剛才開始的第一口濁氣,緊接著低下了頭,就這麽盯著趴在他胸前的人看,可以稱得上是一動不動了。


    那邊羅奇終於在馬不停蹄趕過來的警務室值班人員的幫助下把已經暈過去了的輕生女子抬上了擔架,他扭過頭看了一眼地上‘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遲疑了兩秒到底還是出言打擾:“頭兒,他們說先把人抬到半山腰那個醫務室去,讓大夫先做一下初步的處理,畢竟醫院的救護車就算到了山下,醫護人員上來也需要好長一段時間呢。”


    “不過山上的臨時醫療點就隻有這麽一個擔架,葉姐她……”


    “你幫我,我背她下去。”言宇一邊說著,一邊將懷中的人輕輕的推開了一些,然後在羅奇的幫助下將人背在背上,邁開腿越過人群就要往山下走。


    在經過圍觀的人群時,還能聽到一些人的竊竊私語。


    “就是這個小姑娘救了人的嗎?天哪看著這麽瘦,真是了不起的很咧!”


    “太危險了,這人怎麽這麽傻啊,為了救別人,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對啊,這也太無私奉獻了吧……”


    好在這種閑言碎語,葉竹已經聽不到了,要不是她還在小幅度的顫抖著,言宇差點以為出了什麽意外。想到這裏,腳下的動作更快了一些,但是在保證速度的同時,卻還要確保背上的人感受不到太大的顛簸。


    羅奇看著自家頭兒瞬間遠去的背影,正要跟上去,下一秒眼角餘光就注意到了角落裏蹲在那邊還在輕聲啜泣的樂婉。他撓了撓頭,再次伸長了脖子瞧了一眼言宇消失的方向,這會兒已經看不到人了。反正葉竹有言宇呢,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於是乎他彎下了腰,伸出手推了推對方的肩膀:“喂……那個……葉姐的朋友嗎?”


    畢竟剛才他們到的時候,滿耳朵聽到的都是這女人淒厲的叫著‘小竹’,這樣看來應該是認識的。


    “我是。”樂婉抹了一把臉,妝容更是一塌糊塗。


    “你們兩個一起過來的嗎?還有別人嗎?”雖然對麵的女人當下看起來很醜,可是羅奇一向不怎麽在意這些,麵不改色的繼續問道。


    樂婉這才像是回過了神,扶著石壁站起身,神情慌張:“哎呀!還有叔叔阿姨呢!他們……他們去上麵的廟裏了,我得通知他們一聲……”說話間,她轉過身踉蹌著往長凳那邊走去,不久前葉竹和她坐在這邊休息,二人將包都摘下放在了凳子上。


    在自己的包裏翻找了許久,她終於掏出了電話,卻在下一刻欲哭無淚的抬頭看向了幾步開外的人:“我沒有叔叔阿姨的聯係方式。”說完後癟了癟嘴,竟像是又要哭一通。


    “……”羅奇眼角微抽,看了一眼上麵的廟,最後坐在了長凳上:“行了,咱倆一起在這邊等一會兒吧。”不然老兩口下來沒看到女兒,還不得著急瘋了。


    樂婉飛快的點了點頭,也坐了下去,順便將葉竹落在這邊的三個包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另一邊。


    雖說那名輕生女子是被先一步用擔架抬走的,但是言宇的速度更快一些,所以雙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到達了半山腰那間位於警務室旁邊的小小的醫務室。


    那名醫生也是沒有想到能在這一天的同一時間接到了兩個大活,一時間忙的團團轉。先是查看了一下輕生女子的體征,然後搖了搖頭:“她就是受驚過度暈過去了而已,至於手臂上有沒有什麽傷,還是要等到醫院的時候做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確定。不過我看著那個手臂形態,有點像脫臼了,保險起見不要挪動,等救護車過來再處理。”


    因為在山頂上的時候,言宇已經第一時間確定了葉竹的雙臂和腿部並沒有太大的問題,所以他便在別人的幫助下把後背上的人安置在了病床上。醫生過來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番,下了結論:“雙臂有拉傷,倒是沒有傷到骨頭,應該問題不大。”


    葉竹雖然閉著眼睛,但是也僅僅是因為用力過度的後遺症讓她懶得掀開眼皮而已。經過方才的恢複,她的狀況已經好了不少,最起碼肌肉不受控製的抖動幅度現在不算太明顯。這具身體那強悍的恢複能力她也不是第一次感受了,但是仍舊會覺得相當神奇。


