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突然這麽說,蔣菲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有,我們開玩笑呢,廠子裏這麽忙,我哪有空想那些事。”


    廠子裏確實挺忙,塑封機已經用上了,小魚幹,章魚爪的都開始做,甜辣的香辣的,再加上罐裝的麻辣小海鮮,都得她來調味兒,可不忙嘛。


    蔣菲菲正想著找個靠譜的大師傅把調味這一塊接手了,可這靠譜的人不好找啊。


    馮德清見她說忙,就笑,“再忙,婚姻大事也不能耽誤,你是真沒想過?”


    蔣菲菲皺眉看著他,搖搖頭,“真沒想過,一是沒空,二是我現在確實不想找。”


    她說的斬釘截鐵的,馮德清也不好再說什麽,而且他也沒準備好說什麽呢,順嘴這麽一問是怕張貴芳真給她介紹了合適的,自己錯過了。


    他能感覺出來蔣菲菲對自己有好感,但這份好感,更像是對合作夥伴的信任,他還真不知道有沒有別的,想試探試探吧,又擔心蔣菲菲那臭脾氣,一個不合再把自己踢出去可怎麽好?


    想來想去,馮德清覺得隻能等了,來日方長,許是狄傑凱讓她對婚姻失望了,總得讓她過渡一下,緩一緩吧。


    再說他現在雖說受蔣菲菲重用,但畢竟還是她的員工,要是就這麽成了,別人該怎麽看他?蔣菲菲會不會覺得他追她就是為了這廠子?


    馮德清越考慮越覺得不能隻滿足於海之味的銷售代表和人事經理,他得自己立起來才行。


    蔣菲菲可不知道他這番心思,她正看送貨量呢,“一區這邊不對啊,怎麽少了這麽多?”


    馮德清接過來看了看,一區的送貨量比平時少了近一半,而且昨天那邊還是大集,挨著機械廠跟紡織廠,中午晚上的菜市場人流量可是很大的。


    他翻了翻以前的進送貨單,皺眉道:“平時這兩天他們都會多要,確實奇怪啊,我過去看看吧。”


    蔣菲菲現在往臨市銷貨,送貨量越來越大,一區這兩家熟食店跟大單比起來微不足道,但她不敢掉以輕心,生怕是自己的貨出了問題。


    等馮德清走了,她立馬到車間抽查了幾盒,都沒問題,貨很新鮮,處理流程都能看到,味兒是她親手調的。


    不是自家貨的問題,那應該就是有別的類似食品搶了市場吧。


    蔣菲菲在沒建廠時,也有人學著她做過麻辣海鮮,她這邊的生意隻是短時間內受到了衝擊,大家都吃慣了她做的味道,那邊的在辣勁和香味上到底是差了點。


    難不成那家現在又弄出了更好吃的麻辣海鮮?


    等馮德清回來時,她看到他的臉色,就歎口氣,馮德清很不高興,看來確實是被人搶了市場。


    馮德清手裏拿著兩罐子麻辣海鮮,進來後直接放桌上,“你嚐嚐。”


    蔣菲菲拿起一罐看了看,這罐子沒有任何標識,裏邊的扇貝肉看著倒是很像是自家的,用料也像。


    她打開一罐子嚐了個,皺眉道:“是有點像,但不如咱們家的味兒好啊。”


    她怕自己對自家產品有親媽心理,又去車間叫了兩個人來嚐,其中一個過來時還說我天天聞這味兒哪兒嚐的出來啊。


    話雖這麽說著,嚐過了也都說是自家的好,蔣菲菲反而更不確定了,他們是自己請的工人,能不說自家的好嗎?


