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能幹, 三天就織成五匹綢子, 婆婆仍然嫌妾織得慢。”


    “妾傷心幾乎夜夜啜泣,非是妾織得慢,而是……”


    “夫君您家的媳婦當真難做,既然覺得妾當不了使喚,白白留著也沒有什麽用。夫君不如現在就去稟告婆婆,趁早把妾遣送回娘家。”


    季言之:“……”


    季言之揉了揉太陽穴, 用手肘撐起乏力的軀體。


    “夫人,你…能否…停止一下訴苦,給為夫請為夫昨日冒雨回家好像著了風寒, 如今腦袋昏昏沉沉,根本沒聽不甚清楚夫人所言……”季言之苦笑著道:“不過夫人憂慮,為夫知道,其實為夫這回回來,就是接夫人去廬江郡居住。”


    劉蘭芝愕然,片刻後忙擦著眼淚,出門去給昨日剛從郡守府返家小住的丈夫請大夫去了。


    劉蘭芝走後,季言之有些泄力的靠在床榻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對腦子裏的記憶作何評價。


    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


    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君既為府吏,守節情不移。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妾不堪驅使,徒留無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


    季言之真的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不不不,應該說上個世界一閉眼,就穿到了《孔雀東南飛》,成了裏麵那個軟弱無能護不了妻子,讓妻子飽受婆婆磋磨,又無力解決婆媳之間矛盾,困於孝道休棄妻子,最終妻子在接受娘家安排準備再嫁的時候找上妻子,惹得妻子上吊自殺的焦仲卿。


    真是……


    糟心得不能再糟心。


    季言之籲歎了一口氣,焦仲卿的生母專製蠻橫喜歡用孝道壓人,東漢又以孝道治國,焦仲卿本是舉孝廉出生,倘若季言之直接提出要帶劉蘭芝離開老家,去那廬江郡定居,怕就是一個忤逆不孝罪下來,丟官棄爵是小,隻怕禍及家人誰也落不得好。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焦仲卿這一房就隻剩下焦母這位老夫人。季言之好歹活了那麽久,自是明白焦母之所以如此針對劉蘭芝的緣故。作為辛辛苦苦將孩兒拉扯長大的寡母,焦母再是大家閨秀出生,對於一嫁進來就搶奪了兒子目光、贏得兒子歡喜的劉蘭芝也是不喜的。心中總會覺得,兒子被搶走了。


    “頭疼死了!”


    季言之不禁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這幅模樣恰好就被聞訊匆匆闖入房間的焦母看到。“我兒,你那媳婦怕是不能要了,我兒病了一夜卻未發現,現在才去請那大夫。”


    ——這個老太太長得倒挺慈善,可惜本性卻不是個好相與的。


    季言之心中搖頭,麵色隻得為劉蘭芝解釋一二。“母親,非是蘭芝照顧不精細,而是兒子昨天冒雨趕家又與母親敘了半宿的話,以至回房沾床就睡,如何怪得了蘭芝。”


    “反正就是她的不對,她就沒一處讓我看得上眼的。”


    焦母瞪眼,很不客氣的說道。可見平日裏,這兩婆媳相處,真的不甚和睦。


    “母親,萬萬不可如此說話!蘭芝很好,有妻如此,兒子此生足矣。”


    “你說得這是什麽話。”焦母果真不是個好相與的,季言之隻這麽一說,就勃然大怒,絲毫不念焦仲卿不在家時,劉蘭芝侍奉她如親母。


    麵對這樣的焦母,季言之心中實在反感。隻是初來駕到,很多計謀都無法實施。再加上焦母雖對劉蘭芝刻薄,對焦仲卿卻是慈母之心,季言之一時半會兒還真就不好處理。


    “母親,孩兒這頭實在疼痛難忍,不好與母親過多辯駁蘭芝到底哪裏做得不對。不過孩兒左思右想,覺得應該是蘭芝嫁給孩兒三載有餘卻尚無所出。”


    焦母讚同的點頭,她對於劉蘭芝最大的不滿,就是劉蘭芝嫁進焦家三年有餘,連顆蛋都沒有下。所以讚同季言之話語之餘,不免說道:“為娘對現在的媳婦,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恰好鄰居有個賢慧的女子,名字叫羅敷,姿態可愛無比,母親替你去提親。我兒就趕快休掉劉蘭芝,打發她走,千萬不要挽留她。”


