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卉下意識的就把留在外麵的兩隻手縮進了被子裏,兀自強硬的回道:“要我的手模做什麽?”


    “不僅是需要您的手模,還需要對您的隨身物品進行搜查,這是搜查證明,希望你配合。”葉竹從兜裏掏出了搜查證,輕輕放在了病床上,並且利落的戴上了一次性的手套,四處打量著三人間的病房。眼下隻住了對方一個,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不過這樣也好,方便他們取證。


    在觀察了一番之後,她幹脆蹲了下去,從床底抽出了裝有對方隨身物品的塑料箱子。


    “喂!幹什麽?你這叫侵犯隱私!”林卉在注意到葉竹的動作之後,眼皮一跳,急忙開口製止,已然顧不上還在輸液的右手了,直接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將手給探了出去。


    雖然並不清楚對方這個動作的含義,但是心頭縈繞的那股不安一直在提醒她,一定一定要阻止。


    可惜,她在動作之初,就被蔣冰眼疾手快的給按回了床上去,再不甘心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葉竹打開那個塑料箱,在裏麵挑挑揀揀。實際上她的主要物品都在遊輪上,這會兒羅奇和彭一山已經帶著從港城市公安局借出來的技術人員直奔皇家至尊號去了,這個箱子裏不過就是她身上穿著的那套裙子,還有從頭到腳的飾品,以及一個不大不小的奢侈品皮包。


    將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取出來,擺放在一邊,最後葉竹終於從手包裏找到了一枚戒圈寬度約莫在兩厘米左右的紅寶石戒指,她舉起來給言宇和蔣冰看了看,意味深長的勾起了一抹笑。


    昨天在發現萬鵬的手和死者石盼波脖頸上的痕跡並不相符後,羅奇又對死者脖頸上的痕跡進行了複檢,幾個人近乎通宵,終於在那堆疊的痕跡中發現了另一道不起眼的特征。有大概兩厘米左右長度的淤痕比之其餘的地方顏色看起來要深一些,這個色差並不是特別的明顯,要不是運用了電腦技術進行了圖層分離,用肉眼怕是看不太出來。


    經過判斷,他們認定,行凶之人的手上應該戴著一個兩厘米的飾品,根據加深淤痕所處的位置來看,應該是戒指。


    可自打見麵開始,萬鵬的雙手一直都是幹幹淨淨的,對方顯然並不習慣於佩戴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思來想後,幾乎要把能夠出入萬鵬房間的嫌疑人都過濾了一遍,最終葉竹靈關一閃,想到了去萬鵬房裏談生意的那一晚,對方身邊的女伴的手上,似乎戴著不少的珠寶。於是乎,才有了今天上午這一趟的醫院之行。


    對於三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不明所以的林卉心頭愈發的慌亂起來,她眼神飄忽,雙手因為緊張緊緊地攥著身上蓋著的被單。


    對此,葉竹隻是加深了笑意,繼續翻著那隻奢侈品皮包,沒多一會兒又從裏麵掏出了一個手鏈。這條手鏈也是比較值錢的大品牌,上麵串著大小不一的天然水晶,還掛著許多垂下來的不規則的銀鏈,上麵吊著一些水晶做成的各種形狀的吊墜。


    兩根手指捏著這條手鏈,她慢悠悠的站起了身,在女人眼前晃了晃:“林卉,你為什麽要殺人?”


    “我沒有!”對方下意識的反駁,語氣急促且尖利。


    “你沒有嗎?可是警方現在有證據表明,的的確確就是你殺了那名叫bobo的女人,就在她死亡的那天晚上,你手上戴的飾品,應該就有這兩樣吧?驗屍的時候,法醫曾經在死者頸後下方三指左右的位置發現了一道微小的血痕和一些雜亂不規則、看起來不起眼的淤痕,一開始我們的確沒有太在意。”葉竹垂眸,慢條斯理的用手擺弄著手鏈。


