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頓了頓,又道:“我之所以翻閱墨家典籍,費勁兒畫建築圖紙,就是想起了這事兒。如今世道不穩,百姓艱難,要想在亂世之中護住一方百姓,除了要自身實力過硬以外,也要‘老巢’有絕佳的防禦能力。我們從創建華夏村到現在,不管是建設村子還是在外殺隻知道禍害百姓的賊兵,都是毫無顧忌的,說不得早就在(後)唐官府那兒備了名號,說不得哪天就會迎來官府的圍剿,自然讓早早謀劃。”


    在慕容姐夫眼中,季言之從來都是深謀遠慮,心有萬千算計卻待親近之人至親的人。當下慕容姐夫也沒再說什麽話語了,而是鄭重其事的接過那張幾張薄薄的建築圖紙,轉身很快就找齊了人手,熱火朝天的搞起了建設防禦軍事堡壘。


    這下子,慕容姐夫徹底陷入了忙碌中,腳不沾地,也就沒時間再訓練人數已經擴充到了一千的男軍。季言之閑得無事,暫時也不出去搞事…呸,是出去做解救蒼生的任務,就把訓練男軍的事兒接了過來。


    而在訓練的過程中,季言之又突然奇想,改進了男軍的訓練方式,將他們往後世的特殊部隊的戰士那樣訓練。可以說這樣的改變是巨大的,至少那一千人隨著訓練程度的加深,個個不說以一抵萬,但是以一抵百甚至上千卻是能夠做到的。


    季言之這樣的手段,在外人看來可算是神鬼莫測,就連那有心謀取個從龍之功的書生,也是堅信了十三娘在陸陸續續有流民難民加入華夏村時,所吹噓的那樣。


    ——她家的十七郎(季言之)得仙人所救,又被仙人夢中傳授了兵韜武略、經綸之才,不說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但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古代的人都十分的迷信,比如說漢高祖劉邦號白帝之子斬白蛇,說是生母夢龍孕三載而生,整個漢朝人都信了。再比如說什麽夢日入懷啊,反正古代人普遍的認識就是,有大出息者,都有異像發生。比如說著名的鞋拔子臉朱元璋,出生的時候就是紅光鋪滿室。


    輪到季言之的時候,好吧,季十三娘要比原主季十七郎大幾歲。原主季十七郎出生之時,季十三娘已經記事,要想為如今的季言之造勢,杜撰什麽異像那是很簡單的事情。


    比如說直接就把有關帝堯的出生神話安在了季言之的頭上。說是有一天,原主季十七郎的親媽秦氏在河邊漿洗衣服的時候,遇到了一條飛舞的赤龍。


    親媽秦氏當時害怕急了,連衣服都顧不了收撿,就急急忙忙的跑回家。到了第二天,親媽秦氏居然又看到了一條形體小些的赤龍。到了晚上,親媽秦氏怎麽也睡不著,後來睡著了吧,閉著雙眼還不由得抿嘴發笑。


    朦朧中,陰風四合,親媽秦氏隱約感覺到赤龍撲上她身,醒來時身上還留下腥臭的涎水沫子,身旁留下一張沾滿涎水沫的畫兒,上麵畫著一個紅色的人像,臉形上銳下豐滿,八采眉,長頭發,畫上寫著:亦受天佑。之後,親媽秦氏她…就懷孕了。


    這杜撰的出生神話,居然整個華夏村的人都信了。而這杜撰的神話傳到季言之的耳朵裏後,季言之直接……了。而且,季言之總覺得這出生神話莫名鄂熟悉,好像不光上古帝堯用過。


    仔細一想,季言之差點就‘臥槽’出聲。


    ——特麽的,這給自己親爹帶綠帽子的出生杜撰,漢高祖劉邦不也這麽幹過,不過人家的不是赤龍,而是青龍好像!


    季言之:……你們能,我比不了,真的比不了!!!