    就在她腦子裏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的時候,忽然覺得床邊有著些許的塌陷,然後便是一雙大手在她的雙臂上捏來捏去。力度剛剛好,舒坦的幾乎令她呻吟出聲,這裏的醫生也太好了吧。


    這麽想著,她慢吞吞的睜開了雙眼,未曾想到直接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言宇那張好看的臉。顯而易見的,此時在她手臂上動作的那雙手,肯定不是醫生的。


    第145章 自殺的藝術(4)……


    “醒了?”言宇隻是瞄了她一眼,並沒有表現的多麽吃驚,語氣也是相當的平靜,隻不過那雙忙活的手並沒有跟著停下來。


    “……”葉竹內心有些不安,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的側臉,感受著雙臂逐漸開始舒緩的肌肉,下意識的‘咕咚’咽了一口唾沫。然而轉眼便察覺到了自己腦海中的想法,不自在的別開了眼:“言……言隊,你們怎麽會在這啊?”


    按摩的雙手頓了頓,言宇垂眸:“景區做活動,門票半價還買一送一,估計b市一半的人都過來了。”


    好在他過來了,但凡他當時要是晚到一分鍾,沒準事情都會變得不可挽回。光是回想起剛剛在山頂的那一幕,他就想要皺眉,掩飾般的將表情恢複如常,手上也開始繼續方才還沒結束的按壓工作。


    “好巧……哈哈……哈哈……”葉竹最後沒話說了,隻能幹笑。


    然而坐在床邊的人卻沒有搭理她,眼下的態度冷靜到讓人心虛,於是乎她便開始在心頭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麽交流才不尷尬。本來她是極累的,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閉上眼睛睡一覺,可人家正在勞心勞力的幫忙放鬆肌肉,她要是不言不語的是不是不大應該?


    就在她的思緒千回百轉這會兒時間裏,言宇似乎覺得手臂上的肌肉已經放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十分自然的,那雙手便落在了仍然緊繃且顫抖的大腿上。


    轟!


    葉竹回過神在察覺到發生了什麽之後,腦子裏瞬間就炸了,感受著雙腿上麵傳來的舒適力度,她瞪圓了眼睛木然的盯著屋頂的那條老式燈管,呼吸逐漸急促。就算不停的在心裏勸說自己,男人隻是在幫助她更快的恢複身體,難道醫生幫助她按摩的時候,也會胡思亂想嗎?但思緒卻完全不受她控製的越飄越遠,眼前閃現的是二人在遊輪上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挽著他的手臂亦或是他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腰身,還有那日夜晚在遊輪上的賭場裏,她傾身將唇印在了他的臉頰上。當時或許因為任務的原因沒有太多的感受,可現在一切卻又變得無比的清晰,就好像有人按下了暫停鍵,她鼻間還能嗅到兩個人之間距離為0的時候,對方身上的那股若有似無的、清爽的男士古龍水的味道。


    不自在的抿緊了唇,葉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腿往裏縮了縮:“那個……言隊,就不勞煩您了,我已經好多了,再過幾分鍾就能完全恢複了。”當然了,她這話是在放屁,就算身體素質再強悍,她可是整整提溜一個大活人在半空中掛了十來分鍾,相比於之前的那次追捕嫌犯,所遭受到的傷害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她真的完全無法靜下心來,把床邊的人當做一名普普通通的醫生來看待。對方那雙大手所到之處,那種酥麻的感覺不僅沒有緩解,反而還有了更嚴重的趨勢。


    言宇在聽到了她的話後,扭過頭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停止動作的意思,不過倒是開了口:“你呢?”


