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朝陽何時經曆過如此恐怖的陣仗,幾乎在讓人心發涼的慘叫聲響起同時,就嚇得差點忍不住奪門而逃。


    之所以用了個‘差點’,一來腿軟了,二來也是想到了還有弟弟季言之在身旁呢。


    揚州季家可沒有嫡庶必須相鬥的事情,全家就總共隻有季言之這麽一位男丁,不管是嫡是庶也好,季言之都是一枝獨秀,從來都是被四個姐姐捧在手心裏,特別是四姐妹中最聰明的季朝陽,那更是將季言之當成祖宗一樣供著。這時候即便被嚇得腿軟,但季朝陽還是沒想過丟下季言之,獨自逃跑。


    “小弟。”


    季朝陽語帶哭腔,顯然是嚇壞了。


    她緊抓著季言之的衣擺,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快走。小弟,咱們快走。”


    “四姐冷靜。”


    季言之不光安慰著害怕死了的季朝陽,還一心兩用的盯著不斷發出難聽慘叫聲的女屍,在女屍終於忍耐不住,黑色的指甲猛地變得得很長,身體朝著他們方向一躍而起、明顯是想攻擊他們逃走的時候,季言之直接伸腿,一腳就踹向了身上還撲騰著火苗的女屍。


    季言之的力氣本身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何況在得知寧采臣居然是他大姐夫,這方位麵世界是摻和了《倩女幽魂》的靈異世界時,就舀出了天地不老長春功來練。


    嚴格來講,季言之所練的天地不老長春功,雖然還是那個名兒,但經過小綠還在時係統的完善,已經稱得上頂級修真寶典,而且還根據所在位麵世界靈氣的多寡來決定是養生延年益壽,還是得道成仙自在逍遙。


    恰好這方位麵世界靈氣充沛,即便季言之懶精附體,在《天地不老長春功》這門功夫熟練得閉著眼睛都會下意識練的情況下,得道成仙都完全不是問題,何況力氣變大踹已經屍變成功的女僵屍了。


    季言之一腳將女僵屍踹到了牆角邊,然後在女僵屍掙紮著要爬起時,又是一腳送到,直接就把咆哮嘶吼著威脅要把他們撕成碎片的女僵屍,踹進了牆壁裏鑲嵌起來。女僵屍拚命掙紮,一時半會兒居然被困在牆壁裏不能動彈。


    季朝陽目瞪口呆,顯然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小弟,你這是…”驀然想起季言之小時候遇嶗山道士的事兒,季朝陽有些了然又有些明悟,這是學有所成了啊。不過為什麽是她和何氏做了相同的噩夢,而不是…


    “四姐自幼養在母親膝下,與母親朝夕相處時間比我還要長。都說心有靈犀一點通,母女之間也是如此。”


    別說不是一個肚皮鑽出來的,就沒法母女情深。這世間不是還有生恩不及養恩大嗎。


    何氏當初之所以會抱來季朝陽養於膝下,一開始打的主意的確是給原主找個歲數相同的玩伴。可感情都是處出來的,這麽十多年過去,感情自然處出來了。而且,何氏和季朝陽的命數相同,在何氏憂心季錦繡的時候,季朝陽和著何氏心有靈犀做同一個噩夢,也就不那麽神奇了。


    這些道兒,季言之是不會同季朝陽說的。反正原主小時候的確遇到過嶗山道士,那嶗山道士也的確說過原主根骨奇佳,甚至見獵心喜之下給了原主一本據說隻要認真修煉就能得道成仙的經書。雖說那經書早就因為原主保管不仔細的緣故,已經屍骨無存。但自己經由《天地不老長春功》改造過的這身力氣,好歹有了正當的出處。


    鑲嵌在了牆上的女僵屍還在拚命的掙紮嘶吼。


    她的獠牙已經長得和漆黑的長指甲一樣長,麵目猙獰,除了整體還像個人外,已經沒了人樣兒。


    季朝陽回過神,就拉著季言之趕緊離開了這間‘住’著女僵屍的小房子。


    “這鎖兒肯定是有人故意丟在這兒的。”想到剛才驚魂的場景,季朝陽還有些心有餘悸。“幸好小弟果決,想到用火折子直接燒屍,而不是上前查看。不然咱們姐弟兩人怕是要交待在這兒了。”


    季言之:“四姐在開什麽玩笑?就憑她?”


