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問道:“那隻黃毛貂兒偷吃了佛前的香油還不知悔改,我見他有幾分伶俐,便令他在此處修行悔悟。”  “不曾想他竟惹出這樣大的亂子來。”  “不知你與那黃風怪可曾見麵?可知曉他到底做了什麽?怎麽會惹來這樣大的爆炸?”  禁製本就是佛祖設置下的,江流可不信佛祖會不知道黃風怪會惹來爆炸是因為觸動了禁製。  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  江流甚至控製住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想:“我與黃風怪隻見了一麵。他手下的虎先鋒要吃我,被我打殺了,可惜我抄寫的多心經卻被那隻虎先鋒吹的風刮壞了,氣得我去找黃風怪這個做大王的討要賠償。”  佛祖麵帶微笑。  這樣的行為,很江流。  江流一邊回憶一邊說到:“那個黃風大王見了我就開始發瘋,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突然開始腫脹。”  “我見情況不對勁就想離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如果不是觀音菩薩先前送給我幾片楊柳葉作為保命的底牌,在關鍵時刻救了我一命,隻怕我都已經死於那場爆炸,死無全屍了。”  說到這裏,江流還一臉後怕和慶幸的表情。  佛祖臉上的笑容丁點兒不見變化,依舊是寶相莊嚴的樣子。  揮揮手,一朵青色的蓮花苞就從的袈裟之中飛了出來,懸停在了觀音菩薩的麵前。  觀音菩薩行了一個弟子禮,這才雙手捧著這朵青色花苞,轉過身來對著江流說到:“或許你口述會有什麽遺漏之處,我佛有密寶青蓮,可用於記憶外顯,不知你是否願意讓我們一覽這段記憶?”  菩薩說這話的時候,關於密寶青蓮的用法一筆帶過,作用也說得輕描淡寫,好像這是一件非常無害的東西一樣。  可那朵青蓮光是樣子就顯得十分的詭異。  它與傳統的無根青蓮、清淨青蓮不同,它仿佛是活著的,在根部的位置還有許多潔白的根須在空中飄動,搜尋著。  隻是看著它,江流就產生了生理性的不適,頭皮發麻。  江流料到佛門不會輕信他的一麵之詞。  他也從不覺得這些神佛就是光正偉的,看看他們的行事作風就知道了。  他賭的正是佛門佛門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這個機會,一定還有什麽手段可以從他身上查看到發生過的事情。  對於這朵蓮花,他雖然有意外,某種程度上又算得上是意料之中。  他心知這東西的作用等同於搜魂器。  人會說謊,可以控製自己的表情思想,卻沒辦法控製自己的靈魂去蒙騙最直觀搜魂的結果。  們是吃定了江流不能拒絕。  或者說,這朵青蓮拿出來的時候,們就沒想過江流的反應會如何,們隻要達成目的,別的都不在意。  如果他拒絕,那就是心裏有鬼。  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被佛祖打成欲蓋彌彰,這一生就可以遊戲結束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重新取經吧。  可他如果不拒絕,那麽佛祖想要看到的一切,都能夠輕易看到,自然也就用不著再猜忌江流了。  江流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他要的就是菩薩佛祖自己查看,證明他沒有任何問題,徹底洗清身上的嫌疑!  當然了,這也不影響江流記仇。  “菩薩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孫悟空突然出聲:“別看俺老孫是個沒見識的小妖怪,我卻也知道,天庭地府人間三界都不允許擅自對他人動用搜魂手段,你們作為萬佛的領袖,慈悲的教主,怎麽拿這樣陰邪的東西來查看我師傅的頭腦?”  “要是把我師傅查成個癡呆怎麽辦?”  “靈魂的損傷,你們拿什麽陪?”  佛祖看向了孫悟空,手指一點,孫悟空就被迫閉上了嘴巴,再也不能發出半點兒聲音。  這種態度已經非常的明顯了。  支持觀音用這種手段來查看江流的腦子。  哪怕這樣的行為有損陰德,也毫不在乎。  這一次的機會,絕不會放過!  所謂的詢問,不過是一個不允許拒絕回答的通知。  觀音菩薩微笑著解釋:“畢竟黃風怪突然自爆事關重大,我們也是仔細斟酌過後才決定啟用這樣的手段。”  “當然,如果江流不願意,那我們也不會無視他個人的意願。”  哪怕江流等的就是這個,他也不可能直接說好啊,我同意。  大家都不是傻子。  他表現得太主動,反而惹人懷疑。  更何況,能在證明自己的同時再從佛祖菩薩身上咬下一塊肉來,自然是更好不過。  