    “直到,警方確定了死者手上沾染到的dna是通過浴巾進行二次傳播的,我們才發現那頸後下方的痕跡很有可能是凶手在用浴巾從死者背後行凶的過程中造成的。”她說到這抬起了眼皮,直視著床上的人:“所以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第141章 黑色遊輪(完)……


    “不……”林卉下意識的就想要反駁。


    然而葉竹卻是神色一凜,杏眸裏透出的光芒幾乎能夠刺痛別人的眼睛:“事到如今,我勸你不要試圖用謊言去掩蓋另一個謊言了,剛剛提到的死者後頸部下方的細小劃痕,雖然不起眼,但是也足以讓劃破皮膚的物件染上dna。”她舉起了手中的手鏈,雖然是笑著,可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如果我沒猜錯,死者後頸部下方的傷痕及細碎淤痕就是你拿著浴巾用力勒住她脖子的時候弄上的,你覺得我們會不會在這上麵找到死者的dna呢?”


    床上的女人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眼眶泛著猩紅的顏色,上排牙齒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用力之大似乎都能看到上麵滲出來的血絲。


    “她活該。”最終,林卉像是放棄了抵抗,低垂著頭看著自己擺在床單上的兩隻手,語氣放得很輕的說道:“好好的,偏偏要來招惹我,再說了我一開始沒有想殺她,那是意外。”


    “什麽意外?你用浴巾沒能勒死人轉而用了手是意外,還是察覺到自己殺了人之後不選擇報警而選擇拋屍是意外?無意冒犯,你這意外還挺多的。”蔣冰說話時候的態度一點都好不起來,惡聲惡氣的,言語之間帶著前所未有的激烈。


    “我說了,她活該!”林卉被刺的情緒開始失控,已經渾不在意自己鼻子上的傷了,迅速的抬起頭,大聲的反駁回去:“遊輪上的凱子那麽多,她去勾引誰不好?非要盯上我的人?你們知道我費盡了多少心機才能安穩的陪在萬鵬身邊嗎?我做了那麽多,憑什麽她一出現就要斷了我的財路?!”


    “你是說,bobo有意接近萬鵬?”葉竹微微蹙眉,同言宇還有蔣冰互相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


    “對啊,這種婊子老娘見得多了,對方眼睛一轉我都知道她心裏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林卉幾乎要控製不住臉上那惡毒的神情了,與之前的受害者形象簡直是判若兩人。


    “萬鵬和她之間有接觸嗎?還是一切都是你覺得?”


    “嗬……”女人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兩個人在賭桌上就開始眉來眼去了,當我是瞎的嗎?而且那天兩個人在賭場內分開之前,那個小賤人還把聯係方式塞進了萬鵬的襯衫裏,當著我的麵就敢這麽放肆,要是真被她給近了萬鵬的身,還哪裏有我容身之地?”


    “所以你就殺了她。”葉竹語氣篤定。


    “不,我一開始沒想要殺她!”林卉將視線瞥到了一邊,不與她對視:“那天晚上恰好萬鵬出去和別人談生意,我越想這件事越覺得不妙,因為萬鵬在從賭場回來之後,竟然把她的聯係方式收進了自己的手包裏,這是一個非常不同尋常的訊號,說明他對那女人有興趣!趁著他不在房中,我翻出聯係方式用手機給她發了一條信息,我太了解這種女人了,她們迫切想要攀上一個有錢人,給點甜頭就會上鉤的。”


    “果然,她來了,不過看起來像是剛剛從別的恩客的床上剛剛爬下來似的。”說到這裏,女人還諷刺的笑了笑,好像十分瞧不上對方的這幅做派:“我發誓,我隻是想和她好好談談,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一切都不受控製了,我被她的態度氣到失去了理智,等我反應過來之後,人已經斷氣了。”


    話音落下,她似乎覺得有些愧疚,掩麵小聲啜泣了起來。


    葉竹臉色不大好看,當然不會被她這事後的眼淚所迷惑,仍然冷著聲問道:“誰幫你處理的屍體?”