    這沒頭沒尾的兩個字讓葉竹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愣了兩秒之後她才勉強想明白男人應該是在問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邊,並且還以那種造型倒掛在懸崖邊邊上。想到之前發生的種種,她就有些生無可戀:“好不容易放了三天假嘛,我不是想著好好的陪陪你老師和師母,遠的地方又去不了,隻能在家附近走上一走咯!誰知道我就是坐在那邊和朋友吃個零食也能遇上這檔子事兒,真看到了不管又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再說當時所有的動作都是條件反射,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那樣了。”


    她說完之後,崩潰的扯過一邊的枕頭蓋在了自己的腦袋上,看來假期什麽的好像真的不是很適合自己,果然工作才是她的最終歸宿。


    瞧著床上掩麵哀嚎且成功被帶跑偏忘了剛剛意圖的葉竹,言宇唇邊扯起了一抹不太明顯的笑意,手上仍然力度適中的捏來捏去,但嘴上也沒有放鬆:“做事莽撞,怎麽這麽長時間了,還是沒有什麽長進。”


    “嘿!”葉竹不樂意的挪開了枕頭,本來想開口反駁那種情況下怎麽可能不莽撞,稍微考慮兩秒人就沒了,結果冷不丁的被對方那張帶著清淺微笑的臉撞了個滿眼,大腦頓時再次陷入了當機的狀態,張了張嘴,竟完全記不起方才想要說的話了。


    又來了,腿上那不同於肌肉抽搐的酥麻感瞬間席卷了全身,她真是浪費了好多的力氣才堪堪拉回了遠走他鄉的神智。因為不知所措,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好在腳上的運動鞋還健在,讓場麵不至於太過尷尬。


    不過下一秒,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神情有些慌張,掙紮著想要坐起身。可惜就算全身的肌肉已經有所放鬆,但還是沒有什麽力氣,試了兩次都沒能成功起身的她委屈巴巴的跌回了床上:“言隊,我爸媽還在山頂上的廟裏,要是出來看不到我,會不會嚇死?而且我的包……我的包呢?!”


    “放心吧,你的朋友和羅奇都在那邊等著呢,你的包也在,如果老師和師母下來,一定會第一時間聯係我。”言宇說到這裏頓了頓,緊接著又像是在解釋:“雖然我有老師的聯係方式,但是我覺得他們如果看到你剛剛的模樣可能會接受不了,所以才沒有……”


    “言隊,謝謝你。”褪去剛剛的那一絲旖旎,葉竹終於能夠正視那雙眸子,她十分誠懇的道了謝:“如果要是被我爸看到我這副慘樣,他心髒病都要犯了,而且我媽肯定又要反對我做這行。”


    言宇沒有出聲反駁,心中深以為然。要知道在看到她掛在懸崖邊上那一刻,他的心髒險些都要停止跳動,更別提葉展鴻和付文慧了,年紀大的人真是承受不住這種刺激。


    兩個人在結束這次簡短的談話後,都沉默了下去,一個記掛著父母,一個不知道在心頭在盤算什麽。又過了幾分鍾,那名輕生的女子終於在掛上點滴之後恢複了意識,嚶嚀一聲便吸引了整屋子人的注意。


    還是警務室的值班警察率先開了口,語重心長的教育道:“你瞧瞧嘛,看著年紀也不大,怎麽偏偏想不開呢?姑娘,就算遇到再困難的事兒,那也不至於不要命吧?”他的語氣不算好,板著一張臉,顯得硬邦邦的。


    說到這,還伸出手指了指床上的葉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今天要不是因為那個小姑娘,你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看看人家為了救你,變成什麽樣子了?你好好想一想吧,別人都為了你的命去拚命,你自己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


    “就是呀,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雖然你現在可能覺得我們站著說話不腰疼,可話糙理不糙,隻要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醫生也跟著附和,不過神態和語調上要溫和許多。


    輕生女子開始小聲的啜泣起來,不一會兒就演變成了崩潰的大哭,整間醫務室裏都是她的嚎叫。


    她的這個反應反倒是讓其餘的人尷尬了起來,一時間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好在沒過多久,停在山腳下的救護車裏的醫療隊就輕裝爬到了半山腰,在初步判斷了女子的傷勢後,準備把人給抬下去拉到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


    另一邊的葉竹雖然極力拒絕,但在場的值班警察和值班醫生都強烈堅持,加之醫療隊聽說她在半空拽著個大活人長達十幾分鍾,生怕會有什麽後遺症,強硬的把她放到了另一個擔架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山下走去。


    好在這座山並不高,從半山腰到山腳這段路程算不得太遙遠,可即便如此,葉竹還是對於這一路上所遭受到的好奇目光攻擊而覺得心力交瘁。她的視線越過抬著擔架的小帥哥,帶著祈求的落在了言宇的身上,隻要不強製性的把她綁在擔架上,她覺得一口氣走上十裏路也不算問題。