    季言之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一個火折子,吹燃之後,直接就丟在了茅草為蓋的屋頂。


    茅草屋頂瞬間竄起了火焰,很快,‘烈火悶烤女僵屍’這道菜兒就順利出鍋,簡直方圓百裏都聽得到女僵屍被烈火燒灼成灰時所發出的慘叫聲。


    季朝陽原先的手絹兒髒了,她幹脆將其丟在了烈火中,另外掏出了一條月牙白色的手絹攥在手心裏。


    “走吧,小弟。大姐那兒還等著呢。”


    “嗯。”


    依然是季言之走前,季朝陽隨後距離季言之一步之遙的走著。很快,姐弟倆走到了原先馬兒癱著就是不動彈的地方。這地方背靠半方石碑,周圍依然清幽寂靜。不過就是沒了那匹寶馬良駒的蹤跡。


    季朝陽傻眼:“小弟,我們的馬兒被偷了?”


    “嗯,被偷了。”


    季言之抬頭瞧了瞧天色,發現此時已經晨光微醺,便轉而道:“走吧,等到了婺州府範圍,我們再買一匹馬兒就是了。”


    “走路啊。”


    季朝陽有些猶豫,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家小姐,即使有膽量,但跟著季言之共騎一起馬兒趕往處於浙江婺州某個小鎮上的寧家已經是極限了,這突然讓她步行走路。娘啊,還不如當初坐馬車慢慢趕往寧家呢。


    “不走路,不然飛過去?”季言之斜瞄了季朝陽一眼,“四姐有我陪著呢,咱們慢慢走啊,不難受。”


    季朝陽:“……”


    說起來,季朝陽其實是個很矛盾的女孩子。你說她舉止端方進退有度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風範吧,有時候又忒矯情。說她矯情吧,但她能夠在知道事不可為的情況下,很快轉換心情。


    這不,一聽還有季言之這位大家公子哥兒陪著她一起走,季朝陽暗罵了一句那偷馬的賊子,便拿出了平日裏和著閨中密友相約一起外出踏青遊玩的決心,和著季言之以走路的方式,慢慢的走出了蘭若寺所在的荒山野地。


    此時正逢天色大亮,姐弟倆也就看清楚了在蘭若寺的北麵有一座座孤墳。而他們先前以為丟的馬兒,正被拴在墳地正中的白楊樹上,正在悠哉的吃著墳頭草。


    季朝陽攥緊了手帕,有些狐疑的道:“寺廟裏有屍變的女屍,以為失蹤的馬兒又出現在荒墳堆。不會是有暗藏的魑魅魍魎為了確保咱們姐弟喪生於寺廟中屍變的女屍之手,特意把馬兒牽走的吧。”


    “推理的很棒。”季言之牽著季朝陽的手,改朝著蘭若寺北麵的孤墳坡走去。“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在小爺我的頭上動土。”


    季朝陽想著天已經大亮。在陽氣充足的情況下,魑魅魍魎是不敢出現的,所以也就溫順的任由季言之牽著。不一會兒,姐弟倆就到了蘭若寺北麵埋葬了不少風華年齡就香消玉損的姑娘的孤墳坡。


    日頭正好,不過由於那顆高大白楊樹的關係,這占地麵積很不錯的孤墳坡並沒有被太陽暴曬到。


    不過這隻是一時的,因為季言之這常常不按常理出牌的大佬在解開了馬兒套在白楊樹上的韁繩後,居然開始在衣袖裏掏啊掏,又掏出了一個火折子還有一小瓶,呃,用玉瓶裝著的無色無味的濃縮汽油。


    “給你們一個機會,告訴小爺是誰把小爺的馬兒牽來栓到這兒來的。”


    季言之唇邊蕩著似笑非笑,對著一排排的孤墳放起了狠話。很顯然,沒有人,不不不,是沒有鬼回答,隻有風吹白楊樹,樹葉沙沙作響聲仿佛在嘲笑季言之對‘鬼’放狠話有多可笑。


    而季言之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也不惱,直接就把那瓶濃縮到隻剩下精華,無色無味的汽油往白楊樹上一倒。汽油瞬間蒸發,浸透進了白楊樹裏,隨後季言之吹燃了火折子,往白楊樹上一甩,白楊樹瞬間便開始燃燒。