    幹脆把看門的朱大爺請來,這位大爺可是耿直得很,蔣菲菲把廠區劃分好了,有停車場,有專門接貨的車道,不誰亂停車,馮德清的三輪停的不是地方,還被大爺訓了一頓。


    不過就算是這樣,蔣菲菲也沒讓他知道哪個是自家的,幹脆拿了兩個盤子,把海鮮都倒出來,就說都是自家的新產品,讓他嚐嚐哪個味兒更好。


    朱大爺先吃了馮德清拿來的那罐,“香!好吃。”


    吃完了蔣菲菲又送上水,讓他漱了口,再嚐自家的,朱大爺剛才是品,夾了塊這邊的吃得那叫一個快,吃完了忍不住又夾了一筷子,邊嚼邊指著麵前的盤子豎起了大拇指,等嘴裏的嚼完了,他才說:“這個味兒更好,辣得過癮,吃了還想吃。”


    蔣菲菲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來,隻要味道不會被人壓製,銷量減了也隻是暫時的。


    等朱大爺回門衛室了,蔣菲菲才問:“誰家的貨?是上次那家的?他們進步不小啊,這味道說真的還真挺像咱家的。”


    馮德清一直陰著臉,這時歎口氣,“你再想不到是誰。”


    蔣菲菲一聽這話就愣了,皺眉道:“這些貨隻送了一區嗎?”


    馮德清點點頭,剛想說是誰?蔣菲菲就猜出來了,“不會是田奶奶吧。”


    “可不就是她嗎?”馮德清現在都替蔣菲菲心疼白給的那三個月工資。


    “貨是田奶奶的兒媳婦送過去的,跟店家四六分,人家能不答應嗎?”


    蔣菲菲跟這幾家熟食店一直都是代銷模式,二八分,人家上來就四六分,誰不接誰傻,反正都是賣貨,賣哪家的不是賣啊,自己多賺錢才是要緊的。


    蔣菲菲真沒想到田奶奶能做出這事來,怪不得這味道這麽像,一開始她不斷嚐試時,田奶奶一直在旁邊打下手啊。


    馮德清又說:“田奶奶的兒媳婦隻給這兩家送了貨,但田奶奶還在家屬院門口擺攤賣,大家都知道她以前是賣的你家的貨,現在肯定還以為她賣的還是海之味的啊。”


    蔣菲菲更是皺眉,“他們辦手續了嗎?”


    “誰知道呢,不行我去舉報試試?”


    蔣菲菲是想告他們侵權的,可人家又沒打著海之味的牌子,這味道雖然像但也有不同,再說就算是味道相同又能怎樣,飲食這一行,偷了師自己開店的多了去了。


    她想了會兒,才說:“不用了,那個劉英人模人樣的,上次來時還拿著個公文包,應該不會不懂這些,敢往熟食店送,衛生許可證肯定是有的,不然人家也不敢收。”


    馮德清有些不甘心,“那怎麽辦?就這麽看著她賣?”


    “不然呢?還能去砸了他家的攤子嗎?”


    馮德清覺得憋氣,“不行,我得去找田奶奶要個說法,你對她夠不錯的了,又是補工資又是賠償金的,她再缺錢也不能可著你一個人吸啊。”


    蔣菲菲也挺心寒的,讓她走時,就知道她跟田奶奶的情份算是斷了。可再怎麽也想不到還有這碼子事。


    她皺眉道:“你就算說服了田奶奶,她做得了主嗎?這事肯定是那劉英攛掇的,你去了跟她吵一架有什麽用。”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麽辦?”


    蔣菲菲歎口氣,這還真是人心難測,田奶奶給熟食店送的貨沒有標簽,不會讓人跟海之味的貨混了,但她在原來的地方擺攤還真是個事。


    而且這事確實讓她心裏膈應的慌。


    “明天讓周嬸子也去機械廠門口擺攤,就賣咱們海之味的成品,再弄個條幅寫上咱們的品牌和廠址,順便做下宣傳。”


    周嬸子就是蔣菲菲在小院時請的那位,家就在機械廠,也不怕跟田奶奶打擂台。讓大家對比對比,宣傳一下牌子,有上十天半個月的大家都知道田奶奶賣的不是海之味的東西就行了。


    她以後愛擺攤就擺吧,這還能攔著嘛。


    馮德清還是覺得憋屈:“可那兩個店呢?這可是搶了咱們的生意,要不然這兩個店咱們也四八分?”


