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小區的時候,季言之將自行車停下,推著繼續朝家的方向繼續走。


    田月跳下自行車後座,拿著書包並順手掏手絹給季言之擦嘴。


    季言之笑笑,甚至微微彎腰,配合田月的動作。


    田星蹦蹦跳跳的從樓上衝下來,對著季言之、田月做鬼臉。


    “羞羞臉,羞羞臉,我不下來的話,你們兩個是不是要打啵兒!”


    田月又羞又氣,“田星你欠揍是不是。”


    田星不斷的扮鬼臉吐舌頭,作為回應。意思是說,我才不怕你哦!


    姐弟倆打打鬧鬧的上了三樓,季言之跟著,同樣上了三樓,掏出門鑰匙打開與田月家相對的鐵質大門。如季言之所想,家裏麵冷鍋冷灶,父母還在加班。


    季言之輕車熟路的淘米做飯,洗菜做菜。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田月端著一大海碗燉的豬蹄走進了對門。


    “哥,阿言哥哥,你別炒菜了,我媽今天燉了海帶豬蹄,你多吃點,補腦子。”


    正在切菜的季言之:“……”


    吃豬蹄補腦子?難道不是吃豬腦花,以形補形嗎?


    季言之曬然一笑,“炒菜不麻煩的,做好後,一會兒爸媽下班回來隻需要熱熱就能吃。”


    窮人家哪裏講究剩菜剩飯不好吃,吃不完的都放著下頓再次。每回放學回家,要是遇到父母加班的時候,季言之都會將飯菜做好,父母隻需要加熱一下,免去了又累又餓還要自己做飯的煩惱。


    田月開始挽袖子幫忙,順便菜炒好後,就在對門的季家,和著季言之一起吃晚飯。


    與季爸爸、季媽媽隻有季言之一個獨子不同,田家父母共生育了兩男一女,也就是說田月、田星上麵還有一個哥哥,田陽。陽同日,他們三兄妹的名字合起來,就是日月星。據說田爸爸田媽媽還準備拚第四胎,不拘男女都取名叫田辰(田橙)。


    季家父母、田家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工廠上班的那種。而且田家大哥田陽高中沒讀完,就出來做工,一家三人都有工作,日子說起來倒也不錯。而季家父母主要是,還要供養雙方年邁的老人,所以日子比較拮據。


    吃飯的途中,田月卻和季言之說起了一件猜測。


    “我覺得大哥肯定是找了女朋友。最近都沒怎麽回家了!”


    “田陽哥現在二十了吧,二十歲的小夥子找女朋友很正常。”


    季言之吃著炒青菜,一副很正常的口吻,惹得田月側目。


    “哎,煩死了,我知道我的想法不對,但是大哥就不能……哪怕真交了女朋友,也該按時回家啊,媽媽為了大哥不常回家的事,這兩天都在絮絮叨叨。”


    “這話你隻能在我麵前說說,別在王姨麵前說,不然你又要挨訓了。”


    田月乖乖的應下,然後往季言之的碗裏丟了一塊燉得爛熟的豬蹄,又笑道:“味道很不錯的,我媽除了各種湯燉得不錯,那炒的菜媲美黑暗料理,味道簡直絕了,阿言哥哥能想象得出青椒肉絲他是甜的,而不是鹹的嗎?”


    田月從上初中開始,就學做菜。不過很明顯,偏科嚴重的田媽除了教田月煲湯以外,還能教什麽?


    索性女兒未來的結婚對象因為家庭的緣故,那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從來都是家務學習一把抓,因此田媽就私下跟田月說,以後跟季言之成了,做飯炒菜就由季言之來做,煲湯打掃家裏衛生就由田月來幹,夫妻倆分工合作,才能夠同心協力的把日子往好的方向過。


    這是小市民的智慧。田家父母的思想很傳統,或許有點兒重男輕女吧,但社會就是那樣,相對於兒子養大了要給他買車買房好娶媳婦,女兒嘛,不缺吃穿好吃好喝的養著,供上大學、結婚的時候再陪送點嫁妝,也算對得起女兒了。


    季言之不多評論田家父母的思想,因為這是大部分人的普遍思想。而且田月也不覺得田家父母時常念叨要多掙錢,給大哥田陽、小弟田星湊買房子首付款有什麽不對。


    田媽不止一次跟她說,季家就隻有季言之一個兒子,將來肯定是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不需要再另外買一套房子,所以將來出嫁,田媽會把嫁妝備得厚厚的,讓田月不要在房子的事情上過多的計較。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田月心知肚明家裏的存款真的是剛夠大哥、小弟以後買房子的首付錢,所以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


    事實上,如果不是抱著要和季言之考上同一所大學的念頭,田月甚至想過幹脆隻讀完高中就出去工作。可是誰讓順利‘偷’走他一顆芳心的青梅竹馬是學霸呢,田月隻能緊跟著青梅竹馬的腳步,努力上進了。