    季言之:“……”


    季言之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平和一點,“母親,你講點道理可好。蘭芝雖然嫁給孩兒已有三載,可孩兒在與蘭芝成婚後不久,就去了廬江郡太守府任職。三載光陰很少歸家,子嗣一事又如何怪得了蘭芝。如果母親實在不講道理,想以蘭芝嫁入孩兒三載無所出為理由喝令兒子休妻,那兒子隻有不孝,開宗祠稟明長老緣由,攜妻上任。”


    焦母驚了,實在沒有想到以往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兒子居然用這樣的理由來威脅她。攜妻上任不就是說要把她一個孤寡老婆子丟在鄉下老宅嗎。


    想到這點,一時之間焦母是又驚又怒,卻不知當如何。就如季言之所揣測的那樣,焦母的一切都建立在兒子的愚孝上,當兒子不再愚孝,不再對她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焦母還就沒什麽招兒了,除非焦母不顧兒子的前程,執意要去官府狀告兒子不孝。


    “我兒怎麽能這麽跟為娘說話,真是痛煞為娘心。”焦母捂住胸口,一陣被兒子氣著了的模樣兒。


    以前的時候,焦母一旦有此做派,焦仲卿必然驚慌失措,連連告罪說自己不孝,惹得焦母煩心。


    焦母本以為她如此做派,焦仲卿(季言之)就該服軟給她認錯,沒曾想季言之暗地裏狠掐自己一把,麵上蒼白無血的道。


    “兒子頭疼,怎麽蘭芝還沒請來大夫?”


    季言之要想裝模作樣,裝自己有病,那真的是無人可看出破綻。反正季言之這樣一說,原本還裝自己被氣著的焦母,頓時被季言之那毫無血色、虛弱至極的麵色給唬了一跳。


    “這作死的媳婦哦,怎麽那麽慢!”


    焦母又開始嫌棄劉蘭芝,索性焦母自持出生世家,雖家道中落,但不曾學那市井汙言穢語,翻來覆去也就是這些,季言之幹脆就當王八念經,閉耳不聽。


    過了一會兒,跑得一頭香汗的劉蘭芝將大夫請了過來。大夫為季言之把脈,得出了他的確感染了風寒的結論。


    “焦先生此病來勢洶洶,當下重藥才是。”大夫撫須說道。


    季言之點頭:“那就請大夫開重藥吧。”


    季言之自己動的手,自然知道自己口中所謂的風寒有多大的水份。不過借病緩解一下焦母與劉蘭芝這對婆媳之間的爭鋒相對,也是極好的。因此季言之麵不改色的請大夫給他開重藥。


    所謂重藥自然價錢也可人,兩副藥就將劉蘭芝半月織布所掙的錢財耗費而空。


    不過錢財都被焦母所把控,季言之隱隱約約覺得焦母給藥錢給得有點兒心不甘情不願,頓時心一沉,否決了焦母讓劉蘭芝去織布的提議。


    “兒子病成這樣,難道不需要照顧?”季言之語氣有點兒重的說道:“母親,孩兒覺得你許是年齡大了,又因蘭芝事事奉承於你,以至於母親忘了,孩兒才是一家之主,才是你的依靠。你心疼錢財,可曾想過,倘若兒子就這麽去了,留下你和蘭芝兩名寡婦,你和蘭芝如何過活?如何受得住這焦家祖產?這世上可是有吃絕戶說法的!”


    焦母肅然一驚,卻又傷心於季言之語氣不好,偏偏季言之還真夠討厭的,秉承‘沒有最紮心隻有更紮心’的原則,再次捅肺管子的道:“母親也是大家閨秀出生,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道理莫非已經忘了?”