    “萬鵬身邊的一個保鏢,叫趙峰的”林卉垂眸,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遊移不定。


    “非親非故,人家就幫你處理屍體還隱瞞犯罪事實?你們兩個什麽關係?”葉竹語氣有些尖利,然後在還沒等對方反駁的時候,直接再次開口:“你在這騙我們也沒用,你不說,別人也會說的。”


    病床上的女人當時就把即將脫口而出的敷衍咽了回去,眼角肌肉微微抽搐,最後咬緊了後槽牙:“我和他……睡過,他喜歡我。”


    蔣冰在一旁聽到,卻是忍不住的嗤笑了一聲:“感情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你能出軌別人,萬鵬身為金主連劈個叉的機會都不能有?!”這世界也是夠玄幻的,眼前這個女人的心理也是莫名其妙。


    林卉深知自己理虧,幹脆收了聲,沒有回應。


    “最後一個疑問。”葉竹伸出了一根食指,在對方眼前晃了晃,神色嚴肅而又認真:“在殺害死者之後,你們又去她的房間做什麽?”


    “本來想著,把人送回她自己的房間,等到發現她死了,都說不定什麽時候了。後來一想又覺得不保險,趙峰就建議我幹脆把人裝進行李箱裏順著船扔下去好了,到時候不一定飄到哪裏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林卉艱難的說出了實情。


    葉竹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如果這個趙峰的鞋碼恰好是43碼,又穿著和廖家良相似的鞋子,那麽一切都說得通了。怪不得當初她和言宇去查探石盼波的房間的時候,整個房間像是被什麽人翻找過一樣,他們這才聯想到了臥底暴露這個可能性。原來不管是第一名行凶者還是林卉二人,都進行過翻找,第一名行凶者是尋找財物,而林卉是將兩個行李箱中的一個空出來,用作裝屍體。


    如今案子算是破了,可是這個結果並沒有讓他們感覺到一丁點的成就感。


    言宇靜默了一會兒,轉身走出了病房,在到了走廊裏後,轉身看著跟上來的兩個人開口吩咐道:“聯係部裏和隨南省廳,讓他們派人過來領取命案嫌疑人。咱們先返回港城市公安局,等著羅奇他們把遊輪上屬於林卉和趙峰的房間取完證之後,一起完善一下相關證據,形成完整的證據鏈再交上去。”


    葉竹和蔣冰自然是沒有異議的,不過蔣冰還是先留在這邊等隨南省廳派人過來交接,以免病房裏的嫌疑人趁著這個機會偷偷跑走,於是最終折返回局裏的就隻有言宇和葉竹二人。


    他們甫一下電梯,就碰到了迎麵走過來的廖向文和王一石,還是廖向文比較直接,攔在了二人麵前,好奇的問道:“聽說你們一大清早就跑醫院去了?而且找到了殺害石盼波的凶手?是那個萬鵬身邊跟著的女人嗎?為什麽?”


    葉竹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將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挑著重點敘述了一遍。


    廖向文和王一石在聽完之後,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當中,兩個人的表情似是痛苦、似是糾結、似是解脫。種種複雜的情緒摻雜在一起,一時間竟讓人徹底失了聲。


    他們做臥底的,一開始就做好了因公犧牲的準備,若真是被犯罪分子發現了倒也算是死得其所,結果卻是因為女人的嫉妒心,怎麽想怎麽覺得意難平。


    言宇應該是看出了對麵兩個人的糾結,淡淡的開了口:“實際上,石盼波是因為貿然去接觸萬鵬才會惹來殺身之禍,從根本上來講,並沒有偏離你們的任務。她之所以選擇接近萬鵬,我相信也是萬鵬給了她機會,如果沒有林卉,怕是你們兩個都不如她了。”


    “對,如果那天晚上她不是被人下了藥,也沒被船上的那名服務員‘殺’了一次,我相信以她的身體素質和過往接受過的專業訓練,最後的結果就不是這樣了。”葉竹說著,心裏唏噓不已,石盼波的死還真是一步一步的巧合堆疊出來的結果,這幾件事單拎出來一件,都不足以讓這名專業的警員長眠於海麵上。


    “謝謝你們。”廖向文真誠的道了謝,一邊的王一石也跟著點了點頭。


    對此,言宇也隻是頷首表示回應,而葉竹則是直接轉移了話題:“那你們那邊進行的如何了?萬鵬和他手下的那些人,肯認罪嗎?”