    第226章 五代十國搞建設(05)


    這樣的出生神話, 雖然有給這世親爹戴綠帽子的嫌疑,但總得來說對季言之利大於弊,能夠讓季言之輕而易舉的就能凝聚民意。畢竟在當下人普遍的認識裏, 君權神授, 每個能當皇帝的人, 基本上都是紫微星轉世。


    利大於弊,季言之自然不會阻止, 甚至放任了‘出生神話’的傳播。不過傳播範圍隻限於華夏村, 華夏村外盡量做到一絲豐盛都不漏。畢竟相較於其他軍閥割據的城鎮, 建成不過一年的華夏村太過弱小。


    即使整個村子的人口已經達到了數萬人,所處地理位置兩麵環山、一麵靠水, 平日裏隻有一條常常的峽穀出入, 算起來易守難攻。但凡事沒有絕對, 要是對村子有窺探之心的人, 喪心病狂想燒山的話, 就算季言之再怎麽神經妙算, 自命不凡, 也得因此抓瞎。


    好在不管是練兵也好,還是訓練情報人員, 季言之都是作慣了的。


    練的兵先不提,但是情報人員,不管是收集情報審訊方麵是一把好手,就連搞些虛虛假假消息、隱瞞消息上也是能耐杠杠的。隻要努力, 消息還真就不一定能夠泄露得出去。


    而在慕容姐夫帶領大家如火如荼的搞防禦堡壘建設的時候, 季言之訓練一段時間的人馬,確定他們在季言之不在的情況下,也能堅持自我, 季言之便起了出去一趟,再次遷移人口擴充華夏村總麵積的想法。


    於是季言之幹脆就選了一個好日子,風和日麗的這天,換了一身粗布麻衣,打扮得像個正宗在地裏刨食的農家小夥兒,從布滿了荊棘的出村口正大光明的離開了村子。


    季言之並不知道,在他走了之後,站在塔牆上站崗巡邏的女兵都給笑開了。


    “三娘子,你說這回十七郎出去,又會有哪位當官的狗東西遭殃。”


    距離塔牆的不遠處,季十三娘也和劉三娘聚在一塊兒,說說笑笑。她們在說季言之出門的事兒,很熱切,就好像已經親眼看到季言之將外邊的世界又鬧得天翻地覆似的。


    劉三娘笑著回答:“這我可不知道,不過倒是能猜到,十七郎下回回來,定然會給咱村子添不少的人口。”


    聽到這話,季十三娘的神色卻是頓了頓,“也不知道外邊的情況怎麽樣了,聽最近進村落戶的那家人講,契丹南下,到處生靈塗炭,百姓十戶不存一。雖沒有親眼見過,可當初發生在鄉親父老的慘劇,現在回想起依然是痛煞我心,也就明了十七郎曾說過的,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的話。”


    劉三娘默然,顯然也是想起當初慘死的父母手足親朋。


    “十七郎此去,一定能夠心想事成。”劉三娘突然鄭重的說:“明兒,不不,一會兒我就去村裏剛剛修建的帝堯廟上香,求他保佑十七郎一路順風。”


    “都是赤龍托生,求帝堯保佑有用嗎?”


    “怎麽沒用?”劉三娘異常堅定的反駁道:“說不得在天上的時候都是一家龍呢,自家龍不保佑,哪怕保佑那些個偽龍。”


    都說鬼話說多了自己都信以為真,季十三娘就是這樣子的。現在的她覺得劉三娘說得很對,特別的對,當下就連連點頭,並且附和的說給帝堯廟上香的人,加她一個。


    與此同時,已經快步行走在浮骨無數,荒野雜草叢生的官道上的季言之,接連打了好幾個響亮的噴嚏。


    “草(一種植物),準又是誰在背後念叨?”


    季言之揉了揉鼻子,不做多想就猜到了多半是自懷孕以後,性格就一天一個變化的季十三娘在背後說他。能說什麽呢,無非是把‘一定是秦氏生了,但親爹就不知道是人是龍’的‘出生神話’,杜撰得再離奇一點兒。


    講真,在好不容易找了一處山青水秀安頓,並且謀得更好的發展後,季言之就對季十三娘的腦洞有了深刻的認知。而且有關他乃赤龍轉世的傳聞,之所以成了華夏村公開的秘密,除了季十三娘大開的腦洞外,也有慕容姐夫以及最早跟隨他們建立華夏村的劉三娘他們。