    焦母下意識的又捂住了胸口,還沒喊疼之時,又聽季言之道:“母親今日看起來火氣甚大,索性大夫還沒有走遠,蘭芝你且去叫回大夫,給母親看幾劑敗火的湯藥,免得讓母親憂心我的病情,也病倒了就不好了。”


    劉蘭芝有些吃驚的看了看季言之,越發覺得丈夫這回回來與往日不同。幹脆就應下,轉而去追大夫。仔細想想丈夫不在家時,婆婆每每都會針對自己,的確火氣大。


    第212章 廢太子劉榮(番外)


    “陳嬌, 你知道嗎?最近咱們做的《大漢王朝》網站總有噴子在噴。”一位短頭發、圓臉的姑娘伸手戳了戳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陳嬌。


    “陛下,別鬧!”陳嬌迷迷糊糊的喊道。


    短頭發、圓臉的姑娘噴笑:“陳嬌,你又做夢了?做夢到底夢到了啥哦, 怎麽連陛下的稱呼都出來了。”


    陳嬌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不過腦子卻異常清醒。心中暗歎, 她這是又夢到了她那信守諾言的丈夫,即使此生隻有一子都始終將她放在心尖兒上, 縱得她上了年齡做了多年的皇後,還是一團孩子氣。


    “你剛才說有噴子?”陳嬌瞬間清醒。


    短頭發、圓臉的姑娘也就是張秀秀點頭應是。“對啊,就是有個莫名其妙的家夥帶節奏說什麽武帝嗜殺成性, 在位時不問青紅皂白亂殺人。”


    陳嬌一聽這話怒了,幾乎要拍桌子吼道。“胡說八道些什麽?武帝征戰異族為大漢開疆擴土, 怎麽能說是嗜殺成性?要知道武帝在位期間可是頒布了很多利國利民的決策,讓大漢經濟得到了空前發展……”


    “我覺得可能與武帝將俘虜用於修築水利工程的緣故吧。畢竟野史記載, 每每修築水利工程, 戰俘都十不存一,現在的衛道者們可不是抓住這點討伐武帝說他嗜殺成性, 在位時喜歡不問青紅皂白殺人。”前排坐著的一位帶眼鏡的男生插入了陳嬌和張秀秀的談話。


    陳嬌不滿的道:“哪有十不存一,明明隻死傷了少部分人。而且武帝說過以功贖罪,那些匈奴等異族俘虜隻要認真服徭役十年就能恢複自由身,成為大漢子民,如此仁德怎麽能說嗜殺成性。”


    “估計是酸武帝一生隻有陳皇後這麽一位妻子吧!”張秀秀閃著星星眼的道:“我就最佩服武帝這點了,簡直比現在那些喜歡家裏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的臭男人好太多。”


    “聽說了沒, 聽說有位業界名編劇寫了《漢武大帝》,已經立項準備開拍了。”


    原本教室內隻有寥寥數人,不過隨著晚自習的鈴聲一響,很快隻有寥寥數人的教室便瞬間坐滿了學生。先前說話的那人, 便是眼鏡男生的同桌,計劃著要報考電影學院,所以對於娛樂圈要遠遠比一般人熟悉。


    張秀秀道:“這事兒早就聽說了啊,丁琳,你這消息落伍了哦!”


    丁琳:“哪有,我還知道《漢武大帝》劇目組,準備空開挑選演員呢!”


    眼鏡男感興趣的推了推眼鏡兒:“公開挑選演員?有什麽要求?要不咱們也去參加,說不得還能夠混個跑龍套的角色呢!”


    陳嬌、丁琳、張秀秀同時看向眼鏡男,很一言難盡的說:“就你?不是我們說啊,劉茂,你雖然姓劉,但是就你那德性,怕是隻能演個太監。”


    “演太監也好啊,那李木頭之所以能夠青史留名,不也因為他是太監嗎?”


    陳嬌:“……”


    丁琳:“……”


    張秀秀:“……”


    ——這麽蠢的家夥,居然姓劉,簡直都讓她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放學後,陳嬌、丁琳、張秀秀三女相攜回了住所。她們都是住在附近的,平日裏上學放學都在一起。


    陳嬌進了家門,第一時間就打開電腦,上網搜索有關《漢武大帝》的消息。和著現實相比,網上對於《漢武大帝》的討論更加的熱烈。陳嬌掃了一下評論,發現很多評論都是說該誰飾演武帝。


    “聽說了嗎?《漢武大帝》公開挑選演員,大明也去參與來著,我覺得他是最適合演始皇陛下的人。”


    “去去去,什麽大明,明明是我濤適合好嗎。”


    “別拿沒有演技的流量明星說事啊,就武帝那樣文韜武略雙優的男人,導演要真選了我濤,那隻怕瞎了眼。”


    “滾你,至於這麽糟蹋我濤嗎!”