    蔣菲菲搖搖頭,“絕對不行,要降一起降,絕對不能有兩種價,而且咱們也犯不上降價,現在又不是隻能糊弄飽肚皮的年代,賣這種吃食還是味道為王。”


    她說著從旁邊的箱子裏拿出幾袋魷魚幹來,“這個月咱們在江州市搞活動,買咱家的海之味送小魚幹。”


    第38章 撈汁拌飯


    蔣菲菲說幹就幹,當晚就讓家離得近的幾個工人加班把袋裝的小海鮮用膠帶沾在了麻辣海鮮的罐子上。


    這些袋裝的,小魚幹一袋也就三五個,魷魚仔小小一個一口就完,其實送的東西不多,但有包裝有牌子看著就高大上。


    而且這麽一弄,跟田奶奶家的貨就區分開了,海之味是大家吃慣了的,還送東西,買麻辣海鮮的就是想過嘴癮,俗話說的就是饞了,有新鮮沒見過的吃食送,肯定會選海之味啊。


    促銷活動第一天,就見了效果,一區那兩家熟食店都是海之味的賣完了,才有人買田奶奶家那些沒商標的。


    而且還問呢,“海之味的明天還有嗎?還送東西嗎?”


    那店主見賣得這麽好,自然得多進點。


    機械廠這邊,周嬸子的攤子一支起來,就吸引了大家的眼光,紅底白字的條幅寫著海之味促銷,下邊一行小字寫著有合作意向的請聯係蔣廠長,然後是地址和電話。


    然後有些老熟人看田奶奶的眼神就不對了,前些天她在這兒擺攤大家都以為這就是蔣菲菲家的,還有人問呢,不是說都辦廠了嗎?怎麽還出來擺攤?田奶奶隻是笑,也不解釋。


    這才沒幾天,人家海之味的就在旁邊也擺起了攤,顯然田奶奶家賣的是贗品啊。


    這時才有知情人說,田奶奶的兒媳婦去找蔣廠長鬧,被辭退了。


    這片的人其實對蔣菲菲都挺熟悉的,這也是被柴大金宣揚的,都知道她是個敗家媳婦,又懶又饞的。


    後來她又在街上擺攤賣貨,來來往往的,誰不認識,這時聽說人家成了廠長,也都是唏噓。


    “還別說,這懶人就是有懶福啊,柴大金多看不上她,嫌棄人家懶不幹活,可人家就是有這命,當了廠長,張張嘴就行了。”


    “可不是嘛,這田婆子也是蠢,我侄女想進蔣菲菲的廠子都沒能進,說是以後添了設備再說,聽說她在那兒待著人家蔣菲菲把她當個長輩一樣敬著,又給錢又給養老的,居然讓她兒媳婦去鬧。”


    有人就看看田奶奶,用下巴頦指指,“是說她呢?不是說她兒媳婦把她趕出來了嗎?都沒地方住,這怎麽又和好了?”


    王大媽也在一邊賣醬菜呢聽見了就說:“和好什麽啊,她兒媳婦又生了個小的,還為這事丟了工作。這還看不出嗎?用得著了就是老娘,用不著了就是老廢物。”


    那人就明白了,再打量田奶奶的攤子就有點同情,“那可不容易,要是做的東西賣不了錢,或是生個病幹不動了,不還得被趕出來嗎?”


    王大媽孩子孝順,自己也愛折騰著賺錢,最近醬菜賣得不錯,她開始賣貨也是受了蔣菲菲的啟發,就總覺得跟她還挺親的,這時也說:“要我說她就是傻,人家蔣菲菲對她可不錯,不光管吃管住還給買衣服,再是親兒子親孫子,也得先想想自己吧,聽說被兒媳婦弄丟了工作,還被兒媳婦罵了,現在又借著人家蔣菲菲的牌子出來賺錢,真是個糊塗蛋!真想著賣,你去人蔣菲菲廠子裏低價進貨再過來賣不行嗎?那孩子大方著呢她會不給嗎?”