    “肯與不肯,也都不是那麽的重要了,萬鵬他是在交易的時候被警方抓了個現行,再多的辯解對他來說都是蒼白無力的。至於其他人……老板都倒了,他們自然不會繼續堅持,畢竟從量刑上來說,坦白從寬對他們來說是有好處的。”廖向文語氣很是輕鬆,緊接著好奇的反問了一句:“那命案已經結了,你們特別調查組是準備返回b市嗎?不如多留一天,等到明天我們忙完了,一起吃頓飯也算是紀念一下遊輪上產生的那了不起的情誼了。”


    “不了,等把這些證據整理完畢,我們就準備返回b市,機票已經買好了。”言宇依舊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硬邦邦的像是一塊經曆了雨打風吹仍然屹立不動的千年頑石。


    抿了抿唇,葉竹還是認命的替他擦起了屁股,她笑得燦爛:“部裏催的緊,我們出來這麽多天,辦公室裏的申請都已經堆上天了。等以後你們來b市,我們做東呀!”


    好在廖向文和王一石在遊輪上已經經過了‘千錘百煉’了,所以對言宇的拒絕並不是特別的在意,反而笑眯眯的應了下來。


    葉竹的思緒不可抑製的飄回了那艘皇家至尊號的遊輪上,忽然靈光一閃,下意識的看向了廖向文:“我還記得船上還有一個柯天,當初還被我們懷疑為殺害石盼波的嫌疑人來著,你不是也因為他的老板是萬鵬的競爭對手,所以和他起過衝突嗎?既然萬鵬現在都已經被抓捕歸案了,那柯天他們……”


    廖向文聞言,和身邊的王一石相視一笑,最終似是而非的回答道:“他們那邊,未必也就多安寧了。”


    此話一出,葉竹恍然大悟,接著輕笑出聲。外麵正是太陽毒辣的中午時間,陽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照射進來,讓四人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的光。她不由得扭過頭看向陽光所在的方向,杏眸微眯,卻瞧見了窗外偶然滑翔過的鳥兒。


    總之,這個世界不管多壞,都要相信,在那些漆黑如墨的角落裏,一直都有人在負重前行。


    最終,特別調查組在當天晚上十一點,坐上了目的地是b市的飛機。


    夜裏的飛機一向都是比較安靜的,因為航程要整整五個多小時,所以大部分乘客都是在起飛後不久就迅速進入到了睡眠模式。而葉竹也從隨身的背包中掏出了眼罩,仰靠在座椅靠背上,開始……整理在皇家至尊號上,賭場那一夜偶然得到的記憶碎片。


    這段記憶是接著上一段的,她在應了身後搭檔的呼喚後,果斷的跳進了麵前的深坑內。坑底全部都是新鮮的還帶著濕氣的泥土,就算是記憶,她也能夠感受到從腳底傳來的那種鬆軟觸覺。


    落地之後,便更能看清坑底被一層薄薄的土壤所掩蓋住的輪廓了。她咽了一口唾沫,緩緩地蹲下身去,伸出手輕輕拂開最上麵一層略帶著些腥氣的土,然後下一秒就條件反射般的瞠圓了雙眸。


    一張人臉就這麽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被掩埋的這個人已經死亡,毫無生機,一雙眼睛張開著望向天空,透出了死人特有的灰敗。她的耳邊此時響起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應該是搭檔循著聲音找了過來,抿了抿幹澀的嘴唇,她再次伸出手,將另一邊的土也扒了開。


