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菲視線突然落在小餐桌上:“你一個人吃的?”


    分明有兩雙筷子,連寶擰眉,萬幸阿布進來按住左菲的肩膀,把左菲帶了出去。


    “她找你呢,出來。”連寶踢了床腿一腳。


    瘋了不是,床底他都鑽。


    他今年三十二了,不是兩三歲!


    “走了?”


    周棠雨仰麵從床底挪出來。


    連寶正站在床邊,兩人就那樣,一個仰著,一個俯視,對視。


    連寶突然有種跋山涉水的感覺。


    她默默地移開視線,而周棠雨楞了下後,繼續往外挪,直到可以坐起來。


    阿姨再細心,床底也不一定次次都打掃,更何況不經常住人的房子。周棠雨頭發、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加上爛褲子,連寶都感覺有氣無力。


    “我看我走不了了。”周棠雨壓低了嗓音,“你那保鏢肯定在懷疑你,要不他把左菲放進來?”


    連寶受夠他這種語氣了:“你別說你沒法聯係郝建國。”


    “不是我不聯係他,郝建國到現在都沒來找我你不覺得奇怪嗎?他老婆今天帶著孩子從娘家回來,他跟我請假回家看老婆,我準了他假。”


    “怎麽他老婆就能回來,我出不去?”


    “他老婆娘家是瑤鄉那邊的,用得著走上百裏山路?”


    連寶:……


    “隨你便。”


    “那我先洗個澡,衣櫃裏麵有我的衣服,我拿一套出來。”


    要不是這裏麵有張寧的神來一筆,連寶簡直懷疑這是周棠雨蓄意謀劃。算了,非要往她手裏撞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連寶往浴室方向看了一眼,門上是什麽也看不見的,隻能聽見裏麵嘩嘩的放水聲。恨恨地收回視線後,連寶坐到床上,用平板看電視劇。


    周棠雨很快洗完了,因為不可能做什麽,沒必要搓那麽細,還不如把時間節省出來。準備出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件事。連寶挺喜歡陳穆那小子的,不就是年輕麽?


    “我洗完了,衣服呢?”周棠雨圍著浴巾喊了連寶一嗓子。


    “你不是拿進去了嗎?”


    周棠雨出來的時候連寶聽見了,但懶得抬眼皮子。人就是這樣,一旦接受某種局麵,心理上也會向那方麵靠攏。周棠雨洗完澡出來這畫麵連寶看過沒有上千次也有幾百次,壓根沒什麽新奇的。不過周棠雨這麽一喊,出於本能,連寶還是抬了抬眼皮子。


    這一看不得了,某騷|男手撐著門框,斜著隻圍了浴巾的身體正對著她滋滋放電。


    周棠雨這身材還挺好的,客觀評價。連寶和周棠雨在一起之前,雖然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不少豬跑。不管是和連城一起練跆拳道的哥哥們,還是她那個散打班的男孩,身材個個都很棒。但比起周棠雨卻差了那麽一點點。


    腰長、腿長,周棠雨主要是身材比例好,仿佛用尺子比著精準長的。他也練武,腿上的肌肉爆發力超強,連寶是體會過那種滋味的。當年她最喜歡看周棠雨洗完澡出來,那時候他可沒這麽騷,多半板著臉,別有一種引人征服的禁欲感。


    現在……連寶私下承認,還是挺誘人的。尤其他剛洗過澡,皮膚被泡的更白了一些,看起來年輕了不止十歲,都有青蔥少年的感覺了。


    “美男計啊?”連寶問。


    “哪裏,一把年紀了,比不上男大學生、小鮮肉。”周棠雨刻意咬重最後兩個字音,眼睛卻沒離開連寶。


    浴巾緊緊纏在腰上,兩側曲線幾乎筆直。


    連寶蠻新奇的,又似曾相似。周棠雨以前會和他那幫人調侃,但和她很少這樣。


    “你衣服都在裏麵。”


    周棠雨不知道連寶為什麽突然冷下去了,不過這招顯然不管用,內心不禁黯然,當著連寶的麵卻也隻是轉身進了浴室。


    空氣突然有些冷,現在快九月了,又是山裏,連寶拉開窗簾才意識到自己在幹嘛,是嫌不夠冷還是想讓人看見周棠雨在她這屋裏?


    連寶重新坐回床上後,周棠雨就出來了,這次穿得很整齊,風格卻變了。上半身很休閑的一件白t恤,下邊是條鬆鬆垮垮的運動褲,外邊褲縫那兒還鑲著白邊。整個人瘦長冷清,不看臉,單看這身衣服,連寶還以為陳穆來了。


    第88章 甜甜的虐第8彈   挖牆腳


    連寶靠著床頭在看電視劇, 周棠雨瞥了她一眼,她仿佛沒看到他似的。


    吹風機在浴室裏,周棠雨折回浴室, 浴室門開著,他在裏麵吹頭發,那麽大響聲, 連寶什麽都沒說。


    “看什麽呢?”