    季朝陽很不解季言之這個舉動,不過她沒有阻止。而是牽著馬兒距離季言之有一段距離,靜靜的欣賞樹木燃燒時的‘美景’。


    季言之也是靜靜的看著。


    過了一會兒,季言之走向了季朝陽,


    “四姐,咱們走吧。”


    季言之不待季朝陽回答,便翻身上媽,然後將手伸給了季朝陽,用力將手搭在他手掌上的季朝陽拉上了馬背。


    墳頭草青幽幽看起來很是肥沃,馬兒一晚上的功夫吃得馬肚子滾滾,季言之一揚馬鞭,馬兒就跑得飛快,倒也不算辜負它寶馬良駒的名頭。


    季言之駕著馬兒載著季朝陽朝著寧家所在的小鎮——寧遠鎮奔去。這一回,或許是季言之一言不合就把樹精姥姥的屍體——白楊樹給燒了,導致那群‘沒了勾欄院花姑娘’工作的女鬼小姐姐們直接就被毒辣的日頭給曬得奄奄一息差點就魂飛魄散的關係,一路上也沒再‘迷路走岔道’,直接就把馬兒騎到了寧家的大門前。


    “是這兒。”


    季朝陽在季言之的攙扶下,淑女的下了馬。


    一把團扇半遮麵,不光遮掩了容顏也遮掩了嘴角邊蕩著的譏諷嘲意。


    季言之:“我記得此處是大姐的嫁妝吧。”


    季朝陽點頭:“小弟忘了,當初還是小弟提醒,給大姐嫁妝添一處寧遠鎮的房產,說以後大姐用得著,這不,可就用著了。”


    季言之沒吭聲,甚至他還餘光都沒有施舍給聞訊走出來迎接他們到來的寧采臣,隻是似笑非笑的將目光投向了據說因為季錦繡病重無法料理家務而苦不堪言的寧母身上。


    “大姐婆母真是和善,連出生與眾不同的丫鬟都用上了。”


    寧母不解季言之為何會這麽說,開口辯解起來。“這是采臣所救孤女,不是丫鬟。”


    季朝陽眸光一閃,繼續用團扇遮擋著半張臉道:“倒是小弟誤會了,還以為這位模樣身段兒都挺挺不錯的姐兒是夫人特意選的通房丫鬟呢。一會兒見了大姐,定要好好給大姐夫道歉,汙了大姐夫的品性。”


    季言之嗤笑:“行了四姐,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進去看看大姐。至於姐夫這兒,有我陪著說話呢。”


    姐弟倆一唱一和,短短數語就把寧采臣、寧母外加不知為何安靜如雞的聶小倩擠兌得青白交加。


    季朝陽覺得稍微給病重受了慢待的季錦繡出了氣,便搖著團扇兒,踩著小碎步,如同女主人一般,慢悠悠的走進寧家,徑直往季錦繡所在正房走去。大門外,寧采臣恢複了沒被擠兌之前的溫文爾雅,他朝著季言之拱手,脾氣顯得很好的道。


    “好讓小弟知道,家姐的確病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幸有小倩照料……”


    季言之可沒有跟寧采臣好好說話的興致,他直接伸出拳頭安放在了寧采臣的臉上。待寧采臣很快就變了模樣兒鼻青臉腫的時候,才磨著牙,帶著陰狠的問。“寧采臣啊寧采臣,睡女鬼很爽是吧。”


    此言一出,正要揚口罵人的寧母就是倒吸一口涼氣。


    “季家小兒,你休得胡言亂語。小倩知禮柔順,乃是好人家的女兒,怎麽會是鬼怪。”


    “是不是鬼怪,你知我知,還有小爺腳下這時常對人說此生隻有我大姐一個女人的寧采臣知。”


    第50章 倩女幽魂(04)


    “作為飽讀詩書的才子, 說過的話就當放屁。可見屢考不中不是沒有理由的。”


    季言之才不管他腳下踩著的人叫寧采臣, 除了和女鬼聶小倩來了一場人鬼情未了外, 還有個身份是他大姐夫。反正何氏在他們臨出門趕來寧遠鎮之前, 就曾說過不管季錦繡是真病了還是假病, 都將她帶回娘家的話,索性就幹幹脆脆的撕破臉, 盡情表達季錦繡娘家人對於寧采臣睡女鬼縱容女鬼吸食季錦繡精氣,想害死季錦繡一事有多憤怒。