    所以……


    季言之苦惱的搖了搖頭,依然有種啼笑皆非感。


    原來他還有知道親媽是誰,但親爹是不是親的還要打個問號的一天。可真是……


    季言之轉而噗嗤一笑,加快速度繼續的走著。


    晉州因為是前往京師洛陽的必經之處,契丹氣勢衝衝的南下,所到之處必然是生靈塗炭,百姓十戶不存一,千裏荒野隻見浮骨。出了隱秘性不錯的華夏村,一路往晉州城走,季言之見得最多的,除了散發著惡臭的浮骨屍體外,就隻有到處啃食屍骨的野狗以及空中盤旋的禿鷲。


    季言之如今已經有了一個習慣,隻要路過一個村子,見野狗肆無忌憚的進進出出,食腐肉的禿鷲們久久盤旋不能離去,就必然進去打探一番。這是為了搜尋幸存者,哪怕知道這機率其實特別的渺茫,但對於季言之來說,哪怕是沒有搜索到幸存者,將屍體焚燒,免遭野獸啃咬也好。


    不過季言之的運氣並不怎麽好,或者說,除了已經快要兵臨京師洛陽城下的契丹人外,其他門閥勢力,比如說石敬瑭開後唐門戶引契丹軍南下,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出的大大小小地方武裝勢力。


    有的甚至強悍到可以契丹軍側麵對上,之所以沒像朱溫、李克用、石敬瑭等迫不及待的稱帝建國,那是因為他們身邊或多或少,都有像留在華夏村裏暗搓搓想跟慕容姐夫套近乎的書生在。


    讀書可以明智,隻要不是讀書讀傻了的那種,都稱得上有遠略懂得謀劃,明白稱帝建國這事兒急不得,一急就會成為眾人之矢。


    這一路上,季言之遇過的村落少說也有十多個,無一例外沒有活口。或許有的,隻不過不敢再停留在已經遭到了破壞的家園,就往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中遷移。


    或許這樣的念頭是出於美好的想法,但不可否認,這樣的念頭一鑽出來,整個人的心情都放鬆了不少。


    季言之舉起火把,左右一找,發現目前所處的村子也沒有活口之後,幹脆利落的放火燒毀了已經破破爛爛,損毀得不成樣兒的房舍。


    天幹物燥,火焰很快漫天燃燒,火勢洶洶。


    季言之不做停留的繼續趕路,不過剛繼續走了大概有十來分鍾,季言之就聽到了馬蹄聲從遠處‘嘀踏嘀踏’響起。


    季言之幹脆利落的將火把給滅了,然後身子輕盈的往路邊半人多高的荒草堆裏一臥。夜色籠罩下,季言之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藏匿著身體。


    很快,馬蹄聲漸漸接近。一夥大概有十來號,手拿著武器,穿著僧袍的僧人。這十幾位僧人,明明個個頂著光頭,卻滿臉橫肉,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是犯了殺戒的惡和尚。


    為首的那位僧人身材更是魁梧得很,一對看起來份量不清的流星錘背負於後,雙目如同銅鈴一樣,勒緊韁繩,停在距離季言之的不遠處四處查看。


    “大師兄,可是發現了什麽不對。”退後幾步的一位僧人也勒緊韁繩,打馬走近詢問。


    這位僧人的身量相對流星錘僧人來說,要瘦小得多,不過對比骨瘦形銷,不成人樣兒的普通百姓,仍然魁梧健壯。他的眼中凶光閃爍,一看就是個攻於算計,本性為惡的家夥。


    流星錘僧人依然瞪著銅鈴一樣的眼睛,四處轉動。


    夜安靜極了,就連平日裏會響起的蟲鳴蛙叫都像受到某種驚嚇一樣,沒有絲毫的動靜,靜謐得落下一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就在這時,流星錘僧人突然說話道:“不對勁,很不對勁!!!”


    流星錘僧人在契丹人揮軍南下後,能夠帶領底下十幾號師弟打出一片血色生路,靠的就是超強的直覺。就像剛才,他直覺認為有人,可是走近一瞧,除了很遠處還零星可見的火光,根本沒看到其他。


    等等……火光???