    山不來就我, 我便去就山,周棠雨過去看連寶的平板屏幕,沒想到連寶幹脆地把平板遞給他。


    “來自外星的你。”


    周棠雨捧著平板,畫麵裏那個男主角正自以為帥, 其實一臉呆滯,用力過猛地叫著女主角的名字。而連寶另外打開了電腦, 趴在電腦前寫寫算算。周棠雨懷疑他要是再搭話, 她會把那電腦也給他。


    周棠雨就沒再說話, 在旁邊找了個位置, 其實是床尾, 看起了電視劇。


    “你這兒有藥嗎?”過了一會兒,周棠雨裝作隨意地問。


    連寶從電腦前抬頭:“什麽藥,你不舒服?”


    周棠雨覺得她臉上寫著明明白白的“你怎麽事那麽多”, 還是道:“背有點癢。”


    他一說, 連寶想起來了:“你那燒傷怎麽樣了?”


    “好了, 就是遇著天氣不好會癢。”


    連寶坐在床頭看周棠雨得有四五秒, 認命地爬過來直接掀開周棠雨身上的t恤,好在他那t恤寬大,一把掀了上去,然後一片交錯猙獰的紅色疤痕出現在連寶眼前。


    “你不知道用祛疤的藥嗎?”連寶火氣一下冒了出來。


    “有嗎?”周棠雨隻道。


    連寶下床, 在包裏翻了會兒,取出一管藥扔給周棠雨,周棠雨擰開,擠了些在指頭上,伸手往後抹的時候,連寶看著他夠了幾次都沒夠到最遠那塊,“給我。”


    “醫生說這些印子三五年就消了,會長平的。”


    “跟我有什麽關係?你那救命之恩我不是還了嗎?”連寶氣哼哼道,不管周棠雨是不是苦肉計,都成功了。


    周棠雨笑了笑,一邊感受著她纖軟的手指在他背上滑來滑去,一邊問:“你被困在這兒,周年不擔心嗎?”


    一個男小三,還操心起男主人的事了?


    “我跟周年好著呢,早上、中午都通了電話。你為什麽說我和周年好不了?”這人也太惡毒了,天天盼著人家不好。


    “他和他家裏都配不上你。”周棠雨幹脆道。


    “哦?”


    “俗話說高嫁低娶,不是我思想封建,客觀來說因為女性有築巢本能,所以更容易有慕強心理,男方比女方強上一點的婚姻更穩定。周年個人資產比不上你,能力比不上你,他那一家子不用我說你知道,結婚後你要生不出來兒子,嗬嗬,你願意當生育機器?”


    “周年不行,你就行了?你能不要兒子?你怎麽知道人家周家非要兒子?”


    連寶七竅生煙,藥也不給周棠雨塗了,非得跟他辨個清楚。她今天算是看清楚了,怪不得這個人那麽卑鄙,根子上就爛著。


    周棠雨就知道她這反應,連寶是他少見的,或者唯一見的,不知道更改的人。書上的道理是道理,現實卻是現實,再講究男女平等,也是男婚女嫁。社會也是一樣,表麵有表麵規矩,實則一個利字互相糾纏。而連寶總有點太理想,眼裏容不下沙子,他那時候就不想讓她沾染上,想的也是最大的利都給她了,何必在意那點虛名,沒想到她一點含糊都不能忍。也不想想,這世界上除了他還有誰能對她掏心掏肺?


    “周年是他爸媽的獨生子你知道嗎?”周棠雨問。


    這連寶肯定知道,周年雖然有幾個堂兄妹,不過都比不上周年,周年已經板上釘釘是周家這代的繼承人。


    周棠雨:“有個事你肯定不知道,周年其實是三胞胎。他媽跟他爸結婚很多年都生不出來兒子,是到國外代的孕,當時不隻這一對三胞胎,從裏麵挑了個最好的,就是周年。”


    連寶傻眼了,真傻了,那其他孩子呢?而且這個挑選是什麽時候挑選,難道還要先養幾年再選?


    “你怎麽知道?”連寶還是不信,主要周棠雨太陰險了,不得不防。


    “國內違法,國外不全違法,代個孕又不會要孕|母的命,肯定能留下蛛絲馬跡。”


    周棠雨沒說實話,周家這事做的是很隱秘,但偏偏趕上那個管理很嚴的年代,即使頂級富豪也要過戶籍那關。正好周棠雨家這邊有個親戚當時在那位置上,這才知道那個秘密。


    “那都幾十年前的事了,周年是在國外上的學,他可沒接受你這些封建糟粕。”其實連寶已經在打顫了,周年家這不是重男輕女了,這是喪心病狂。


    “我就不一樣了,你看我跟顧女士仇人一樣,如果我將來也生個仇人,那我還是不要了。所以咱倆要是好了,你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其實最好是生個女兒,像你這麽漂亮,我肯定把她教的聰明又能幹。”周棠雨怎麽會看不出來連寶死鴨子嘴硬,先美化美化自己,現在相親都要先擺出條件,他這挖牆腳的不努力怎麽行?