    季言之使勁的用腳安放在寧采臣的身上,他沒有關顧著寧采臣那張人模狗樣的臉, 而是身體的每個部位, 特別是下三路的位置都重點照顧到了。


    寧母已經被季言之單方麵毆打寧采臣的行為氣得搖搖欲墜, 聶小倩花容失色, 即心疼寧采臣挨得這頓毒打, 又要攙扶著搖搖欲墜的寧母免得她摔倒, 隻得舀出正常男人見了都會抱有憐惜之情的楚楚可憐姿態, 說自己雖然是女鬼,但卻是從來不害人的好女鬼。


    此時季言之已經把寧采臣拎到了院子裏, 繼續毆打。聽了聶小倩梨花帶雨,自有一番楚楚動人風情的辯解之言。當即就是連連冷笑。


    “好鬼?那曆來因為錢財不多,而隻能在蘭若寺投宿的來往行人趕考書生, 怕是棺材板子都壓不住。”


    聶小倩因為季言之一番話難堪至極,隻能再次解釋:“我從來沒有傷害過寧相公,也沒有和他有燕好之情,小倩留在寧家, 真的是為了報答寧相公。”


    “是小爺給了你好臉色?還是你以後小爺像這個偽君子一樣好糊弄?”季言之冷笑的放開了已經麵目全非的寧采臣,裝作從衣袖實際從空間裏摸出幾張符紙。“你的確沒有傷害寧采臣,畢竟靠寧采臣金榜題名後得封誥命,真正擺脫鬼身呢。豈會傷害了寧采臣。”


    “小弟,何必跟選了大姐做祭品的女鬼多說廢話。”


    季朝陽攙扶著季錦繡走了出來,憤恨無比的道:“枉我以為這寧家除了窮一點,卻也算好人家。不然自小錦衣玉食的大姐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對一介窮書生芳心暗許,不顧家人的反對,也要執意下嫁。


    結果……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大姐生病了,不想著請良醫給大姐看診,反而埋怨大姐生病了害得養尊處優慣了的家婆重新操持家務苦不堪言。


    這也罷了,你為何找了勾欄院出生的女鬼來伺候大姐。


    好歹是讀書人,鄉野怪誕之類的書籍想來也是看過的。豈能不知鬼怪要想白日如常人一般無異的行走,全靠人的精氣維持。


    大姐被那女鬼伺候得日漸虛弱,幸好大姐的陪房眼見不對,舍了性命跑回揚州說大姐得了重病,求母親派人前來相救。不然大姐定要被你們害死。”


    季錦繡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就像隻包了一層人皮的骷髏架子。一看就是損失了很多生命力,隻有一口氣吊著。


    季言之簡直氣炸了,腦中不經意間就閃過季錦繡還在家裏,姐弟之間的相處。


    誠然因為偶爾的一次相遇,季錦繡遇到了寧采臣就像遇到劫難。父母不要了,弟弟妹妹手足親人一切都不要執意嫁給窮書生一個的寧采臣。除了傷盡父母手足的心以外,對待季言之這位同母所出的嫡弟,季錦繡還是很有姐姐樣兒的。


    季錦繡不愛針線女紅,可每每季言之身上所佩戴的荷包髒了舊了,季錦繡總會第一時間送上親手所繡的荷包。甚至一年四季的鞋襪都有包攬,可以說在季言的記憶中,季錦繡真的做到了一個姐姐能夠做的。


    即便這份姐弟情,在遇到寧采臣後轟然變成了渣渣。


    但成了渣渣又不是成了灰燼,黏黏還是能夠用的。不是,是姐弟情還在。


    他季霸霸又不是六親寡淡,一個親人都最好不要的天煞孤星。看到季錦繡病入膏荒,容顏枯槁的模樣兒,能不氣炸嗎?


    所以下一刻,季言之直接就把手上捏著的符紙甩到聶小倩身上,一點兒也不奇怪。


    聶小倩從季言之踏入寧宅的那一刻開始,就感覺有一股令她心神不寧甚至畏懼的氣勢撲麵壓來。那與修道之人的浩然之氣截然不同,直接就將聶小倩壓製得起不了一丁點的反抗,而這也是聶小倩安靜如雞的原因所在。


    聶小倩本來眼瞅著事態不對,想先逃走,再說繼續勾搭寧采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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