    荒野千裏無人煙的戰亂年代,有火光代表著有人來過。所以,他直覺是正確的,的確有人,或許就躲在附近。


    流星錘僧人猛地抽搐背負著的一對流星錘,“左右戒備!!!”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剩餘的十幾名僧人也紛紛抽出他們攜帶的武器,又金屬質地的禪杖,有長棍也有長槍、菜刀,總之五花八門,十多號人武器居然沒有重複的。


    十幾名僧人以流星錘僧人為中心靠攏,神色都是如出一轍的警惕戒備。


    臥趴在草叢中的季言之微微眯了眯眼,下一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來,秉承擒賊先擒王的選擇,揮掌朝著那流星錘僧人劈去。


    第227章 五代十國搞建設(06)


    流星錘僧人一驚,下意識身體一側,可惜已經遲了,季言之的攻擊太過於凶狠,又極其快速隻餘殘影,直接就將流星錘僧人劈了個正著。


    流星錘僧人身上留下清晰的手掌心。


    流星錘僧人雙目圓瞪,下一刻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他已經死了。


    原本簇擁著他的僧人們驚了一下,下一刻紛紛將手中的武器朝季言之砍去。


    季言之步伐極其縹緲靈動的躲避,同時施以還擊。


    季言之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寒光閃爍的銀針,紛紛紮向了圍攻他的僧人們。


    片刻後,僧人們盡數中了銀針,倒地斃命。


    季言之目光毫無波動的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後打開了馬兒身上墜著的包裹,注意到裏麵裝的都是金銀財寶,甚至一枚玉扳指還帶著大拇指的時候,終於有了波動。


    季言之嗤笑一聲,由衷感歎道:“果然亂世了,連該在廟裏吃齋念佛的僧侶,都成了貪婪喜殺的羅刹。”


    下一刻,季言之微微垂目,星火從指尖鑽出,點燃了周遭的一切,十幾具屍體連同解下的那堆堆裝滿了金銀財寶的包裹,一起化為了灰燼。


    季言之又繼續趕路,這一回,由於得到了馬,季言之倒沒有再用雙腿走路,而是騎著馬晝夜兼程,很快就到了晉州城。


    和外邊散落,已經成了廢墟的各個村落不同,晉洲城的城牆高聳,隻要守城的官兵莫慌,不怯戰,南下的契丹想要攻占晉州要花費很長的時間。而且南下的契丹主要劍指京師洛陽,晉州雖然是南下到洛陽的必經之路,但沿路上有防禦力不怎麽地的村鎮供契丹打草穀,補充物資,所以南下的契丹算是一定程度上避開了晉州城。


    這是晉州城生活的百姓的幸運,卻也是其他生活在小縣城、村落的百姓的不幸。


    季言之下馬,牽著馬兒往城門口走去。


    正在挨個收取進城稅的兵丁趕緊攔住他,索要錢財。


    “多少?”季言之冷聲問。


    “不多,十貫錢。”兵丁笑嗬嗬的回答。


    ——十貫錢隻是進出城的費用,還不多?


    ——普通老百姓要多久才能掙十貫錢?


    ——怪不得每每兵戈起,普通老百姓大多隻能拖家帶口的逃亡,而不是進城躲避。


    季言之心中嗤笑不已,卻依然從腰間係著的錢袋子裏摸出一塊大概有幾兩重金子,丟給了兵丁。


    “夠了嗎?”


    “夠夠夠!”


    兵丁眉笑眼開的讓道,讓季言之牽著馬兒進城。


    進了城,繁華人來人往的場景讓季言之一時之間還有些錯愕。不過季言之很快回過神,或者說早該習慣了,畢竟每逢兵戈起,受苦的一定是勞苦大眾,而不是特權階級。


    他們唯一可能會遭受的損失,估計就是城破的對象是誰?


    如果是異族人,他們會和普通老百姓一樣,成為刀下亡魂;如果是其他藩鎮軍閥勢力,他們及時攀附,藩鎮軍閥勢力得用他們,自然也就高枕無憂。


    這就是特權階級在兵戈戰亂時代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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