    吃過晚飯,田月並沒有馬上回對門的田家,而是掏出課本,讓季言之給她歸納重點。小弟田星目前十二歲,正就讀小學六年級。讀書成績方麵,隨了大哥田陽,糟糕得一塌糊塗。


    於是乎,田星小弟對於‘補課’之類的事情深惡痛絕,能不到對門季家就不來。奈何家裏有個喜歡嘮嘮叨叨,惹毛了還會雞毛撣子上手的親媽,田星小弟就隻能每天吃完晚飯後,磨磨蹭蹭的帶著書包作業跑到對門的季家。


    季言之接過田星那基本都是大紅叉叉的作業本默了。


    “田星啊……”半晌後季言之找回聲音,飽含無奈的道:“你這成績……老實說,有生之年都沒看到這麽差的。”


    田星淚目,充滿了感動的道:“季言哥,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親哥。嗚嗚,我真的學不進去,偏偏爸媽一直要讓我向季言哥和姐看齊。這學習的天賦是能想當然就看齊的嗎?”


    學渣啊,他是地地道道的學渣啊。


    一聽就明白,一做就全忘的學渣真的沒有那麽大的野心,敢跟學霸看齊。


    “那你以後打算做什麽”季言之溫和的問:“別以為我這話問早了,而是田星你已經十二歲了,馬上就要直升初中,初中三年,高中再三年,就是十九歲的大小夥兒,總明白人生需要提前規劃的道理。”


    田星偷偷瞄了一眼,正用心聽著的田月。


    “我以後想打電競。”


    “什麽?”田月不可思議的道:“這事兒媽知道嗎?她能同意?”


    “就是知道媽不同意,才要瞞著媽。”田星警告的瞪了一眼‘大驚小怪’的田月,自辯道:“我玩遊戲很牛逼的,在附近網吧玩cs幾乎無敵手,為什麽以後不能把電競當成事業工作?”


    田月:“……”


    第324章 真千金的竹馬(03)


    “我是沒有意見啊,但是臭小子,你需要的是說服爸媽,而不是說服我。”田月很認真的道:“你要跟爸媽好生的談談,爸媽都是講道理的,你好好說,爸媽應該不會反對的。”


    田星不服氣的瞪眼:“那是你覺得的,爸媽就是偏心眼兒,隻會覺得大哥做什麽決定都對,而我做什麽都不對。包括你,要不是有季言哥在,你看你成績一直不上不下,在中遊水平徘徊,爸媽還讓不讓你考大學?”


    “田星,你這話過分了!”季言之製止還是熊孩子一個的田星,不怎麽嚴厲的喝罵道:“叔叔阿姨到底有沒有偏心,你心裏不清楚?就算偏心,叔叔阿姨可是從來偏心你這個小的。”


    小時候田陽、田月如果想買禮物,從來要開第二次口。而田星呢,身為最小的孩子,從來都是有口必應,哪怕是田月,有時候都會把省下來的零用錢偷偷的塞給田星,讓嘴饞的田星買冰棍。


    所以該指責父母偏心的該是田陽和田月,而不是享受了最佳待遇卻滿腹牢騷的田星。


    田星曆來比較怕板起臉來的季言之,這不季言之一板起臉來,田星頓時氣弱了。“我…不是故意說這些話的,就是…就是學習不進去,所以心情煩躁。”


    田星又豈會不知道在田家,他是最受寵的呢。


    “行了,別說了。”田月開口緩和氣氛道:“臭小子,這回阿言哥哥給你歸納好重點,你可得用心的記,才沒有學習不進去的事隻有用不用心學習。”


    田星對著田月吐舌頭做鬼臉。“二姐,你真能說會道,幹脆考師範當老師得了。”


    “不要,我要考箐華京大,和阿言哥哥一個學校。”


    吵吵鬧鬧中,時間過得很快。晚上十點左右,季爸季媽下班回家。田月、田星姐弟倆甜甜的喚了一句叔叔阿姨,便抱著作業以及課本回到了對麵。


    飯菜都放在廚房,用紗網傘蓋著。涼透了,季媽簡單的加熱一下,就和季爸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很快,吃完已經算是宵夜的晚飯,季媽一臉愁苦的道:“孩子他爸,阿言奶奶又打電話來要錢,說是上個月沒打錢回去,這個月必須得打錢回去。我明明記得上個月該給阿言爺奶的生活費,是讓小姑帶回去的。”


    季媽這句話已經很明顯了,暗指季小姑私吞了該給長輩的生活費。


    一旁聽著的季言之也趨向於季媽的看法,季小姑私吞了這筆錢。估計季爺爺、季奶奶心中也是清楚的,隻是相對於生活在城市裏,季爺爺、季奶奶比較偏向於嫁得並不好,生活條件也差的季小姑。