    另一個人說:“昨天我家那口子想吃,我就買了罐兒回去,吃著就不對味,香是香,可沒那股子勁。”


    旁邊賣紅薯的大爺,跟田奶奶住一個樓上,這時就說:“就她兒媳婦那心眼兒,她家的東西用的怕都不是好油,能不吃就別吃,別管圖便宜。”


    周嬸子的攤位前熱熱鬧鬧的,大家一見海之味送東西都搶著買,有的不等拿回去就先把上麵沾著的小包裝打開了,嚐了嚐就說:“這個也好吃。”


    然後看送的東西不一樣,有的罐子上沾著黃袋子是魷魚幹,有的是綠袋子寫著香辣小魚幹,手頭不緊的,就都想著買了嚐嚐,促銷嘛,平時海之味賣得貴還不送東西,這次能沾便宜,還不趕緊買。


    田奶奶這邊就冷清多了,她雖然年紀大了但耳朵還挺好使的,聽著旁邊人好像是在講究她,她這心裏那個難受啊。她也不想跟蔣菲菲搶生意,可丟了工作,雖是拿回去三個月工資,夠幹什麽的?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劉英見她被辭了,還隻拿回來三百塊錢,馬上就翻了臉,“你是不是蠢,你要還在那幹,抹不開麵兒,拿三百也就算了。既然她都要辭你了,那你撒潑打滾的也得把八百要到手啊!你說我不是白跑一趟,都告訴你了要八百!”


    田奶奶就說人家對自己好,不該要錢,被劉英罵了一頓,“不是你自己說你給人家廠裏做了多少貢獻,人家離不開你嗎?”


    再鬧騰也肯定回不去了,劉英想著自己出去打零工,可抓撓回來的錢太少,一天有活一天沒活的,賺不了幾個。


    她就想起田奶奶給蔣菲菲出攤賣貨的事來了,她蔣菲菲能賣,自家也能賣啊,就算沒錢開廠,擺攤總可以吧。


    於是劉英就逼著田奶奶做海鮮出去賣,她沒吃過海之味,嚐了田奶奶做的就覺得挺好吃的了,又跑去熟食店裏推銷,田奶奶對蔣菲菲畢竟還有點情義,見她還想著去搶生意,就不幹了,婆媳兩又幹了一架。


    可她哪管得了劉英啊,劉英要不是現在用得著她,又看她有個手藝,早把她轟出去了,田奶奶也不敢狠鬧,賣就賣吧,蔣菲菲的廠子已經往外地銷了,想來應該影響不大。


    這時她聽著旁邊人這個一句那個一句的議論聲,真是悔青了腸子,是啊,在蔣菲菲那過的多舒心啊,有吃有喝還受人尊重,現在呢,住在陽台上,白天曬得沒法待,晚上小風嗖嗖的。


    天天出去買原料回來熬汁做海鮮,從買到做再到賣,所有環節都是她一個人的。回去了還得給孫子洗尿布,她賣貨都是在飯點,等回去了兒子兒媳早吃完飯了,她隻能冷饅頭就菜湯,想再開火做點都被劉英說浪費。


    田奶奶心裏堵得慌,當初怎麽就聽了劉英的話,她這兒媳婦是個什麽人,她不是早就知道嗎?


    現在再想蔣菲菲那兒,怎麽張嘴啊。要是剛出來時還有可能,現在自己學著做她家的海鮮,還給那兩家店裏送了,她就是再臉皮厚也不好意思再去找蔣菲菲了,熬著吧,還能活幾年,許是她就是受罪的命,好機緣也讓自己給糟蹋了。


    本來就沒幾個過來買的,田奶奶心情不好還陰著個臉,就更沒人來了。


    等下班的人群過去了,她才賣出去三份,回去後,劉英的臉更陰了,她跟那兩家店說的是四八分,賣不出去給她送回來。


    前幾天隻送回來幾盒,自家就吃了,或是再加點辣接著賣,可今天送回來了一半還多。都沒怎麽賣出去,劉英不知道海之味搞活動了,看見田奶奶也拿著那麽多貨回來,就罵,“你是不是把味弄壞了?怎麽賣不出去?”


    田奶奶看著退回來的貨,歎口氣,“我都說了我雖然跟她學過,但做的不如菲菲做的味好,人家現在又搞活動,買海鮮送小魚幹,一包包的捆在罐子上,大家都搶著買。”


    劉英氣得在屋裏來回溜達,“你說這蔣菲菲是不是衝咱們來的,好端端的搞什麽活動?”


    罵了半天,她看著那些貨,“你趕緊出去問問,咱們樓裏誰家有冰箱,放裏邊,明天接著賣,還能都扔了嗎?”


    現在有冰箱的人家可真不多,就算有也是小容量的,就夠一家人用,人家裏邊都放著東西呢,她這麽多貨怎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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