    連寶真沒想到周棠雨連生女兒都想過,誰要跟他生孩子了?但周棠雨接下來的話又吸引了她。


    “你知道你為什麽沒能和藍琅、陳穆在一起嗎?”


    “為什麽?”


    連寶好笑,難道周棠雨比她還知道她在想什麽?


    “連寶,其實你沒怎麽吃過苦,頂多算是遭到些打擊。”周棠雨說的是連寶家人的不幸逝世,但在那之後,連寶的生活很快由他接手。為了讓連寶保持以前的生活水準周棠雨可謂殫精竭慮,如果隻是金錢的付出周棠雨用不上這四個字,連寶生活的精細程度超出了周棠雨的想象。過去有道菜是以雀舌為主,從麻雀被保護起來後肯定是吃不成了,這雀舌就換成了鵪鶉舌,還得是不早不晚生長了50天的鵪鶉。周棠雨試過一次,他拿40天的鵪鶉和60天的鵪鶉混在50天的鵪鶉舌裏,結果連寶精準地挑出嫩了的和老了的。


    她從小不要求最好的東西,但有人把最好的東西送到她麵前。簡青為什麽那麽恨連寶,周棠雨看得清楚,如果你費盡心血,若獲至寶得到的東西在別人那兒像用過的手紙一樣,看也不看就扔了,誰受得了?連寶已經被養“刁”了,刁到她理所當然地覺得這個世界該圍著她轉,一切都得按她的標準來。她純淨潔白卻也苛刻。你看後來她繼承了遺產悶不做聲,轉眼當眾給他一刀,做的多決然,一點餘地不留,她壓根沒想過他的痛苦。也許她就是讓他痛,但這種痛遠遠超出了她所預料的,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並非那麽淺薄。他不是不會改變,然而她就直接判了他死刑。


    當然這些話周棠雨不能說,他經受不起連寶再給他來一次,隻簡化成連寶是個對感情要求極高的人,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拿人往她想象中的模子裏套,藍琅不合適,陳穆不合適,周年也不會合適,那個alex更不合適。


    “那你就合適了?”連寶好笑。


    “畢竟以前合適過不是嗎?反正我也沒要求你做什麽,敢不敢走一步看一步?”周棠雨不想和她深究下去,那必然是他疼得難受。


    “我有什麽不敢的?你下去。”


    連寶覺得周棠雨吃定了她心軟,時不時地皺眉做出脆弱的樣子,然而她也真有些受不了,心髒那兒一陣陣的難受,瞧見周棠雨坐在床邊上更不舒服了。


    “那我睡地上。”周棠雨倒很自覺,從櫃子裏抱出一床被子鋪在地上。臥室空間不大,因為那會兒連城去世,周棠雨見她整天遊蕩來遊蕩去,索性把房間改小,讓連寶多些安全感。周棠雨躺的位置就貼著床頭櫃和床,從連寶的角度輕易能看見周棠雨仰麵躺著,雙手交叉放在腹部。


    那段時間周棠雨真的蠻照顧她的,有時候她半夜驚醒,都是靠周棠雨耐心地抱著她,雖然多半抱著抱著就變了味,但累到昏睡過去就沒時間瞎想了。


    那時候他都不放過她,現在裝什麽正人君子?不過昨天晚上她都脫了,站在他麵前,他確實沒動。他到底打什麽主意?


    “周棠雨,你和周年不是朋友嗎?你這麽做對得起周年嗎?”


    離睡覺時間還早,反正也是沒事。


    “我和周年是朋友,但如果你們在一起,對周年也不是什麽好事。與其等到周年被你傷的體無完膚,不如我挺身而出,代他受苦。”


    連寶:……


    忘了周棠雨臉皮之厚了,這個人好像天生就有一張冠冕堂皇的臉,什麽到了他嘴裏都成了正義。


    “但你沒法說服我。”


    花言巧語有什麽用?她就是不可打動。連寶突然想看看周棠雨什麽表情,如果他被打擊到了……連寶一陣暗爽,所以她趴在床邊悄悄伸頭去看,沒想到和周棠雨毫無感情的眼對視上了。


    “你昨天晚上可是很有感覺。”周棠雨躺著道。


    連寶的臉“刷”地滾燙,都能感覺熱氣從裏麵往外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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