    卻沒想想,大兒子一家生活在處處要花錢的城裏,也是不容易的。再怎麽著,也不該默認季爸季媽上個月沒給他們生活費的說法。


    季言之蹙眉,搶在季爸開口讓季媽不要過多計較時,說話道:“小姑怎麽這樣?要是真缺錢花,五百塊錢又不是很多,小姑開口,難道爸爸能不給?怎麽連孝敬爺奶的錢,也私吞了,還害得爺奶誤會爸媽上個月沒寄生活費。”


    季爸神色有些尷尬,“可能是忘了吧!”季爸試圖緩解氣氛道:“你小姑家裏孩子多事情多,又跟長輩住在一塊兒,一時間忙得忘了不稀奇。”


    ——的確不稀奇,唯一稀奇的地方在於季小姑不懂人事兒,連什麽錢該要什麽錢不該要都不明白。


    ——幾百塊錢而已,多了不會乍富,少了不會乍窮,連孝敬父母的生活費都貪,隻能說季小姑不適合多走動,連平常親戚都稱不上。


    季言之心中吐槽不已,麵上卻沒有反駁季爸的話語,隻說了這個月需要繳納的補習費用,並略微提了提自己想勤工儉學的事情。


    季爸、季媽將所有期望都放在季言之的身上,勤工儉學的想法一出,立馬堅決的反對。


    “再有三個月就高考了,阿言,你的注意力該放在高考上。”季爸很認真,也很嚴肅的強調:“我和你媽,可就指望你考上好的大學,你可不能犯糊塗,將精力浪費在了不重要的事情上。”


    季言之:“……”


    ——勤工儉學是浪費精力?


    好吧,你們是長輩,我不反對你們的認識和說法。


    季言之起身回房休息。


    一夜無夢,早上起來的時候,季媽已經把早飯做好了。白水煮雞蛋,稀飯,泡菜,簡簡單單卻把小方桌擺放得滿滿當當。


    “今天我和你爸親自回鄉下給你爺奶送錢,就不回來了。”


    季媽在季言之享用早餐時,交待了幾句,便拉著原本在看報紙的季爸,一起出了門。


    季言之不以為意的繼續吃早飯,大概過了十分鍾吧,虛掩著的防盜門被推開,田月背著書包探頭探腦的走進來。


    “今天阿言哥哥起的有些晚了哦!”


    季言之:“不晚,是今天阿月起早了。”


    田月那雙漂亮的杏眼閃過柔和,卻一聲不吭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乖巧的等季言之吃完早餐。


    季言之加快了進食的速度,很快早餐吃完,季言之將碗筷放在洗碗槽中,快速的清洗完畢,這才跨上書包和田月有說有笑的走出老舊的小區樓層,然後推著自行車,在出小區的時候騎上,載著田月悠然的往所就讀的市五中而去。


    與昨天不同,今天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差,居然遇到了親自開車送蔣明珠去上學的蔣爸爸。


    他們遭遇了堵車,正堵在十字路口前不得退不得。


    田月好奇的瞄了一眼,然後抓著季言之的衣擺,感受季言之動作靈活的左穿右鑽,趕在上課鈴聲響之前抵達學校。


    中午的時候,依然是在天台聚餐,不過多了一位嘰嘰喳喳,有很多話要說想說的同桌袁晴。


    袁晴嘰嘰喳喳說起了x市首富女兒就讀的市一中的兩三事。


    “知道蔣明珠吧,聽說她成績差得要死,哪怕他的富豪爸爸請了很多名師教授私下輔導,還是跟個木魚腦袋似的不開竅。”


    “你羨慕?”田月狹促的反問袁晴:“人家家裏有錢,哪怕學習成績差得要死,高考失利,出路也比我們這些‘寒門’遠大,到時花錢出國上上野雞大學,回國後也算渡了一層金。”


    “真酸,”袁晴癟嘴,唉聲歎息的道:“你好歹有青梅竹馬一起奮鬥,我呢,就可憐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季言之:“你們還有將近三年的時間,一切皆有可能。”


    “季學霸,你說話真的比教導主任還要教導主任,怎麽有意向考上大學、大學畢業後當老師?”


    “阿言哥哥以後要進科研院,才不要當老師。”季言之還沒開腔,田月就趕緊護著,對堪比閨蜜的同桌道:“你別亂說,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


    袁晴:“……”


    ——確定了,我的同桌兼閨蜜,就是個典型的,見色忘友的混蛋。


    袁晴化悲痛為食欲,開始往嘴巴裏大口塞飯菜。單方麵決定和田月絕交一個小時。之所以不多絕交些時間,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她需要季學霸幫田月歸納的考試必考重點。


    考試成績同樣在中上遊徘徊的袁晴有選擇性障礙,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季言之給田月提供的筆記本作為參考的話,袁晴看書的話不管看哪處都會是重點,需要記住的重點。


    被‘掐住’致命弱點的袁晴敢和田月多絕交一個小時嗎?絕交一個小時不理會,表示寶寶生氣需要哄,已經是袁晴能忍受的極限了。袁晴還能怎麽著,有青梅竹馬護著的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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