    然而現實總是讓人失望的,言宇半點幫助她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雙手插兜悠閑的揚起了好看的眉,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狀態。最終她隻能恨恨地咬緊了牙關,幹脆閉上了雙眸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等到了救護車附近的時候,她還‘享受’到了和輕生女子一樣的待遇,兩個人並排躺在救護車內,以致於坐在一邊的小護士不得不縮著腿。


    當救護車快速駛離景區之後,葉竹側過臉看了看身旁輕生女子的臉,隻見對方瞪著一雙略顯空洞的眼,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感覺。她很快便將頭扭了回來,最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隨著她的這口氣,一邊輕生女子的眼卻快速的眨了眨,然後從眼角緩緩地流出了一滴淚。


    b市城郊醫院內,寬敞的走廊裏充滿了令人心慌的消毒水的味道,伴隨著電梯開門的提示音,很快在走廊盡頭快步走過來的幾個人。羅奇身上背著大包小包的,還要分出心神去囑咐樂婉照顧好老兩口,然後獨自一人小跑著到了護士站跟前:“你好,我想請問一下1215號病房在哪邊?”


    得到護士的答複後,他又馬不停蹄的回到了三人身邊,繼續往前走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了1215號房。


    付文慧第一個衝了過去,用力的推開了房門,嘴裏邊還著急的念叨著:“小竹啊……小竹!我的女兒!你……”剩下的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就這麽生生的卡在了喉嚨那裏,她略微張大了嘴,整個人愣在原地看著病房內的情景。


    原本應該躺在病床上一臉虛弱蒼白的葉竹眼下正把腿搭在窗台上做著拉伸,右手拿著一根扒了皮的大香蕉,兩頰因為嘴巴正在咀嚼食物,一鼓一鼓的。她在聽到門口的動靜之後,便咽下那口香蕉遲疑的看了過去,果不其然就瞧見了四個人那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爸,媽。”默默地收回了腿,她開口招呼道。


    付文慧這才稍微回了點神,忙不迭的上前拽著她的手,轉圈看了看,隨即鬆了一口氣:“沒缺胳膊沒少腿兒,看著還行。樂婉這孩子一看到我就哭的上不來氣兒了,我還以為你怎麽著了。”


    葉展鴻那原本因為血壓上升而漲紅了的臉,現在也逐漸恢複了正常:“沒出大事兒就成。”


    都說眼見為實,沒有什麽更能比她這幅活蹦亂跳的模樣更能撫慰人心的了。一時間,所有人都很開心,除了滿臉不敢相信的羅奇。因為當時葉竹被救上來的時候,那幾欲昏過去的模樣他是親眼看到過的,這尼瑪……未免有點太玄幻了吧?


    他這回總算深刻理解了蔣冰經常掛在嘴上的‘小坦克’到底是個什麽意思,當真是半點沒有誇張的。


    就在這時,病房門再次被人從外麵推開,言宇走了進來,手裏麵還拎著一碗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他看到乖乖坐在床上的葉竹和床邊的葉展鴻、付文慧後,俊臉上揚起了一抹微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葉展鴻則是親昵的衝著他招了招手:“小宇啊,今天多虧了你,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他說這話的時候都覺得一陣後怕,雖然現在了解到的情況都是聽別人口述的,可光是在腦海中想象一下當時的場景,就足以令人心驚肉跳了。


    言宇輕聲回應了兩句什麽,順手把手中的粥放在了床頭櫃上,並且頗為自然的打開了蓋子,然後塞到了葉竹的手裏。


    而在角落裏默默目睹這一切的羅奇已經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了,滿心滿眼都是方才葉展鴻和付文慧對待言宇那麽親密的態度,還有這二人口中不同尋常的稱呼:小宇。


    哦謔!


    他們怎麽知道言宇的名字的?羅奇眼珠子轉了一圈,隱約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他那聰明的小腦袋瓜開始飛速的旋轉,最後得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嚇一跳的結論:這是,已經見過家長了嗎?!


    臥槽?


    牛逼啊!


    他難耐的搓了搓手,幾乎快要按捺不住那顆發現‘奸情’的亢奮的心。


    對於少年的想法,其餘人顯然是不知曉的,床上的葉竹在埋頭喝了幾口粥之後忽然抬起了頭,問道:“言隊,不是說派出所的人已經過來給那個輕生女人做筆錄了嗎?現在有沒有什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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