    “就糟蹋咋地,漢武大帝這個角色大明才是最合適的!”


    “你們說的大明不會是那個演什麽都像性騷擾的王明吧,讓他飾演漢武大帝,是糟蹋漢武大帝呢還是糟蹋漢武大帝呢?”


    “我說集美們,先別急著討論誰誰誰飾演漢武大帝了,快去看公布的劇本了,簡直無視曆史胡編亂造,要是漢武大帝見了,一定會被氣活好吧!”


    這話一出,不光蓋樓的集美們坐不住了,正暗搓搓準備網上掐架的陳嬌也坐不住了。


    陳嬌趕緊刷《漢武大帝》劇組公布的公眾圍脖,上麵有劇本鏈接。打開一瞧,陳嬌覺得自己好像又成了文盲。上麵的字,每一個她都認識,但結合起來,她就搞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什麽叫根據曆史真實改編,還原一代霸主漢武大帝南征北戰,蹂躪異族,叱詫風雨的王霸之路,


    什麽叫與匈奴、鮮卑、西域諸國公主們,愛恨糾纏的千古愛情故事。


    她的夫君,漢武大帝劉榮,什麽時候霸道了,明明是個端方溫潤,君子如風的男人。


    而且……


    與匈奴、鮮卑、西域諸國公主們,愛恨糾纏的千古愛情故事……


    陳嬌險些氣成河豚,她這位椒房獨寵,被丈夫寵得一團孩子氣的皇後,居然被後世人描寫成了一位善妒,丈夫有了一位紅顏知己就掐死一位,還把唯一兒子劉璵教得懦弱無能,在大臣們的幫助下才能守住漢武大帝輕輕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社稷。


    明明劉璵受漢武大帝的感染甚深,繼位後也學著漢武大帝南征北戰,最終將西伯利亞、中東、非洲等地區納入板塊之中。這樣子,怎麽能說懦弱無能,還隻能夠在大臣們的幫助下才能守住漢武大帝輕輕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社稷。


    還有一生一世堅定跟著漢武大帝腳步走的劉德、劉閼於,說他們喜歡諂媚巴結,陳阿嬌沒什麽話好說,問題是這兩貨何德何能,能夠和漢武大帝放在一塊兒說,還和漢武大帝爭奪皇位,爭得頭破血流呢。


    已經氣成河豚的陳嬌直接登錄賬號,在圍脖上破口大罵。


    【媽個嘰,這什麽亂七八糟的劇本,居然還有人敢拍出來,不怕半夜三更被查水表嗎!】


    【兄弟說得對,漢武大帝可是說過‘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仕宦當作錦衣衛,娶妻當得陳阿嬌’話的,什麽時候和匈奴公主、鮮卑公主、西域諸國公主有過愛恨纏綿的感情糾葛了?】


    【當陳皇後是吃素的唄。】


    【陳皇後可是外祖父是皇帝,舅舅是皇帝,丈夫是皇帝,兒子又是皇帝的人生贏家,會紆尊降貴的對付落水之狗嗎?】


    【難道漢武大帝就能夠紆尊降貴的上異族公主?這把我們漢武大帝霸霸當成什麽了?】


    【樓上說得對,胡編亂造,既不尊重正史也不尊重野史,把咱們漢武大帝霸霸當成什麽了。走,集美們走起,血洗《漢武大帝》劇目組去。】


    因為《漢武大帝》嚴重與曆史不符,還杜撰了n多條了虐戀情深的感情線糟蹋漢武大帝與陳皇後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的愛情,所以很多人,特別是姓劉、姓陳的都在咒罵蛇精病一樣的編劇。


    張秀秀的哥哥張德(劉德)也在罵,而且他還聯係了王閼(劉閼於),一起去查《漢武大帝》這部胡編亂造的影視劇本是怎麽通過劇本協會審核的。兩人和網友們的觀點一致,都認為敢這麽拍攝《漢武大帝》的編劇有後台,而且還是大大的後台,不然怎麽第一次做編劇,就敢這麽胡編亂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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