江流心思電轉,麵上一派嘲諷,嗤笑一聲:“說得好像我不願意,你們就真的會放棄一樣。”  “又當又立的說什麽全憑自願就大可不必。”  他看著觀音和如來:“別整這些虛的,你們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特殊,想查我的記憶也可以,不過你們得拿出我滿意的東西來。”  “隻要價錢給到位,你們想怎麽查都行!”  觀音聽到這話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疼。  幾次破財下來,能拿的出手的法寶都被江流薅去了,等級低的江流也看不上。  如今已經窮得隻剩坐下的蓮花台和玉淨瓶楊柳枝了。  觀音菩薩將目光投向了如來。  如來能怎麽辦呢?  佛門本就是後興起的教派,比不得天庭根正苗紅又有後台,底蘊上差得不止一星半點兒。  更別說當初還被金蟬子薅了不少的羊毛。  哪怕是佛祖家裏也沒有多少餘糧。  隻是不查是不可能的。  如來一揮手,一節細竹枝出現在江流的麵前:“此物正合你用。”  這根竹子被人兩頭切斷,隻有一個竹節,竹節上帶著一根細小的枝,枝上有四片葉子。  普通的就像是從路邊隨處可的竹子上截取下來的一樣。  可它有個非常不普通的名字:混沌靈根苦竹,又名:六根清淨竹。  一旦江流控製不了自己即將入魔,拿來敲一下,六根清淨,就不會再入魔障。  江流收了東西,沒再得寸進尺,一派自然的對著觀音和佛祖點頭:“我同意。”  菩薩頷首稱讚:“善。”  一揚手,那朵詭異的青蓮就輕飄飄的落在了江流的頭頂上。  青蓮很輕,好像沒有重量一樣,那些密密麻麻的觸須卻已經開始在江流的頭皮上搜尋,紮根。  那種根須在頭皮上爬過的感覺,很麻,仿佛靈魂都在顫栗。  但是紮根卻不痛。  就好像這些根須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可以自由的轉換,實際上並沒有真正的紮穿江流的腦袋。  但他又能夠感覺到那些細小的根須穿過他的頭皮,不斷的深入,在他的腦子裏不斷的往裏鑽。  哪怕江流控製得再好,背後也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但是他不能動,不能反擊,否則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江流頭頂上的青蓮顫了顫,搖晃著,迎著風開始綻放。  屬於江流的記憶全被青蓮讀取了出來,他的一生從嬰幼兒時期開始,就像是播放影像一樣的在蓮花的花盤裏呈現出來。  讀取的過程似乎非常的痛苦。  就算猛如江流引雷鍛體而不色變,也因為這個讀取過程變得麵色煞白。  對此,菩薩和佛祖臉色都沒變一下,仿佛這樣才是正常的。  前麵這段的過程幾乎是快進播放,更是加劇了江流的痛苦,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直到西天取經計劃開始。  一切都是巧合。  卻又那麽的巧合。  從江流的記憶來看,他確實沒有半分的錯處。  一路西行走來,他也從沒有主動惹半點兒麻煩,都是別人先招惹了他,他才被動還擊。  就連觀音禪院那一段,他們甚至都沒想著去住觀音禪院,還是被人強行請進去,結果反倒是捅出了那麽的簍子。  再往後去又快進了一些,直到烏巢禪師罰他抄寫多心經。  江流認真抄寫多心經的畫麵出現在了青蓮花盤之上。  他每一個字都抄寫得非常的工整,書麵也抄寫得非常的幹淨,一點兒髒汙都沒有,並沒有半點兒糊弄,也沒有一點兒的錯處,顯然十分認真的在完成這項懲罰。  他甚至沒有惡意拖延時間,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會各抄十遍多心經才會停下來做別的事情。  對於佛祖給的懲罰,是顯而易見的認真用心。  如此,佛祖又滿意了兩分。  看到江流把多心經認真的分發給路上遇到的普通人,沒有陽奉陰違的把多心經全都分發給某一個人,或者是直接亂發就當做已經發完了,而是非常仔細的按照人頭一人一本的分發下去,的滿意又多了兩分。  直到江流遇到黃風怪。  一切都和江流說的一樣,先是虎先鋒主動招惹被打殺,再是江流心痛多心經被毀找黃風怪賠償,黃風怪見麵就開始發瘋,不斷的撕扯自己的毛發,最後突然膨脹……  這段畫麵有所閃爍,或許是因為江流直麵禁製爆炸的緣故。  緊接著,所有的畫麵都變得扭曲了起來,仿佛突然進入到了一個可怕的世界之中。  各種淤泥一樣的惡意噴湧而出,暗紅的殺念也纏繞上了青蓮的根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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