    第142章 自殺的藝術(1)……


    “臥槽,葉竹?”頭頂上傳來了搭檔的粗獷呼喚。


    她仰起頭,冷不丁被穿過樹葉的陽光給刺了一下眼睛,於是乎迅速的恢複了低頭的狀態。顯現在眼前的是她剛剛扒開的濕潤土壤下掩埋的真相,仍然是那名受害者,不過他的身軀正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扭曲著,不知為何,她竟然從對方那理應一片空洞的臉上,看出了幾絲痛苦。


    “好像……”她遲疑的開了口。


    “看起來這名死者就像是在喝咖啡。”上麵傳來了搭檔的聲音:“旁邊是不是還有一個?”


    隨著對方的話語,她把視線落在了旁邊的土包上,然後便聽到了自己那冷靜異常的聲音:“通知隊裏,把地址發過去,讓技術和法醫快點過來。”


    說完之後,她起身越過這具屍體,第三次伸出手觸碰到了那冰涼中帶著一絲堅硬的泥土……


    記憶到了這一幕便戛然而止,任由葉竹在眼罩下的眉毛怎麽皺到一起,也隻能將剛剛那些場景在腦海中反複的觀看品味。看來這一定就是她前世身死之前所跟的案子了,難不成這個案子和自己的死亡原因有著一定的關聯嗎?她倒不是對這個可能表示懷疑,隻是上一輩子做了那麽久的刑警,隻想過會死於工作強度過大,還真沒有幻想過自己的死亡會和某一特定的案件相關。


    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心中的情緒過於繁雜,她最終還是抬起手把眼罩摘了下來。因為又是臨時預定的飛機票,所以特別調查組的幾個人照常分散著坐在了機艙裏,她是靠著過道的位置,旁邊中間的座位是空著的,靠窗那邊的乘客是一名中年男人,這會兒正張著嘴打著呼嚕睡得正香。


    機艙裏並不算安靜,偶爾還能夠聽到別人小聲交談。拿起飛機上提供的礦泉水,她一口氣喝了大半瓶,這才感覺胸口的焦躁平緩了一些。趁機扭過頭去打量著整個機艙的情況,分別看到了其餘四個人現在所身處的位置。


    羅奇並沒有睡覺,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不知道正在那筆記本電腦上擺弄著什麽,屏幕上的藍光映的他那瘦削的臉上的表情透著幾分詭異。蔣冰自從上了飛機之後就已然睡了過去,這會兒哈喇子差點沒流了一下巴,處於一個人事不知的狀態。彭一山相比之下就要文雅的多了,用自己的帽子蓋在臉上,不過從那帽子底下隱約傳出來的鼾聲,便知曉這回的遊輪之行把人累成了什麽樣。


    至於言宇……自然也在閉目養神,那雙眸子閉上了之後,整張臉都顯得幼稚了幾分。回想起在遊輪上二人那兩次意外的‘親密接觸’,不知為何,葉竹這才有些後知後覺的尷尬,猝不及防下熱氣攀上了雙頰,讓她有些坐立難安。


    逐漸失控的心跳讓她有點手足無措,最終隻能把剩下的大半瓶礦泉水都喝了進去,這才勉強壓製住了幾欲漫出來的不自在。在反複不停的自我安慰下,最終不知過了多久,她徹底睡了過去。


    飛機越過雲層,慢慢臨近b市,此時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


    言宇轉醒,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臉上還殘存著些許的怔愣。不過他迅速的調整好了表情,起身準備前往洗手間,卻在經過葉竹的座位的時候,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對方的那個慵懶兔的嫩粉色眼罩並沒有規規矩矩的戴在眼睛上,反而像是發帶一般的勒在了發際線附近,這樣一來那張圓潤的俏臉就這麽毫無設防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相比於船上那張抓人眼球的性感大濃妝,眼下葉竹的形象可謂不修邊幅的可以,二者之間相差之大,連嫌疑人林卉這個和她之前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人都沒能發現。


    一雙黑眸緊緊地盯著那在睡夢中還動了動的粉嫩唇瓣,雖然俊臉上的神色並沒有產生什麽變化,但是內裏到底是個什麽心理活動。怕是也隻有他自己本人才知曉了。


    “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忽然,後麵傳來了空乘人員甜美的詢問聲。


    言宇側過臉,搖了搖頭,邁開步子繼續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隻不過……他抬起手狀似無意一般的掩住了胸口的位置,等順利進入到洗手間內之後,他打開水龍頭將水撲在了臉上。水珠順著額前的發絲流淌到那雙好看的眼旁,之後又沿著堅挺的鼻子滑落到下巴上,他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鏡子裏自己的麵容,滿腦子想的卻是……


    淩晨五點過幾分,飛機準時降落在了位於城郊的b市機場內,特別調查組一行五人各自拉著不少行李,上了鄒銳安排的過來接他們的麵包車。於兩個多小時後,眾人終於返回了闊別多日的辦公室內。


    鄒銳今天來的也是特別的早,應該是提前知道他們要回來,這會兒正哈欠連天的坐在辦公室裏等著他們。待到看到五個人陸續進入到辦公室後,便端起茶杯站了起來,招呼道:“哎呦喂,恭迎各位領導回家。怎麽樣?對於這趟至尊遊輪之旅,還滿意嗎?”


    羅奇走到了他的身邊,故意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然後才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嘴裏嘀嘀咕咕的:“我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麽力氣,報喪使者,你也別得意,老子在船上遭受到的,他日必定百倍奉還。”說到最後的時候,簡直可以稱之為‘咬牙切齒’了。


    “……”鄒銳本來還在氣急敗壞的擦拭著因為少年那一撞而灑在身上的水,聞言難免心虛的咽了一口唾沫,眼珠子賊溜溜的轉了幾圈,有些氣短的打著哈哈:“喂,是你們總說平時沒有休閑娛樂的時間啊,遊輪上要什麽沒有啊?還景色怡人,每天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我可是為你們盡量謀福利了,別不識好人心。”


    對於他的辯解,回應的是接連幾聲的冷哼,分別來自不同的人。


    他暗地裏呲了呲牙,隻覺得後脖頸冷風嗖嗖的。然而就在他還想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葉竹卻猛地竄到了他的麵前,帶著一臉略顯諂媚的笑意:“鄒哥,那個……我有事兒想和你說。”


    雖然葉竹在笑著,態度比之其餘四個人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如沐春風’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鄒銳突然就一種要壞事的感覺。他不安且戒備的後退了小半步,力求表麵上看起來正常的說道:“哦?你……你說吧。”


    “嗯……”葉竹雙手手指糾結的纏繞在一起,末了好心的提醒:“鄒哥,我要是你的話,現在肯定不會在這邊浪費時間的,而是先去看看你之前給我們帶上船的那些‘道具’。”都是奢侈品的那種。


    “!!!”鄒銳瞬間全身僵硬,在看到剩下四個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後,一下子如墜冰窟,他顧不得其他轉身就朝外麵走去。但即便內心焦急無比,口頭上還不忘叮囑:“書麵材料,中午下班之前我要看到書麵材料,沒寫完不準休息!”


    因為過於擔心那些‘道具’的安危,他說話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強硬,扔下這麽兩句話後,整個人猶如腳底下踩了風火輪,很快就沒了影兒。


    然而在他走之後,辦公室內爆發出了一陣幸災樂禍的‘哈哈哈哈哈哈’聲。言宇也罕見的跟著笑了笑,不過隻幾秒鍾就收斂了神色,催促大家著手開始準備那些結案後的各種報告,並且承諾:“從今天下午開始全體休假三天。”


    不過出乎意料的,除卻葉竹之外,並沒有人露出什麽高興的神情。羅奇更是直接,哀嚎了兩聲之後就趴在了桌麵上:“頭兒,別開玩笑了,從我入職那天開始,就一次都沒有享受過什麽完整的假期!不是因為這事兒、就是因為那事兒,反正最後的歸宿就是工作、工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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